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星瀚隻覺得腦中“嗡”的一聲,像是有人投下了一個炸彈。


    他這時候才發現,k走火的那一槍並不是沒有擊中楚八荒,而是被老管家給擋住了。


    楚八荒慌忙去扶緩緩倒地的老管家,卻被老管家揮手擋開了手臂。


    他慢慢坐到地上,又躺了下來。


    “沒、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老管家被子彈擦穿了肺部,一邊喘息,一邊吐著猩紅色的泡泡,場麵滑稽又好笑。


    可房星瀚和楚八荒都沒能笑出來。


    房星瀚隻覺得眼前像是被人蒙了一層灰白色的膜,看不真切老管家的模樣。


    管家一向梳得油光整齊的頭發散落了幾縷垂在額前,他艱難地喘著氣,看向房星瀚。


    “我不是,故意把他,領進來的,他說前來拜訪,認得八荒,和您預約過,對不起……”


    聲音逐漸變小,老管家的頭偏了過去。


    楚八荒趕緊去掐他的人中和虎口,帶著哭腔對房星瀚道:“星瀚,快叫醫生,外麵有救護車,你快讓他們來啊!”


    可她其實知道,來不及了。


    跟隨警車一同前來的救護車就在外麵待命,確認k被擊斃後迅速進屋,看了一眼老管家的瞳孔後,遺憾地朝楚八荒搖了搖頭。


    房星瀚的思緒似乎飄回了很久很久之前,他第一次見到老管家的時候。


    那是在爺爺家裏,為爺爺工作了三十年的管家那個時候還很年輕,一頭烏黑油亮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他看著年幼稚嫩的房星瀚局促地縮在保姆懷中,打量著陌生空曠的房子,友好地朝房星瀚笑彎了眼。


    再後來,老管家就跟到了房博士夫妻家裏,默默陪伴著他成長。


    在無數個下雨打雷的夜晚,老管家都悄悄到他臥室裏,輕輕拍著他瑟縮的身軀安撫他入眠。


    也是無數個生病的日日夜夜,老管家細心端著藥督促他按時服下。


    他曾經比對自己的父母還要信任和親近這位寬厚仁和的管家先生。


    直到那年夏天,他探聽到了有關自己身世的秘密。


    從此他封閉起了心房,拒絕一切來自於他人的關心和善意。


    因為他的不信任,老管家也逐漸拉開了和他的距離,退回到了管家的身份上。


    他總以為時間還有很多,老管家還很健康。


    他在海島上的時候,甚至還能追著楚八荒拷問做菜秘方,把她攆得上躥下跳。


    可現在,他就這麽安靜地躺在地上,身上蓋了一層白布,再也沒有了一絲呼吸。


    眼見房星瀚如同被人點了穴一般沒有反應,楚八荒更咽著喊了他兩聲。


    “星瀚?星瀚!你不要嚇我,你沒事兒吧!”


    房星瀚這時才被拉回了理智,垂下眼簾,盯著蓋了白布的身軀片刻,對楚八荒搖了搖頭。


    “沒事。他走得很快,應該沒什麽痛苦,別難過。”


    不知道是在安慰楚八荒,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隻是覺得胸口很悶,憋得難受。


    k的惡行很快被曝光,舉國上下都在議論著這個惡行滔天的人竟想謀殺國家英雄房教授。


    在輿論發酵開後,陸續有人上門探訪他們。


    楚八荒沒想到,第一個來的人竟然會是房星瀚的母親,那位她從未謀麵的婆婆。


    房夫人穿著一身星空藍色的套裝,看起來氣質很是端莊溫婉。


    得到消息後被傭人推著進了客廳,這是楚八荒見到她的第一印象。


    房星瀚坐在她的對麵,二人之前不知道聊了些什麽,此時的氣氛很是冷清。


    見她來了,房星瀚起身將楚八荒的輪椅接手過來,推到了自己身邊。


    “這位是?”雖然知道了房夫人的身份,但楚八荒還是裝作疑惑的樣子問房星瀚。


    他的態度決定了楚八荒要用什麽身份去麵對她。


    如果房星瀚承認了這是他母親,那麽楚八荒的身份就是她的兒媳。


    而房星瀚若是像麵對房博士那樣對她的態度冷硬疏離,她也就不必自降輩分去應對她的拜訪。


    果不其然,房星瀚用溫和的聲音,說著最傷人的話語。


    “這位是房博士的夫人,你可以喊她房夫人。”


    楚八荒了然,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房夫人你好,我是星瀚的妻子。”


    大概是沒料到他會這麽不給自己麵子,房夫人的臉色也僵了一瞬間,但隨即就放軟了聲音。


    “聽說你們最近接二連三地遇到了危險,我冒昧地來打擾了。”


    楚八荒客氣道:“還好,我們可以說是有驚無險。隻是我們的管家先生……”


    提起管家,她的神色不免傷感起來:“他對星瀚而言就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卻意外在這場風波之中被牽連了。”


    管家曾經為房博士夫婦服務過十年的時間,房夫人自然也是認識他的。


    不過聽到楚八荒把他比作父親,她的神情還是有些不太自然。


    “我們也很遺憾,他曾為我們服務過幾年,是一個非常稱職的管家。”


    房星瀚把玩著楚八荒的手,漫不經心地道:“您已經見過我的妻子了,那就請回吧。她有身孕,不能太過勞累。”


    楚八荒嗔怒地捏了他的手一把,反駁道:“我才剛醒來,怎麽就勞累啦!”


    拜托,她還沒搞清楚這位夫人要見她究竟有什麽事呢!


    不過想也知道,無非又是年紀大了顧念親情那一套,想道德綁架房星瀚原諒她們曾經造成的傷害之類的。


    好像在他們的眼中,作為給予了孩子生命的人,無論他們犯過什麽樣的錯,如何傷了孩子的心,隻要他們想要挽回這段關係,孩子就必須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她小楚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打這些人的臉啦!


    最好還是啪啪作響,能連成搖滾節奏的那種。


    房夫人也怕楚八荒就這麽走開,連忙開口挽留。


    “是啊,孕婦還是要多活動活動,不能總是躺在床上,否則不利於生產的。”


    楚八荒得到了響應,笑眯眯地看向了她:“不知道房夫人特地要見我,是有什麽事嗎?”


    躊躇了半晌,房夫人看了一眼對楚八荒無可奈何的房星瀚,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知道你的預產期在什麽時候?我們做爺爺奶奶的,也好安排好時間去探望探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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