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


    一名氣宇軒昂的男子,正對著一口池塘呼吸吐納。


    男子身如標槍,一呼一吸間,仿佛和整座院子形成共鳴,一種特殊的震顫頻率,讓麵前的池塘,都泛起了輕微的漣漪。


    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從南城被調往總督府,從校尉變成都尉的楊少榮。


    王超見到楊少榮正處在呼吸吐納的關鍵時刻,便放慢腳步,在楊少榮身後十米處停下。


    “呼!”


    一刻鍾後。


    楊少榮胸腔鼓起,一股白氣從嘴巴中吐出,射向了池塘對麵的一顆楊柳樹,柳葉擺動,池塘漣漪四起,像是大雁俯衝而過。


    “大師哥,南城武考有消息傳來了。”


    王超上前道。


    “兩位師弟表現如何?按照時間推算,今天才考第三關。”


    楊少榮喝了口清茶,問道。


    “說出來大師哥怕會感到意外。”


    王超故意賣了個關子。


    “難道兩位師弟,受世家弟子影響……師父教導有方,兩位師弟應該不會連甲等都沒取到吧!”


    楊少榮擔心道。


    “不,事情超出所有人意料,兩位師弟沒有讓師父失望,甚至小師弟褚林光還取得雙榜第一,翹關以超十斤的氣力擊敗嚴成都,第二關比刀憑借一手連斬刀法,震得嚴成都虎口裂開,最終兩人在比刀科目並列第一。”


    王超吃驚道。


    迅速將信條交給了楊少榮。


    楊少榮狐疑,接過信條一看,臉上逐漸露出了驚容和不敢置信,他說道:“你之前說過,菜頭李是死在了小師弟手中。”


    “不錯,當日天色昏暗,菜頭李對我窮追不舍,害怕小師弟回去找師父報信,將長刀投擲出去,結果被小師弟拔刀反殺,十二路鐵山刀法,全都砍在了菜頭李身上,誰也沒料到,小師弟一年多前,就殺過通緝要犯。”


    王超點頭附和道。


    楊少榮忍不住回憶起,郭威壽禮當天,褚林光的模樣。


    菜頭李是猝不及防,加上筋疲力盡和赤手空拳,才被褚林光反殺。關於褚林光的悟性,楊少榮雖然知道得不多,但褚林光鐵山拳練了一年才練出拳勁的事情,他和眾師兄弟都知道。


    資質愚鈍,刻苦勤勞,這八個字是楊少榮和王超等人對褚林光的印象。


    這次南城武考,無論是楊少榮還是王超,都在重點關注黑虎,想看看黑虎能為郭威取得怎樣的名次。


    當得知總督府幾個世家弟子,跑到南城參加科考,師兄弟幾人都有些擔心,生怕兩位師弟落榜,郭威鬱鬱不得誌。


    如今得知褚林光竟然獲得雙榜第一,在翹關科目力壓群雄,黑虎也獲得兩項甲等成績。


    無論是楊少榮還是王超都感到十分意外。


    “人不可貌相。”


    楊少榮感歎道。


    “大師哥,南城武考,道試榜首嚴家誌在必得,我擔心……”


    王超道。


    “嚴家還沒膽子敢在武考動手腳,更何況有師父坐鎮,南城還沒幾人敢在師父眼皮底下亂來,不過你說的沒錯,南城道試榜首,嚴家誌在必得,我和二弟三弟有職責在身不便離府,你馬上起程,趕往南城替我問候師父,祝賀兩位師弟旗開得勝。”


    楊少榮深思熟慮後道。


    “好,借大師哥的千裏馬一用。”


    王超點頭道。


    “速去!”


    楊少榮默許。


    王超迅速跑出去,簡單收拾了下行囊後,便去馬廄牽走楊少榮的千裏馬,剛要離開都尉府,見到楊少榮手握一本書,站在門口等他。


    “大師哥還有什麽吩咐?”


    王超道。


    楊少榮將書本扔給王超,囑咐道:“這是我這一年多來,對嚴家絕殺刀法和幾門武技的研究心得,你帶過去給師父和小師弟看。”


    “太好了。”


    王超大喜。


    似想到了什麽,他問道:“若在南城遇到了郭師姐,我該……”


    楊少榮神色一怔,表情逐漸僵住。


    “大師哥我先走了。”


    王超察覺到不妙,騎著千裏馬往南城而去。


    楊少榮腦海中出現了一名少女,兩人在田地裏跑,前麵有個高大的男子,背著箭簍囑咐他們不要摔到水溝裏麵去。


    楊少榮輕歎一聲,轉身回到了府內去。


    嚴家。


    “公子,南城有消息傳來了。”


    下人取下信鴿上的信條後,原封不動的交到嚴公子,嚴宇聲手中。


    “哥,南城那邊的消息,你不看看嘛?”


    嚴宇聲朝著一名正在練習刀法的青年喊道。


    “你看完再跟我說。”


    青年一刀劈出,沒有刀鳴聲傳出,卻有一道指頭出的氣浪,覆蓋在刀鋒上,麵前石壁上,又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


    青年這一刀若是劈在武考的木樁上,怕是能將幾個木樁,同時劈開,一身刀勁恐怖如斯。


    正是嚴家青年一代,最傑出的子弟,十三歲氣力就有四五百斤,四年前的晉城道試武考榜首嚴臻。


    四年前嚴臻取得晉城道試榜首,一年後便能參加鄉試,輕鬆獲得武舉人功名,但嚴家卻將他雪藏起來,讓他明年再參加鄉試。


    坊間有傳言。


    嚴家這樣做,是想讓嚴臻多修行三年,從而獲得明年的鄉試榜首,成為解元,進而參加會試,在殿試中得到皇帝欽點。


    嚴家想將嚴臻培育成武狀元。


    而且還是道試,鄉試,會試,三屆科考都獲得第一的武狀元。


    人們不免恥笑嚴家異想天開。


    大元王朝以武為尊,各地都有武舉科考,每一屆都有黑馬出現,嚴家想讓嚴臻獲得三屆第一,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但也由此說明,嚴臻的天賦有多恐怖。


    外界傳言嚴臻的氣力,現在已經超過了一千五百斤,這些年來,嚴家將他密封在一個罐子內,嚴臻到底有多強,外人不得而知。


    嚴宇聲隻知道,


    一年前,嚴臻悄悄去了一趟白陽縣,十刀不到,便殺了大刀宏。


    他知道大哥是武癡。


    是嚴家未來希望。


    不像自己整日花天酒地,還好自己跟他是同一個母親所生,未來大哥掌權,自己也能分杯羹。


    於是他拆開信條,認真看了起來。


    本想直接朗讀給大哥聽。


    當看到翹關第二,比刀與人並列第一時,嚴宇聲根本就喊不出來,尤其是當他看到,那個擊敗嚴成都的人,被署上郭威的弟子時,他更是一臉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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