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睜開眼睛的時候,安輕足足愣了半分鍾。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跟鬱聽白睡在同一張床上?


    那張明豔生動的臉就在她視線上方,她微微一抬眼,就能看到對方優越利落的下頜線。


    更尷尬的是,她還手腳並用的掛在鬱聽白身上,宛如一隻樹袋熊。溫熱細膩的肌膚觸感曖昧,讓她的臉一下子燒了起來。


    但即使這樣,鬱聽白依然呼吸均勻,睡的很熟,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的。


    安輕喉嚨滾了滾,小心翼翼的把胳膊腿收了回來,在看到手臂上的暗紅色印記的時候,再一次瞳孔地震。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她匪夷所思的抬起手臂,看著上麵的痕跡,越看越覺得像牙印。


    難道說……她們兩個昨天晚上……


    安輕苦思冥想,但除了記得自己回答了很多問題之外,其他的事情都像是籠罩了一層薄紗,朦朦朧朧怎麽也看不清。


    這時,身邊的人動了動,然後慢慢醒轉過來。


    安輕捂著胸口,感覺自己的心髒病要犯了。她眼睜睜的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慢慢睜開,完成了從驚嚇到疑惑再到沉思情緒轉換。


    她小心翼翼的往旁邊挪了挪,用被子把自己裹好,故作鎮定的打招呼道:“早啊。”


    鬱聽白看著瑟瑟發抖的安輕,腦子裏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她是個心思很重的人,一直有輕微失眠,即使睡著,睡眠質量也不好,每天很早就會醒。


    昨天由著安輕鬧了半天,最後還是摟著她不放手,她居然莫名其妙的就困了,還睡得很踏實。


    真是奇怪。


    安輕見鬱聽白不說話,小心翼翼的往旁邊挪了挪,語氣沉痛的問道:“昨晚,發生什麽了嗎?”


    剛才鬱聽白沉思的時候她也在沉思,終於在大腦的角落裏搜尋到一塊記憶碎片。


    有暖橘色的燈光,有水潤的紅唇,有女孩子柔軟的身體,她記得自己微閉著眼睛,緊緊的抱住身邊的人不鬆手。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然後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好聽女聲。


    “用點力,你沒吃飽嗎?”


    語氣堅決,好像還說了好幾遍。


    然後她的回答好像是:“不行,我受不了了。”


    這是什麽糟糕的對話!也太勁爆了!


    她該不會是對鬱聽白用強了吧?


    鬱聽白正要開口,安輕飛快的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我會負責的。工資卡上交,房子寫你名。”


    隻要你讓我苟活下來,什麽都行。


    她話音剛落,鬱聽白的臉上又出現了關愛智障的表情,斜她一眼,涼絲絲的吐出四個字。


    “無事發生。”


    安輕:“真的嗎?我不信!我明明聽到你跟我說、說……”


    她的臉更紅了,伸出有兩道牙印的手臂瘋狂暗示,試圖讓鬱聽白回憶起昨晚的事情。


    鬱聽白輕笑一聲,掏出手機,翻出一段錄音。


    她拖動進度條,拉到了某個時間點。


    房間裏立刻響起了安輕迷迷糊糊的低語。


    “不嘛,我要抱著你睡!”


    然後是鬱聽白冷靜的拒絕。


    “不行。”


    “那我就咬死我自己!”


    “用點力,你沒吃飽嗎?”


    這都是什麽鬼東西!


    她的酒品什麽時候這麽差了,居然還耍起了流氓。


    安輕羞憤欲絕,伸手就去搶手機,想要刪除這段丟人的往事。


    鬱聽白側身躲閃,手指卻不慎觸到屏幕,把進度條往前拖了一段。


    幾秒鍾的沉默過後,是安輕斷斷續續的聲音。


    “喜歡你,當然、當然是真的。”


    當天下午,會議室。


    深棕色的桌麵一塵不染,黑色的皮製座椅反射著一點亮白光澤,給人一種專業的嚴肅感。


    女孩子們在桌前坐成一排,靜靜的等待著經紀人的到來。


    鬱聽白這個女人果然心機夠重,居然趁她喝醉問這種問題!還錄音!


    安輕托著下巴沉思。


    是她最近露出什麽破綻了嗎?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還好她的求生欲夠高,完美回答,成功逃過一劫。


    而且聽鬱聽白的意思,她這條命似乎又續上了一個月。


    真是可喜可賀。


    安輕左手邊是沈思淇,右手邊是鬱聽白,再往右則是易灼和溫泠。


    不知道為什麽,盡管中間隔著一個人,安輕還是感覺到了今天易灼和溫泠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尤其是易灼,在溫泠想要坐下的時候,竟然迅速上前一步,提前替她拉開了座椅。


    隻是朋友而已,有必要這麽客氣嗎?還是說,這樣才是關係好的表現?


    安輕正在考慮以後要不要替鬱聽白拉椅子,就聽到身邊的人突然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她抬眼,隻見鬱聽白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易灼和溫泠,明豔生動的臉上是看戲的笑容,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安輕和沈思淇對視一秒,然後也跟著一起“哦”了一聲。


    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這種場合就是讓人忍不住想模仿,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複讀機。


    易灼額上的青筋跳了兩下:“你們倆哦什麽?”


    沈思淇一指鬱聽白,告狀道:“你偏心!明明是她先!”


    易灼看了鬱聽白一眼,沒有說話。


    鬱聽白這個人雖然總是笑眯眯的,但全身都散發著不好惹的氣場,而且她們兩個現在還不熟,彼此還是多少要客氣點。


    她聽到鬱聽白問溫泠:“你們兩個,昨晚幹什麽了?”


    易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她沒有處理這種突發情況的經驗,不過她覺得昨晚隻是個意外,最多隻能算走了個腎。溫泠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今天也表現的毫不在意,應該不會……


    溫泠說:“睡覺。”


    易灼:!!!


    安輕:!!!


    溫泠你語文不好嗎?你知不知道這個回答真的很讓人浮想聯翩!


    但溫泠的語氣和表情都很平靜,仿佛一切都隻是眾人的腦補一般。


    鬱聽白笑笑,不經意的伸手撫了一下自己脖頸處的某個位置,問溫泠:“你這裏怎麽了?”


    “嗯?”溫泠眼神輕輕晃動了一下,不自覺的也跟著伸手摸了一下,“可能是蚊子咬的。”


    鬱聽白說:“怪不得。”


    易灼在一旁簡直要窒息了。


    怪不得什麽啊?溫泠脖頸上那個位置根本什麽都沒有!


    鬱聽白這個人真的是恐怖!


    這時,沈思淇還偏偏好奇的湊過去看:“是什麽是什麽?我怎麽沒看見有東西?”


    溫泠意識到不對,微怔片刻,看著鬱聽白笑了笑,完全沒有當事人的自覺,似乎還覺得挺有趣。


    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安輕覺得自己的腦子要不夠用了,好在這時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個穿著職業套裙的短發女人走了進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princess是限定團,成團一年之後解散。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沒有公司,自由慣了,但既然決定簽訂這份合約,在合約規定的這一年的時間,就請按照公司的要求完成工作……”


    princess的經紀人名叫葉茗,今年32歲,一個成熟幹練的短發女人,從業多年,有豐富的工作經驗。她穿著剪裁合體的職業套裙,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看起來非常嚴肅。


    葉茗又著重強調講解了幾條合約裏重點內容,並坦誠的表示,在這一年裏,公司需要她們盡可能多的創造價值。因此除了發一張專輯外,還需要她們參加幾個當紅的綜藝節目。


    眾人確認無誤之後,一一完成了簽約流程。葉茗將五份合約收好,然後開始做總結。


    “其實公司的製度在業內算是比較寬鬆和人性化的,沒什麽亂七八糟的規定……是不是,思淇?沒有你們公司嚴格吧?”


    她今天上午大致看了一下幾位成員的資料,隻有沈思淇是簽過一家小公司的,所以才特意問她。小公司的管理和製度往往沒有大公司正規,還可能存在一些壓榨人的現象。


    她這麽問沈思淇,也是想給公司拉一波好感。


    “啊?”沈思淇愣了愣,坦誠相告,“那是我爸爸的公司,沒人管我。”


    葉茗愣了一下:“你爸爸?”


    沈思淇有些不好意思:“他沒做過這行,為了我開的。”


    易灼也忍不住了,追問道:“你爸爸是做什麽的?”


    她們聽說過沈思淇是富二代,但家裏具體是幹嘛的還真不知道。


    沈思淇:“家裏有個礦……你們這是什麽眼神?”


    其他人:原來是地主家的傻女兒!


    葉茗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迅速強行轉移話題,又說:“按照當初選秀節目的規定,鬱聽白排名第一,是團裏的c位,現在還需要選出一名隊長。”


    她打量著麵前幾個風格迥異的女孩子,問道:“誰有這個意願?”


    安輕沒動,她並沒有當隊長的打算。


    當隊長確實有機會獲得更多的熱度,比如多一個宣傳頭銜,比如官宣活動的排位會靠前一些……但她剛來這個世界一個月左右,很多事情都沒有摸清楚,沒辦法分出更多的精力來。


    溫泠性子沉靜,人又聰明,她從小受家裏熏陶,每次采訪說出的話都很有水平,是很好的隊長人選。


    易灼開口:“溫泠很合適。”


    她說完之後,淡淡的往安輕的方向瞥了一眼。


    安輕突然就感到一股詭異的殺氣。


    她猛地想起了什麽。


    在原著裏,安輕是個功利心很重的人,不願付出,還什麽好處都想拿。別說是現在正式女團的隊長了,就連以前選秀的臨時隊長都不願放過。


    於是她立刻鸚鵡學舌:“溫泠很合適。”


    易灼冷笑一聲:“溫泠不合適難道你合適……等等,你剛才說什麽?”


    鬱聽白笑眯眯的看著易灼的表情,又看了看安輕,重複一遍:“她說,溫泠很合適。”


    安輕敏銳的從她的眼裏看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味道。


    沈思淇說:“我也同意。”


    溫泠說:“行,那我做。”


    整個過程不到五分鍾,葉茗很是意外,尤其是在看到安輕沒有提出反對意見的時候,她簡直要控製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


    之前公司裏參加選秀節目的工作人員沒少跟她吐槽安輕的奇葩事跡,她本以為今天選隊長定會是一場腥風血雨,已經做好了和事佬的準備,沒想到竟是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她遲疑兩秒,又不放心的確定:“那就這麽決定了?”


    幾人齊刷刷的點頭。


    葉茗心裏有許多問號,但想到下一項內容,還是暫時壓下了心中的疑慮。


    她說:“既然這樣,那我們聊聊今天的重頭戲。”


    沈思淇好奇道:“是什麽?”


    葉茗笑笑。


    “炒cp。”


    葉茗話音剛落,眾人神色皆微微變化。


    她們拿到手機之後,也大致看了看跟自己有關的娛樂新聞。目前團裏最火的兩對cp,一個是鬱聽白和溫泠的“白色風鈴”,另一個就是鬱聽白和安輕的“雨過天青”。


    溫泠和易灼的“冰火”cp也有一小撮粉絲,但由於易灼刻意的避嫌,二人在鏡頭前的互動不多,所以並沒有成氣候。


    沈思淇最先發問:“我跟誰炒啊?我演技可好了!”


    葉茗:“沒你什麽事。”


    沈思淇:???


    她不甘心的問:“為什麽?”


    葉茗神情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解釋道:“有些人天生就沒有cp感,你知不知道,在各對cp的剪輯視頻裏,你一般是作為雙方的孩子存在的……”


    沈思淇:……


    安輕自動屏蔽了沈思淇的哀嚎,緊張的等待著葉茗公布具體方案。


    她自然是想和鬱聽白炒cp的,雙方接觸多了,隻要她好好表現不作死,一定能增進感情。


    但是有溫泠在,她心裏又有些忐忑。溫泠和鬱聽白在節目初期就混熟了,雖然後期不在一組接觸不多,但兩個人都是欣賞彼此的。


    盡管她最近自覺跟鬱聽白的關係還不錯,但對方到底想跟誰炒cp,她心裏也沒底。


    葉茗接著說:“易灼的女友粉特別多,炒cp可能會起到反效果,雖然溫泠和易灼的cp有一定熱度,但是謹慎起見,公司暫時不予安排。”


    易灼的外表又a又酷,還帶著一點玩世不恭的味道,性子又衝,很容易吸引到占有欲強、性格極端的粉絲,是幾個人中女友粉和毒唯最多的。


    在選秀節目初期,跟易灼走的近的女生都被撕了個遍,後來易灼幾次出麵調停,兩次重組後援會,才漸漸平息下來。


    為了不給其他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易灼索性跟節目組提出,少放一些她跟其他人互動的片段,哪怕犧牲自己的一部分熱度也沒關係。她平時也很注意,絕不在鏡頭前對任何人表現出親近。


    易灼皺眉,似乎是想說什麽,但猶豫幾秒,還是沒說出口。


    葉茗說:“至於你們都知道的白色風鈴、和雨過天青,勢頭都很不錯……”


    終於輪到她了!


    安輕的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她忐忑的看了身邊的鬱聽白一眼,對方的表情非常平靜,仿佛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完全不在意。


    “難以取舍,所以你們三個cp亂燉吧,聽白,辛苦你一點,兩邊都關照一下。”


    鬱聽白笑笑:“知道了。”


    安輕目瞪口呆。


    對於突然就要跟別人搶未婚妻這件事,她有些悲傷,但樂觀一點想,起碼她和鬱聽白的cp沒有被直接否定,相處的機會還是很多的。


    於是她又開心了起來。


    這時,她突然感到身側傳來一道淡淡的視線。


    安輕轉過頭,隔著鬱聽白和易灼兩個人,跟溫泠若有所思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難道是在宣戰嗎?


    她立刻警惕了起來,卻聽到葉茗又補充一句。


    “亂燉嘛,安輕和溫泠也可以試試,搞個什麽清零cp也挺好的,萬一火了呢,這種事情不好說的……”


    這下又有兩道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道來自易灼,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眼神暗藏警告,像刀鋒似的滑過她的臉頰。


    另一道來自鬱聽白,她眼眸微沉,薄唇抿著,整個人的氣壓都有些低。


    安輕:……


    幹什麽幹什麽?


    明明是三個人的cp,為什麽隻針對她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萬字更新,請查收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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