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意氣結群英,幾度朝回一字行。


    海北天南零落盡,兩人相見洛陽城。


    海水蒸變生火雲,赤輪微轉天地分。


    陽光眩目,照射寢室,張心寶和衣而睡幡然乍醒,卻見孟麗絲一頭金發亮麗,雙掌蹙頰,癡癡情深地望著自己,可見她一夜未眠。


    “張大哥您醒了!馬車已經備妥,在外頭候著,我們快進皇宮吧?”


    張心寶翻身下床,就著旁邊一盆清水漱洗一番,取毛巾擦拭,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轉身道:“不去!我該信守比武諾言,明天再進宮拜領官職。”


    孟麗絲抿嘴吃笑,行為異常,卻見桌麵上放置一雙金色“金蟬翼”手套,十分搶目。張心寶愕然!搶步拿起仔細的瞧著,並且取一隻套在手中,遇體溫瞬間收縮緊貼皮膚。嚇了一跳的張心寶急忙問道:“沒錯!小時候曾見過這雙刀槍不入的寶貝,是‘幻殺魔神’左慈的不傳絕技……咦!不就是他義子‘魔幻手’左帥的武器?也是武者的第二生命,莫非……”


    “他死了!還比什麽武?”孟麗絲雙眸碧亮閃爍,聳動鼻頭笑吟吟道。


    張心寶一震,詫異問道:“怎麽死的?欲殺他並不容易……喔,是你派人將他殺了?要不然這雙‘金蟬翼’怎會落在這裏!”


    盂麗絲靈黠嫣然道:“你沒有證據怎能隨便說人家嘛?是府內的探子看見左帥的六陽魁首被懸竿插在比武擂台上,從屍體上撿這個便宜回來.當信物用,目前府內哪有這樣的高手去殺他?”


    張心寶聳動雙耳測聽她的聲調是在說謊,眉頭一蹙憂心道:“唉!你瞞不過我的鬼門‘聲波術’,你是在說謊,但是並無法證明是否你派人下的手?我鄭重告訴你,川蜀‘至尊魔教’行事詭邪毒辣,並有一套獨特追蹤術,遲早會找到殺左帥的元凶,所以你最好能把實情告知,好未雨綢繆,事先預防。”


    孟麗絲玉靨變色,卻逞強道:“管他什麽魔教不魔教的,叫我親阿爹率領大軍壓境,來個犁庭掃**,徹底殲滅番外之民,就不怕他們作怪了。”


    這麽一激,小妮子就露了餡,簡直不打自招。張心寶麵色沉凝不悅道:“麗絲,男人與男人的決鬥,不需女人家自作主張插手,如果下次再派人做出這種事件,以後我就不再理你了。”


    孟麗絲嚇得噤若寒蟬,飽受委屈地低下頭來,眼眶紅潤.更不敢認,趕緊跑到張心寶身後推出房門,借機道:“知道了……又不是人家做的,趕快進宮吧!兩位幹爹昨晚就派人來催促,欲想見你一麵,別叫他們在皇宮大內等得心慌。”


    張心寶驚訝道:“幹爹?你的兩位幹爹任職皇宮大內?到底是誰?”轉了話題不再責備,確使孟麗絲心安,挽其壯碩手臂撒嬌鈴聲般歡笑道:“是宮中最紅的兩名太監!包羅與萬象就是人家的於爹嘍!”


    張心寶震撼莫名,流露一臉錯綜複雜的感情令她不解,忙問道:“張大哥你認識?”


    張心寶強按心頭那股激動道:“不認識……!既然是你的長輩,理當前往拜訪!”待在侯門外的黃綾鳳駕馬車前,兩列二十四名護院家將早已恭候多時。總管白望旭瞧見昨夜白吃白喝的張心寶換上了另一張英俊麵孔以及孟麗絲情意綿綿的挽其臂走出府外,嚇得從駕駛座上顛跌了下來。


    “小姐啊!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密是會招惹非議,他……他又是誰?”


    孟麗絲把剛才的委屈發泄到他的臉上“啪”地一巴掌恨聲道:“呸!什麽又是誰?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的女人?男人一個換過一個嗎?連‘邪劍’小張都不認識?簡直是瞎了你的狗眼!”


    白望旭忘了臉頰燒燙疼痛,睜著大眼愣在原地.原來這小子就是洛陽城當紅的少年遊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白望旭換了一個人似地,連忙哈腰豎起大拇指誇讚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整座洛陽城現在為您的身價賭金而瘋狂,在下小賭一百兩雖然輸了,該怪自己有眼無珠,請問下次與何人比武?肯定押注您撈本……”


    話沒得說完。


    “啪!”的又是一巴掌脆響。孟麗絲從懷中取出二張押讖字據一抖,神氣活現道:“是你笨!這二張賭讖件袋中兩位幹爹贏的。送我們進宮後,到咱們錢莊領款再送來。”


    白望旭又傻著了!一張賭讖一千兩,二張賭讖的三十倍豈不就六萬兩進帳;暗恨自己瞎了眼投錯注。一聲不作,上了駕駛座,待一男一女上車後,吆喝護院家將開道,直放皇宮。


    馬車裏的張心寶掀簾一望,詫異問道:“咦,咱們是從北麵‘北宮’偏僻的‘穀門’進去?”


    孟麗絲興奮道:“是幹爹特別交待,也不知道為了什麽?要咱們先到‘太倉’及‘武庫’之間的‘太極道觀’會麵。聽說十年前‘宮廷之役’大小太監及被誤殺的文官約有三千多人.皆火化後骨壇子的存放處,時常發生厲鬼索命之事,實在太恐怖了。”


    張心寶聞言神色黯然,這座“太極道觀”曾是孩童時期,與玩伴作弄老太監王板的娛樂地方.如今景物依舊,卻是歡笑永遠的不在。憶起當年,年幼懵懂跟著老太監王板學得一招絕世劍法“偃月殺法”,他卻厭世**,於臨終前隻空留餘恨說道:“義”字拆開來,由下而上去寫就是我王八,等你長大後,再去揭開奴才隱匿這裏三十年的恨事,就是與這個字有關……雖然記憶猶新,然皇宮大內太監的人事全非,真不知從何查起,可能是一件永遠解不開的謎題吧?


    “張大哥您沒事吧?咱們就到道觀庭院了!”孟麗絲喚回張心寶深邃的思緒,也為馬車曳止震動而清醒,強自提神道:“他們可好?皇上可好?”


    孟麗絲玉靨驚訝,聞言不解道:“聽您口吻好像是熟識的朋友?您以為進宮是逛花園啊!還是跟


    棚子演戲的個樣,見了人家的幹爹可要放規矩嘍!”


    張心寶臉紅尷尬雙掌搓頰掩飾道:“遵命!我這個天涯浪蕩客,是應該收斂的。”


    兩人步下馬車,由總管白望旭前導進了“太極道觀”。觀內雜草叢生約有半人高度,鬆柏聳然枝葉不修落得滿地淩亂,約見得左右兩列廂房半掩遮黑暗裏麵.一排排的骨灰壇任意放置。殘破門扉吱呀咿歪的柱心有如刀刮鐵鏽刺耳,及風刮樹枝搖曳似鬼影幢幢欲要噬人,枯葉飛旋獵獵呼號若鬼啾啾,不由得陣陣寒??


    上心頭,驟生一股陰森恐怖的感覺。三個人快步走至殿前,傳出陣陣祭拜檀香及泥巴烤雞的香味,舒緩大家的緊張情緒。泥巴烤雞的香味促使張心寶更懷念死去老太監王板的絕手活,好像時光倒流仿佛回到童年那段無憂無慮美好日子。


    張心寶搶先進到殿內,望著一麵上好柚木雕刻靈位聳立,密密麻麻寫著當年死難太監的名字;其中包括曾經稱呼自己‘老大’的小太監童玩,油然而生莫名悲傷,忍不住眼眶紅潤.強忍淚珠兒灑落。太監包羅及萬象剛好焚香完畢,蹲在地麵燒烤泥巴雞祭拜亡魂,弄得殿內煙霧朦朧,瞧見了一名魁梧俊挺青年闖進,雙雙警戒性地霍然而起。


    兩位太監與張心寶對上了眼,馬上認出來了。因為張心寶靈黠頑皮的眼神就似童年一點都沒改變,卻長得九尺高挑身材,要不是今晨有約,在馬路上還真認不出人來。


    “少主……”


    太監包羅偕萬象先後搶著張心寶左右的蒲掌緊緊握著,一時激動哽咽渾身顫抖而說不出話來。


    兩人真情流露,再也忍不住地潸然泣涕,主仆闊別十幾年來首度見麵,難耐心中那股生離死別含垢忍辱,強顏事仇的悲愴。張心寶與這對忠肝義膽的奴仆有一份真摯感情,武功再好!再多


    麽的卓然不羈!也按捺不了心中多情多義種火瞬息鳴發,淚珠兒簌簌直落,主仆之間感情莫此為甚。


    刻下,孟麗絲也踩進門來,見了他們三個大男人淚流滿麵,手連手激動的捏著,大感吃驚莫名!


    “咦,幹爹你們怎麽哭了?”這一聲輕輕的問話,震醒了三個人。


    包羅忙舉袖擦拭淚水,卻激動得愈擦流得愈快,哽咽苦笑道:“他奶奶個熊!這個嘛?


    烤雞熏得我淚流連連似哭,那個嘛?想起了死去同僚的屍首肢離破碎慘狀,想不哭都不行!”


    萬象幹脆放聲嚎啕大哭,聲震殿內,震得梁上數不盡的蝙蝠吱吱拍翼竄飛,舒解這些年來的鬱悶不快道:“操他媽姓袁姓李的!害我哭得這麽淒傷,以後你們會比我哭得更慘!”


    真讓孟麗絲一頭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聽說十幾年前“宮廷之役”是袁紹領兵衝進皇宮大內以肅清君側為名大舉屠殺宦官,與姓李的又有何關連?她當然不會知道萬象咒罵的對象就李儒。這時候總管白望旭卻在門外踩著“窸窸窣窣”的桔葉,畏首畏尾的窺視,被包羅掠身而出揪其衣領給拖拉了進來。


    一巴掌沾黏涕淚未擦拭就甩在他的臉頰“啪!”的脆響。”你這個楞頭青鬼鬼祟祟在門外幹什麽!這個嘛?肯定是偷聽咱們的話,那個嘛?宮裏頭老子最大.是誰唆使你來的?絕對叫你主子死


    得很難看!”


    孟麗絲一旁吃笑道:“幹爹!這個人是府內白總管,是駕車送人家過來的,您誤會了!”


    這麽一說,包羅也就鬆手釋懷。白望旭連忙作揖袂地,推砌滿臉笑容,奉承謅諛道:


    “久仰兩位公公大名如雷貫耳!今日有緣一睹廬山真麵目實是三生有幸,奴才是想問小姐何時才會回府,是您多心了!”


    萬象麻花臉一皺,凶巴巴一甩衣袖大刺刺喝聲道:“下人真不懂規矩!你也應該在外頭通報一聲才能進來!實不對擔當總管之職,不成體統。”


    孟麗絲訝異道:“昨晚就交待你今日一切事宜,哪來這麽羅嗦沒有耐性,實在鬧笑話,快退出去守候著。“


    白望旭一臉羞愧.連連作揖陪罪退出。張心寶雙眼異采微笑道:“麗絲!白總管在府內管事多久了?還居然如此莽撞?”


    孟麗絲嫣然道:“約有八年之久,他是從護衛出身,可能因盡忠職守之故,才步步升為總管之職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洛陽城十分吃得開,為人精細,照顧我無微不至。”


    張心寶劍眉一蹙,故意瞅了兩名太監一眼,撫腮歎聲道:“依我的鬼門‘聲波術’測知,白總管剛才的一番話十分心虛,阿諛兩位太監總管的那段音調不似表情那樣尊敬,並且帶有萬分敵意顯示,實在令人費解?”


    包羅偕萬象聞得這番話心頭一震?沒想到少主居然懂得“鬼門”密學?是令人恐懼的“五老儒會”幕後操控集團之一,“花種”密探的秘密領袖,刻下當然密而不宣。包羅與少主公張心寶心有靈犀般回瞟一眼,顯得精明老成幹練,卻笑吟吟道:“小麗絲!當奴才的本就應該觀顏察色,這個嘛?對主人照顧無微不至,我是十分了解,那個嘛?你們先從後門離去,往右拐個彎就是‘武庫’坐落處,等會兒咱們再見麵。”


    張心寶雙眼異彩點頭示意,攤開雙手微笑道:“咱們走吧!別妨礙你的兩位幹爹辦事。”


    孟麗絲心裏甜甜一笑,蓮步輕移至萬象及包羅中間,花綻笑容輕聲問道:“兩位幹爹好走……您們看他為人怎麽樣?”


    萬象微笑的輕捏她的臉頰一下揶揄道:“西域女子都這麽落落大方不成?人家體格健壯,瀟灑不群,好的不得了,難道你看不出來?真是女大不中留。”


    孟麗絲撒嬌嚶嚀噘嘴佯嗔,卻玉靨羞紅喜上眉梢,拉著張心寶的衣袖轉身就走,當然瞧不見包羅伯萬象滿臉充斥的可怕殺機。兩名太監連袂奔向樓梯跑至三樓,從窗戶竄出,施展輕功掠上道觀屋脊,機靈的趴著俯瞰附近一切動態。遙望一裏外“北官”長廊有一名頭戴“進賢冠”五髯美胡飄逸,身穿朝服紫色綬帶垂腰,履步快速朝這個方向而來。


    又見觀下庭院白望旭安頓馬車後,鬼鬼祟祟往“北宮”方向而去。萬象一瞧此人錯愕道:“咦,早朝過後,‘司徒’王允今晨怎麽有空在此閑逛?”


    包羅暗捏他一把恨聲道:“笨嘍!他快步徑行肯定是與白望旭碰頭,這個嘛?沒想到王允是他的靠山?剛才與少主公會麵的那幕激動落淚情景,逃不過白望旭的眼睛,如果被他密告.那個嘛?統領朝廷密探遍布天下的王允若得知,豈會饒了咱們?一定玩陰使詐叫咱們下台。”


    萬象慌然道:“事不宜遲!你運河堵著王允別讓他與白望旭見麵,還是少主公的‘鬼門聲波術’厲害,若不是經他暗示提醒,就枉費咱們兄弟這十多年來經營複仇的苦心!”


    包羅輕扯其衣衫道:“就這麽辦了這個嘛?你去宰了白望旭,就地坑埋道觀雜草裏,那個嘛?王允那邊我想辦法去穩著,乘機挑撥他與李儒之間的矛盾。”


    話一說完,包羅掠身而出.踩踏三丈高的鬆柏枝頭如夷平地,兔起鶻落一閃而沒。萬象臉帶殺氣翻身飄然而下屋脊。白望旭竊竊自喜,搓*揉雙掌低頭哈腰而行,探得張心寶與宮內太監總管的關係非比尋常,他們三個人隻能瞞過少不更事懵懂的孟麗絲而己,豈能騙過密探出身的自己?這八年總算熬得有代價,再經挑撥一番,可不立了大功一件?依織統領的朝廷勢力,外放一個“郡守”之職應該不是問題。正當他比手劃腳喃喃自語,一臉光采飛揚憧憬未來之際,肩上被拍了一下,猛然愕愣驚醒,整個人蹦彈躍起。


    “誰——”嚇得他轉身一瞧。“嘻嘻……是我!”萬象一臉堆砌開心笑容道。白望旭瞬間恢複忐忑不安心情,連忙作揖陪笑道:“不知總管大人有何吩咐?”


    “唉!你低著頭猥瑣走路,又好像叫化子括黃金——樂不可支,到底有何喜事可以分享予我?”


    “總管大人真愛說笑!您賭中‘邪劍’小張的賭讖約有六萬兩,還在奴才懷裏,是奴才替您們高興啊!”


    萬象若非早已知曉他是密探身份,就被他機靈掏出兩張賭讖的快速反應所瞞騙,而依然笑嘻嘻不露殺機,先行收回納入懷中。


    “是孟麗絲交待特別機密任務給你,附耳過來由我告知。”


    白望旭眉頭一皺道:“小姐有什麽機密任務可言?如此緊急!”


    唉,此刻端人家的碗,就該服人家的管。他伸長脖頸探頭欲傾聽萬象麵授機宜之際!驚見萬象霍然翻袖一招“寒天神掌”印在他的麵門,一股冰凍的掌勁瞬間寒透腦髓斃命,連呼叫的聲音都喊不出來,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他***先人板板!你不死就是老子死了,就憑你也配?”萬象啐了一口痰在屍體身上,擰著衣領拖死狗般地往道觀方向揚長而去。


    王允撫髯闊步長廊,瞧見迎麵而來的居然是太監大總管包羅,而非是經自己一手提攜潛伏“隴西侯”府中的密探總管白望旭,心中雖感詫異,卻不露聲色迎了上去。


    包羅有若覲見天子般的恭敬,哈腰作揖袂地,諂諛說道:“奴才向王統領請安啦[這個嘛?您匆忙往何處公幹?那個嘛?王允本就瞧不起太監,卻不能不防小人,因為同是李儒的直係人馬,應酬似的作揖道;


    “包總管客氣了!今晨怎會有空出來溜踏?皇上今日心情好像不怎麽好,到底發生了何事?”


    包羅麵帶愁容道:“清明節奴才陪皇上祭拜先皇及列祖列宗剛過,這個嘛?乘空閑在‘太極道觀’祭拜死去的太監亡魂聊表同僚一點心意,那個嘛?皇上給那些嬪妃有如三娘教子般約束行動,怎能快樂得起來,咱們做奴才的也跟著遭殃,這件事王統領是知道的。”


    說得也是!這個年頭別說皇帝,就是一般百姓家庭有頭河東獅吼豈會快樂?況且皇帝身邊那些嬪妃皆是密探‘花種’出身,手段當然更加厲害,王允心裏有數。


    他也不再多話.作揖錯身就要離去,使得包羅內心焚急不知萬象殺人滅口是否得手?應該再拖住他爭取一點時間。


    “唉!這個嘛?有件天大的喜事與皇上有關.那個嘛?不知該不該讓王統領知道?”


    咦,說起喜事這個閹人竟然唉聲歎氣?肯定事有蹊蹺,是該了解一下,也不差這麽一點時間,王允心裏如是盤算著。


    王允佯裝親切問道:“喔!包總管你也是密統出身,咱們皆隸屬李先生麾下,也算是一家人,皇上有何天大的喜事是該告訴我的。”


    包羅滿腦錯愕急說道:“咦,這件喜事關係著王統領前途竟然會不知道?這個嘛?莫非李先生沒有事先告知您?嘖……嘖!那個嘛?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王允一呆!連連作揖神色緊張道:“包總管請直接說明白講清楚!攸關王某身家前途之事……可見事關重大,倒要請益您了。”


    由你改稱呼為您!可見王允是處事圓滑牆頭草之輩。包羅眉頭乍開掀袖捂嘴,一臉不信慌然的模樣,唱作俱佳故意言他道:“您是朝廷密探的總頭頭!這個嘛?天下各州各縣有任何風吹草


    動皆瞞不過您的耳目,這等大事李先生怎麽可能不讓您知曉?那莫非王統領是在跟奴才開玩笑?”


    胃口吊足,卻又不講清楚,恨得王允咬牙心裏癢癢的,但不能這種好撥弄是非親近當今天子的閹人。“老夫對於此事全然不知,還需請益您這位大總管了。”王允姿態擺得愈來愈低,給予包羅一種無名快感,故意扯個莫須有的大謊言嘻嘻笑道:“是皇上看中了貴府的貂嬋姑娘,這個嘛?想納入後宮為妃,您就是皇親國戚了,那個嘛?這種大事李先生難道沒有找您提起?這樣


    天大的榮寵降臨王家,怎會不知道?”


    王允像是心有千千結的麵色數變,確實是王家切身榮幸,難怪李儒上次會談欲想叫我帶著契女兒貂嬋與其見上一麵,為何需要兜這個圈子,不當麵說明白?


    莫非……這個李儒老小子居心叵測,欲對貂嬋有所圖謀不軌,真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簡直豈有此理!他的臉色變化表情,當然瞞不過在宮中自小拍馬奉承觀顏察色長大的包羅眼睛,打鐵趁熱又道:“王大人身居‘司徒’要職,這個嘛?是位左輔右弼的栩讚中堅大臣,如果再身為‘國丈’殊榮,就媲美太師董卓;那個嘛?您屈居李儒之下,叫奴才的為之不平。”


    王允麵色陰暗不定十分難看,卻大聲斥喝道:“包總管你可是李儒的人,怎能隨意批評!這不就吃裏爬外,難道不怕老夫密告於你!叫你屍首異處?”


    包羅唾麵自幹一付奴才中奴才的模樣,作揖袂地道:“嘻嘻……這個嘛?人的嘴上兩塊皮,怎麽說都由你,人家信否就得各憑本事,咱們當奴才的就是會看局勢,那個嘛?所謂牆頭草,兩邊倒,那兒有利就依靠那處,要不然得喝西北風過日子,王大人是也不是?”


    王允聞言為之一愕!士大夫之恥謂之國恥。這句話是用不上這個閹狗,靈機一動哈哈大笑,親昵拍其肩膀道:“包總管,老夫以前您了!所謂真小人要比偽君子來得光明磊落!您這麽坦蕩蕩說出心中事,倒使老夫十分敬佩您有這種勇氣,真想對當今局勢討教一番,不知有何建言?”


    包羅趁機諂諛又道:“王大人必然知道當今太師董卓出身番使,才不過二十萬兵馬長趨直入洛陽,爾後權傾天下,所憑籍的是什麽力量?“王允洋洋得意道:“還不是李儒與老夫運作全天下密統情報網,輔佐太師董卓登上寶座,才有今日之威風赫赫!”


    包羅臉色木然哼聲道:“錯,王大人此言差矣!”


    王允一愣.連忙作揖請教道:“老夫錯在那裏?這都是事實啊!”


    萬象眼神異采道:“這個嗎?王大人難道忘了統禦‘五老儒會”前身的總盟主單斌眾叛親離之下場?那個嘛?草莽江湖代代有新人,權力名利誘人之下,一波接著一波被吞噬,那個嘛?是不能憑恃高枕無憂的,那天王大人被誰取而代之也說不定,奴才是看多了,就如李儒取代太監張讓一樣。”


    這番說辭,確實有如雷霆萬鈞之力擊中王允。王允額頭冷汗冒了出來,忙借擦拭掩飾一臉驚慌問道:“包總管言之有理!依您之見老夫的看法錯在那裏?”


    包羅收斂嘻笑表情正色道:“您可知道李儒不殺奴才的原因何在?”


    王允又是一愕,雙眼瞪著他搖頭不解。“唉!是他老謀深算,這個嘛?就是知曉奴才最熟悉宮廷大小事宜,利用劉家天下的祖訓來牽製皇上,那個嘛?如果李儒有一天欲取代太師董卓的時候,需要由誰來宣旨?”


    王允霍然大悟脫口道:“當然由您來宣旨才能取信百官,但是玉璽皆由董卓控製,我明白了,董卓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我們隻不過是他的踏腳石而已!”


    “對了!”包羅故意抬高身價,佯裝自命不凡又道:“如果換做李儒等待機會成熟,肯定取代董卓,這個嘛?不過想號令天下,得有天子詔書才能名正言順,是千古不變的原則,那個嘛?在天下群雄虎視耽耽之際,欲想篡漢改朝換代,諒誰也沒有膽量,必然覆滅得更快!”


    王允猛然點頭表示了解,卻一臉的失望表情,那能瞞得過老練的包羅洞測其心意。


    他又鼓起三寸不爛之舌道:“但是!這個嘛?李儒有他的致命傷,那個嘛?他欲學王莽篡位,那套玩意兒是行不通的!”


    王允雙眼灼然一瞼燃起希望!親切地挽著包羅如小老弟的親密,早把與密探白望旭見麵之事拋諸腦後,這個情報攸關一生霸業,那一點兒的情報與之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包總管以前就是名聞宮廷的“包打聽’,沒想到您字字珠璣點中人,老夫若以後能成天下令主,您就是第一功臣,李儒的致命傷在哪裏?”


    包羅雙眼異采冷然道:“這個嘛?他暗的是咱們的主子,但是明的卻是身無官職的董卓幕僚人員,這個嘛?為何董卓總是嘴裏說說,卻始終不與他升官晉爵,以示對他早有戒心!”


    鼓起舌燦蓮花又道:“王大人您想一想,一個身無官職之輩.怎能挾天子以號令天下,那個嘛?您在朝‘司徒’高官顯赫,天下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假如由您來號令群雄,誰能與您爭鋒?皇上那頭由奴才來美言幾句,由您建立大業總比那頭董肥豬殘暴凶狠,毫無人性,令皇上整日提心吊膽要好太多了!”


    王允意氣風發樂不可支,卻貓哭耗子假慈悲,連連作揖道:“是啊!當年欲毒殺‘弘農王’劉辯幼帝時,老夫曾經苦苦跪地哀求李儒莫要這般心狠手辣,搞得天怒人怨多劃不來?


    光憑這點,他哪有資格安撫漢室,並且號令天下群雄?”


    包羅故意擠下兩行眼淚,拍拍他的肩膀誇讚道:“奴才就知道王大人有情有義!這個嘛?奴才必定稟告皇上,皇上擔心的就是此事重演,不得善終。唉!那個嘛?天子自小懦弱的個性,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這種個性最好!王允眉開眼笑心裏這麽想,卻言不由衷道:“包總管請您轉達老夫忠心體國的不二心意告知皇上,以後若叫微臣執政,必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並且宮廷一切開銷加倍,當然也少不了您的好處!”


    包羅笑嗬嗬道:“這個嘛?自家人也不怕您見笑!那個嘛?奴才當然粉珠滾芝麻——多少拈點兒。”


    “快人快語!與君一席話,勝讀萬卷書。老夫女兒貂嬋之事,是否搶先送進宮去?”


    包羅連忙鬆手道:“那可不行!這麽一來豈不是不打自招?這個嘛?您就裝做不知道靜觀其變,那個嘛?奴才還可以介紹一位人才效命予您,肯定以後的寶座十拿九穩!”


    王允緊握包羅雙手,態度感激淋漓道:“包總管介紹之人必然視為心腹!什麽時候老夫可以與他見個麵?現在渴才如命,愈快愈好!”


    包羅知道他在做作虛應事故,卻十分有把握道:“這個嘛?此人就是‘五老儒會’懼憚三分的‘鬼門掌教’!那個嘛?也就是訓練密統‘花種’的神秘人物。”


    話音剛落,王允整個人愕楞當場!他出自內心的激動道:“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螢天窮老神仙?這……怎麽可能支持我?包總管真是神通廣大……竟然請得動這號威震‘五老儒會’的頂尖人物


    ……簡直出乎老夫意外之喜,老夫必定親自造訪,以示晚輩及門下弟子之禮。”


    包羅儼挺背脊得意洋洋,拍其肩頭微笑道:“王大人有些事情……這個嘛?李儒並沒有告訴您真相,也許是別有用心,今日密約如果不早點行動,那個嘛?早晚您會怎麽死的也不知道!”


    王允對包羅的態度有一百八十度的改變,聽出了他話中帶有?緊張地搶問道:“李老鬼又有什麽事瞞老夫?”


    包羅故意賣個關子,諂諛道:“王大人別光聽奴才在這裏嚼舌,這個嘛?待您回府辦公可有新的‘鬼門派’消息傳至,就可證明奴才不說假話;等奴才稟告‘鬼門教’以後,那個嘛?咱們再立血誓密約吧……然而您以後的作為要他瞧得起才行!”


    王允苦笑道:“李老鬼漸漸架空老夫的勢力,若不與您通力合作,真會死得不明不白,唉,這叫騎虎難下啊!血誓密約就等您通知,老夫隨傳隨到。”


    王允當下哪有心情去會密探白望旭?匆匆忙忙往南而去。包羅待他走遠,返身負手於背,搖頭晃腦大搖大擺往北而行,喃喃自語道:“這個嘛?饒你奸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水!太爽了,老子翻身的時機到了,那個嘛?天下間論起無事生非,唾麵自幹的功夫,咱家號稱第一!”


    他逐漸消逝於長廊盡頭,哼出的家鄉小調既高亢又興奮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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