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廣場,一片死寂。


    除了淺陌之外,誰都沒有料到卓雲仙居然能夠將七脈傳承仙術糅合,並且以碾壓的姿態將少掌教打敗。


    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完全超乎了眾人的預料之外。


    包括淺陌在內,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卓雲仙和北宸翊,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瘋了瘋了!卓雲仙瘋了,他……他竟敢對少掌教下殺手!?”


    “掌教真人呢?他為什麽不出手?為什麽!?”


    “情況不妙!少掌教以身入魔了!?”


    “不!不僅僅是入魔,大家看他體內的血脈和氣息,竟然發生了變化,不似人族——”


    “那是天人一族的形態!?少掌教居然成了異族!?”


    “這,這怎麽可能!?”


    ……


    眾人回過神來,又驚又懼,臉上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卓雲仙同樣感到意外,盡管他先前感知到北宸翊有問題,卻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成了異族,甚至改變了自己的形態。


    關於“天人一族”的情況,卓雲仙也略有耳聞,這是一個完全自私自利極度殘酷的族群,他們自稱“仙族”,乃是仙人最初的形態。


    不過天人一族非常強大,他們的目的也極為單純……那便是掠奪所有的本源,成就自己的仙道,於天同壽,永世長存。因此在卓雲仙看來,這樣的“仙族”,與妖魔無異,甚至比妖魔更加可怕。


    恍惚間,眾人突然明白掌教真人為何沒有出手阻攔卓雲仙,因為掌教真人早就看出北宸翊有問題。


    “桀桀桀桀!你們該死——你們全都該死啊——”


    陰冷的笑聲中,北宸翊目露猙獰,原本俊朗的麵容漸漸扭曲。


    “原形畢露了嗎?”


    卓雲仙狀態虛弱,連站立都很艱難,淺陌見狀不得不上前攙扶著他。


    隨即,卓雲仙看向上空中的掌教真人,心情莫名複雜。他知道,對方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變成異族,這樣的滋味肯定很難受。所謂的大義滅親,其實心裏往往要承受別人難以體會的痛苦。


    不過卓雲仙真的已經盡力了,而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他們可以插手的。


    “孽子,這個時候,你還是執迷不悟嗎?”


    掌教真人的聲音緩緩響起,透著幾分滄桑與酸澀。


    如果他不是太虛仙宗的掌教,如果他不用背負宗門億萬生靈的命運,或許他會放任北宸翊。隻是現在,他不得不出手鎮壓自己的血脈至親。


    “老家夥,執迷不悟的是你!是你——”


    北宸翊憤怒咆哮,徹底陷入瘋狂之中:“我是太虛仙宗的少掌教,這裏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誰敢忤逆我,我就要殺誰!還有你……”


    說話間,北宸翊忽然用手指向淺陌,病態的笑了笑:“卓雲仙,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要娶這個小賤人嗎?本座告訴你也無妨,這小賤人是極道仙體,本座要把她煉成爐鼎,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狂笑聲中,北宸翊驟然暴起,朝著淺陌撲了過去。


    “跪下!”


    掌教真人一聲怒喝,反手便將北宸翊鎮壓。


    盡管北宸翊覺醒天人血脈,實力暴漲,但他依舊不是仙王的對手。


    “老家夥!放開我!待我母親回來,定要叫你不得好死!”


    北宸翊拚命掙紮,咒罵不斷,掌教真人依然無動於衷。


    看到如此一幕,太虛仙宗的弟子全都驚呆了,他們完全不清楚什麽情況,隻知道北宸翊為了一己私欲背叛了宗門,眼下被掌教真人鎮壓。


    ……


    “卓雲仙,你可知道前因後果?”


    掌教真人突然開口,周圍空間頓時凝固。


    卓雲仙微微沉吟,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請前輩指點。”


    “本尊給你看一些東西,你就明白了……”


    說罷,掌教真人虛空一點,蒼穹之上風雲變化,一道道支離破碎的鏡像憑空顯化,讓人驚心動魄,駭然欲絕。


    鏡像中,如果卓雲仙沒有出現,按照太虛仙宗的曆史,淺陌依然會拒婚,依然成為了“太虛七子”……隻不過這也是太虛仙宗變故的開始。


    掌教真人為了給淺陌的母親治療傷勢,傷及本源,不得不閉關調息,整個宗門落入北宸翊手中,而這位少掌教非但沒有勵精圖治發展宗門,反而排除異己,想要強娶淺陌。


    但是淺陌性格剛烈,寧願叛出宗門也不願嫁給北宸翊。


    為了得到淺陌的極道仙體,北宸翊威逼利誘,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害死了淺陌的父母,令得整個天絕峰上下幾乎斷絕。


    得知噩耗的淺陌痛不欲生墮入魔道,在仙界之中掀起滔天殺戮,甚至不少仙君都被她給斬於劍下。


    不得已,太虛仙宗傾盡全力,並且兩大仙王親自出馬,終於將淺陌鎮壓在封神台中。


    與此同時,北宸翊趁著太虛仙宗內部空虛,悍然發動叛變,與天人一族勾結,屠戮宗門弟子,掠奪宗門資源,連十二顆星辰大世界也被占去,億萬生靈從此被奴役。


    後來的結果不用看都能猜到。


    災難降臨,天塌地陷。


    掌教真人和南瑤仙王被北宸翊算計,最終魂飛魄散,身死道消。


    不過臨死之前,兩大仙王合力,將殘缺的太虛之眼打入星河下界之中。


    至此,盛極一時的太虛仙宗湮滅於曆史的塵埃之中,被人緬懷,被人遺忘。


    可惜沒有人知道,北宸翊為何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


    天地沉寂,輪回之殤。


    當所有人看到鏡像中的場景,臉上皆是茫然惶恐之色。


    死了?宗門覆滅了!他們全都死了!?


    這是幻覺?還是命運注定?


    特別是皇甫九真和樓玉堂等人,他們經曆過太虛幻境的廢墟,現在又看見了太虛仙宗的滅亡,心裏充滿了震撼與感慨。


    卓雲仙沉默著,隻感到莫名的心痛,他終於明白,淺陌所背負的壓力有多麽沉重,心裏有多麽痛苦。


    “卓雲仙……”


    掌教真人語氣低沉,緩緩開口道:“太虛仙宗已經化作塵灰,老夫唯一的執念也已經了解,所幸太虛仙宗的傳承並未斷絕。從今以後,你便是太虛之主。”


    “吼——”


    北宸翊怒吼咆哮,像是一頭瘋狂的野獸。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驟起,一道玄光從天而降,落在北宸翊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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