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旱的東非草原上,三輛敞篷越野吉普車正沿著一條被前人壓出的車轍痕跡上跌跌撞撞地行駛著。


    三輛車中,前後兩輛車上坐著的都是身著卡其色軍服,手持ak47步槍的黑人士兵。唯有中間一輛車上,除了一名黑人司機外,其他三人都是都胸口和袖子上標著五星紅旗和國際刑警標識的黃皮膚的中國人。其中兩人為女性,坐在後排座位,還有一位三十多歲的男性坐在副駕駛座上。


    第二輛車後排座位上的一名二十**歲模樣的嬌小美女向同坐年齡略長、英氣逼人的女性問道:“蕊蕊姐,咱們已經跑了大半天了,什麽時候才能到目的地啊?”


    英氣女子還未回答,前麵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男子便轉過身來,笑嘻嘻地對提問的嬌小美女說道:“小玨,感到無聊了嗎?要不要我給你說個故事解解悶?”


    坐在後排的兩位女性,便是久違了的茅小玨和葉蕊蕊,這兩人也不知因為什麽事情,跑到了這正在鬧旱災的東非大平原上。而副駕駛座上的那名男子,叫做傅偉,是與她們一同出任務的搭檔。


    麵對傅偉的殷勤,茅小玨禮貌的婉拒了,讓本來想表現一番的傅偉很是氣餒。


    傅偉自身條件不差,二十**歲的年紀,長得很是高大,臉上總是掛著燦爛的笑容。雖然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階層,但就憑他本人這些年被派駐在國際刑警組織擔任要職的經曆,以及自工作以來出色的表現,調回國內後注定是要平步青雲的。


    這些年來,圍繞在傅偉身邊的漂亮女性不計其數,但傅偉也清楚,她們中的大多數,有些是被傅偉的外貌所吸引,而更多的,則是奔著傅偉手中那在不遠的未來很可能升值為“金飯碗”的“鐵飯碗”而來的。


    傅偉自小有些理想主義,或者說是有著一種嫉惡如仇的道德潔癖。因此,在對待愛情這一問題上,他總是如不諳世事的少女般純潔,又像內分泌失調的老處*女般頑固。對於那些帶著一點不純動機接近他的女性,他總是分外的敏感。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即將而立之年,也沒有解決終身大事。


    但自從見到茅小玨後,因為不肯理睬眾多美女的追求而被猜測是同性戀的傅偉就像開足了動力的馬達似的,整天圍著她打轉。從茅小玨調到他所在部門這一年多以來,他是天天圍在茅小玨身邊打轉,買早點、送鮮花、邀吃飯、贈影票,可以說是將所有他能想到的追女孩子的花樣都耍了個遍。但任憑傅偉怎麽使勁,茅小玨就是不為所動,始終笑盈盈地婉拒著他。


    傅偉知道葉蕊蕊和茅小玨是同鄉,也是舊失,因此曾想通過葉蕊蕊實施曲線救國的計劃,但無奈一向關照他的上司葉蕊蕊卻怎麽也不肯幫他和茅小玨牽橋搭線。用葉蕊蕊的話來說:傅偉雖然才華出眾,品貌過人,但和茅小玨心裏的那個人相比,什麽都不是。


    傅偉雖然不是自戀狂,但對自己還是頗有自信的,葉蕊蕊的話無疑將他打擊到了,但他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用時下流行的話來說,結了婚還能離呢!更何況茅小玨的心上人從來就沒有露過麵。這不能不讓傅偉對葉蕊蕊的話心生懷疑,懷疑她是為了替茅小玨拒絕他而說這番話的。


    麵對變本加厲地獻殷勤的傅偉,茅小玨無可奈何,本想說些重話好讓他死心,但又怕傷了同事之間的感情,隻好讓這事情就這麽拖著。


    就在傅偉百無聊賴之際,突然在遠處的出現了一群人,他們個個赤著上身,緊緊在腰間圍了一塊獸皮,手中持著梭鏢、砍刀,正沿著與車隊相同的方向行進。


    前麵的隊伍聽到了汽車的聲音,紛紛轉過身來,揚起了手中的梭鏢。很顯然,他們對從後而來的車隊滿懷警惕。


    負責保護葉蕊蕊三人政府軍士兵也紛紛打開槍支保險,做出了警戒的姿態。


    “蕊蕊姐,不會有事吧?”


    茅小玨幹警察也有些年頭了,但她更多地卻是從事文案工作,想到一會兒可能會有真槍實彈、血肉橫飛的場景,她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恐懼感。


    傅偉自從警以來見過不少大場麵,雖然內心也免不了有些緊張,但在麵上還能保持平靜。他掏出懷裏的手槍,一邊拉著槍栓,一邊安慰茅小玨道:“別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葉蕊蕊最是平靜不過,這些年來她經曆了不少事情,一夥手持冷兵器的武裝根本不被她放在眼裏。但作為這支小分隊的負責人,葉蕊蕊並不想招惹計劃之外的麻煩,她瞪了乘機獻殷勤的傅偉,命令道:“把國旗撐起來!”


    因為預見到這一路上可能會遇到類似的麻煩,葉蕊蕊特意將一麵一人多長的國旗放在了車上,需要使用時,隻要用組合式的鋁合金旗杆一撐就行。


    果然,當共和國的國旗迎風展開後,那些滿懷敵意的部族武士們紛紛收起手中的武器,走到了路邊,讓這支小小的車隊能夠順利通過。


    當車隊從他們身邊馳過時,這些部族武士的目光雖然不甚友善,卻也沒有什麽攻擊性。茅小玨能夠感覺到,這些人的敵意集中在了那些黑皮膚的政府軍士兵身上。而那些負責護衛葉蕊蕊等人的政府軍士兵,卻始終沒有將自己的槍口指向部族武士之外的地方,他們如臨大敵,緊張地滿頭大汗。


    車隊經過部族武士身邊所花費的時間緊緊一瞬,但車上的緊張氛圍卻讓人產生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的錯覺。


    待到安全處,茅小玨向葉蕊蕊問道:“蕊蕊姐,當地人和政府軍之間關係為什麽這麽緊張?”


    葉蕊蕊訓斥道:“讓你們提前做好功課,你們不做。一遇到情況就來問我!”


    傅偉聽到葉蕊蕊訓斥,悶著頭不敢說話,茅小玨卻不似他這樣畏葉蕊蕊如虎,她撒著嬌追問:“蕊蕊姐!你就和我說說嘛!”


    葉蕊蕊歎了口氣,指著車外長滿枯草的荒涼草原,問道:“你們知道這一地區的旱災已經持續了多久了嗎?”


    “三年了。”傅偉回答道。


    “是啊!三年了!”葉蕊蕊歎息道,“年初咱們國家西南地區的大旱的情景你們都見過,幾個月沒下雨,就讓一個水資源那麽豐富的地區連居民生活用水都無法保證,更何況這裏已經有三年沒有下過一場透雨了呢?在這三年中,無數的野生動物因為缺少水而被渴死、餓死。就連耐旱能力強的長頸鹿,也渴死在了尋找水源的途中。為了生存下去,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拚盡了全力。但當地政府在救災上卻十分不得力,生活在都地區以外的部落貧民在忍饑挨餓,整日掙紮在死亡線上,但都的達官貴人們卻夜夜笙歌、花天酒地。為了維係他們的奢靡生活,政府甚至節流了大批聯合國救災物資……”


    “國際社會不管這些嗎?!”茅小玨驚問道。


    “怎麽管?”葉蕊蕊冷笑了起來,“這個政府是美國扶持起來的,美國人不願意插手,誰也不能多管閑事!美國需要這裏的各種資源,而當地政府又樂意將本國資源以極低的價格賣給美國人,正是雙方合作愉快的時候,美國人才不會在意他們貪汙了多少救災物資。反正這些東西都是各國捐助的,美國人沒有為此多花半分錢!”


    “隻有麵對災難,才能看出一個政府是不是一個負責任的政府。”葉蕊蕊繼續解說道,“你們看到了咱們國家兩年前汶川大地震、今年的西南大旱和玉樹大地震時政府和軍隊全力投入抗爭救災的情形,所以你們無法理解剛才大群部族武士在看到政府軍時的敵視情緒從何而來。如果你們生活在與他們同樣的環境中,當看到一群敲骨吸髓壓榨著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將自己的族人逼上死路的人時,恐怕也會露出與他們一樣的目光。這三年來,為了生存,政府軍和一些土著部落已經生了好幾次交火事件,雙方各有損傷。”


    說道最後,葉蕊蕊歎了口氣:“如今的東非,不太平啊!”


    茅小玨默默地聽著葉蕊蕊的講述,眺望著滿是幹枯野草的蒼茫大地,突然之間,她心中再也沒有初見非洲草原時那種壯美的感慨,轉而泛濫著一種麵對人力所無法抵抗的災難時的驚慌與恐懼。她戴著寬大的奔尼帽和雷朋墨鏡,穿著抗紫外線的透氣良好的幹長衣長褲,車上備著充足的飲料,因此本沒有感受到這四十度以上的酷熱有多麽的折磨人。但聽完葉蕊蕊的講述,她仿佛身處於滿是熔岩的火山口,被撲麵而來的熱浪灼烤得嘴唇幹、皮膚痛。那毒辣辣的太陽傾灑下的,仿佛不是光芒,而是泛著腥氣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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