夜風清涼,北方大學後門的小飯館內歡笑正酣。。


    話劇演出大獲成功,話劇社的新老社員們此時都難掩內心的歡樂激動,討論著表演的亮點,取笑著彼此的緊張,或起身敬酒,或杯來酒幹,幾個老社員都成了被新社員圍攻敬酒的對象,尤其是本次專場演出的總導演王義之“王導”。不得不說,王義之的經驗和對戲的獨到鑽研給他們在表演上的點撥不說是脫胎換骨,也是立竿見影的。


    慕容風則因為演《青春》而得到王一帥青睞,成為了眾人眼紅和圍攻的另一個焦點。慕容風自畢業後,很久沒有這種一群同學聚在一起喝酒的感覺,興致上來了,也是該喝的就喝,沒有半點推托躲避,被眾師弟們大呼夠男人。


    葉梓和另外幾個話劇社的女孩,湊在一起聊著天,喝著果汁,笑嗬嗬的看著男孩們在那裏呼三喝四,喝酒劃拳。江璐本在和另一個女孩聊天,卻無意見發現葉梓坐在那裏,總是向慕容風瞥去,眼神中竟閃動著一絲悲傷。她心中一動,湊上去和葉梓咬耳朵道:“葉梓,你是不是喜歡慕容帥哥啊?”


    葉梓正自感傷著這一夜後,也許很難再有前些日子那樣,能天天和慕容風在一起到處忙碌,晚上一起對手排練的時光了,忽然被江璐在耳邊說了一句讓她驚心動魄的話,渾身一顫,手中的果汁杯子翻倒在桌上,驟然之下,驚叫了一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朱宇辰坐的離她最近,立刻抓起一遝餐巾紙,幫她擦試灑在她身前桌上的果汁,不敢直接擦她身上,遞過去餐巾紙,急道:“怎麽樣,沒事吧?”葉梓忙稱謝,起身準備去洗手間收拾一下。而江璐看到朱宇辰依然這麽關心葉梓,心裏也是黯然。


    葉梓在洗手間裏,看著鏡中的自己,竟然兩腮染上了一抹紅暈,是被剛才江璐的話羞紅的嗎?直指心底的問自己,是不是喜歡慕容風?答案不假思索的浮現出來,是的!喜歡他淡淡的微笑,喜歡他在台上時的漏*點四射,喜歡他深邃的眼神,喜歡他……。葉梓心裏忽然下定了決心,是的,喜歡他,那就告訴他,愛情本來就是需要主動爭取的。


    再回到座位,朱宇辰依然關切的問她,葉梓忙搖手說沒事,她不敢和朱宇辰有太多的交流,就怕他會誤會還有機會,便轉頭和江璐低聲氣道:“璐璐,都怪你,瞎說什麽,嚇了我一跳,害死我了!”她們幾個女孩關係一向很好。江璐輕聲笑道:“說中心事了吧,你都寫在臉上了,還想瞞別人。”


    慕容風此刻卻沒有注意到葉梓這一角,三個人發生的小故事。他正和王義之喝酒聊天。


    “慕容,你會答應王一帥導演的邀請,去演那個什麽青春偶像劇嗎?”


    “老實說,我沒什麽想法,發生了太突然,有點懵。而且,老王,你覺得我能演的了嗎,之前根本也沒有接觸過。”慕容風還真沒有想這事,這種事聽著都不像真的,他總覺得似乎像個玩笑。


    王義之倒是認真的想了想,笑著對他道:“別說,慕容,我還真覺得你能演,從你演話劇就能看出來,你入戲非常快,而且你好像有種氣場,能把場麵震住,這絕對應該屬於舞台感,你隻要能把這種感覺適應成鏡頭感,你比那些個所謂的明星演技肯定強多了,讓他們來演個話劇看看,台詞能不能念好還兩說呢,那都是包裝出來的玩意。”王義之雖然才到人藝沒多久,口氣卻已經似乎是老藝術家了。


    慕容風苦笑:“你還真能誇我,說的我都不認識自己了。”然後點點頭接著道:“看吧,反正我現在是閑人一個,要是沒事情幹無聊,去那個劇組拍個電視劇玩玩也不是不行。”舉起酒杯和王義之碰了一下,又笑道:“老王,去人藝可要加油阿,爭取能排兩個大戲,如果你真的能主演,我一定去人藝劇場捧你的場!”


    王義之笑著和他碰杯,笑道:“那當然,必須的。”


    這樣的喝法,肯定會醉的,但第一個醉倒的卻是朱宇辰。


    朱宇辰在與王義之談過後,也明白事情的輕重,強行壓抑著對葉梓的追求之心,全力準備這場專場演出,但眼看著慕容風和葉梓每日排練,關係日深,心裏卻是是難受,今天晚上演出很成功,作為話劇社的社長,他得到了校領導和人藝的老藝術家的讚揚,本來也是意氣飛揚的,可剛才的一小慕卻讓他明白,自己已經和葉梓錯過了,就在這個本應該是他最為高興和驕傲的夜晚。


    他心中既喜且悲,喜的是話劇專場演出是他竭力爭取來的,他作為社長,極大的推動了話劇社的影響力,獲得了各方的好評。悲的是,葉梓再也不是他身邊快樂演戲的那個副社長了,自從慕容風回學校的那一天、那一抱後,一切都變了。朱宇辰在其他社員輪番興奮的敬酒,杯到酒幹。而沒有人敬酒時,他自己也是一杯杯的灌著自己,這樣自然醉的更快。


    朱宇辰醉了,他嘴裏喃喃的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隻是間雜著冒出的葉梓的名字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看向葉梓,心中感慨。眾人將他扶到旁邊的沙發上側躺著讓他睡去,新社員們心裏和朱宇辰畢竟更親近,此刻心中有些替他不值,再灌起慕容風的酒來,也逐漸不再留情,常常幾人同時站起來要敬酒。慕容風沒有注意這些,他也有些醉了。


    多久沒有好好的醉過一次了?


    他想起在畢業前夕的一夜,他當時心情難過,沒有參加班裏同學大聚會,一個人拎了幾瓶酒,坐在附近一個廢棄的火車道上,聽著四周如死一樣的寂靜,很遠處道路上路過的車聲隱約傳來,遙遠的像另一個世界,他仰望著寂冷的月光和滿天星辰,想著慈愛的雙親從此天人永隔,悲從中來,情難自禁,一瓶瓶的酒喝下去,心中的痛楚卻是愈發的清晰,那夜他醉了,大醉,唯一的印象是後來念念找到了他,將他溫柔的抱在懷中,她的懷抱柔軟,溫暖,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港灣……。


    而現在,慕容風嘴角綻開了一個苦澀至極的笑容,喝酒的頻率忽然又多了幾分,親人早逝,愛人遠離,現在的自己縱然有著億萬身家,卻又有什麽意義,生命的意義在哪裏?


    慕容風的笑容越來越深,而他的酒也喝的越來越多,葉梓剛開始還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同,後來卻發現不對,慕容風一向很淡然,他總是溫和的、優雅的,從沒有這麽大聲的笑,甚至笑中有淚。


    葉梓到王義之旁邊,低聲的道:“王學長,我看慕容好像醉了,不能再喝了。”王義之看看慕容風,以他對慕容風多年的了解,當然知道現在的慕容風不正常,當下點頭笑道:“好了,我看酒也差不多了,也快熄燈了,大家撤吧!”,眾人酒都不少了,都點頭同意,這時朱宇辰已經睡著了,大家把他搖的稍微有些神誌以防著涼,分了幾個男社員把他抬著送回宿舍,看慕容風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肯定是不能開車了,王義之便建議找個宿舍把他安置了。


    慕容風醉了,卻沒有完全醉倒,他的神誌還算清晰,至少能認識人。慕容風搖手拒絕了,他笑著大聲道:“老王啊,這點酒我沒事,你們別管我了,先把朱宇辰送回去吧。”他還知道讓人送朱宇辰回去,別人一看他還真沒醉,當下眾人道別。


    葉梓總有些放心不下,猶豫了一下,她說道:“這樣吧,我知道慕容家,也有駕照,不如我送他回去。”王義之怪異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座位上醉意闌珊的慕容風,暗想既然慕容風和趙念分手了,其實這兩人如果能在一起還真不錯,當下點點頭,隨後扶著慕容風進他的奔馳suv後座上,再三叮囑葉梓小心後,看著黑色奔馳消失在深夜的寂靜長街,搖頭笑笑,慕容,兄弟算不算幫了你一把?


    慕容風斜躺在後座上,神思逐漸迷糊,隱約感覺自己是坐在車上,前麵那開車的人身影窈窕,長發飄飄,他下意識的喃喃的叫到:“念念,是念念嗎?……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你怎麽能離開我?……你怎麽舍得?……,念念!……念念!”


    葉梓開著車,聽著慕容風聲音忽高忽低,呢喃著,仿佛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深刻痛苦和悲傷,暗自思量自己的癡情愛戀,也是悲從中來,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出來。


    回到了慕容風的公寓,在公寓保安的幫助下,葉梓將路上已經睡著,沉醉不醒的慕容風送進房間,保安走後,她又費勁的幫慕容風脫了鞋和外衣,在他床邊給他倒了杯熱水,用熱毛巾幫他擦了臉。一切都收拾好後,她怔怔的坐在床邊,看著慕容風在燈光下,英俊帥氣的臉龐,此刻熟睡的他,少了平時神采自若的淡定,多了分如孩子般的恬靜,嘴角微翹,有種溫柔的感覺。葉梓隻覺心神動蕩,實在忍不住,試探著,猶豫著,輕輕的,在慕容風的嘴角,吻了一下。心神狂跳,忙匆匆的關門,離開了慕容風家。


    打車回學校的路上,葉梓回憶今天晚上的一係列故事,仿佛耳邊還能聽到慕容風聲聲的呼喚著“念念”,又不覺眼眶濕潤。他還沒有忘記前女友,那自己對他深藏的感情,又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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