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蠢貨!”


    天鴻道人受到刺激,忍不住大聲喝罵道:“卓雲仙,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打開天門你就能一步登天,飛升成仙,甚至進入仙庭,長生不老,壽與天齊……”


    “那又如何?”


    卓雲仙神色平靜,不像是一時衝動。他若是打開這扇門,說不定天界的意誌就會降臨,那才是真正的災難。


    天界再好,終究不是他的世界,仙庭再高,終究是孤獨。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淺陌的時候,對方問他為何修仙?當時卓雲仙的回答很簡單,他想要好好活著,這是他母親的遺願。


    隻不過,淺陌卻說長生不老,並不代表能夠活得很好?


    當時卓雲仙尚且年幼,不懂得人間七情六欲之苦,也不懂得愛恨情仇之傷,所以他無法回答淺陌。


    直到現在,卓雲仙終於明白淺陌話中之意……如果有一天,當自己身邊的親人朋友離自己而去,當自己的敵人化作塵埃,天地之間隻剩下自己,那種孤獨,比天下間最苦的毒藥還要苦、還要毒。


    長生不老,不是孤獨終老。


    逍遙自在,不是孑然一身。


    超脫無上,不是太上忘情。


    仙道仍是卓雲仙的信仰,從來不曾改變,隻是他的追求已經超出了仙道的桎梏。


    ……


    這時,天鴻道人直接顯化魂體,繼續蠱惑道:“卓小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若能成仙,管他身後洪水滔天。”


    卓雲仙淡淡瞥了對方一眼:“所以,我不是你。”


    “你……”


    天鴻道人氣急敗壞,各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有憤怒嫉妒、有無奈不甘,甚至還有一絲敬重與震撼。


    有些人做不到大仁大義,可是他們卻很佩服那些正直善良的人。


    天鴻道人心中轉念,麵色數變:“不行,老夫等了數千年,絕不能眼睜睜錯失成仙的機緣,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念罷,天鴻道人竟然以魂體之身朝著天門直接衝了過去。


    見此場景,卓雲仙並沒有阻止,畢竟人各有誌,他不喜歡左右別人的意誌……當然,他也不認為天鴻道人能夠成功。


    “轟!”


    一聲巨響,驚天動地。


    隻見天鴻道人在觸及天門的刹那,仙穹大陸的天地意誌與天界意誌相互衝突,產生劇烈的波動,而天鴻道人首當其衝,遭到力量的反噬。


    “轟轟轟——”


    雷霆閃耀,天地咆哮。


    天鴻道人仿佛驚濤駭浪中的一葉孤舟,心神顫栗,扭曲擺動,生死不由自己。


    “救命——”


    天鴻道人元氣大損,拚命遁回長生古劍之中,好不容易恢複的魂體,此刻再次重傷,變得奄奄一息。


    隨著天鴻道人的退避,天地雷霆隨之消散,唯有天界之門萬古佇立。


    “前輩?還好嗎?”


    卓雲仙瞧見天鴻道人慘狀,不禁暗暗心驚。這天門果然沒有想象中那麽簡單,即便自己出手,恐怕也要承受天地意誌的衝擊,說不定推開天門的瞬間,自己將成為天地意誌的第一個祭品。


    世人皆以為,妖魔鬼怪乃是天地大害,異族生靈則是人族共敵……卻不想,天界才是真的可怕。


    卓雲仙不相信昆侖古道的存在是個巧合,也不相信禁靈大陣是個意外。似乎在天地之外,還有一雙看不見的黑手,操控著世間的一切。


    或許,這都是天界的布局,早在上古時代就已經開始的布局,而且不止一步兩步,昆侖不過是其中一顆棋子,而太玄域外的蠻荒之地,突然出現的“天門”勢力,顯然也不簡單,說不定二者之間有著什麽聯係。


    卓雲仙本以為仙穹大陸不過是破碎之地,現在看來,仙穹大陸的背景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


    天鴻道人身受重傷,陷入沉寂之中。


    ……


    “卓雲仙,你又讓我刮目相看。”


    天邪的聲音突然在卓雲仙腦海中回響,不知什麽時候從沉睡中蘇醒了。


    卓雲仙微微怔了怔:“天邪?你什麽時候醒來的?”


    天邪語氣懶散道:“天界威壓驚動了我,所以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那你覺得我的選擇對嗎?”


    卓雲仙忽然開口詢問,想要知道天邪的想法,不過天邪並沒有正麵回答:“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為什麽要問我?”


    “因為我相信你。”


    卓雲仙的回答非常幹脆,卻讓天邪頗為意外。


    沉默片刻,天邪語氣莫名道:“卓雲仙,你的選擇是對的,世上哪有真正的捷徑,所謂的天界之門,不過是天界奴役眾生的手段之一,想要進入,就必須付出自由的代價。當然,也並不是人人都能抵擋飛升成仙的誘或,所以你剛才的表現,的確讓我刮目相看。”


    “謝謝。”


    卓雲仙生硬的吐了兩個字出來,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離開時,卓雲仙深深看了一眼天界之門,今天他的離開此地,是為了將來能夠更好的進入天界,登臨絕巔。


    ……


    ————————————


    昆侖海域,烽煙四起。


    經過兩個多月的風平浪靜之後,各方矛盾漸漸激化,海域局勢變得異常混亂。


    首先是天罡地煞一百零八群島,凡人基數巨大,掌握仙武的人越來越多,武裝勢力越來越強大,而修仙者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主宰一切,豈能容忍凡人忤逆。


    盡管昆侖仙宗高層一再強調,盡量緩和修仙者與凡人之間的矛盾,但是數千年的習慣豈能說變就變?更何況利益之爭本就赤倮殘酷,你多拿了一點,我就少得到一點,誰願意自己吃虧?


    如果說,仙凡之間的矛盾激化是必然,那麽海域戰場的凡人大軍則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在瑞木豐年和蒙嶽等人的帶領下,凡人大軍主動出征,遠渡海外,竟然在海域邊界之地搶占了海族的一處仙石礦脈。


    隨後,麵對海族的瘋狂侵襲,凡人大軍非但沒有潰敗,反而站穩了腳跟。


    並且有了仙石礦脈的支持,凡人大軍的發展極為迅猛,短短兩個月左右的時間,已經發展上百萬之眾。


    如此龐大的戰力,即便不能和修仙者大軍抗衡,但自保卻是無慮。


    簡單的說,凡人武裝勢力在這片海域終於有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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