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後。


    暗色的走廊一片安靜。程嬌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陰霾不已,許久,她踩著高跟鞋,想往前走。


    可是,膝蓋卻一陣發軟,她塗著大紅色指甲的手指撐著牆壁。


    她這張臉,一直都是她的痛處。所有家世好的男人都喜歡像楊燕那樣的,她從小就被不少人笑。


    這個雲綠。


    她胸口起伏。


    後想著,那個男的,是誰?


    剛剛帶走雲綠的那個是誰?


    過了兩三年,江鬱的長相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他褪去了那股少年感,變得更加成熟,更加鋒利,氣勢比長相更逼人。


    所以,程嬌一時沒想起來。


    牙根緊緊咬著,恨得咬牙切齒。


    因為後腳跟磨出血了,雲綠沒有穿的是低跟的高跟鞋,哢哢哢地被江鬱抓著,他走在前麵,手裏還在接電話,幾秒後,他轉頭掃她一眼,薄唇哼了一聲。


    “笨死了。”


    “嘲諷人家幾句都不會。”


    “還留在那裏給人家說。”


    一句句地凶過來,直往雲綠臉上砸,雲綠蒙了蒙,低聲道:“我準備說的,我會的。”


    “不,你不會。”


    “我會!”


    雲綠強調,據理力爭。


    江鬱再次冷哼,“能動手就別嗶嗶。”


    雲綠:“……”


    這太為難她了。


    到了座位,江鬱推著雲綠坐在他剛才那個位置,雲綠愣了下,坐了下去,接著他長腿抵了下她的膝蓋。


    雲綠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江鬱點著桌子,“坐進去。”


    雲綠哦了一聲,趕緊挪到裏麵,緊接著,江鬱坐下來,他抬手招了下,服務員立刻跑來,江鬱說:“上菜。”


    “好的。”服務員說完,看一眼雲綠,匆匆地就走了。


    雲綠坐在靠窗的位置,又看了眼對麵空著的座位。


    遲疑了下,說:“我過去…”


    “你閉嘴。”江鬱偏頭掃她一眼,語氣霸道。


    雲綠老實閉嘴。


    這裏坐著也行。


    就是有點擠。


    他手臂放在桌子上,挽著袖子,看到菜來了,拿起雲綠的碗,給她裝,雲綠接過,拿起筷子,看他一眼,開始吃。


    老老實實,像隻被投喂的小兔子。


    江鬱唇角勾了下,也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期間,他手機響了好幾下,他都沒接。雲綠吃了滿嘴的豆腐,江鬱支著額頭看她,問道:“什麽時候回英國?還是不打算回了?”


    當然要回。


    雲綠說:“這兩天,處理完事情就回。”


    “你挺牛逼啊。”江鬱又道。


    雲綠抬眼看他,說:“還行,沒你牛逼。”


    江鬱:“……”


    媽的。


    他夾了一口湯圓,放在她唇邊,雲綠愣了下,她放下勺子,盯著那湯圓。


    “吃。”


    “嗯。”雲綠張嘴,咬了湯圓,紅唇軟軟。


    江鬱看著她嘴唇,耳根紅了,硬聲硬氣地說:“隻有吃能堵住你的嘴了。”


    雲綠:“……不一定。”


    “那…我吻你才能堵對嗎?”江鬱突而勾唇。


    雲綠:“……”


    低頭趕快吃湯圓,湯圓很甜。她想了下,問道:“你呢,你什麽時候回美國?”


    “忙完這段時間吧,你回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雲綠:“哦。”


    吃過飯,從餐廳出來,外麵天色全黑。雲綠本來想挽他的手,結果他直接抓著她的掌心,牽著她,往下走。


    十指交扣,雲綠感覺掌心很燙,隻能埋著頭跟著他。


    走到黑色跑車旁,副駕駛上擺著一個黑色的包包,江鬱伸手拿起來,漫不經心地塞進雲綠的懷裏。


    雲綠抱著那包,有點疑惑。


    江鬱回頭看她一眼,冷哼,“喜歡嗎?”


    雲綠:“送我的?”


    “當然。”他下巴抬著有點兒高,挺得意。


    雲綠笑了下,“喜歡,謝謝。”


    江鬱更得意了,他點著唇角,“親下。”


    雲綠遲疑了會,隨後,把包包塞到他懷裏,彎腰準備坐進副駕駛,江鬱下意識地抓著那包,反應過來,他一把攔腰摟住她。


    雲綠腰彎了一半,突地被抱住,她下意識地站直,江鬱在她身後低笑了一聲,說:“親一下,就放你上車。”


    他隻單穿了襯衫,胸膛抵著,雲綠臉燙得厲害,抓著他的手,“別耍無賴。”


    江鬱挑眉,手臂收緊。她那腰,一隻手就摟住了,他慢條斯理地轉著包,“不親不放。”


    這裏是車庫,很多車子停著,雲綠看著電梯那邊亮了下燈,匆匆地回身,墊腳,碰了下他的下巴,隨後一隻手抓著他的領口,一把將他推開,她轉身坐進了副駕駛,抬頭看他,說:“你說的,能動手就別嗶嗶。”


    江鬱站直身子,手插口袋裏,眯著眼,許久,他點了下她的額頭:“你厲害。”


    操。


    力氣還挺大,差點摔了。


    他把包扔她懷裏,繞過車頭,去駕駛位。上去後,看她一眼,她低頭在那兒看包包,眼神專注。


    側臉很漂亮。


    江鬱笑了聲,扣上安全帶,啟動車子。


    這還是有人第一次給她送包包,雲綠懂挺多名牌的,這是個好包。她收了,也轉頭看他,他咬著煙,指尖點著方向盤。


    風挺大,吹得他領口啪嗒響。


    車子到達小區,江鬱等會還有事,沒進去,就停門口。雲綠整理裙子,提著兩個包下車,繞過車頭。


    走了兩步感覺怪怪地,轉頭一看。


    江鬱咬著煙,靠在椅背上,眯眼:“終於想到看我一眼了?”


    雲綠提著包,走過去,彎腰,男生狹長的眼眸偏過來,如墨般,此時沒有半點冷漠,帶著少許的無奈,雲綠突地笑了下,靠過去,紅唇碰了下他額頭,“還給你。”


    說完,她起身,踩著高跟鞋,哢哢哢地走進小區。頭也沒回,江鬱坐在車裏,卻成了雕像,好久,他摸了下額頭。


    “操!”


    “雲綠!”


    “你這狗女人。”


    他媽的,親額頭。


    他閉上眼睛,修長的指尖在那塊地方,碰了又碰。


    唇角的煙斜斜的。


    他媽的。


    受不了!


    啊!


    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


    可甜可鹽,還很直。


    雲綠進了屋裏,手機又響了,來電是程筱,這是她回國後,程筱第一次不是以微信的方式找她。


    她掛斷了,又拿了睡衣去洗澡。再出來,手機又響,她彎腰拿起來,第一時間也是掛斷,可是一看通訊錄。


    上麵有十幾個來電,都是程筱,像是發生什麽事情。


    她點進微信。


    果然,程筱給她發了好幾條微信。


    程筱:叔叔心髒突然不舒服,住院了。


    程筱:你接電話啊,你是不是真不管他?


    程筱:沒想到你這個人心那麽狠。


    程筱:雲綠!!


    心髒不舒服。


    雲綠心突然跳了一下,她立即撥打了雲昌禮的電話,那頭,是程筱接的,程筱語氣很冷,“終於肯回了?”


    這副責備的語氣,雲綠沒搭理,隻問:“在哪個醫院?”


    “同濟。”程筱接著又道,“已經出院了,現在在家,本來醫生說要住院,但是叔叔不想在醫院,就讓陳家的那個醫生過來看著。”


    雲綠頓了下,心反而冷靜下來,“這就出院了?”


    “廢話,你不看看什麽時候了,我發微信給你的時候是兩個小時前,你現在過來,叔叔想見你一麵。”程筱語氣也不客氣,但是卻像教訓妹妹那樣教訓,雲綠擰了下眉,她說:“我還沒洗澡,洗完澡再說。”


    “隨你。”程筱氣憤地掛了電話。


    雲綠抓著毛巾擦頭發,坐在沙發上,過了一會兒,她拿起手機,撥打了陳家的私人醫生。陳家是學中醫的,以前跟雲老爺子是至交,一直當著雲家的私人醫生。很快,那頭陳康接了電話。


    他聲音溫和:“雲綠?”


    “陳叔叔,我爸心髒不舒服?”


    “沒啊,他就是喝了點酒,有點過敏,我過來給他看看。”


    雲綠臉色變了變,她聲音鎮定:“好的,謝謝叔叔,叔叔別跟我爸說我給你打電話,我就是問問他情況。”


    “哈哈,好,知道,你爸爸身體好得很。”陳康笑了聲,才掛了電話。


    雲綠捏著手機,有點想把手機摔了!


    雲昌禮居然聯合她們,來騙她,隻是因為她回國不去找他嗎?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她坐了一會兒,決定不搭理,起身進房間休息。


    陳家叔叔的醫術她信得過,小小的過敏不礙事,雲昌禮一碰紅酒跟蝦就不行,兩樣一入喉就會過敏。


    這事兒經常發生。


    雲家。


    程筱掛了電話,看著靠在沙發上的雲昌禮。旁邊程嬌拿著毛巾給他擦臉,她身上還穿著今天出去吃飯的黑色裙子,陳康在陽台掛了電話,走出來,看雲昌禮好些了,就說:“那我先回去了。”


    “好,陳康,辛苦了。”雲昌禮睜開眼道。


    “客氣。”陳康一眼都沒看程嬌母女,隻是拿了藥箱,就走。


    程筱還裝作客氣送人出門,陳康理都沒理她,把人送走後,程筱回身,來到客廳,雲昌禮看向她,問道:“雲綠呢?”


    “她…她應該等下就來。”程筱笑著應。


    雲昌禮看了眼門外,心裏有點不安,這麽騙雲綠,雲綠會生氣的吧。程嬌卻溫柔地道:“昌禮,你生病了,她作為女兒肯定得來看你,就算是過敏也一樣,回到黎城了,都不來看你,這怎麽也說不過去。”


    聽到這話,雲昌禮那點不安沒了。


    “昌禮,你沒虧待她,錯的是我們兩個,不討她喜歡。”程嬌再次溫柔地道。


    雲昌禮點了點頭。


    是的。


    他對雲綠算是很好了。


    於是,就等著了。


    兩個小時後。雲昌禮的臉色越來越黑,一把抓過毛巾狠狠地扔在茶幾上,甩手上了樓梯。


    沙發上。


    程嬌母女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唇角卻帶著一絲笑意。


    新房子沒住過,加上睡前被那一通電話攪得沒了心神,雲綠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第二天一早,她就拿著手機訂票,準備回英國,恰好有一班機在十一點半,她直接訂了,隨後去做早餐。


    一邊弄,一邊給裏園說,裏園在那頭哇哇大叫,但是她今天陪他們五個人去海市參加活動,沒法趕回來,雲綠說沒關係。


    隨後她端著早餐出來,坐下吃,順便給江鬱發了微信,告訴他,幾點的飛機。


    那頭,江鬱沒回。


    雲綠吃完早餐,收拾行李,九點出頭,就叫了的士趕去機場,很快便登機,等下機後,雲綠開機,拖著行李箱,就看到有來電。


    是江鬱的。


    緊接著,他發了兩條微信過來:“你他媽是不是故意的?”


    “晚上十一點半的飛機!你中午十一點半就飛了??”


    雲綠一愣。


    一看。


    雲綠:晚上十一點半的飛機。


    作者有話要說:江鬱:故意,絕對是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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