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街十字路口。


    勾欄小樓門前。


    永寧郡的人們已經許久不見曾經出現過的豆腐西施,不過那豆腐攤兒卻始終還在,時不時總有人會下意識的看一眼豆腐攤,期待著豆腐西施的出現。


    “哎,你說,這豆腐西施究竟還幹不幹了,這些日子沒了豆腐西施的豆腐,吃飯睡覺都總感覺少了一番滋味兒。”


    “所以你就跑來勾欄小樓吃豆腐?”


    “那可不是嘛,不過勾欄小樓的豆腐雖然也比較嫩,但比起豆腐西施的豆腐,終究差了許多。”


    “勾欄小樓的豆腐其實也不錯,水靈靈的。”


    “那也沒有豆腐西施水嫩,嘖嘖——”


    “小二,趕緊上兩份包漿豆腐。”


    兩個穿著錦服的中年男人走進勾欄小樓,兩眼不瞧門口花枝招展跳廣場舞的姑娘,直接拉過來一個跑堂小二,點了兩份包漿豆腐。


    然而,就在他們剛剛落座的時候,兩個黑甲戰士突然出現在兩人麵前。


    “你們認識以前在這裏賣豆腐的那個人?”其中一個黑甲戰士問道。


    兩人雖然穿著錦服,一看就是家境不凡,但麵對這種渾身冒著寒氣,身披黑甲,腰挎寒刀的戰士,還是嚇得不輕,忙不失迭點頭,連連說道認識。


    兩個黑甲戰士互望一眼,一人一手按著兩人肩頭,拎著兩人肩頭就把人從凳子上提起來。


    兩個錦服公子一陣驚恐。


    “喂,你們幹什麽?”


    “哎,你要幹什麽,你們知不知道,我是工部劉朝邦的兒子,你們不能抓我。”


    黑甲戰士愣了一下,工部,他們倒是挺熟悉的,畢竟他們待在宮中,接受南慶帝禦領,沒有什麽大官他們不認識,而且死在他們刀下的大官也不在少數。


    這劉朝邦,他們還真沒影響。


    稱自己是劉朝邦兒子的錦服公子一看黑甲戰士愣神,心中大喜,在永寧郡,工部雖然比不得夏侯王府,張府,鎮魂司這一類,但好歹也是朝廷要員,震懾一些小兵小將還是挺管用的。


    欣喜之際,那錦服公子又補充提醒,“兩位軍士大哥,我父親是永寧郡工部大人劉朝邦,給個麵子,有話好好說,我們也就是來這勾欄小樓喝點兒小酒,順便看一下街口賣豆腐的豆腐西施回來沒,兩位軍士大哥,你們是不知道,那豆腐西施真的很美,前段時間我可是每天都去排隊賣豆腐——啊!”


    “這人和嫌疑人有接觸,需要送到王府地牢聽候審訊。”


    兩個黑甲戰士對望一眼,眼神發亮,不待錦服公子繼續說話,手上力道不由得加重幾分,拎著人直接往夏侯王府走去。


    一群吃瓜群眾看得莫名其妙,心說這世道越來越看不懂了,這些達官貴人如今也開始掃黃打非,不讓自家公子少爺的出來混跡勾欄了?


    可不是嘛,前段時間小夏侯王才搞過一次這樣的掃黃打非活動,習慣夜夜笙歌的永寧城公子哥們怨聲載道,勾欄樓裏姑娘們幽怨不已,據說好幾位姑娘都成怨婦了,也虧得那樣的日子也就兩三天而已。


    要不然無數精力無法發泄的精神小夥兒還不得大半夜滿大街跑?


    這又鬧出這樣的事兒,圍觀群眾更是熱情高漲。


    “這都抓了幾個了啊?”


    “有十來個了吧,不過好像也對啊,那些官差也抓了不少老百姓呢。”


    “好像還在抓,那些黑甲官差又來了。”


    “我去,感覺不對啊,他們怎麽朝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啊。”


    “你最近沒去勾欄?”


    “去個屁啊,錢都花光了,我這不就是來看看豆腐西施回來沒,準備買塊兒豆腐回去哄家裏的母老虎開心——哎,你們抓我幹嘛,我沒去勾欄嫖啊!”


    這一下,圍觀的吃瓜群眾可是嚇壞了,都不明白究竟怎麽了,這好好的,怎麽就開始抓看熱鬧的了啊。


    其他吃瓜群眾不知道這些黑甲禁衛軍,可躲在人群中吃瓜的徐半年卻是知道的,尤其是昨晚夏侯墩跑到他家找他扯了一晚上的閑話,徐半年可算是知道了這些黑甲禁衛軍的來曆。


    南慶帝為了保住他的皇位,生怕再出現他之前推翻前朝的農村包圍城市的曆史事件,南慶帝在軍中挑選了十萬精銳駐守皇宮,一方麵是鎮守皇宮,另一方麵則是以黑甲軍鎮壓各種叛亂。


    毫無疑問,阿巴王就是南慶帝的懷疑對象,這次過來雖然打著調查夏侯王遇刺以及張府出事的口號,實則是前來看看夏侯王是不是真的傻了。


    如果沒傻,那就讓他變傻。


    如果真傻,那就讓他更傻。


    八百黑甲禁衛軍,此後也會長期駐紮在永寧城,震懾叛亂宵小。


    隻是,徐半年奇怪的是,這些黑甲禁衛軍居然初到永寧城第二天,就開始在永寧城進行抓捕。


    徐半年躲在人群裏觀察了許久,一開始還真沒鬧明白這些黑甲禁衛軍抓捕這些人究竟是要做啥。


    可過了一會兒之後,徐半年就琢磨出來,隻要人群中有人談論豆腐西施,那必定是對方的抓捕對象。


    這是在抓捕和豆腐西施有關的人。


    徐半年麵色有些陰沉,在細細聯想到豆腐西施在永寧城總共出手兩次,兩次都是針對夏侯王,他就有些明白過來。


    估摸著這就是夏侯墩所說的攝魂術,肯定是昨晚鎮魂司的人去給夏侯王施展攝魂術,看到了一些比較隱秘的東西。


    豆腐西施,就是其中之一。


    至於徐半年自己,他倒不是很擔心,畢竟他現在可是殘袍加身,一般人想要窺視到他的真容,還真沒那麽容易。


    但是,徐半年又有些擔憂起來。


    豆腐西施現在可是身在京都,這些人在永寧城抓捕和豆腐西施接觸過的人,那不就說明豆腐西施可能也會出事嗎?


    “紅顏禍水啊,紅顏禍水。”


    徐半年幽幽哀歎,眼見著黑甲軍直接將吃瓜群眾的去路封住,他也不敢繼續待在這吃瓜群眾中,開啟殘袍隱匿功能,悄然退出人群。


    黑甲禁衛軍抓人,徐半年人單力薄,就算是有心,那也是無力,一個弄不好還要引火燒身,可就不好玩兒了。


    而且,徐半年此刻憂心的是豆腐西施,那個下手狠辣的蛇蠍美人。


    吃了人家那麽多豆腐,還看光人家身子。


    這事兒,得負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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