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剛到學校,剛到晚自習時間。楊斌所在的99中本班位於中文係教學樓的二樓。教室裏人還不多,隻有幾個高中時用功慣了的女生已經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書。


    楊斌看侯德財他們不在,心想這會兒宿舍的電都被舍管員拔了,要晚上九點才會恢複,宿舍裏肯定沒人,一定都跑操場上去玩了。覺得待在教室裏也沒意思,不如也出去溜達溜達。


    來到操場,卻見好幾對情侶正手挽著手沿著跑道遛圈。錫城師範學校地方偏僻,占地不大,又沒有什麽可蔭蔽的小樹林,旁邊山上黑燈瞎火還都是荒墳,無處可去的情侶們一到晚上隻能在自習教室和操場兩個地方可以選擇,端得是可憐無比。


    楊斌沒在操場上找到侯德財等人,便又往教室走去。誰知剛走到二樓,就聽見何建軍的大嗓門在走廊裏回響:“就這麽個破爛貨色你們要賣200塊?也太黑心了吧?”


    另有有些熟悉的聲音說道:“一個冤打,一個願挨。人家侯德財沒說話,你跳出來起勁什麽?”


    一看,卻是何建軍手拿一個收音機,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和三個看不清麵目的男子理論,侯德財則低著頭躲在何建軍身後一不吭聲。


    走到近前,卻現為那人早就是舊識,正是剛開學時因強行推銷被楊斌一拳嚇跑的幾人之一。


    楊斌“嘿嘿”冷笑,說道:“哥幾個這麽快就忘了教訓,還來這一套?”


    為那人轉頭一看是楊斌,頓時想起當日被砸壞的桌麵,嘶地吸了口冷氣,忙道:“斌哥!原來您在這兒,您忙,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說完,拉著身旁兩人就想走。楊斌喊道:“慢著。”


    那幾人轉過身,領頭的那人賠笑道:“斌哥,您有什麽吩咐?”


    楊斌拿了根煙出來,點上了吸了兩口,方才和他說道:“你在別的地方推銷你的東西,我不管。但別推銷到我班裏人頭上。”


    那人忙點頭答應:“一定!一定!”拉著另二人急匆匆地走了。


    侯德財靠近楊斌,低聲說了聲:“謝謝!”便又呆立,隻是雙手微微亂晃,似乎不曉得該往哪裏放。


    楊斌吐出一口煙圈,說道:“老侯,你也該改改你的脾氣了,不要老是順著人家,沒點脾氣,還不得吃虧吃死?”


    見侯德財還是一副唯唯諾諾地樣子,楊斌一陣心煩,心中暗罵:“自作孽,不可活!”將吸了一半的煙踩滅了扔進垃圾桶,也不再理會侯德財,進了教室。


    此時的教室中已有好些人,但楊斌及何建軍、侯德財先後走進來時卻都鴉雀無聲,個個低頭看書作認真狀,偶有幾人偷偷抬頭打量幾眼,見楊斌目光掃來,又急忙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楊斌心知這些人膽小怕事,剛才沒有出去幫侯德財心中有愧,故有此情態,心中罵道:“一群鴕鳥!”便翻出前些日子丟在課桌裏的《野外生存手冊》看了起來。


    見楊斌沒有理睬他們剛才的不義之舉,教室裏慢慢又有了嗡嗡的說話聲。正在大家小聲議論剛才的事情時,門口卻有人指名來找楊斌。


    楊斌抬頭,見是一男一女兩人,男的長得很高很瘦,有一米八幾,戴著一副高度近視眼鏡,女的則較矮,隻有一米五出頭,兩人站在一起很有喜劇色彩。楊斌和他們走了出去,來到走廊,那男的率先自我介紹:“我是咱們中文係學生會主席盛達,這位是我們學生會社團部的部長茅小玨。”說著,將手指向身旁女子。


    “哦,你好!你好!”楊斌嘴上敷衍著,眼睛卻滴溜溜直往茅小玨身上轉。這茅小玨人雖不高,但胸圍不小,往那裏一站,很有些波濤洶湧的感覺。再加上長了一張娃娃臉,更是讓楊斌想起了新近聽說的一個詞——“童顏*”。


    茅小玨現了楊斌不懷好意的目光,眼睛狠狠地向他一瞪,楊斌眉毛一揚,露齒一笑,算是回應。而盛達似乎沒有現,還在滔滔不絕地講下去:“是這樣的。我們學生會每年都要在新生中找一些能力優秀的同學加入到我們中來,以充實學生會的力量。而剛剛進入學生會都要從幹事做起,以後表現良好,能力突出,就有機會通過選舉成為正式的學生會幹部。我們翻閱了學生檔案,現你在高中時當過班長,而且有體育特長,正好我們社團部缺一個幹事,就來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加入。”


    楊斌聽他說完,立刻表態:“我當然加入!你說是吧,學姐?”後半句卻是對茅小玨說的。


    茅小玨張了張小嘴,但又似乎想到什麽,閉口不言,隻是點頭表示同意。盛達見兩人都不反對,很是高興,說道:“那就這麽定了。歡迎你加入中文係學生會。小玨,你帶楊斌去學生會辦公室辦一下手續。”拍拍楊斌的肩膀,就走了。


    “跟我來。”茅小玨領著楊斌,向樓梯走去。


    中文係學生會辦公室和楊斌的班級同在二樓,位於樓梯旁的一個小房間內。見茅小玨拿出鑰匙把門打開,楊斌撇撇嘴,暗罵道:“靠!原來這個鬼地方是學生會辦公室!我原本還以為是儲物間呢!”


    打開燈,楊斌掃視屋內,隻見狹小的空間內除了兩張拚在一起的破舊辦公桌與幾張椅子外別無他物。地麵上和桌麵上積了一層灰塵,看來暑假過後這個辦公室還是第一次有人使用。


    茅小玨從抽屜裏翻出一張表格和一支筆,遞給楊斌。楊斌拿來一看,原來是一根個人情況登記表,除常規的姓名、性別、出生年月外,下麵還有一個大大的空白處要求填寫本人經曆。


    楊斌問茅小玨:“這個本人經曆要填些什麽內容?”


    茅小玨麵無表情、語氣平淡地說:“你擔任過的職務,組織參加過的活動,獲得過的獎項,乃至你的愛好特長,隻要是你覺得有關的可以隨便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楊斌這時可犯了難。雖說自己擔任過班長,但當時的班主任能力很強,凡校內活動她都一手策劃好了,自己隻要執行就行。自己倒也組織過幾次大型“活動,但那是出去砍人,萬萬不能寫在上麵。思前想後,隻得從愛好特長上下手了。於是,在紙上寫下了端端正正的兩個字:“體育”。


    將表格遞給茅小玨,茅小玨隻看了一眼,立馬跳了起來:“怎麽隻有兩個字?!”


    “你說可以隨便寫的啊?”楊斌又拿出麵對尹若水時的那套表情,顯得很是無辜。


    茅小玨氣得一口氣差點沒接上來,喝道:“好!你說你擅長體育,你有些什麽體育特長?!”


    “籃球、足球、桌球、保齡球、羽毛球、網球、排球、鉛球……”


    茅小玨心說:“怎麽都是球?真是個‘毬’人!”


    隻聽楊斌繼續念叨:“跑步、跳遠、遊泳、爬山、……”


    “喝!還是個全能?你就吹吧!”茅小玨暗罵。


    楊斌最後說道:“武術!”


    茅小玨頓時來了興趣,問道:“你還會武術?厲害嗎?學的是什麽武術?”


    楊斌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故意賣關子:“家傳的。又多厲害倒是說不上來,主要這裏沒有東西可以拿來演示。”


    茅小玨早忘了剛才楊斌無禮目光帶來的不快,很是興奮,忙說:“你要用什麽演示?磚頭?木棍?我幫你找找。”


    “最好是粗鐵棍,不過這裏沒有。”楊斌雙手一攤,聳聳肩,表情很是遺憾。


    茅小玨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了主意,拉著楊斌就往樓下跑,來到操場旁一片被雜草覆蓋的空地,卻見其中矗立著幾個掉了門的破舊百葉箱。


    “這裏原本是學校的氣象觀測站,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用了,裏麵有鐵欄杆,正好可以給你練手。”也不顧髒亂,茅小玨拉著楊斌就往裏走。


    “大姐!你別這麽心急啊!別人正看著呢!”楊斌的語氣很是無奈。


    茅小玨回頭一看,果見尚在操場上遛彎的兩三對情侶正往這邊看來,離得近的甚至能看清他們在竊笑。茅小玨頓時明白這些人誤以為自己饑渴難耐,拉著楊斌往草叢裏鑽成就好事來了。想到此處,茅小玨臉色緋紅,所幸天色已晚,旁人看不出來罷了。


    在這種情況下,茅小玨也不敢再拉楊斌往裏鑽了,但又不想放棄這次現場觀看真人武術表演的機會,便拖著楊斌坐到了司令台旁的台階上,等著沒人時再行動。


    等到九點多鍾,宿舍中重新通電,學生紛紛回到寢室,操場上人都散盡,茅小玨已被蚊子咬得滿身是包。但不看到楊斌的表演她是不會甘心回去的。見周圍沒人,茅小玨拉起楊斌就鑽進草叢。


    楊斌一路上被她猴急的樣子惹得暗暗偷笑,待到了目的地,卻見在一人高的雜草掩蔽下,果真有一圈粗大的鐵欄杆將空地三麵包圍,雖說鏽跡斑斑,但依然很牢靠。


    “還有一麵怎麽沒有欄杆?”楊斌問道。


    “前些年被學校保安偷偷鋸下來賣了!快點!”茅小玨很是不耐煩。


    得到這一答案,楊斌啞然失笑,看來任何單位都會有“老鼠”存在,哪怕是神聖的大學也不能例外。見茅小玨直勾勾地看著他,楊斌也不再胡思亂想,走到欄杆旁,紮好馬步,深吸一口氣,右拳如蛟龍出海,以極快的速度從腰間擊出,打在欄杆上,卻隻出一聲輕響,也未見欄杆晃動。


    轉過身來,楊斌對茅小玨擺擺手:“過來看看。”


    茅小玨沒看到想象中驚天動地的場麵,心中很是疑惑,懷疑楊斌逗她玩。走上前,湊著月光一看,卻見欄杆上清楚地留下了一個拳印,頓時目瞪口呆。


    半晌,茅小玨轉過身來,抓起楊斌的右手,又摸又看,興奮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急問楊斌:“你是怎麽辦到的?”


    楊斌很是受用被茅小玨握住手的感覺,嗬嗬一笑,說:“剛才和你說了,家傳武學。”


    “能不能教我?”茅小玨眼中直冒綠光,熱切地問道。


    “抱歉!家傳武學,不能外傳。”楊斌笑著將手抽了回來。


    茅小玨很是失望,但依然不肯放棄,忙勸說楊斌:“現在是什麽社會了,怎麽還能抱著古時候那種門戶之見敝帚自珍呢?你看咱們老祖宗很多絕學失傳,就是由於這種思想作怪。這麽好的武功如果流傳開來對咱們中國人的幫助多大啊?到時候還有誰能說中國人是‘東亞病夫’呢?”


    為了學到武功,茅小玨連民族大義都搬出來了,滿心以為楊斌會讓步。沒想到楊斌還是那句:“抱歉!家傳武學,不能外傳。”


    “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茅小玨很是不滿,嘟著嘴說道。突然,茅小玨靈光一閃,語出驚人道:“要不,你叫我武功,我做你女朋友。”


    這下連色誘都使出來了。


    楊斌臉上露出笑容,茅小玨心中一喜,卻還是聽到了那句話:“抱歉!家傳武學,不能外傳。”


    茅小玨頓時像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也不管楊斌,一個人就往宿舍走。還沒走出兩步,卻聽身後傳來兩下仿佛金屬相擊聲,回頭一看,卻見楊斌手持一把匕,將那段留有拳印的欄杆砍了下來。


    “喂,你這是幹什麽?”雖遭打擊,但茅小玨的好奇心還是很強的。


    “留在這裏讓人參觀啊?”楊斌將匕與砍下的一小截欄杆收好,也走出草叢。


    “你的匕好鋒利啊!能不能給我看看?”茅小玨又對楊斌的武器感興趣了。


    楊斌把匕給她,茅小玨接過一看,卻隻是把怪模怪樣的折疊刀而已。問道:“這把刀好像不鋒利啊!怎麽能砍斷鋼管呢?”茅小玨很是奇怪。


    “沒聽說過功夫到了一定境界,摘葉飛花也能傷人嗎?”楊斌無所謂地說道。


    茅小玨眼中頓時冒出小星星,“哇”地叫了一聲,崇拜地說道:“那你剛才切鋼管時是不是用了傳說中的內力?”


    楊斌可絕不會透露自己身懷內家真氣的事情。幸好這些年來為了研究自己的身體,同時也為了掩人耳目,楊斌搜集了不少書麵上流傳的武術教材,對各派武學很有研究,當即拿出內家拳的一套理論來糊弄茅小玨。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麽內家真氣,那不過是小說家言。不過內力倒是有的。”還未說完,茅小玨就興奮地抓住了楊斌的手臂,一臉期盼狀。


    “不過內力可不是真氣,而是武術家經過長期訓練後掌握的一種運勁技巧。你知道勁和氣的區別嗎?”楊斌轉頭問茅小玨,茅小玨一臉茫然,搖頭。


    於是,楊斌一路將內家拳的展史和有關勁的產生和作用解說下來,總算讓茅小玨明白了“內家真氣”和“內力”的區別。


    “你是說所謂的‘內功’其實是武術家掌握的一種獨特的運勁技巧,而不是人們說的‘真氣’?”聽說世上沒有小說中“內家真氣”的存在,茅小玨很是失望,但楊斌所說的“內力”、“勁”依然讓她很感興趣,“那你剛才是怎麽在欄杆上留下拳印的?”


    楊斌早知道她會有這一問:“那是常年練拳加上修習硬氣功的結果。”


    硬氣功茅小玨在電視上見過,的確很剛猛,但那似乎是挨揍的功夫,沒想到楊斌卻能運用到攻擊上。不過這樣一來也解釋得通。茅小玨不死心,繼續問道:“那你怎麽把欄杆砍斷的?”


    “我並沒有砍斷欄杆,我是切斷了欄杆。”楊斌繼續解釋,“你沒細看這匕,這匕的刀刃用的是正宗的大馬士革鋼。因為鑄造原因,刃口有細微的鋸齒,拿來切割金屬再好不過。當年十字軍東征,很多人的刀劍被阿拉伯人的彎刀一砍就斷,就是這個道理。我剛才因為揮刀速度太快,運勁方法又比較特別,所以你以為我是用砍的。”


    茅小玨將信將疑,接過匕走到燈光明亮處,果見匕的刀身鋼材上補滿神秘複雜的花紋,細看鋒刃也不是如直線般平整,而是由一排像鯊魚牙齒一般形狀的肉眼難測的鋸齒組成。她這才相信楊斌所言非虛。


    兩人一直聊了很久,直到宿舍門口,才分開各自回到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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