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軟軟故作惱火的神情下,楚八荒撒著嬌還是讓她帶著小道童一同離開了。


    裴青冥醒來的時候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此刻他體內靈力洶湧澎湃,細細感應時發現原本斷裂的劍骨竟然完好如初。


    他詫異地抬眸看向屋內唯一的活人小楚,卻發覺她臉色蒼白得異常。


    哪怕用了燕山君的靈藥,但失去劍骨又怎麽會是普通內傷?反倒是裴青冥,塗了外用傷藥後已經康複如初了。


    見他醒來,楚八荒懶懶地換了個坐姿,善解人意地解釋了情況。


    “恰巧燕山君有一方可以再生劍骨的秘法,是近日新從一個境中得到的,聽聞你斷了劍骨便拿你試了試,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哦對了,白夜被她看中,搶走做徒弟去了。”


    裴青冥輕輕撚了撚指尖。


    能再生劍骨的秘法!


    既然劍骨可再生,那沒有劍骨的人是不是也有機會可以長出劍骨?


    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修真界不知將會掀起怎樣的風波。


    可她竟然就這麽輕描淡寫地告訴了自己,究竟是為什麽?


    似乎從一開始,她就對自己抱著特別的親近感,明明知道他是在裝傻,卻在聽聞了他是魔修餘孽的消息後依然選擇相信自己。


    如今卻又隱瞞他身懷魔丹的真相,甚至將魔丹吸入自己體內。


    “為什麽?”他斂下羽睫,喉頭不自覺地發緊,“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殺過那麽多魔物,為何要放過我?”


    楚八荒眯起眼,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其他的什麽,眸中的低落一閃而逝。


    “因為做強者太累了。”


    裴青冥抬起頭,神情既疑惑又茫然:“嗯?”


    楚八荒抿唇一笑:“所以我想找些有趣的事情做,例如證明我們這些人曾經都做錯了。”


    “魔物也可能有神誌,甚至完全可以改修正道。如果我能向世人證明這件事,那如我和燕山君這樣的強者,就會被自己曾經對魔物的屠殺行徑而打臉。”


    “難道不是很有趣嗎?這不比墮落成為魔物,證明他們沒有錯更有挑戰性?”


    打蛇打七寸,裴青冥對她描述的可能性可恥地心動了。


    事實上這世間絕大多數的魔物都是沒有神誌的,可偏偏不知為何,裴青冥卻是個例外。


    或許和他是由魔物與修士混血而生有關,又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麽機緣巧合,但他的確是極少數可以在修正道與墮魔之間做選擇的異類。


    她再次看著裴青冥的臉龐,目光有一瞬間的縹緲。


    “況且,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世界的法則是很難的,背負累累血債的滋味,不好受。”


    如今她來了,裴青冥完全有選擇的餘地。


    他不必成為那個被天下人唾棄的魔物的。


    裴青冥嘶啞著嗓音,與她達成共識。


    “你的計劃很有意思,我願與你一同,扇天下人一個重重的耳光。”


    不僅僅是為了娘親,更是為了讓天下人知道,虛妄君他錯了。


    楚八荒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身體斜著緩緩倒了下去。


    在裴青冥沒有反應過來,他就已經接住了昏迷過去的楚八荒。


    看著懷中蒼白虛弱的少女,他深深皺起了眉。


    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何事?


    為何她看起來如此虛弱,靈力也稀薄至此?


    日後若是有機會,定要找到燕山君問個清楚。


    抱起身材纖細的楚八荒,裴青冥迅速離開了這間曾經香火鼎盛,如今隻留些許殘留陰氣的道觀。


    繼續朝著赤霄君進發時,楚八荒以自己和燕山君比試時受了傷為由,死皮賴臉地要求和裴青冥同乘一匹馬。


    “我不管!為了保護你,我身受如此重的內傷,你的良心難道一點都不會痛嗎!”


    看著她叉腰噘嘴的模樣,裴青冥眸中沾染上了笑意,麵上卻還是冰冷無情。


    “我記得你從沙堡之中出來時順了沙匪不少傷藥。”


    楚八荒一哽,隨即柳眉倒豎。


    “嗬,男人,你吸引了我的注意。咱們拜過了堂,光洞房就洞了三次,如今竟一點都不憐惜你的小嬌妻了是嗎!”


    裴青冥耳邊染上了一抹緋紅,板著臉朝她伸出手。


    “上來便是了,說那些做甚!你一個姑娘家,怎的一點都不看重清譽?”


    楚八荒笑嘻嘻地握住他的手,吭哧吭哧爬上了馬坐到他身前,順勢將他的手掌放到自己腰前。


    “抱緊我哦!出發——打臉第一站,赤霄君門下!”


    近在咫尺的軟玉幽香,和掌下柔軟的腰身,不禁令裴青冥眸中攀爬上一絲熾熱。


    素女的境中,那一夜羅帷輕搖和少女眼角帶淚的嬌聲求饒又浮現在他腦海之中。


    “怎麽還不出發?”楚八荒疑惑地轉過頭去,額頭正好觸碰到裴青冥的薄唇上。


    頓了片刻,楚八荒輕輕退後了些許,在他加深的眸色注視下,將冰涼泛白的柔軟唇瓣輕輕貼上他抿起的嘴唇之上。


    “轟”的一聲,裴青冥隻覺得自己眼前一片刺目的炫白,理智中那根緊緊繃著的弦仿佛霎時間斷裂了。


    他的手掌撫上楚八荒的脖頸,加深了濕熱的糾纏。


    柔軟的舌尖肆無忌憚地撬開了微涼的唇瓣,掠過如白瓷般光滑的貝齒,探進她的口中。


    那小巧的舌似乎在驚懼他的入侵,閃躲著不斷後退,直到退無可退,才被迫迎接這位外客,羞怯地探頭和他打了個招呼。


    察覺到她的回應,裴青冥呼吸粗重了起來,更加放肆地挑弄著柔軟的甜蜜壁腔。


    一吻終了,楚八荒氣喘籲籲地靠在他的懷中,正要開口說些什麽,卻察覺到有一道目光緊緊地盯著她。


    她抬眸望去,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滿臉不可置信的中年男子,死死地打量著她和裴青冥。


    “那人是誰?”那目光太過刺人,楚八荒拽了拽裴青冥的衣擺,朝那男子示意。


    裴青冥平息了自己紊亂的呼吸,這才皺眉朝她說的方向看去,卻在看清對方的瞬間僵硬住了身軀。


    楚八荒聽見他咬牙冷笑著道:“看來我們不必去尋,人家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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