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氣氛凝重。


    果然如卓雲仙猜想的那樣,十二神使為了複活祖神,數千年來一直隱於幕後,一邊扮演高高在上的神使角色,一邊放任三族爭亂血流成河,死傷無數……甚至對於血族的危害,他們也毫不在乎。


    否則以十二神使的實力和威望,蠻荒之地早就一統,哪裏會有這麽混亂的局麵。


    如此冷血無情,實在讓人心寒。


    沉默良久,卓雲仙神情漠然道:“你們打算如何對我?”


    其實,即便十二神使不說,卓雲仙也已經隱隱猜到對方的打算,無非是想找個資質不錯的身軀,用來承載祖神的意誌。


    簡單的說,就是奪舍重生。


    第一神使麵無表情道:“為了祖神降臨,我們準備了數千年,不惜耗費大量的血氣精粹,幫助天資卓越的後裔提升修為,可惜失敗了無數次,仍就沒有找到合適之人。”


    頓了頓,第一神使複又道:“本來我們想讓黎天煉化血魄之後,嚐試一二,不過你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尤其是你本身就煉化過魔神精血。雖然本座不知道你得了什麽機緣,但是來了蠻荒,那你就留下吧,成為祖神的傀儡,無上而又光榮。”


    “那麽,你們是人是鬼!?”


    卓雲仙話音頓轉,十二神使不由怔了怔。


    第一神使點了點頭,直言不諱道:“卓雲仙,想不到你的靈覺如此敏感……你猜的沒錯,我們肉身早已衰竭,隻有魂體依附在十二神柱之上,永生不滅。”


    “永生不滅?”


    卓雲仙嘴角泛起一抹譏諷:“連天地蒼穹都有腐朽破滅的一天,哪來永生?誰能不滅?要是我估計不差,你們應該受到此地桎梏,甚至永遠無法離開蠻荒之地吧?”


    “……”


    第一神使微微沉默,而後無比虔誠道:“當祖神降臨之日,便是我等自由之時,到時候祖神將率領我族重返星空,征伐萬界。”


    “以神為引,以血為祭,奉我之靈,喚醒祖神……”


    十二神使念念有詞,冥冥之中天地顫動,仿佛有大災劫大恐懼降臨。


    “不好!”


    卓雲仙心念一動,取出大挪移神符想要遁逃此地,然而十二神使意念籠罩之下,祖神大殿與世隔絕,大挪移神符失去了效果。


    隨即,一個巨大的頭顱從血潭中顯化而出,驀然睜開雙眼,仰天咆哮,像是在宣泄著無窮無盡的憤怒與不甘。


    “卓雲仙,你是跑不掉的。”


    第一神使自然看見了卓雲仙的小動作,不過他並不在意。進了祖神殿,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了。


    “我很好奇,你們的祖神到底是哪一位魔神?”


    卓雲仙默默收起大挪移神符,越是危急,越是冷靜。實際上他心裏非常清楚,這是自己修行以來,遇到最凶險的局麵,少有差池,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戰神,刑天。”


    聽到第一神使的回答,卓雲仙心神微微顫了顫。


    上古十大魔神,兵主蚩尤,戰神刑天……


    這蠻荒之地到底是什麽戰場?!居然沉睡著如此恐怖的存在!?


    不過想想亂星海域之下那隻太淵的屍體,似乎也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就在卓雲仙愣神之間,巨大的頭顱一口將卓雲仙吞下,而後沉入血潭底部。


    於此同時,一道恐怖的意誌降臨大殿,將卓雲仙的意念拖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


    ……


    ————————————


    “汩汩!”


    隨著卓雲仙沉入血潭,十二神使不斷默念祭文,一道道古老的符紋從十二神柱眾飛旋而出,最後融入血潭之內,泛起一層層金色的波紋。


    “天地不仁,吾當伐之……”


    “血祭萬靈,旗開得勝……”


    “帝厭老兒,還吾頭來……”


    “逆者殺!降者殺!敗者殺!弱者殺殺殺……”


    一道道恐怖的意念衝擊著卓雲仙的心神,吞噬他的意誌。


    恍惚間,卓雲仙仿佛看到了一幅幅上古戰場的畫麵,主宰星河,征伐萬界,讓人忍不住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畫麵轉過,隻見一尊手持巨斧的魔神腳踩大地,頭頂蒼穹,狂舞不休!萬物生靈,化為灰灰。


    畫麵再轉,一把巨劍從天而降,巨斧魔神被削去了頭顱……


    卓雲仙的神念無限延伸,如同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蒼生大地。然而當他仔細往下一看,卻見祖神殿外的祖神山,好事一個巨大的頭顱,猙獰恐怖!


    刑天……斷頭……


    驀然間,卓雲仙想到了一個古老的傳說,傳說中戰神刑天敗於人皇之手,頭顱被斬,永鎮上古神山之下。


    莫非,傳說竟是真的?而祖神山會不會是刑天頭顱所化!?


    念及於此,卓雲仙心寒到了極點,無數繁複的念頭湧上心頭,腦袋快要炸裂一般。


    ……


    痛!痛!痛!


    黑暗之中,卓雲仙感受腦袋傳來的劇痛,漸漸轉醒,卻見周圍一片血色。


    “你醒了?”


    聽到聲音,卓雲仙轉頭忘記,隻見淺陌麵色蒼白,身上的氣息異常虛弱。


    “前輩,是你救了我!?”


    卓雲仙連忙握住淺陌的手,感受到一種刺骨的寒意。


    剛才之凶險,卓雲仙曆曆在目,盡管他意誌超凡,可是無法和上古魔神比較,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若非淺陌耗費元氣護住他的心神,恐怕他的意誌早已被祖神侵蝕。


    繞是如此,卓雲仙和淺陌依然被困於此,尤其是淺陌,她不過一道惡念所化,每一次消耗對她而言都是不可逆轉的損失,所以她才會這麽虛弱,甚至有了一絲崩潰之兆。


    “算你命大,這都死不了。”


    淺陌神情冷淡,絲毫沒有提及自己出手之事,她是一個冷傲的人,即便她是一道惡念,因此她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關心對方。


    卓雲仙心裏明白,卻沒有說破:“前輩,這裏是什麽地方!?”


    “不知道。”


    聽到淺陌的回答,卓雲仙微微皺了皺眉:“那前輩可有辦法離開?”


    “沒有。”


    淺陌的狀態越來越虛弱,每說一個字都非常辛苦。


    卓雲仙能夠感知到,淺陌的生機正在飛快的流逝,他的心裏莫名的著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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