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青萍劍,操割有餘閑。說閱讀,盡在往來糾二邑,此去何時還?


    鞍馬月橋南,光輝歧路間。賢豪相追餞,卻到棲霞山。


    群花散芳園,鬥酒開離顏。樂酣相顧起,征馬無由攀。


    “人蟲攤”北岸灘頭陳列一女三男的屍體;一名文質彬彬、年約三十、器宇軒昂儒生,俯身正在檢查屍體上的傷口,後麵五名隨從一旁恭立。


    寬衣褒帶儒生檢查完畢,轉身招來一名二十幾歲隨從問道:


    “高鬆!當時的戰況,打聽清楚了沒有”


    高鬆神色恭敬,指著百丈川流比手劃腳,把刺客“子鬼啼”一老一少的搏殺情形,敘述得一情二楚,有若曆曆在目。


    講完後啾著這名儒生腰背的寶劍一眼,作揖恭身道:


    “啟稟‘火’形盟主!‘總監’汪忠是敗在“子鬼啼”老醜鬼一口淩厲寶劍中下屍骨無存,並非是功力不濟;其餘三位‘護法’也是不熟悉地形地物,在川流中著了暗算!”


    金劍盟南方‘火’形盟主弘偉輕撫腰間寶劍,冷冷哼道:


    “從傷口判斷就知刺客“子鬼啼”功力介於一流及二流角色之間,絕非是‘總監’汪忠之對手,但他們也未免太過輕敵了!”


    “稟盟主!是那名老醜鬼太過陰毒,居然將寶劍暗藏於水中,驟不及防之下出手;聽說匹練一道澄清耀目新月形光輝,媲美流虹飛瀑,就把‘總監’汪忠絞得一篷血雨灑落河中。”


    弘偉聞言一呆!緊鎖眉頭沉吟道:


    “咦!原來是寶劍禦人,而非人禦寶劍!可見這把寶劍頗有來曆,到底是哪一把神器又出土了”


    “稟盟主上則些日子傳言‘八嶺山古墓群’有越王勾踐允聘歐冶子所鑄的‘寶劍’出土,可能為刺客“子鬼啼”所奪吧!”


    弘偉雙眼一閃異彩,興致勃勃道:


    “原來如此!不知道這把上古寶劍與我的‘青蘋寶劍’相較之下,哪一把神器銳利”


    密探“落草組”高鬆脅肩奉承道:


    “當然是盟主您的寶劍淩厲!況且您是人禦劍而非劍禦人,剛崛起荊州地界的刺客“子鬼啼”更非對手,豈不劍到人亡!”


    弘偉神色焦慮問道:


    “高鬆!密探‘花種組’林琪珊被‘漕幫’白堂副堂主黃朝挾持往那個方向而去了?刺客“子鬼啼”又是逃至何處”


    高鬆雙眼一抹獻媚作揖道:


    “稟盟主!林姑娘被綁架往北岸順流小徑而去;刺客“子鬼啼”往南岸河中順流消失!”


    弘偉心中盤算,主意拿定道:


    “很好!你率領密探追蹤刺客“子鬼啼”,本盟主往北岸小徑搶救密探林琪珊。若遇上了刺客應不動聲色,放出信鴿召喚‘殺手組’狙殺;另外先將李儒‘總管’的女兒屍體,火速送回洛陽,再將三位護法屍體運回‘棲霞山’本部厚葬,不得有誤!”


    “小的敬領遵命!”


    高鬆招手喚來另外四名“落草”密探處理屍體,“火”形盟主弘偉掠身往北岸小徑而去,一閃即逝。


    黃昏夕陽將近西沉。


    河畔蘆葦雜生,小徑旁草長。


    “漕幫”白堂副堂主黃朝偕妻及一女三男幫眾押解密探林琪珊同行。


    暮然,小徑去路有一名氣度不凡的儒生擋著了去勢。


    林琪珊雙眸一閃喜悅,脫口道;


    “弘大哥……是盟主!快救救屬下!”


    黃朝夫婦一幹人等皆提高了警覺,各人掄出武器,止住了腳步。


    弘偉雙眼露出了殺機,一觸林琪珊安然無恙後,轉為眼神溫柔道:


    “林姑娘稍安勿躁!這些綁匪有沒有對你不敬?”


    林琪珊聞言潸然淚下,抽抽噎噎之間,好似受到莫大的侮辱。


    副堂主黃朗跨前一步抱英雄拳冷然道:


    “閣下可是‘金劍盟’之‘火’形弘盟主’想不到來得好快,‘漕幫’白堂副堂主黃朝有禮了!”


    弘偉臉色一沉冷冰冰道:


    “你們,漕幫’難道專幹雞鳴狗盜見不得人的勾當起家嗎?綁架本盟‘花種’密探,促使情報連絡中斷,以至本盟“護法’一幹人等遭人暗算身亡,這筆帳你們賠不起,隻有拿你們幾個人性命充數,再找‘魯老五”總霸子理論,就由他來墊底償還吧!”


    大言炎炎說畢,惹得“漕幫”一夥人勃然大怒,紛紛散開將他包圍了起來。


    黃朝伸指點林琪珊**道,使其癱昏一旁,手中軟緬刀運勁一顫,畢挺朝著他道:”這位小姑娘平白無故殺了四名挑夫就是不對!你所說後來發生的情況與本幫無關,所謂: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誰又怕了誰!”


    弘偉神色凜然祭出“青萍寶劍”,劍身泛出青芒焰熔,有如一汛冷潭寒森,籠罩三尺範圍。


    促使“漕幫”一夥人等,心中不寒而栗,知道遇上了使劍高手,不敢撮其劍鋒,紛紛避入蘆葦草叢,可見實戰經驗老道。


    怎料,弘偉似揉身舉劍過頂,大圓弧一旋,青虹閃熾般匹練一道五尺劍芒,掃清周圍一丈方圓蘆葦草,理出一片空地,使他們無所遁形。


    當——


    嗷——


    一聲淒喊!一名幫眾兄弟手下的寬厚刀為劍芒截斷,連人揮成了二半、死狀極慘,其他人俯身機靈躲過一劫。


    “陳兄弟”


    黃朝厲聲叫喊後,奮不顧身竄去迎戰弘偉,他的妻子及其他幫會兄弟,咬牙切齒,義無反顧,執著刀劍撲身而上。


    張讓右胸偏肩處受了劍傷血流不止,為張心寶取了那件丁字褲綁住肩膀,雙雙精疲力盡互相擁抱躺在棺材內,隨波逐流。


    此刻一艘竹篷小舟,由一名精壯漢子操槽,身手十分斂捷熟練,“嘩啦!嘩啦!”拍水甚急逆水而上。


    “刀”衛九敵仁立船頭,氣定神閑欣賞兩岸風光,卻遙見水麵五十丈遠處,一副棺材似沾滿血跡飄流而過。”魯堂主!怎憑地河中會有棺材板飄流’豈不大煞風景。”


    操櫓的“漕幫”“白堂”堂主魯捷一臉肅穆恭敬輕聲道:


    “衛大俠!西南方黃巾賊尚未剿清,依然兵荒馬亂民不聊生,沿河浮屍不斷,也就不足為奇;況且朝廷五百裏為‘一番’,這‘三番’之地蠻族分布很廣,水葬也是特景之一。”


    這一解釋打了岔!張心寶父子倆與“刀”衛九敵錯向而過,可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魯捷尊敬的口吻又道:


    “衛大俠真是悲天憫人胸懷!曾救過‘總霸子’一命,就是‘漕幫’上下的大恩人。””刀”衛九敵淡然一笑道:


    “江湖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實乃小事一樁。‘五通神龍’魯老哥也是不可一世的風雲人物,我們一見如故,十分投緣;機緣巧遇之下,又認了老夫螟蛉義子張心寶為契子,更是親上加親!”


    “是的!是的!這是‘漕幫’內的一段佳話,咱們‘總霸子’為了小少爺失蹤一事,哽咽廢食不言不語多日。‘神龍令’廣傳五湖四海,萬金懸賞,至今仍無消息回報!”


    ‘刀“衛九敵蹙眉感額憂心仲仲道:


    “聽聞華雄說過張心寶仍活在世上!是諸葛亮與黃敏儀的‘圓光明鏡術’測知,老夫此行目的就是前往問個清楚再做打算!”


    “衛大俠!二個時辰後就到‘人蟲灘’南岸,再放馬直奔‘襄陽城’西十五裏,共約二天行程就到‘隆中’,相信隨便打聽一下,就得他們住處。”


    “對了,魯堂主!老夫徒兒關羽,由貴幫郎兒操船,走長江水路逆流而上巴蜀之地,莫約到了吧?”


    “衛太快請放心!關兄弟應該到了地頭。巴蜀蠻藩之地,非常排外,我們‘漕幫’勢力隻到蜀界長江三峽而止,之後他可就得自求多福了!”


    “刀”衛九敵仰天長歎道:


    “唉!自苦多情空餘恨;希望徒兒關羽能找到江苗菁姑娘速回中原。”


    白堂堂主魯捷知其意也不敢多問,兀自迅速操櫓行舟,已經汗流浹背,卻神采飛揚,而不覺辛苦,暗慶身處下九流社會,竟然能親載天下第一刀,也足堪誇耀後世子孫了。


    突然間!右側蘆草飄絮中,乍現一道青色光華衝天,一聲兵器脆鳴斷截及一名男子死亡前的淒厲慘叫,令人聞之毛骨豎然,於荒郊野外十分突兀。


    隨後,又一聲“陳兄弟……”慘然聲響起。


    魯捷聞之色變!急脫口道:


    “不好!是‘副堂主’黃朝的厲叫聲,肯定麵臨殺身危機……”


    話沒說畢。


    驚見,“刀”衛九敵雙袖往後一拍,身形若飛龍騰空迭轉,踩點水波三下,人已穿入蘆葦中慘叫處。


    弘偉雙眼精芒奕奕氣勢凝沉,右手持寶劍往左側橫平推出,即右斜四十五度角向上翹。


    劍招起手式十分怪異;劍尖、劍柄、右肩呈等邊三角形微弧,五指輕輕握著劍柄,輕靈有若浮萍飄在空中。


    “飄萍俘流”青萍劍法第一式!


    黃朝氣憤填膺睚眥欲裂,雙手執軟緬刀傾力一擊,猛地跳躍破空劈出,霍霍聲爆,確實氣勢驚人。


    二名幫中婦人側於弘偉左右,各從腰間抽出四把柳葉刀暗器,快如閃電視射而去。


    另二名幫中“護法級”人物,分別弘偉前後,各執斬馬寬背刀,一個橫切力劈而去,一個滾地躺刀直斬下盤。


    四麵八方刀影重重,暗器旋迭,封死了弘偉生路。


    刻下拚命!欲報同僚身亡之仇,雖管***以一對一之江湖道義。


    弘偉傲然長笑一聲喝道:


    萍浮逐波千敷幻


    旋蕩東流萬采飄


    青萍寶劍旋迭弧圓一出!


    劃一道波浪形劍幕,幕中氣旋萬點、由點而擴展成麵,就如朵朵掌大浮萍,光華四射奪人心神,旋疾無比,若成一麵防護罩。


    “叮叮當當!”八把柳葉刀暗器斷成十六截。


    “鏗鏘!鏗鏘!”上淬下逐的兩柄斬馬寬背刀斷成了四截;嚇得他們慘無人色,一招懶驢打滾,躲過殺身之厄!


    變生肘腋!


    萬朵浮萍似光華亮麗,凝聚一束威力無儔劍幕匹練,有若地湧寒澈急泉,噴向空中揮刀劈下的黃朝。


    弘偉采取擒賊先擒王之戰略!


    若為這股澎湃無傳之劍幕寒芒撞上,肯定粉身碎骨。


    淩空中的黃朝驚駭萬分!光是寶劍揮來厲勁,就使肌膚欲裂;更逞論眼前光華熔熔浮萍般飄動玄奧劍招,無一不在,無一不顯,根本無法可擋。


    連抽刀回身都來不及的要命時刻,隻有束手待斃,哪能不心膽俱寒!


    奇跡出現了!


    瞬時間,一條人影有若神仙般的憑空驟來!


    此人如羽毛般飄至貼在背後,伸出一掌蒲葉大手,握著自己握軟緬刀之雙手及刀柄,忽然身子一輕,似風回彈三尺高度,氣勢一凝!


    驟然,軟緬刀似風輕靈本無跡,再度攻下!


    風刀無邊斬鴻雁


    戮邢誅魔破山河


    黃朗突然覺得手中軟薄緬刀,去勢如虹,就如一柱擎天而降般的風勢威力,無與倫比,劈亂了萬萍朵朵光華劍式,傾泄一地。


    劍招潰散,忽顯那隻寒芒耀目之青萍寶劍!


    寶劍倏地一顫,劍氣迫出窒息殺氣,勁烈透體!


    此刻,軟緬刀先是一點星光進出?就在身前爆開,接著化成一道長芒,壓體的驚人尖銳氣勁,飆撞在青萍寶劍瞬間射出之劍氣上,消滅無形。


    軟緬刀對寶劍;刀尖與劍尖各自星芒撞上!


    爆——


    凡鐵卻非神器對手?軟緬刀刀身裂碎寸段!


    玄沙的事發生了!


    軟緬刀爆裂碎片,為本有之重力加速度,全然貫進了火形盟主弘偉的用身大**,被釘在當場。


    黃朝喜上眉梢,暗自驚歎助陣之人,武學極臻,用招精奇玄奧至巔!


    竟然以凡鐵之弱勢取勝於對方強勢之青萍寶劍,並且封住了高手之左騰右挪退路,以及不致命之**道,可見已然手下留了分寸、是位俠心義骨絕世高人,不是憑武溫泉之輩。


    弘偉身為一盟之主,井非泛泛之輩,也被對方武學奧妙招武震呆了,落得這種全身功力被封死之下場,真是比殺他都難受。


    舟上的“白堂”堂主魯捷趕了過來,見“刀”衛九敵一招製敵,更佩服得無以複加,介紹副堂主黃朝夫婦及幫眾參見天下第一刀。


    魯捷伸手欲拔出弘偉**道上的碎刃療傷時,為“刀”衛九敵阻止道;“魯堂主!千萬不可輕舉妄動,拔出了斷刀,這個讀書人就廢了功夫,隨即噴血而亡!”


    魯捷一怔!忙問道:


    “衛大俠!現在怎麽辦?”


    弘偉滿忿怒聲道:


    ‘你們幹脆殺了我!‘金劍盟’不會放過你們‘漕幫’,我們‘總盟主’武功高我數倍,這份帳會連本帶利要你們償還……”


    “喳!”被魯接點了啞**。


    “刀”衛九敵雙田一抹異采淡然自若道:


    “先要他供出‘金劍盟’一切秘密後,再送回去,老夫到要瞧瞧他們‘總盟主’的實力,是否能醫好這個人。”


    話畢,幫眾找來兩根樹幹,把弘偉儒服輕輕脫下,再加一件寬袍穿綁樹幹做為擔架,放置弘偉及寶劍,點醒了林琪珊一另看護,朝魯堂主及“刀”衛九敵抱英雄拳告別,進了蘆葦草叢往東而去。


    魯堂主作揖恭聲邁:


    “衛大俠!我們上舟吧!”


    魯捷抱拳作個請的手勢,前導“神磨刀”草叢而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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