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的頁麵卡了很久,才恢複正常,各種評論撲麵而來,一條接一條。


    班班班班長:臥槽?誰?這麽大方。


    裏裏裏園:媽媽,他是不是爸爸?


    拍手小姐姐:……直播這麽有錢的嗎?


    拍手小姐姐:難怪那麽多人隻想直播不想幹活…這也太容易暴富了啊啊啊。


    網友:我已經很淡定了。


    網友:對,這位兄弟嚎無人性,我已經不會驚訝了,小姐姐,你該教育一下你這些親戚了,告訴他們,要鎮定,不要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世麵?雲綠自己都被嚇一跳了,這位江*先生這是為什麽?太驚恐了。上次的錢都還沒退給他們呢。


    來英國這麽段時間,加上學習補習,生活,雲綠一直都沒直播,也忘記了這件事情。


    問題她想說句話,那位江*先生不讓她說啊,刷完了禮物直接退出直播間,係統居然還提醒她,他退出去了。


    雲綠頓了頓:“那個啥,你們現場有人認識這位江*先生嗎?”


    話剛完。


    許*送出一百輛瑪莎拉蒂。


    許*送出一百輛遊輪。


    周*送出一百輛蘭博基尼。


    周*送出一萬顆小星星。


    許*:對不起,我跟不了了。


    許*退出直播間。


    周*:我也,錢包支撐不住了,走了。


    周*退出直播間。


    全場默然。


    雲綠:“……”


    怎麽那麽魔幻?


    雲綠呆了呆,她抓著衣服看著鏡頭的呆樣,令直播室裏的人突然覺得,這小姐姐那麽可愛,為她一擲千金也是值得的,於是他們開始刷禮物,雖然刷得不多,連班上的那些個同學都刷了。


    整個直播變了味。


    這時,那些個刷完禮物的同學輕飄飄地落了一句話:對不起。


    “對不起啊,雲綠。”


    “這麽一年半,對不起啊。”


    隨後,一個個地退出了直播間,雲綠看著那些個對不起,眼眸一紅,她偏過頭去,後伸手關了直播間。


    坐在床邊,想,這輩子她竟然收獲了那麽多。


    他們道歉了。


    他們竟然會跟她道歉?


    她捂著胸口,腦海裏全是上輩子的畫麵,她被孤立得最嚴重的時候是高三,她走到哪都有人立即散開,給她讓路,不是尊重她,而隻是想離她遠一點而已,有一次她端著飯,走到窗邊的那個位置,那裏明明很角落了,身後的兩張桌子的同學還刷地一聲起來,端著飯菜走開了。


    她端著托盤,回頭愣愣地看著他們。


    看著整個食堂。


    哪裏都熱鬧非凡,唯獨她這裏,孤獨可怖。


    還有一次,去了圖書館,她看了幾分鍾的書,後拿著書去接,一離開那個位置,有人就用紙巾擦拭椅子。


    仿佛她是瘟疫似的。


    那時她時常想不通,這到底是為什麽。


    回去後,她抓著程筱的頭發打架,被程嬌母女一塊扯開,雲昌禮從樓上下來,抓著她的手臂就上樓教訓。


    那會兒,走在樓梯上,她很想回頭滾下樓梯,死了一了百了。


    “呼。”雲綠整個人往後倒,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打濕了鬢角,打濕了床單。


    她睜大眼睛。


    旁邊的手機響起。


    她伸手,拿過手機,舉在跟前看,是江鬱。


    江鬱:好,你等著。


    是回應她說他退婚的那事情,雲綠想了下,回複他:“那要不要先相互拉黑?”


    江鬱:操?你敢!


    暴跳如雷。


    雲綠突然笑了起來,她抱著手機翻個身,一直笑,笑得開心,笑得釋然,被人善意接納善意對待的感覺,真好。


    劍橋的課程不算很緊,但是難度很大,雲綠一開學就全副身心都投入了學習裏,忙地不可開交。


    八月份,程嬌生下了一個男孩。


    雲昌禮開視頻,還要給雲綠看她所謂的弟弟,程筱抱著那嬰兒,笑得極其燦爛,那是一種得意的神情。


    自從那件事過後,程筱轉了學,去了黎都德勝中學,那裏也是一個不錯的學校。她很久沒找到機會梗雲綠了。


    弟弟的出生給了她機會。


    雲綠一臉冷漠地看著,等雲昌禮走開了,雲綠說了句:“程筱,看好你弟弟。”


    程筱臉色突然大變,雲綠冷笑一聲,關了視頻。後她給雲昌禮發了一條微信,說:“以後別再一塊視頻了,你想跟我視頻就單獨的,如果不想,那就不視頻,我要好好學習。”


    這是雲綠第一次說重話。


    程嬌懷孕以來第一次說重話,雲昌禮在那頭愣了好久,女兒的聲音,女兒的語氣,跟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都要不相信那是雲綠了。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雲昌禮對雲綠的感情有了些許的開裂。


    日子一天一天過,學一天一天上,雲綠忙碌而充實,一眨眼又是一年過去,在雲昌禮小兒子兩歲生日時,雲昌禮給雲綠打了一個電話,雲綠那會兒剛從學校回來,落座在地毯上,烤著壁爐火。


    塗了紅色指甲的手正玩著塑料花。


    她接起來後,喂了一聲。


    雲昌禮在那頭,問了一些日常生活。這一年多來,他出差來看過她一次而已,匆匆來匆匆走,父女倆隻聊了幾句,他給她轉了錢,便無話可談了。雲綠知道,她出國留學,就是用成長去換取父女感情的變淡,有得必有失。


    所以她不會太難過,但多少有點鬱悶,這點鬱悶也很快就消散了。


    “還行吧。”她回著。


    雲昌禮嗯了一聲,遲疑了下,說:“綠兒,集團最近有些動蕩,我手裏的股份受到了一些威脅。”


    雲綠捏著塑料花的手一頓,她輕聲問:“然後呢?”


    雲昌禮那頭沉默幾秒,才說:“你把你手上的股份轉一些給我,不用很多,百分之十就行了,處理完了我再還給你。”


    壁爐的火滋滋地跳著,一年冬天又到來了,算上去年匆匆趕來英國,雲綠已經在這裏呆了一年三個月了。她放下塑料花,說:“不。”


    雲昌禮呼吸頓時沉了,他忍了忍,後說道:“綠兒,你聽我說,集團的事情真的很大,今年要先競選ceo,我必須拿下這個位置,你那些個叔叔阿姨,誰不是盯著這個位置,你當真忍心讓你爸我被人拉下台嗎?”


    “不忍心,但是叔叔阿姨他們拿了這個位置,也好過你扶程嬌母女子三個人上位。”


    “雲綠!!”雲昌禮惱火地一吼,“你為什麽就不能接受程嬌她們,這一年多來,每次都是程嬌給你寄東西過去,要不是因為你弟弟還小,她還想去看你,雲堯是你弟弟啊,不是外人啊。”


    雲綠捏著塑料花,一句話不吭。


    雲昌禮在那頭氣得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掛了電話。嘟嘟嘟的聲音傳來,雲綠也放下手機,往後靠,靠在沙發上。


    上輩子她高三那年,股份就被程嬌母女拿走了。


    這輩子時間這麽一算,居然也差不多,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會從她嘴裏挖這些股份。


    程嬌這一步棋走得很好,有了男孩,她隨時隨地都有理由覬覦集團的股份,程筱做再多的壞事都有可能被原諒。比如詆毀她的那一次,雲昌禮得知後也是生氣,但是程筱卻說發出去帖子的人不是她,再說了她真沒詆毀雲綠。雲昌禮聽了那個對話,又看到程嬌那肚子,最後選擇了原諒,還應程筱的請求,幫她安排轉學。


    而且,加上雲綠在英國。


    他們一家四口更好地培養感情,雲綠在雲昌禮那裏也越來越說不上話,雲昌禮對雲綠也越來越不能理解。


    她冷笑了一聲,繼續玩塑料花。


    學業重,雲綠沒時間想別的了。


    連幫楊燕直播都沒時間,楊燕工作室生意也越來越好,請的模特越來越有名。


    這一天,黎都有一場秀,楊燕多年後第一次踏足黎都,她帶著助理帶著樣板來到星河國際酒店。


    整個酒店都被這場服裝秀的主辦方給包了,門口絡繹不絕全是轎車,楊燕穿著開叉的楓葉色旗袍,溫婉漂亮,手腕上還戴著一朵花,正笑著跟雲綠語音,拐過大堂走進兩邊都是壁畫的長廊。


    長廊中其中一個休息室的門打開,一名穿著紅色裙子的太太抱著一個男孩走了出來,兩個人迎麵對上,楊燕看到那人的臉,稍微停頓了下。


    過了好幾秒,才想起來,那是雲昌禮的現任老婆。程嬌生完孩子後雖然有做產後修複,但是她本就是易胖的身材,如今不如之前那樣女人味十足,多少染上了一絲蒼老。


    但楊燕不一樣,她雖然也生過孩子,但是她慣來身材苗條,加上這些年從事時裝行業,隻會越變越漂亮,越來越有女人味,尤其是翹臀,細腰,這旗袍穿出了十足的韻味,站在全是壁畫的長廊,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美人一樣。


    程嬌眼裏快速閃過一絲自卑,她抱著男孩,假裝沒看到楊燕,快速要走。


    楊燕看到她懷裏的男孩了,她笑了聲,打了招呼:“嘿,是程嬌吧?”


    這一喊,程嬌就算要假裝沒看到也不行了,她抱緊孩子,微微一笑:“啊,你是?”


    楊燕又是一笑:“我是楊燕。”


    “哦,楊燕啊,怎麽在這裏?”程嬌憤恨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那股比不上人家的痛苦又湧了上來。


    偏偏,這時,雲昌禮也走進長廊,喊了一聲程嬌,雲堯。


    程嬌心裏一跳,就要帶著孩子走了,誰知道雲昌禮已經看到了楊燕,楊燕拿著手機,亭亭玉立地站著。


    雲昌禮那雙眼睛看到她後,就沒法挪開,甚至話都有些說不出。還是楊燕率先大方地打招呼:“昌禮,好久不見。”


    “好…好久不見,你是來參加服裝秀的?”雲昌禮甚至有些結巴,他走到跟前,隻覺得她宛如十八歲那年,歲月一點都沒在她臉上留下半點痕跡。


    “是啊,今年有幸參加。”楊燕微微一笑,臉上洋溢著自信。雲昌禮看得目不轉睛,他旁邊的程嬌指甲都掐斷了,猛地掐到了男孩的手臂,男孩哇地一聲哭了起來,一下子吸引了在場幾個大人的目光。


    程嬌看到雲昌禮把目光挪回來了,心裏鬆一口氣,立即嬌慎地說:“寶寶鬧了呢。”


    雲昌禮眼眸柔和了一些,摸了摸兒子的頭,笑著讓他別哭。男孩還流著淚,楊燕看過去,男孩跟楊燕視線對上,那是一個微胖的男孩,五官比較普通,眉毛很稀,楊燕笑了下:“看不太出像你們兩個。”


    太普通了這男孩。


    雲昌禮好歹星目劍眉。


    程嬌雖然俗,但那張臉是漂亮的,男孩的尾巴有點像她,但是別的就沒地方像了。


    雲昌禮沒想那麽多,他以楊燕肯跟他說話而有些激動,笑著道:“還小呢。”


    楊燕也微微一笑:“是的,還小,以後會變的。”


    而程嬌,緊緊地抱著男孩,低著的臉,沉靜得不像她平時的作風。


    那頭。


    助理喊楊燕,楊燕哎了一聲,不再站著,說了句:“我先走了。”


    隨後,踩著高跟鞋就往大廳那邊走,玲瓏的背影像是一幅畫,空氣中還飄散著些許的花香。


    程嬌大鬆一口氣。


    雲昌禮卻失神著。


    劍橋有不少的中國留學生,雲綠慢慢地跟他們混熟了,常在一塊玩,走出了黎城的那個圈子,才發現善良的人很多,走出了上輩子那種自卑自閉的情況,才發現外麵的世界很美好,不管是中國的留學生還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他們都很善良,很熱情,從來不會有什麽孤立,不會針對一個人。


    她跟他們都可以很友好地相處,彼此幫助,彼此一起玩兒。


    聖誕節那天晚上,金融係舉辦了聖誕蒙麵舞會,在懸空階梯教室舉辦舞會,雲綠穿著一襲黑色的露背長裙,一走下樓梯就被同班的祝譯牽住,他笑著道:“今晚你得當我舞伴。”


    雲綠挑眉,微微一笑:“好啊。”


    她跟祝譯從補習班就認識了,後來考試雖然不是同一個時間段,但進了金融係又在同一個班,祝譯認識的人多,常帶雲綠一塊出去玩。兩個人情同手足一般。


    祝譯看著她漂亮的臉,耳根微紅,他立即拿起麵具戴上。


    眼前的男生就看不到臉了,隻有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雲綠也戴上藍色的精靈麵具,整個教室的燈啪地一聲關上,留下追光燈投在地上,音樂聲也跟著響起,祝譯帶著雲綠走進舞池。


    輕柔慢舞。


    慢著慢著就變快,大家跟著跳起探戈,女生男生哈哈笑起來,雲綠緊跟舞步,她低頭看地上的無數雙腳,而就在這時,一隻手從旁邊強硬地摟住她的腰,她驚呼了一聲跟著過去,一抬頭,撞入了一雙狹長的眼眸,如墨一般黑。


    雲綠愣了下,在那一刹那間,以為看到了江鬱,男生抓住她的手壓在他的腰上,她左右一看,不少人都換了舞伴。


    她咽了下口水,老實地抓著對方的腰。


    男生身上帶著少許的香味,他穿著黑色西裝外套裏麵是襯衫,襯衫領口微敞,黑暗中可看見朦朧的鎖骨,氣勢有點兒強,帶著她的舞步很霸道。


    雲綠完全掙脫不了,隻能被壓在懷裏,帶著跳舞。跳了一圈後,男生長腿勾了下她的腳,雲綠不知他要做什麽,反射性地抬起來,下一秒,再落地,就是踩在他的皮鞋上,雲綠驚了,男生帶著她。


    一圈圈地跳著。


    雲綠暈眩間,跟那雙狹長的眼眸對著,她心想金融係有這號人物嗎?


    氣勢這麽強。


    眼睛這麽好看的。


    開學那會兒,是聽說有一中國男留學生很帥,但是雲綠至今沒見過他,這人會是他嗎?


    為什麽跟江鬱的感覺有點像?


    一圈又一圈,男生不說話,雲綠也不好開口,她感覺壓著她腰的那隻手,很燙。而且戴著的腕表咯著她的腰,觸感明顯。她挪開了視線,等著下一次的換舞伴,本來戴著麵具就是為了給換舞伴找神秘感的。


    誰知道,這一圈圈下來,雲綠的腿酸了,都沒等來換舞伴,不對,別人換了,唯獨她沒換。


    沒有一個男生伸手能把雲綠帶走,雲綠咽了下口水,仰頭,忍不住輕聲問:“你…你是誰?”


    男生的黑色麵具裏那雙狹長的眼眸也看過來,淡淡的,幾秒後,他帶著她轉了一個大圈,雲綠被轉得頭暈了,她下意識地抓住他的腰,緊緊地抓住,男生也毫不客氣地摟著她往懷裏壓。


    她的鼻子撞到了他的喉結。


    在昏暗中。


    她聽到極輕的一聲:“嘖。”


    那狗語氣跟江鬱十分像,雲綠立即伸手,去摘他的麵具,下一秒,啪——地一聲,所有燈滅了,整個教室全黑了。


    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雲綠抓到了麵具的邊緣,要掀。男生率先鬆開了她,她緊緊地抓著男生的腰,衣服。


    非要掀下那張麵具。


    男生扣住她的手腕,拽開她的手。


    兩個人在黑暗裏拉鋸,拽來扯去,雲綠更加篤定要去看他的真麵目,拽得更加用力,還用指甲去摳對方的襯衫。


    男生簡直不敢相信。


    雲綠堅持拽,男生堅持拉,黑暗中都不知道繞到哪裏去了,最後,燈突然啪地一亮,雲綠心想,來了。


    立即看過去。


    祝譯一臉茫然地盯著她的手。


    她的手拽著他的白色西裝外套。


    雲綠:“……”


    教室外麵。


    江鬱抓著西裝外套揉著唇角,操了一聲。


    走了兩步,回頭一看,襯衫被扯開了一個洞…


    “這女人是狗嗎?臥槽。”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哇,哈哈。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真千金不好惹[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截白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截白菜並收藏真千金不好惹[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