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寰島,紫幽宮。


    此時,一名紫衣少女獨坐在別院池塘邊,靜靜看著水中陰魚遊動,給人一種淡然出塵的感覺。


    紫衣少女很安靜、很沉默,臉上沒有半分表情,隻是眼中偶爾閃過一抹疑惑與茫然之色。


    沒多久,少女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似乎每走一步都在猶豫不決。


    “你來了?”


    紫衣少女緩緩轉身,情緒漸漸收斂,目光異常平靜。


    “卓傅海,見過……雲汐聖女。”


    來者一身玄衣長袍,背負重劍,氣質如山,巍峨厚重,他站在那裏,就仿佛一把絕世神劍,鋒芒內斂,傲氣凜然。


    是的,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卓雲仙之父,失蹤多年的卓家之主——卓傅海。


    隻不過,此刻的卓傅海不但修為高絕,而且斷臂也已經重新長了出來,他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任人擺布的雙橋境小修士。


    看著卓傅海深情的目光,雲汐聖女心裏莫名的悸動,不自覺的將臉轉到一旁,有些不敢正視卓傅海的雙眼。


    卓傅海暗暗歎了口氣,有點失望,卻又無可奈何。


    ……


    沉默片刻,雲汐聖女忽然開口道:“再過幾日便是結緣大典,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


    卓傅海苦笑了兩聲,頗為無奈道:“所有的一切,你們不是都已經安排好了嗎?我這個外來之人還需要準備什麽?”


    猶豫了一下,雲汐聖女語氣複雜道:“你,可以拒絕的。如果你不想,我便偷偷送你離開。”


    卓傅海走上前,搖了搖頭道:“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今天,我為什麽要拒絕?人生一世,短則百年,長則千年萬載,本來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命運讓我們再次相逢,今後若是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雲汐聖女秀眉微蹙,心裏並未動情,反而有種壓抑的感覺。


    她知道卓傅海沒有說謊,自己曾是對方的妻子,但是……她真的已經忘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深吸了口氣,雲汐聖女轉移話題道:“你不是說,你還有兩個孩子嗎?他們……他們現在過得如何?”


    “他們也是你的孩子。”


    “……”


    雲汐低頭不語,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複,沒有記憶便沒有感情,可她的心底總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明明發生在自己身上,卻又和自己無關。


    “他們現在,應該都已經長大了吧。”


    卓傅海絲毫沒有逼迫的意思,自顧自語道:“當年卓家遽變,我受冤入獄,後來又被歹人控製,可謂九死一生,而兩個孩子則各自奔逃……”


    “我們的女兒叫卓雲晚,她很漂亮很乖巧,是個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好孩子,你離開之後,我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是晚兒默默支撐著卓家,幫我打理卓家的事務。”


    “我們還有個兒子叫卓雲仙,他……”


    說道此處,卓傅海不由頓了頓:“他的性格有點孤僻,習慣沉默,尤其是你離開之後,他便不愛和別人說話,不過他很聰明也很努力,隻可惜天賦差了些。我對雲仙沒有太多要求,隻希望他能好好活著,等這裏的事情了結以後,我……我便帶你回家。”


    “……”


    雲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雖然她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心裏卻有著一種莫名的感動。


    “你,能說說我的前身嗎?我以前是什麽樣子?”


    聽到雲汐的詢問,卓傅海精神一振:“你的前身,是仙穹大陸中神州第一仙道世家的大小姐,而我是太玄洲一個小地方的世家弟子。我記得當年你奉命到太玄洲來遊曆,半路遇上歹人,我當時正好路過,便與你聯手退敵……”


    “後來我見你身受重傷,便將你帶回了卓家……”


    “再後來,你的傷好了,想要離開,我舍不得你,便找了許多借口與你同行……”


    “我們一起去過荒漠地窟、一起探過東陽鬼寨、還一起闖過雪山天關……”


    “我當時比較笨拙,你時常笑我,但是每一次遇到危險,你都對我不離不棄。”


    “經曆過許多同生共死,我們相知相愛最終走到了一起,並且結為道侶。本來很美好的事情,可是你的家族卻強烈反對,並且要將你帶回去接受家法,我想要阻止,卻被雲家的強者打成重傷。”


    聽著卓傅海的講述,雲汐神情依然平靜:“那麽後來呢?”


    “後來……”


    卓傅海思緒飄揚,眼中閃過一抹痛苦之色:“後來你為了救我,也被打成重傷,並且傷及根基,斷了仙路,要不是你用了一件秘寶作為代價,打發了雲家之人,恐怕我們早已經被活活打死了。”


    這事已經過去多年,可是卓傅海至今耿耿於懷,心中怒意湧動。


    雲汐倒是沒有半點憤怒的情緒,仿佛卓傅海說的與自己無關。


    二人各自沉默,池塘中的倒影並肩而立。


    ……


    紫幽水域,暗流洶湧,一艘寶船正朝著天寰島方向開進。


    “宛煙小姐,這都已經趕了半個多月了,還有多久才到紫幽宮啊?”


    商玄夜坐在桅杆上,覺得有些無聊。


    另一旁,風宛煙吃著果子,眺望道:“天寰島外圍有十二群島環衛,過了前麵冰星島,就差不多了……還有,你一個大男人,不要整天婆婆媽媽唧唧歪歪的,有時間還不如去修煉!你看看人家白鶴和空塵小和尚,修為比你高吧?長得比你帥吧?人家都那麽刻苦,你有什麽資格偷懶?你好意思嗎!”


    “你說什麽!?”


    商玄夜一臉不忿道:“他們修為比我高,我認了!但是你說他們長得比我帥?我商玄夜表示不服!而且要說偷懶,你風宛煙修為比我低吧?你都好意思,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商玄夜,你這個臭混蛋!”


    “風宛煙,又懶又蠢!”


    “啊!氣死本小姐了,看我不打死你!”


    “哎喲!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別以為你是小女人我就不敢還手!”


    “沒錯,我是小女人,不是君子,看我不咬死你!”


    ……


    二人正在鬧騰,遠處天際突然風雲變色,雷鳴閃電。


    “咦!?前麵怎麽變天了?”


    商玄夜停了下來,風宛煙也不再胡鬧。


    正當這時,卓雲仙和空塵等人從船閣中走了出來,風二娘與風宛如跟在其後。


    見此場景,商玄夜不由愣了愣:“呃,你們怎麽都出來了?”


    “前麵有情況,大家做好準備吧。”


    卓雲仙走到船頭看著遠處,其餘之人麵麵相覷,心裏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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