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換嗎?”


    越齊不太理解羿陽的苦澀從何而來是,不過他還是懷著樸素的善意問了一句。


    “不行,破曉節可以沒有我的朝露人間,但我絕不能助紂為虐。”


    羿陽歎息一聲,一手撐住臉蛋,整個人好似要趴在桌子上一樣,看起來很是頹廢。


    “這些人要求的劇目都有問題?”


    越齊又問了一句。


    “一般情況下沒問題,但是現在時機特殊。”


    羿陽有氣沒力的解釋道:


    “越齊,我知道你,荀學姐和我說起過你,他說你或許能幫到我,也說你在一些方麵缺少常識。”


    “怎麽說呢,他們提供的這些劇目,都和皇權紛爭有關。”


    羿陽說到這裏停下了,朝著越齊問道:“知道我們的思想是被怎麽塑造的嗎?”


    越齊:“被環境?”


    羿陽點了點頭:


    “沒錯,被環境,被環境中這些時時刻刻接受的信息,就像很多人會說:自己的童年被一部電影拯救了,自己因為一首歌活到了現在,雖然矯情,但這些藝術作品毫無疑問的給與了他們難忘的體驗。”


    “這份體驗影響了他的基準行為模式,從而改變了他整個人。”


    “每天外界的信息都在持續性的改變著我們,讓我們認同什麽,抗拒什麽,我們見到跌倒的老人,會覺得同情,我們看到綠燈變成紅燈,會主動的停下腳步,我們知道凶獸是人類最大的敵人,消滅他們是我們一生的使命和責任。”


    “這些信息都是由環境灌輸給我們的,舞台劇是人為造就的環境,也就是說,舞台劇也能放改變人的思想,盡管是輕微的,難以見效的,但它依然存在。”


    說完,他繼續歎息一聲,連續的唉聲歎氣讓越齊琢磨著:這人日子也過的太慘了吧。


    “《九世亂》,宣揚必須選出一位遵守祖製的君主,不然就會給國家帶來動亂。”


    “《黑龍吞蟒》,宣揚必須選出一位具有改革之心的前衛君主,國家才能強盛。”


    “其它幾個劇目,其實都內核都是一樣的,你可以理解為是在告訴所有觀看的學生,你們應該選擇哪一位皇子。”


    聽到這裏,越齊明白了,他記得到時候幾乎所有的二年級和一年級學生,都會來觀看破曉節晚會。


    “他們想要利用晚會的壓軸節目,給他們自己的勢力做宣傳,拉攏其它人。”


    羿陽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本意:


    “我不想那樣。”


    他傾訴道:


    “我認同熾熱如火的愛情,冰冷刺骨的痛苦,蕩氣回腸的史詩,日暮西山的悲劇……但我不能然我的劇團,我的才華,變成引導同學們相互鬥爭的可怕工具。”


    “看看我們的學院,變成了什麽樣子,我看到了一對青梅竹馬,因為支持不同的皇子,互相毆打彼此到精疲力盡。”


    “是我看到了親如兄弟的朋友,分道揚鑣。”


    “我看到了不願意被卷入漩渦的人,在電話裏和父母爭吵到斷絕關係。”


    “學校已經如此混亂,連維持表麵上的平靜都已經很艱難,所以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用戲劇,用舞蹈,用歌聲,讓同學們想起來,我們彼此不是敵人,我們的先祖曾經一起對抗凶獸,正因為團結一致,我們才能安然的生活在校園裏。”


    “《君莫笑》是最合適的戲劇,但我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哈哈。”


    說到最後,羿陽再度苦笑起來,看著他這幅落魄的樣子,聽了他掏心窩子的話語,越齊明白了他為什麽會看上去如此疲憊。


    在越齊看來,讓同學們放下成見,放下立場,回歸以往,是一件遙不可及的事情,儲君的位置決定了炎國的下一任炎帝。


    誰成為炎帝,當初站隊正確的人都能得到切實的好處,這好處不僅僅是對於他們自己,也是對於他們身後的家族。


    要讓他們放棄對功名利祿的追求,越齊知道這太難。


    “或許……還有一個人可以試一試。”


    “誰?”羿陽抬起頭,問了一聲。


    越齊:“賈奇誌。”


    “不行,他是四皇子的人,他肯定會讓我們演《黃金鎧》。”


    “他有把柄在我手裏。”


    越齊隻說了:


    “我手裏有……嗯……他的很多很多黑料。”


    羿陽的眼神裏滿是不信任:


    “真的?他做事一向謹慎,湖畔偵探社都沒抓到過他的黑料。”


    越齊拍了拍胸脯:“我有門路。”


    看到越齊這幅自信的樣子,羿陽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幽幽的說了句:


    “那就勞煩你了,超過明天傍晚還拿不到投資,我就隻能宣布節目取消,不演也不能給他們當槍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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