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怒吼聲中,欲念爆發,紅塵渡口瞬間化作鬼域。


    無窮無盡的欲念相互吞噬,此地的生靈漸漸失去了理智,化作厲鬼肆掠!


    “白鶴你瘋了嗎?快點放開小七,否則休怪小僧化身怒目金剛!”


    空塵再次出手,將七寶琉璃佛珠套向卓雲仙,大有搏命之意。


    卓雲仙仍就不為所動,語氣淡漠道:“輪回煉獄,無法超脫,與其在這裏無休止的痛苦折磨,還不如毀去此地,將這裏的生靈統統殺死,給他們一個解脫,也算早死早超生吧。”


    “你憑什麽決定他們的生死!”


    “他們被幻境同化,早已經不是自己了,難道你不覺得他們就像被命運擺弄的木偶嗎?”


    “……”


    空塵心神一震,雙手微微顫抖,臉上盡是複雜之色。


    與此同時,一道身影憑空出現,正是紅塵客棧的老板娘。


    “小子,放開小七!”


    老板娘煞氣騰騰,直接出手便要鎮壓卓雲仙,可惜卓雲仙早有準備,仙魔之念同時爆發,恐怖的意誌席卷天地,將老板娘和空塵的攻勢擋了下來。


    頓了頓,老板娘複又道:“白鶴,留下此處記憶,妾身可以放你離開。”


    事到如今,強行鎮壓肯定是不行了,老板娘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叫“白鶴”的修士,不但一眼便看出破局的關鍵,而且如此心狠手辣,想要將小七殺死。最關鍵的是,對方仙魔同修欲念意誌之強,非但不受輪回煉獄的限製,還能抵禦欲念的侵蝕。


    “留下記憶?放我離開?”


    卓雲仙微微沉吟,淡淡擺手道:“不用這麽麻煩,我也很好奇這輪回煉獄究竟是什麽樣子。”


    說話間,卓雲仙渾身火焰暴漲,似乎要將蒼穹燒穿。


    “你找死——”


    老板娘怒不可遏,開始打量吸收身邊的欲念之力,徹底化身鎮魂之靈。


    “嗡!嗡!嗡!”


    空間扭曲,氣浪激蕩。


    隨著欲念被吞噬,鎮魂之靈的身軀無限膨脹,一種毀天滅地的氣息漸漸彌漫開來。


    “轟轟轟——”


    地脈斷裂,岩漿噴發,痛苦絕望的嘶喊聲不絕於耳,萬物生靈沉淪其中。


    煉獄!這便是真正的煉獄!


    “不!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空塵跌坐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眼中滿是悲苦悔恨與愧疚之色。


    倘若早知道卓雲仙會用如此極端的手段,空塵絕對不會告訴卓雲仙幻境的本質,也不會將小七留在自己身邊,讓卓雲仙有機可乘。


    “小和尚,接住——”


    卓雲仙的聲音突然響起,一個嬌小的身影從煙塵火海中掉了出來。


    空塵還在愣神之中,隻是本能的接住身影,然後低頭一看,懷中抱著的竟是昏迷不醒的小七。


    “你……你沒有殺她?”


    空塵又驚又喜,臉上多了幾分生氣。他能感受到小姑娘生命的氣息,盡管十分虛弱,卻沒有魂飛魄散,隻不過……


    “嗯?!”


    空塵感知到什麽,愣愣看著卓雲仙:“你將她體內的惡念全都逼了出來?可是這裏的情況……”


    說道此處,空塵話音頓住,因為他忽然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立場說什麽,更談不上指責別人。


    “小僧多謝施主!”


    “行了小和尚,不要婆婆媽媽的。”


    卓雲仙搖了搖頭,再次開口道:“殺人救人本在我一念之間,所以我隻是順手幫了她一把,算是結個善緣。”


    相比無欲無求的佛門高僧,卓雲仙更願意和空塵這個六根未淨的小和尚交流。


    頓了頓,卓雲仙隨手將一瓶純陽之水丟給了空塵:“對了,這是純陽之水,應該可以幫助她恢複生機。”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小僧謝謝施主!”


    空塵雙手合十,沒有推辭卓雲仙的好意,隻是心情有些複雜。


    可笑!一個佛門弟子,竟然向魔道修士致謝,如此別扭的一幕,若非親眼所見,實在讓人有點難以置信。


    ……


    “桀桀桀桀!這紅塵渡口乃是輪回煉獄,你們的神通術法統統無用,所以你們今天全都得死——”


    鎮魂之靈吞噬了大量欲念,幾乎占據了整個蒼穹。


    卓雲仙的欲念被壓製,空塵正在照顧小七,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吼——”


    瘋狂的怒吼聲中,一張巨大的鬼臉從天而降,一口將卓雲仙和空塵吞沒腹中。


    空塵有功德金光護體,萬邪辟易,不傷分毫,反倒是卓雲仙被欲念籠罩,身陷囹圄之境。


    “施主小心!”


    空塵見卓雲仙有危險,正準備施以援手,然而就在這時,卓雲仙的意誌再次爆發,一柄巨劍懸於他的頭頂。


    幻境即是夢境,意念越強,夢境越強。


    而卓雲仙如今的心性,早已有一絲超脫之意,因此這輪回煉獄根本壓不住他。


    “劍”是鋒芒,也是卓雲仙的意誌。


    既然紅塵有枷鎖,天地如囚籠,那卓雲仙便用這把意誌之劍,斬開紅塵枷鎖,斬破天地囚籠。


    “咻——”


    “不——這不可能——”


    慌亂的驚吼聲中,鎮魂之靈被巨劍硬生生斬滅!


    隨即,天地崩塌,江河倒灌,這紅塵渡口轉瞬之間成為一片廢墟,被大水淹沒,無數生魂沒入虛空之中。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空塵雙手合十,盤坐在地,默默誦讀《往生咒》,希望此地生靈能夠徹底解脫。


    對於佛門渡人的手段,卓雲仙頗有幾分好奇,但是這《往生咒》晦澀難懂,一時之間卓雲仙也難以窺探其中的玄妙。


    正當這時,一副殘破畫卷出現在半空,徐徐展開,不時散透著湮滅的氣息。


    “那是……輪回煉獄圖!?”


    卓雲仙心頭一動,頓時想到了紀元至寶【十八層地獄】。要是他沒有猜錯,這輪回煉獄圖辦事十八層地獄的一部分。


    隻見空塵眉心閃爍,一道“卍”字印記飛向畫卷,將此寶鎮住。


    卓雲仙微微皺眉,不過他想了想並未出手搶奪。


    這東西明顯是佛門誌在必得之物,如果貿然搶奪結下因果,到時候麻煩不斷。


    卓雲仙目前另有要事,自然不想招惹麻煩。


    ……


    紅塵渡口的變故,驚動了整個幽冥界。


    尤其是紀元至寶的氣息外泄,與冥殿十八層地獄互有感應。


    消息傳得很快,不少勢力正聞訊趕來。


    “數十萬年一殘局,今日總算開始了第一步,也不旺我這把老骨頭在此地苦苦等候。”


    幽水嶺岸邊,蓑衣老者趁著小船緩緩消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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