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昊,你去哪?”


    進入掌院府不久,茅堅石便開始慢慢的遠離人群,可寧瀾還是像牛皮糖一般粘著他,一有動靜便逃不過她的感知。


    茅堅石下意識就想開口說茅廁,但當他看到寧瀾那閃著光芒的眸子,還是改變了話鋒:“找一位舊人,你有興趣可以一起來!”


    以寧瀾活潑的性子攔是攔不住的,與其瞞著對方,還不如自己掌握主動。


    如此一來,至少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


    寧瀾本來就覺得無聊,一聽到茅堅石的邀請,自然是趕巴巴的點頭:“好呀,好呀,正好我也想認識一下你的朋友!”


    茅堅石無奈的搖了搖頭,緊接著便上前幾步,靠近寧少弘的耳旁道:“王爺,郡主隨我去見一位舊識,失陪了!”


    寧少弘被對方一聲‘王爺’叫得通體舒暢,當即笑道:“茅師你自己隨意便可!”


    茅堅石就是一張新麵孔,而寧瀾也是閉門不出的‘大家閨秀’,兩個人的行蹤自然沒有太多人在意。


    更何況,掌院府的守衛是出了名的森嚴,隻要不是活得不耐煩,都不會在此處鬧事,所以壓根就沒有人去管這兩人。


    寧瀾帶著一臉的新奇,隨著茅堅石走了好一段路,漸漸的終於有些發覺不對勁了。


    參與宴會的人都聚首在大廳外,可茅堅石卻是一路往空地走,直至穿過一個水榭,腳步方才放慢了下來。


    這哪是在尋人啊,鬼鬼祟祟的更像是偷情!


    難道掌院府的那位舊識,是寧昊的情人?


    寧瀾覺得自己發現了天大秘密,下意識捂住了嘴,內心也是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就像是被堵住了胸口一般。


    而就在寧瀾心緒紛亂之際,走在前方的茅堅石突然轉過了身來,緊接著不等她反應就抓住她的雙肩把他摁到了一旁的假山上。


    茅堅石突如其來的動作,直接把寧瀾給整懵了,特別是當她感覺到茅堅石與他越來越靠近的麵孔,她緊張的整顆心髒都要跳出來了一般。


    一時間,她完全忘記了反應,就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對方。


    而就在茅堅石灼熱的呼吸噴到她耳根邊時,她整個人的身子都有些癱軟了下來。


    “寧瀾,幫我個忙,就這樣保持著就好!”


    可就在寧瀾以為對方要出點什麽出格的事情之際,茅堅石的聲音再是從她的耳旁緩緩響了起來。


    寧瀾愣了愣,多少有些清醒了過來,不過她的臉色依舊紅潤,那羞怯的模樣忍不住想要讓人咬一口。


    寧瀾雖然不知道茅堅石到底要做什麽,但既然是茅堅石的請求她第一時間還是選擇了配合。


    而在一個不知名的隱蔽位置,兩道隱晦的目光也是緩緩收了回去。


    不過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調,不值得留意!


    片刻過後,茅堅石暗暗鬆了口氣,他那雙布滿異彩的眼睛也是恢複了常態。


    緊接著他便是從寧瀾的肩膀上收回了一隻手,隨著手中法訣掐動,兩張小紙人緩緩從他的胸口爬了出來,一溜煙功夫,便跑沒了影。


    整個過程中,茅堅石都沒有瞞著寧瀾,等他做完小動作,便是迎上了對方好奇的眼神。


    茅堅石的麵色突然變得凝重道:“我們是朋友,所以我也不瞞著你,但我希望接下去跟你所說的事情,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聞言,寧瀾頓時感受到了滿滿的信任,咬著唇瓣,內心羞喜的點了點頭。


    “我此次之所以會選擇來參加掌院府的壽宴,並不是對此間的強者有多少興趣,其實我是授命來調查掌院之子,郭淮的失蹤原因,所以並不能對外泄露!”


    茅堅石壓低聲音緩緩解釋起來。


    寧瀾眼睛微微一亮,發現自己還真是個小聰明,她從對方一開始改變方向,心裏就覺得不對勁,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


    “那你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麽?”


    一聽到有任務,寧瀾直接三秒鍾入戲,一直被束縛在寧王府的她十分渴望這種神秘而刺激的冒險。


    至於茅堅石所說的會不會是謊言,寧瀾壓根就沒有懷疑過,畢竟之前她也已經從對方那得知,茅堅石已經加入森羅殿的事實。


    森羅殿一向神秘,有這樣的任務,寧瀾也覺得並不稀奇。


    堂堂掌院之子,的確夠資格讓他們這種特殊機構處理了。


    “剛才是我失禮了,掌院府守衛森嚴,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茅堅石也不急著安排任務,先是對之前的行為表達了歉意。


    茅堅石不說到還好,如今再是聽對方提起,寧瀾便覺得小臉有些發燙,低頭咬著貝齒,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與男子做出如此親近的行為,她也是首次,可讓她親口說出不在意,卻也萬萬做不來,出於女孩子家的矜持,她隻能做出這般反應了。


    茅堅石之所以來到此處才行動,那是因為這裏剛好有一座假山,並且還是靠著圍牆的。


    當然這種假山頂多隻能擋住普通人的視線,根本就攔不住修煉出神念與命魂的強者。


    不過,如果再配上一位美人,想要混淆視聽,那就再簡單不過了。


    能夠在掌院府負責監護的強者,基本素質還是有的,要不然,掌院府有哪個女眷敢在房內沐浴更衣?


    人家一個神念掃過來,還不是清清白白……


    能夠被皇主賦予這般重任,定然是一群脫離了低級趣味的擊劍男呀!


    而眾人都在大廳外熱火朝天交流的同時,掌院府的書房之內卻是上演著不為人知的一幕。


    郭掌院渾身顫抖地指著自己的好女婿,好一會過去那起伏的胸膛方才平息下來:“老夫不是一切都照辦了?你為何還要如此!”


    順著郭掌院的目光望去,桌案上有著一隻手掌般大小的木盒,木盒上麵的蓋子是被翻開的,顯露出來的是一隻粗大的拇指,一看上麵的繭子就知道拇指的主人並不是泛泛之輩。


    而在郭掌院的對麵,沈良卻是分外無辜的聳了聳肩:“還不是嶽父大人考慮的時間太久了,忘了告訴你,這隻手指是我在三天前就切下的,正巧你的女兒在一天也把我惹惱了!”


    “你!你個畜生,老夫真是瞎了眼,當初居然糊塗到將你提拔上來!”


    聽得對方囂張的話語,郭東升那平複不久的心情再度狂嘯了起來,他老眼猩紅似是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前來咬人。


    可沈良卻是依舊肆無忌憚道:“我的好嶽父,你可別嚇我,你知道我這人最受不了刺激,萬一我再做出點什麽事來,下次送來的就不是一根手指了!”


    “還有,你真想要我們一家人平安無事,那就該多勸勸你的女兒,不要做什麽傻事,不就是讓她服侍我幾位朋友麽,搞得我要將她千刀萬剮一般,再這樣下去,我還怎麽拜托人辦事?”


    “噗!!!”聽到這等無恥之言,郭東升再也忍不住了,素來被稱為一根筆杆子便能搖死的首輔重臣,活生生被氣得嘔出了大口血沫。


    對麵的沈良一個不小心,直接被噴了個正著,整張臉連胸口都被染上了鮮血,再配上他那陰柔的表情,活脫脫就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魔鬼一般。


    沈良的臉龐抽了抽,強行壓住怒氣,等他擦拭完臉頰上的血跡,便吐了口唾沫道:“呸!要不是一會還需用到你這個老東西,我非打爛你這張嘴不可!”


    說罷,他便再也不顧癱軟在太師椅上的郭東升,一拂衣袖,走向了書架。


    隻見得他往一個位置摸索了一陣,而後書架便是哢嚓一聲旋轉了起來。


    等到沈良的整個身影都沒入了暗格之內,再是響起了一道冰冷的聲音:“將他弄幹淨了!”


    話音落,書房暗處很快便走出了兩道倩影,她們穿著淺紫色的薄紗長裙,身段凹凸有致,看著像是兩名侍妾一般,不一會便來到了郭東升的身旁。


    而後再是由一人對郭東升輕輕吐了口幽蘭之氣,那昏迷的郭東升突然便睜開了眼睛,緊接著雙目無神的站了起來,就像提線木偶一般跟隨著二人走向了那個書架。


    眼看三人就要全部沒入黑暗之中,位於最後方的一名侍女突然轉過了頭去,身形一閃詭異的出現在了門口。


    她快速的打開了房門,往四周環顧了一眼,可最終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現。


    等到房門再是緊閉,原來,在那門縫頂部,正好夾了一張不大不小的紙片……


    “魅魔?那沈良看來也是有過什麽奇遇,居然能夠收服這麽稀罕的東西為己用!”


    離書房隔了好幾百米的假山後,茅堅石緩緩皺起了眉頭,這一次刺探,不僅讓他更進一步得知了掌院府的內情,同時也發現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魅魔,是怨靈的變異體,其稀罕程度還遠在怨靈之上。


    這種特殊鬼物,唯有陰年陰月陰時出生,且死時仍為處子,為情而死的女子方才能夠形成。


    而這種存在,隻有修士體係,開辟命魂的修士方才能夠窺視,若是道行不夠的明竅期修士都極有可能無法覺察出來。


    如今茅堅石已經步入明竅大圓滿,命魂飽滿,足以將之勘破。


    不過若是魅魔有意隱藏起來,恐怕就算是玄光期的修士也難以將之窺視,唯有凝聚出元神的築基大修士方才可以將之捕捉到。


    當然,魅魔真正的強大之處並非是隱匿身形的小道,而是可以通過吞噬他人夢境來提升自身修為的詭異手段,故而修道之人也將她稱之為夢魅。


    此外她還有與怨靈相同的能力,那便是篡改他人的記憶。


    隻不過,怨靈篡改的記憶是永久的,而魅魔所篡改的記憶隻有短短的三天。


    時間短並非就是意味著壞處,因為但凡被魅魔篡改過記憶的人,隻要魅魔願意就可以隨時通過夢魘之術控製對方的意識,而在這個過程中,被控製者不會察覺任何異常,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一般。


    而這種控製也不是無極限的,魅魔每對控製者施展一次夢魘之術,後者的靈魂力就會被其蠶食一分,若是超過一定次數,被控製者的靈魂就會消亡,從而導致靈魂的主人直接死去。


    不過,魅魔手段雖然詭異,茅堅石卻是絲毫不怕。


    魅魔要對他人施展夢魘之術,必須要有一個條件,那便是在曾經入侵過被施術者的夢境。


    在清醒狀態下,魅魔頂多對一些意誌力薄弱的弱者強行入侵,而但凡是修煉出命魂的明竅境修士,她都無法輕易攻破對方的意誌防線。


    像茅堅石這般明竅期大圓滿的修士,就算是半個月不眠不休也不會犯困,隻要他不主動入夢,魅魔是無法對他進行控製的。


    一旁的寧瀾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她見茅堅石突然皺起了眉頭,還是關心道:“你通過紙人看到什麽了?”


    茅堅石剛想解釋,卻是目光陡然一亮,緊接著他便是朝著某個方向看了過去。


    同一時間,一名侍女捧著一些看似用來換洗的衣飾從長廊處走來,茅堅石沒有多想,便直接拉著寧瀾走看過去。


    而就在彼此雙方即將錯過之際,一條褻褲突然從侍女的手間掉落了下來。


    更古怪的是,那名侍女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覺一般,自顧自走向了長廊盡頭。


    “咦?我為什麽會在此處?哎呀,我還有許多衣服沒洗呢,再晚回頭又該挨罵了……”


    直到某一時間,這名侍女像是失了魂一般反應了過來,嘀咕了一句,便走遠。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一片小紙人從她的衣領背後飄落了下來,最終朝著反方向跑開了。


    另一頭,望著手捧一條男子褻褲的茅堅石,寧瀾的麵色也是變得極為古怪起來。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他認識的寧昊,她定然毫不懷疑對方就是一名變態!


    得到郭淮貼身衣物的茅堅石大喜過望,哪會在意太多,取下褻褲的一角,便用黃符紙包裹了起來。


    做完最終的準備工作後,他當即開始掐動法訣,口中念念有詞:“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今我開天路,魍魎兩邊靠,魂引一線,其路自現!”


    下一秒,被黃符紙包裹的褻褲布料便是自燃了起來,化作一縷青煙緩緩飄散而出。


    見狀,茅堅石趕忙輕點眉心,一縷命魂便是被其牽引而出,緊隨其後。


    如此一幕,寧瀾也是記憶猶新,想當初,茅堅石便是憑借此術找到了那陳有道的藏匿之所。


    寧瀾有些興奮了叫了一聲,趕忙催促對方:“寧昊!”


    茅堅石無奈的笑了笑,率先追了上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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