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長老可知道,你這般胡亂猜忌,可是極容易寒了優秀人才的心,若是這樣,日後還有誰願意忠心為我森羅殿效力!”


    淩天渡高舉大義之棋,並沒有輕易妥協。


    隻不過,淩天渡越是這般表現,反而讓袁不平堅信了自己的猜測。


    “老夫這也是為了公正起見,並不是有意為難,真金不怕火煉,相信閣下也不希望日後有風言風語,影響了閣下的聲譽!”


    袁不平開始嚐試轉移目標,看向茅堅石。


    一位明竅期水準的戰力,足以讓袁不平同輩相交,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到不介意適當的放低姿態,一聲聲閣下,給足了茅堅石麵子。


    可茅堅石是那種你說幾句好話,就找不到北的人?自然不是!


    他麵無表情地盯著袁不平,反問道:“據在下所知,在人員的選拔上,副執事似乎並沒有權利過問結果,更何況,還是在淩執事當麵,我可不可以認為,閣下是在僭越權職,藐視森羅殿的規矩!”


    在來之前,茅堅石已經從薛粱的口中得到了足夠的信息,他同樣也很肯定,在選人上麵,隻有淩天渡才能拍得了板。


    “大膽!”


    喝聲落下,一股強橫的氣勢從袁不平的身上爆發而出,他很快便是化為一道黑影衝了向了茅堅石。


    茅堅石一番話下來,說得袁不平心驚肉跳,一名尚未正式入職的新人竟敢公然質問於他,他豈能不怒。


    而若是再讓對方說下去,自己可能真要坐實僭越職權的罪名了,他自然不能給對方這樣的機會。


    “袁長老,請注意你的情緒,此子雖言語衝撞,卻並非無不道理!”


    一旁的淩天渡似乎早有準備,在第一時間便鎖定了袁不平的氣機,但凡隻要他敢亂動,必然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森羅殿內部不允許私鬥,任何人違反這個規定,他作為分殿主事人都有資格直接出手將之就地格殺!


    而這也是為什麽,哪怕下方有再多怨言,也一直沒有人敢公然與淩天渡唱反調的根本原因。


    平日裏一些小摩擦,淩天渡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袁不平敢當著他的麵暴露殺意,他就不會有絲毫的客氣。


    察覺到淩天渡目光中實質的殺意,袁不平的老臉也不禁顫了顫,於半空中落了下來。


    雖然同為地棺師,可對方乃是半隻腳踏入玄光期的頂尖存在,一旦動手,吃虧的自然是他袁不平。


    說不定,對方還會借此掃除他這個障礙。


    考慮到這一點,他不禁咬牙收斂了氣息,沉聲道:“淩執事,此子如此放肆,以下犯上,若是你任由他這般無禮,老夫日後如何在殿內服眾?”


    袁不平對自己的僭越行為避而不談,一個大帽子直接扣在了茅堅石的身上,試圖混淆視聽。


    然而,這一次淩天渡卻是一改以往懷柔的態度,毫不客氣的反問道:“說得好!既然此子質疑袁長老是以下犯上,袁長老公然質疑本執事,是否應當同罪論處?”


    袁不平心中一跳,不由暗呼糟糕,自己居然一下子被對方套了進去。


    “該死,這兩個家夥,從一開始就在等著我自個跳出來!”


    袁不平的目光在茅堅石與淩天渡的臉上掃了掃,心中大感不妙。


    淩天渡的話,他自然不能去接,就算是一換一,袁不平也沒有這樣的勇氣。


    他如今跳出來,為的不過是某人承諾的報酬,可不想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


    無奈,他隻好黑著臉,甕聲甕氣的鬆口道:“淩執事誤會了,老夫並未置喙過你的公正!”


    這一刻,袁不平頗有一股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味道,一身晦氣。


    隻不過,淩天渡似乎並不想這麽簡單的放過對方,今日既然話都挑明了,他也要借機會好好整治一下他這分殿的風氣。


    淩天渡死咬著不放道:“既然袁長老並沒有質疑本執事的公正,那你是在質疑誰?是負責監測的小張?還是說,你認為這位年輕人能夠明目張膽的在我們眾人的注視下,渾水摸魚!”


    “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聽到這句話,袁不平差點就一口老血從口中噴出來,他壓根也沒有想到,今日的淩天渡竟絲毫不給他麵子,居然為了一名新人像條瘋狂一般死咬著他不放。


    更可惡的是,淩天渡的話他還真不敢去接,若他說是,那就正中茅堅石的圈套,犯了僭越之罪。


    可若他說不是,他今天的這張老臉也就完全丟盡了!


    事情都是由他挑起來的,回頭他又自打自己的嘴巴,那他顏麵何在。


    關鍵是,他內心又十分肯定,此次測試有鬼,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讓對方豎立了威信,以後這分殿就沒有他袁不平什麽事了!


    “罷了!”


    左右一衡量,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也就沒有必要刻意偽裝了,袁不平索性心一橫,直接說道:“我自然不是質疑淩執事的公正,老夫隻是懷疑此人用了不正當手段,蒙蔽了諸位的眼睛!”


    “當然,如果淩執事非要堅持說,此人毫無問題,那邊權當老夫什麽都沒有說過!”


    袁不平也很幹脆,索性就不觸雷,死命往茅堅石身上懟。


    話裏話外,無不是在表達,你淩天渡要不要包庇你說了算,老夫態度就擺在這兒了,這小子就是有問題!


    淩天渡目光微微一沉,也是覺得有些棘手,誠如對方所言,以他的權利完全可以力排眾議,將今日之事壓下去。


    可如此一來,那便坐實他剛愎自用的作風了。


    可讓他,不從袁不平身上割下一塊肉來,就白白答應對方重新測試茅堅石,卻也太不甘心了。


    今天這一場博弈,是袁不平打壓他威信的機會,同樣也是他淩天渡掃除毒瘤的機會。


    就以目前的結果而言,顯然不足以讓其滿意!


    至於茅堅石的實力問題,打從一開始他就未曾有過任何懷疑,他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麽不暴露氣道者手段,反而利用力道手段來完成這次測試,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茅堅石一定是有著自己什麽想法在其中。


    自己該幹預的已經幹預了,隻是袁不平這老家夥也有幾分城府,一直不中計。


    既然取不到有效的成果,那就索性自己也不在出手,完全交由對方來施展了。


    因為淩天渡也很想知道,這名被他看好的年輕人,究竟能給他帶來多大的驚喜。


    很快,茅堅石便從淩天渡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對方的用意,他微微點了點頭,再是看向袁不平:“萬萬沒想到,副執事居然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在下鬥膽問一句,若是在下最終證明自己沒有作弊,副執事又該當如何?”


    袁不平聽得出對方言語中的嘲諷,畢竟能夠瞞過他們一群人的眼睛去作弊,的確是不可能的。


    隻不過,打從一開始,袁不平認為替他去作弊的便是目前的那位執事人員,也就是淩天渡口中的小張。


    而這位小張是誰的人,大家在清楚不過了,自然是受到了他主子淩天渡的授意,方才敢如此。


    隻是有些話,袁不平不方便當麵說出來,要不然就成了自己口中的以下犯上了!


    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相信,非皇室成員能夠在二十歲之前以力道修煉體係突破至明竅期,如果對方真的是皇室成員,今日也就沒必要在此與他浪費口舌了。


    壓根就不會出現在此!


    森羅殿之中,不可有皇室人員在內,這是從森羅殿建立之初就被老皇主定下的明令,為的就是保證皇主絕對的掌控權。


    除非對方發了瘋,才會以皇室人員的身份來就職。


    而要培養出像對方這般年輕且優秀的力道修士,除皇室勢力以外,幾乎不可能有人能夠做到。


    所以答案已經很明確了,這淩天渡就是在暗箱操作!


    見茅堅石這般理直氣壯的模樣,袁不平不禁覺得一陣好笑,反問道:“那閣下認為?”


    茅堅石目光微寒道:“今日副執事懷疑在下不要緊,但傷得可是森羅殿的名譽,如果堂堂森羅殿無能到讓我這一個毛頭小子蒙混過關,也就太令人失望了!”


    茅堅石動不動就給人扣帽子,袁不平也是氣得一陣牙癢,不過都到了這種時候,還想用大義讓他退縮,也未免太小瞧他袁不平了。


    他冷冷的望著茅堅石,就想看對方還能如何表演下去!


    茅堅石也不著急,慢條斯理道:“為了一證清白,同時也為了不辜負淩執事的看重,在下受些委屈到也沒什麽,再次測試便測試了,可若是日後就憑副執事一句話,就讓每每讓人複測,豈非太兒戲了?森羅殿又有何威嚴可言!”


    “故而,在下鬥膽請問一句,副執事可敢與在下對賭?”


    袁不平眉頭一挑,心裏覺得對方定是在耍什麽詭計,不過他眼看都到這等關口了,也就不再瞻前顧後,質問道:“你想怎麽對賭!”


    “若是稍後在下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甘願自廢修為,以正典型!而若是在下僥幸證明了清白,那便請副執事辭去執事一職,以免您繼續留下來誤人子弟!”


    “你!你說我誤人子弟?”


    袁不平雙眼一瞪,差點被嗆得當場動手,而若不是淩天渡一直盯著他,恐怕他已經將這眼前的小子碎屍萬段了!


    茅堅石則是一臉不怕死的笑道:“副執事又何必如此動氣,隻要你贏了接下來的對賭,一切流言蜚語自然都會歸咎到在下的身上,而我一旦被廢了修為,自然不可能再成為森羅殿的成員,你想要處置我,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當然,如果在下真的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我這一聲誤人子弟,卻也是非常貼切,不是?”


    望著茅堅石肆無忌憚的模樣,袁不平不禁怒火中燒,可在憤怒之餘,首次生出了一絲不自信。


    眼前的小輩是瘋了?


    隻要自己答應賭約,一旦暴露真實修為,對方必然沒有活路!


    對方到底哪來的膽子,與他這般囂張?


    還是說,真的是他袁不平看走眼了?


    可若是真的拿他的職位來做賭注,一旦自己賭輸了,那自己真的就再無前途可言了!


    哪怕是與之有過承諾的那一位,必然也不會看得上失去職位的自己,那承諾的東西,豈不是都要泡湯?


    “賭不賭?”


    袁不平的心髒開始瘋狂跳動了起來,賭贏了,他就能成功打擊到淩天渡的威信,並在對方的履曆上留下汙點,而一旦他賭輸了,他也將會輸得連褲襠都不剩。


    沒有了森羅殿副執事這層身份,日後他將會再無翻身之日!


    一旦他失去了利用價值,一切都將成為夢幻泡影。


    袁不平心中有些憋屈,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會被一名小輩如此拿捏,不甘心呐!


    而在另一頭,看到袁不平遲疑的白程,已經在心中咆哮了起來,不斷問候著袁不平的親人,恨不得代替對方去接受對賭!


    如此唯唯諾諾,真是羞與為伍,淦╭(╯^╰)╮


    隨著眾人注視而來的目光越來越熾熱,袁不平終於被逼到了角落中。


    他其實還可以選擇不賭,繼續唯唯諾諾的當他的副執事,可等到淩天渡一走,而自己又沒在這期間發揮應有的作用,日後定然會被那接替之人找理由踢出隊伍。


    所以,打從他站出來與淩天渡作對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袁不平腦中的思緒變得越來越清晰,某一時刻他終於在白程的滿心期盼之下,展現出了應有的氣魄,他咬牙切齒的盯著茅堅石道:“和老夫玩心機,你還嫩了?今天我就依你之言,看你如何裝神弄鬼!”


    此話一落,不遠處的淩天渡不厚道的笑了,終於上鉤了!


    隻聽他輕咳一聲,像是在為對方著想道:“袁兄,區區小事,大可不必如此,你可要想清楚了!”


    眼看目的終於要達成,淩天渡給予對方的稱呼再度親切了起來。


    可這般態度看在袁不平的眼裏,完全像是對方心虛的表現,不由得讓他更是有了幾分信心!


    “知道怕了?”袁不平心中冷哼,表麵上做出一副極為淡定的模樣:“多謝淩兄好意,老夫心中自有定論!”


    “好!筆墨伺候!”


    淩天渡眼前一亮,當即迫不及待的招呼起來。


    見狀,袁不平的眼角不禁抽了抽,心中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覺,不過他寧可相信對方依舊是在表演,因為隻要這字不簽,的確算不得真正的作數。


    老夫今日就硬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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