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就問要不要砍頭。


    不吉利。


    在管殺不管埋專門做砍頭生意的店裏出來後,徐半年沒了逛街心情,打道回府。


    陰司街清靜得連鬼都可以出來嚇人。


    這段時日,陰司街四門大部分撲街。


    徐半年才來,就遇上縫屍匠範閑,鬼差謝金銀撲街慘死,好像之前還死掉一批。


    陰司街四門,現在估計就隻剩下一半了。


    所有人都提心吊膽,一是死去的人讓所有人心頭陰影彌漫,二是業務增多,錢雖然也會增多,但死亡的幾率也增大了不少。


    所以,平時話不多的四門手藝人很是難得的三三兩兩坐在店鋪門口就著一碟茴香豆聊天打屁。


    當然,這都是各自一黨,畢竟大家業務不熟,也聊不到一塊兒去,要不然劊子手說應該如何下刀,用多大的力氣才能幹淨利落一刀了斷,縫屍匠卻隻能說如何下針才能天衣無縫?


    沒法聊嘛。


    都說三句話不離本行,一群業內人士坐在一起,談談業務技術那是在所難免的。


    這不,徐半年剛在街口轉角買了點南瓜子走進陰司街,就看見四號紮紙店門口石階上坐著幾個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兒,就是眼瞎耳聾滿臉麻子,標準的殘聯聚會。


    有的是先天殘疾,有的是後天致殘,也有的是工作時的工傷,隻要沒死,有一隻眼睛能看見,有一隻手還能紮紙,鎮魂司都不會輕易放人。


    這年頭,農民工不好找。


    “喲,哥幾個聊著呢?來點兒南瓜子不?”


    大家都是同行,低頭不見抬頭見,偶有做不了的業務也需要同行幫忙,同事關係還是要搞好的。


    十個紮紙匠,如今隻剩六人,說不定哪天就一個熟人都見不著了。


    “小九今個兒是去聽小曲兒來?”說話的是二號紮紙匠,一個駝背,排號第二,技術自然杠杠的,和劉狗蛋一樣,平日裏也好勾欄一口,隻不過這些日子陰司街不太平,前有一三五七紮紙匠慘死,後又焚香中斷,這幾日缺了收入,想勾欄姑娘想得緊,隻能遠遠看著。


    “沒有的事兒,出去逛街,買點小零食,來,大家都嚐嚐,剛炒的,鮮著呢。”徐半年把手裏的油紙打開,裏麵新炒的南瓜子還散著熱氣。


    一人抓一小把,輪到十號李狗蛋的時候,臉色並不好,估摸著還在想著鬼壓身,身壓鬼的荒唐事兒。


    “對了,小九啊,前些日子一三五七號死了,按著順序,得到九號,要不你還是跑路吧,你還年輕,都沒嚐過勾欄姑娘的味道,死了怪可惜的。”


    “老八你丫閉嘴,有吃的還堵不上你的臭嘴,七號都死半月了,小九這不是沒事兒嘛......再說了,勾欄有啥好的,我覺得小九應該多存點錢,以後娶個富家小姐,你們沒看小九長得也不算寒磣嘛。”李狗蛋一聽勾欄就氣不打一處來。


    徐半年:“......”什麽話呢!啥叫不算寒磣?


    雖然比不上街口那個砍頭的民營企業老板漂亮,但好歹也是帥哥一枚啊,你們這些眼瞎耳聾的老家夥,一點也不懂小娘子的審美觀點。


    “狗蛋兒說得也是這個理,一三五七號出事兒前後不超過三天時間,這半月我們紮紙店都沒出事兒,反而是縫屍鋪那邊出事兒了,現在連鬼差都出事兒了,咱們紮紙店應該是無礙了。”


    “什麽叫沒出事,這幾天每晚焚香都不行,我這都好幾天沒去勾欄聽曲兒了。”駝背一臉不爽,最近內分泌失調有些嚴重。


    “對了,聽說小九這幾晚都開店營業?就沒發生啥事兒?”


    “呸!你個瞎子就盼著小九出事兒是不是!”李狗蛋咬牙切齒,九號和十號臨近,又一起嫖過娼,李狗蛋自然而然的覺得徐半年比其他人親近三分,為了徐半年能翻臉。


    徐半年一看氣氛不對,趕緊打住話題,一幫子殘疾老頭,閑得蛋疼,平白也能拾掇個話題出來吵得麵紅耳赤。


    沒敢在二號紮紙店門口久待,用南瓜子換來一群老頭的關切問候,徐半年施施然回到店裏。


    攢錢跑路?


    嗤......家藏白銀萬兩,用得著攢錢?


    不過話說回來,萬兩白銀確實有點多,這要是再來幾次的話,九號紮紙店可能就要改名九號錢莊了。


    萬一要是讓人發現報了官,那可就真的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開玩笑,一個本就窮得要死不得已才來做這死人生意的紮紙匠,家裏突然出現幾萬雪花銀,堆得跟山似的,誰信啊?


    南慶帝超綱荒誕,夜夜笙歌,這會兒國庫正空虛著呢。


    說不得要給他那個盜取國庫的罪名,砍頭不說,恐怕靈魂都無處安放。


    要不......先去街口砍頭店和棺材店預訂一個vip貴賓號?


    “這錢,得想辦法花出去!”


    人生幾十年,前世今生。


    徐半年第一次為錢多而犯愁。


    愁得頭發發白,天色發黑。


    還沒來得及點香問路,門外來了人,開門一看,卻是昨夜來過的崔執事。


    一臉愁容,憂心忡忡,欲言又止。


    “崔大人,您這是有事兒找我?”徐半年疑惑,這崔執事好歹也是鎮魂司執事,自己的頂頭上司,一句話就能斷他口糧與生死的大人物,這會兒怎地遮遮掩掩欲語還休的樣子?


    “九號,你膽子大不大?”崔執事雖然直管四門,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見過,或許真見過,但也會很快忘掉。


    他能記住徐半年,得益於徐半年昨晚精湛的手藝。


    “算了,你趕緊收拾收拾,今晚公差。”


    崔執事幽怨一聲,徐半年的手藝很好,可崔執事舍不得這麽好的手藝去送死。


    本來他想著換其他人,但其他人手藝確實有些無法入眼,徐半年展現的手藝無形中已經把他的評判標準拉高一大截。


    再加上今晚的事兒比較棘手,一般手藝人過去無疑是平添新鬼,還不如讓徐半年試試,或許能解決難題。


    徐半年一聽有公差,頓時欣喜,公差不僅有公差補貼,關鍵是還有鬼魂啊。


    連鎮魂司都覺得難纏的鬼魂。


    怎麽也得四五品吧。


    獎勵多多!


    我的贖魂經早已經饑·渴難耐啦!


    “那還等什麽!趕緊出發啊!”徐半年欣喜若狂的說道。


    “哈?”崔執事一臉懵逼。


    公差這種事兒向來都是險峻之事,補貼更是高達十兩白銀都讓人推三阻四不肯去,後來幹脆直接輪流安排,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這落到徐半年身上,咋就這麽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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