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小不是罪過,懦弱才是根源。


    “昆侖海域的凡人,世世代代為奴為婢,隻因為你們沒有反抗命運的決心,沒有抱著必死的信念。若是你們從一開始便勇敢反抗,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命運。”


    卓雲仙看著遠處,深邃的目光有些捉摸不定。


    馬毅情緒激動,搖了搖頭道:“可……可我們凡人根本不是修仙者的對手,如何能夠反抗?!哪怕所有的凡人都死絕,也未必能夠傷害那些修仙者!”


    卓雲仙淡淡道:“死絕就死絕,至少你們的心,有那麽一刻是自由的,總好比永世為奴。凡人一旦死絕,修仙者同樣不會好過,你們也算間接為自己報了仇。”


    “我我……”


    馬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腦海裏全是卓雲仙的話中之意,為了自由,寧死不屈,永不為奴。


    如此剛烈!如此決然!


    馬毅忽然感到心裏有什麽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碎裂,是桎梏,是束縛,渾身上下忍不住熱血沸騰。


    尊嚴、自由、希望……這才是凡人該有的血性和意誌。


    ……


    過了良久,馬毅重新抬起頭,眼中多了幾分堅定。


    “大人,你不怕得罪他們嗎?”


    “遲早都會站在對立,得罪與否,沒什麽差別。”


    “謝謝大人!你……你和其他修仙者不一樣。”


    馬毅沒有跪下,而是深深的鞠了一躬。他覺得卓雲仙說的很對,弱小不是罪過,懦弱才是根源,唯有自強不息,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修仙者欲求長生,逍遙自在,當尊重生命,不該踐踏凡人的尊嚴。”


    說話間,卓雲仙丟給少年一隻納物袋和一枚玉箋:“這些東西送給你,希望能夠幫助你改變自己的命運。”


    “大人,這玉箋是什麽?!”


    “一顆種子。”


    “呃,什麽種子?”


    “希望的種子。”


    說罷,卓雲仙轉身之間消失在了原地,留下一臉茫然的少年。


    玉箋之中不但記載著吐納之法和煉體之術,還有不少仙武製作的信息。


    卓雲仙如今四處落子,便是期待將來有一天遍地開花。


    馬毅目光複雜的看著卓雲仙消失的方向,而後悄然離開了白雲峰。


    ……


    ————————————


    三天之後,交易大會結束,有人歡喜有人愁。


    各方島主勢力和昆侖仙宗的弟子相續離開天罡島,吳斐卻因為靈具的交易合作而大出風頭,可謂名利雙收。


    島主府邸,氣氛沉靜。


    此時房夜奇與閭丘泰和相聚後院石亭之中,一個麵色淡漠,一個神情苦惱。


    “房島主,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


    房夜奇苦笑著道:“卓雲仙此人的確是位符紋大師,他還在地靈島開設了一間符紋學堂,專門教授凡人符紋之道,而且規模不小。吳斐手中的靈具,皆是出自此人之手。”


    在昆侖海域,符紋大師比陣法大師稀少,也更重要。


    “地靈島?”


    閭丘泰和眼角微微抖動,淡淡詢問道:“要是老夫沒記錯,瑞木豐年他們母子便是被驅逐去了那裏吧?”


    房夜奇不敢有所隱瞞,實話實說道:“閭丘長老說的沒錯,據說卓雲仙便是被瑞木豐年救回來的,所以將他收為弟子,並且傳授他符紋技藝。”


    “啪!”


    閭丘泰和手指輕輕一顫,手中茶盞瞬間碎裂化為粉末。


    房夜奇暗暗叫苦,心裏鬱悶不已,本利以為隻是普通的調查,沒想到竟然卷入四大氏族的糾葛之中,真是晦氣!不過事已至此,他也隻得硬著頭皮加入其中。


    “閭丘長老,要不要強行將卓雲仙此人留下?反正他一個外域修仙者,翻不起什麽浪來。”


    房夜奇提議自己的想法,倒是中規中矩。


    閭丘泰和擺了擺手道:“宗門有宗門的規矩,並非一家獨大,其他三家還愛虎視眈眈,我若走錯一步,他們定然死咬著不放,反而將此人推到其他三家手中。”


    “長老聖明。”


    不待房夜奇說完,閭丘泰和目光微微凝重:“而且……即便動手,老夫也沒有把握能夠鎮壓此人。”


    “什麽!?”


    房夜奇聞言,不禁愣在當場。


    ……


    ————————————


    隨著卓雲仙的離開,符紋之道不知不覺在各方島嶼之中流傳開來,一些千奇百怪的靈具隨之出現,令得整個昆侖海域的格局悄然發生變化。


    突如其來的情況,倒是令得昆侖仙宗猝不及防,想要遏製已是不及。


    沒過多久,宗門內部產生了較大的分歧。


    傳統保守的一方,想要禁止符紋之道在世俗流傳,他們認為凡人卑賤,沒有資格學習符紋之道,而且他們也擔心凡人開啟心智之後,心思不定成為變數,從而威脅到修仙者的統治地位。


    另一方則認為,符紋的推廣能夠讓昆侖仙宗變得更強,產生巨大的效益。


    每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相互傾軋,你爭我奪,鬧得不可開交。


    最終還是四位老祖出麵,才將事情平息下來,而最後得到的結果隻有四個字“順其自然”。


    這裏是昆侖海域,有禁靈大陣約束,有昆侖古鏡鎮壓,無論修仙者或是凡人,都不可能抗逆他們。既然如此,他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隻不過,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由於卓雲仙和瑞木豐年的存在,某些人心裏始終寢食難安,於是將暗手伸向了地靈島。


    ……


    ————————————


    地靈島,凡人小鎮。


    距離交易大會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符紋學堂在吳斐的照顧下,很平穩的度過了關鍵的時期。


    符紋之道飛速擴散,對於凡人的改變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第一件仙武悄悄出現在世俗之中,能夠輕易斬殺海族異獸,給凡人帶來了巨大的衝擊。


    這是凡人第一次掌握了超凡的力量,也讓所有凡人看到了自由的希望。


    與此同時,卓雲仙的名聲越來越大,倒不是因為符紋,而是因為他的醫術和仁義之心,漸漸在各方島嶼之中流傳開來,甚至有不少修仙者都會前來求醫。


    入夜深寒,不見星辰。


    卓雲仙剛剛處理完手中的事情,準備入定修行,不料一陣強烈的波動傳來,竟是瑞木豐年和白夫人所在的方向。


    “吱吱——”


    小石頭心領神會,立即竄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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