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南歌沉默著沒有答腔。


    翟小星不由有些黯然,他知道施卉不相信永遠,也從不給出所謂的承諾,可在這種情況下,都不願意稍微騙一下他嗎?


    “我去下洗手間。”施卉站了起來,冷淡地走出了包廂。


    周九月狐疑地望著這兩人。


    他怎麽覺得這兩人間的氣氛不太對啊,剛才不還好好的?


    “翟總,沒事吧?”周九月問翟小星。


    “沒什麽事,我們能有什麽。”翟小星極力想要淡化內心的異樣,可就在施卉走出包廂的刹那,他心底忽然升騰出巨大的不安。


    就好像、好像有什麽東西徹底把握不住般,要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你出去看看。”周九月對身旁的陳希說。


    “好。”


    陳希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當即便站起也跟著出去了。


    在衛生間,她看到了在水龍頭那兒洗手的施卉。


    “施小姐。”


    “你也出來了?”扈南歌看一眼她,繼續用洗手液搓洗手心手背,其中左手被重點照顧。


    陳希默默觀察著她的動作,回想著在包廂時,翟小星似乎就一直握著她的左手。


    眼裏閃過抹訝色,陳希好奇問:“施小姐有潔癖?”


    “你說這個?不算潔癖吧,這是我的習慣。”施卉揚了一下手,淡淡道。


    “哦。”雖然她這麽說,但陳希還是感覺到怪怪的。“翟總剛才那歌唱得真好,歌詞也很感人,我在一旁聽得都有點淚意了。俗話說,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尤其是現在這麽浮躁的社會,他們又都是成功人士,身邊不缺美女,能碰上這麽個全心待你的也真不容易。”


    “我看陳希小姐自身也很不錯啊,何必要在他們麵前將姿態放得這麽低?”


    “啊,額?”陳希愣了。


    本來是看她和翟小星之間不太對,幫著勸兩句,哪裏知道施卉突然說出這麽句話來。


    “施小姐,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施卉用紙巾細細擦幹自己的手指,來到陳希麵前站定。


    “在感情上有困惑、需要幫助的是陳希小姐你,而不是我哦。”施卉笑了,笑得真摯又溫暖。


    本來覺得施卉有距離感、不是很想和她接觸的陳希,倒是因為這個笑容而對她戒備少了兩分。


    “我?”


    “我清楚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想要什麽。別人對我的感情有多少,又是真是假。所以無論我做出什麽,都是基於我的本心。然而陳希小姐你,根本看不清前路、也無法確定對方的心意吧。”


    陳希整個人怔在了那裏。


    她呆呆望著施卉,“你為什麽這麽說?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施卉卻衝她一點頭,“我們該回去了,要不然我家星兒得找過來了。”


    回到包廂後,施卉並沒有呆太久,便跟翟小星說她想走了。


    翟小星便想著施卉是不喜歡這種地方,便跟周九月打了個招呼,帶她先走了。


    這時時間還早,翟小星不太想回去。


    他拉著施卉的手,在江邊散步。


    有太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便帶著她一直走、一直走。走累了,就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卉卉,我……”


    “你累了,該好好睡一覺了。”醞釀了一晚上的翟小星剛想開口,眼皮便沉重無比,腦袋枕在施卉的肩頭,便沉沉睡過去了。


    施卉遙望著江心的船隻,任由夜風吹拂在她身上。她坐了許久,等到周圍都無人時,才開口對身旁那個已經昏睡過去的人說——


    “翟小星,遊戲結束了,我們倆也到了該說再見的時刻了。”


    她像對秦烈那樣,也給了翟小星一個選擇的機會。


    一邊是遺忘,另一邊是記得。


    秦烈選擇了前者,而翟小星哪怕在睡夢中承受著諸多苦楚,仍然不願放下。


    他的心當真如他所唱的那般——


    世上隻有你難舍,愛字字深刻。我的心離開我,任由你去折磨。就算你從不珍惜,我無話可說。


    然而扈南歌這次沒有尊重翟小星的選擇。


    她抹去了施卉在翟小星生命中留下的痕跡,但卻將施卉帶給翟小星的溫暖給留下了。


    “我呢,從來就這麽壞、這麽卑鄙。我沒有心的,你待我再好也是白搭。你要不是個好東西,那你是死是活我都懶得管,我也不會在意。但你呢,偏偏又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以後,咱們就做陌路人,權當沒有遇見過。”


    “翟小星,以後放聰明點吧,別再遇到我這樣的女人了。”


    施卉說完這句話,便自江邊消失了。


    以後,這個世上再無施卉這個人。


    芽一直很想知道,麵對這樣一個全心全意愛著她、哪怕知道被欺騙也無悔於這段相遇的男人,扈南歌到底有沒有一絲絲的愧疚與不舍?


    即便這是個冷血魔物,即便她說自己早已沒了心……


    可顯然,愧疚與不舍這種東西,大魔頭是沒有的。


    抹去翟小星的記憶,可能就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因為當天晚上,她就奔著下一個目標去了。


    而且不出一周的工夫,又拿下了兩個人,戰力爆表。


    天界。


    築夢星君、玉姬子還有聖姆元君老幾位,看著最近的劇情走向,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白雅楠真是個廢物,在那個女魔頭麵前不堪一擊。還說是萬人迷女主,我看就是個笑話。根本就等不到她出手,對方就已經將她那群舔狗們全給搞定了。”


    作為天界著名同人文大手的玉姬子,是很看不上這樣的廢物女主的。


    至少她塑造出來的人物,戰鬥力沒這麽弱的。


    “沒辦法啊,對手畢竟是那個魔物。”聖姆元君心情倒是挺平和的。


    這種事情見得太多了,也就沒那麽容易氣急敗壞了。


    “星君,你怎麽不說話?”玉姬子注意到平日對扈南歌最有意見的築夢星君,今日話卻少了許多。


    “我剛才在想啊,如果換一下,讓那些舔狗們來攻略那個魔物,會是怎樣一個效果?”築夢星君撫摸著鮮紅的嘴唇,掛著惡趣味地笑道。


    “什麽意思?”


    “元君,你不是說那女魔頭麵對的惡意越深,人就越強,反而是那些對她好的人,她很難承受嗎?”


    “是啊。”聖姆元君還是不明白築夢星君的意思。


    “這就是她的弱點!她抹去那些人的記憶,那我偏偏要讓他們都記起來。還將那女魔頭正在進行的攻略計劃告訴他們,你說他們會如何?”築夢星君越想越覺得這個點子很有趣。


    “這樣不太好吧。”聖姆元君卻有些顧慮。


    玉姬子興趣也不大,“星君,這套咱們不是玩過嗎?虐文升級劇本那個,盧奚橋,你忘了?”


    “對對對,都玩過了。”聖姆元君忙道。


    先前才因為這些個事請被星明大帝給罰過,她可不想再被他盯上。


    “而且以我對那魔物的了解,她抹去他們的記憶,並不是因為她不忍心,隻因為這些事她輕易能做到、也不費她什麽工夫。當她得知這些人成為了我們對付她的工具,你相信嗎,她會眼都不眨地殺了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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