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宮峰上,雲淡風輕。


    古劍歌與鞠芷靜一直關注著山門外的情況,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嚇了一跳。


    “他……這是他的劍意!?”


    古劍歌愣愣發神,鞠芷靜也陷入沉思之中。


    如果說,先前他們隻是看重卓雲仙的天賦和潛力,那麽現在則是震驚卓雲仙的修為和境界!如此純粹的劍道意誌,如此深厚的積累,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料,這根本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凝聚出來的。


    劍碑乃是第一代劍宗所立,不僅僅是檢測劍道天賦,同樣也是檢測心性,如果心性駁雜之人,劍意不純,根本無法點亮劍碑,所以九劍仙宗的內門弟子雖然不如極樂仙宗繁盛,卻極少出現叛逆之徒。


    而劍道天賦的評判,則是根據劍碑綻放出來的光芒計算。


    劍芒三丈隻能算合格,劍芒九丈之上才能算的上劍道天才,向卓雲仙這樣劍意衝天的情況,九劍仙宗有曆以來從未出現過,因此古劍歌和鞠芷靜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評論。


    除此之外,劍碑還有一份特殊的機緣。


    若是有人能夠引動劍碑共鳴,便有資格獲得第一代劍宗衍化的神通感悟和劍道心得,甚至積累足夠,劍意也能化魂凝魄。


    “此人若不夭折,將來必能成為一代劍仙。”


    古劍歌默默感慨,沉寂已久的劍心,多了幾分爭鳴之意。若是有機會,他倒是想和卓雲仙較量一番……當然,隻是純粹的劍道之爭。


    鞠芷靜忽然開口道:“貌似,卓雲仙並非純粹的修劍,他體內的靈力積累非常深厚,神魂法印也很凝實,身體素質更是強過許多煉體修仙者。”


    “呃!”


    古劍歌不由愣了愣,而後灑然一笑:“個人有個人的緣法,我突然有些期待,此人將來會有怎麽樣的成就!”


    “定然不差。”


    鞠芷靜點了點頭,也很看好卓雲仙的成長。


    ……


    ————————————


    “嗡嗡嗡!”


    石碑點亮,劍意衝天。


    卓雲仙心神沉浸,玄之又玄,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


    就在這時,卓雲仙的心神跳動,仿佛被吸入劍碑之中,周圍一片黑暗。


    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沒有讓卓雲仙慌亂,他反而沉下心來,默默感受周圍的變化。


    “滋!”


    靈光明滅,卓雲仙像是看到了什麽……


    黑暗之中,一道光芒乍現,破開天地,大方光明。


    那是一縷劍芒,更是一道印記,參天地之變化,悟大道之玄妙,最終衍化成為一式神通!


    “劍芒!劍印!劍道神通!”


    冥冥之中,福至心靈,海量龐大的信息湧入卓雲仙的腦海之中,讓他憑添了許多認知和感悟。


    卓雲仙閉上眼睛,好似看到一位絕世劍修,將劍意化作一道劍形印訣,施展之間擁有毀天滅地之威能。


    一直以來,卓雲仙雖然凝聚出了劍意,卻沒有劍意層次的攻擊手段,全憑劍法的速度和力量振幅,完全沒有發揮出劍意的真正威力。但是劍碑中的劍形印訣,則讓卓雲仙看到了劍道修行的方向。


    而剛才拿到劍印,不僅僅是劍意的攻擊手段,還是一份劍道的傳承。


    和仙道修行的體係不同,劍道分為六個層次:劍術衍法,劍法聚意,劍意化魂,劍魂凝魄,劍魄入神,即為劍道神通。


    不過在劍道神通之上,還有更為恐怖的境界,劍即是道,道亦是劍。


    根據傳承的描述,卓雲仙現在就處於劍道的第二個層次,劍法聚意,並且到了劍意中期的層次。


    不知不覺間,卓雲仙竟然欠下了九劍仙宗這麽大一個人情,不過他也願意承下這份人情。


    ……


    “嗖!”


    劍意收斂,劍碑光隱。


    卓雲仙緩緩睜開雙眼,劍碑巍然不動,萬古依舊。


    這次過劍碑,測天賦,對卓雲仙而言卻是一次天大的機緣,讓他明悟了劍道之心。


    別說他不是純粹的劍修,他已經將劍道融入了自己的仙道之中,他對仙道有多執著,便對劍道有多堅持,所以卓雲仙的劍道意誌特別純淨。


    ……


    葉劍秋和厲風行等人還在愣神,不知不覺卓雲仙已經越過了劍碑,朝著劍塚之地走去。


    劍塚,即是劍之墳墓。


    九劍仙宗曆代劍修,身死道消之後,都會把劍埋入劍塚之中,以為祭奠。


    數千年來,死去的劍修何止萬千,而這劍塚之地埋葬的劍器早已堆積成山。隻不過,每一把葬劍都有自己獨特的氣息,或善或惡,或凶或毒,或冷或熱……久而久之,劍塚也就成為了大凶之地,沒有人敢輕易踏足。


    所謂的闖劍塚,便是在不動用自己修為的情況下,一步步走過劍塚之地,得到這些萬千葬劍的認可。


    讓人遺憾的是,九劍仙宗立派數千載,能夠闖過劍塚之人,不足雙手之數,近千年來更是一個都沒有。即便強如古劍歌,也無法做到。


    ……


    劍塚不大,是一方小小的山穀,被陣法所覆蓋。


    在劍塚入口處,立著一座古老的石碑,上麵“衣冠劍塚,英魂不滅”八個大字。這每一個字如同劍器書刻其上,散透著陣陣冷冽的鋒芒。


    “呼呼呼!”


    當卓雲仙踏入劍塚的刹那,腳下氣旋飛轉。


    隨即,劍氣鋒芒,森寒凜冽,一道無形的壓力將卓雲仙籠罩其中,似乎對他非常排斥。


    這裏畢竟是葬劍之地,代表死去的英魂,自然生人勿進。


    卓雲仙沒有強行闖入,也沒有動用靈力,反而將自己的劍道感悟一點一點融於心中。


    劍意加身,卓雲仙身上的壓力驟然減輕,於是他一步一步走進劍塚。


    ……


    劍塚之中,寸草不生,除了葬劍之外再無其他。


    劍修與劍,性命交修,因此劍修死後,劍亦會死,很少傳承下去,故而劍塚的劍很多很多,有的早已腐朽,有的殘缺,還有的斷裂,總之沒有一把劍是完整的。


    卓雲仙沉默著前行,每走一步,心情都會壓抑一分。


    這裏的每一把葬劍就是一座墓碑,沒有名字,沒有記號,甚至沒有人記得,曾經有那麽一位劍修用過此劍。


    恍惚間,卓雲仙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悲痛,仿佛每一把劍都在顫動,在爭鳴,它們希望有人能夠記住它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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