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隆隆!


    顏冰冰看見這一幕,感覺腦海裏有悶雷,不斷地炸響。


    所有人舉起了手,願意去增加沈浪的籌碼,願意去挽救他的生命,願意去嚐試打破電車悖論。


    他們可都是灰熊國人啊。


    或許,這一刻和國籍無關,隻關乎對錯。


    顏冰冰想起她給沈浪說的那句話。


    寧向直中取,不向曲中求。


    她還勸告沈浪,現在已經沒有這樣的人了。


    可現實告訴她,這樣的人非但不少,還很多。


    “謝……謝謝你們!”


    顏冰冰給所有人深深鞠躬。


    “顏小姐,別客氣了!”


    昂科夫哈哈大笑,一把拉開直升機艙門。


    “登機,咱們快點趕往沈老弟的位置,不然來不及了。”


    顏冰冰還要說什麽,已經被眾人嘻嘻哈哈地推上了飛機。


    直升機自然是坐不下所有的人。


    這是極地直升機,最多能搭載十五個人。


    最後,昂科夫和幾個村民、安東尼和他的特戰隊員、安德烈和科考隊,以及主播伊萬等幾個民眾登上了飛機。


    駕駛員是萬萬不敢去的,飛機由安東尼駕駛。


    這樣,算上顏冰冰正好十五個人。


    直升飛機升空後,全速行駛,以每小時近300公裏的時速,飛快趕往因迪吉爾卡河。


    那裏,正是沈浪被一路被寒潮追擊的位置。


    ……


    “瘋子,都是一幫瘋子!”


    救援專家和主持人從鎮上轉了一圈後,看到了被扔下的駕駛員。


    問清楚事情經過後,他忍不住罵出了聲。


    “這幫瘋子,難道要挑戰軍部的底線嗎?”


    “他們不知道,一旦軍部開火……”


    救援專家還想說什麽,卻被主持人推了一把。


    “專家,咱們……咱們直播呢啊!”


    專家馬上捂住了嘴,訕訕地看著攝像頭。


    怎麽忘了直播的事情了,真是該死。


    “快關掉攝像機!”


    主持人已經意識到出了問題,慌忙讓攝像師停止直播。


    莫可可,【第一頻道】直播間裏,自然已經直播了剛才的畫麵。


    場內主持阿芙羅拉一臉震驚。


    她旁邊的氣象學家尼塔基比她還要震驚。


    所有人懷疑自己的耳朵,剛剛沒有聽錯吧?


    軍部居然要對寒潮發射火箭彈?


    這是打寒潮,還是打人。


    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她意識到出了直播事故,不知如何繼續進行節目。


    導播已經在台下打出了寫字板,阿芙羅拉看到後輕微點了點頭。


    “嗬嗬,現場的救援專家和主持人有所不知,咱們灰熊國剛剛研製出了寒潮驅散彈,沒想到就派上了用場!”


    阿芙羅拉開始想辦法救場。


    “尼塔基教授,您是氣象學家,咱們灰熊國的局部控製技術是不是已經非常先進,通過發射寒潮驅散彈,完全可以驅散這股要命的寒潮。”


    她說著,放在桌子下的腳踢了尼塔基一下,示意對方一起圓場。


    不然,發射火箭彈的消息要是傳出去,就壞了軍部的大事,全國都要引起輿論紛爭。


    豈料尼塔基臉色鐵青,根本沒有理會主持人的暗示。


    他接過話筒,吸了口氣。


    “各位觀眾,我是三屆‘富蘭克林’氣象學獎章的獲得者,衛星氣象學專家教授。”


    “三十年來,我培育了數百名氣象學人才,為世界氣象學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在世界氣象學領域內,我不敢說我排第一名,但我敢說我能被寫進氣象學史。”


    他一番話說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阿芙羅拉。


    沒人能聽明白,尼塔基說這個是什麽意思。


    尼塔基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但,我用我後半生的名譽保證,迄今為止,全世界任何國家沒有所謂的‘寒潮驅散彈’被研發出來。”


    “如果有,我願意辭職,並永遠退出氣象學領域!”


    一言出,眾人驚。


    誰也沒有想到,這個老專家居然說出了這種話。


    你要揪著軍部的臉,狠狠地打嗎?


    導播氣的真想上來給這個老頭幾個耳光。


    一旦火箭彈的事情被拆穿,遮羞布可就徹底沒了!


    在阿芙羅拉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尼塔基教授憤而起身。


    “主持人,各位觀眾,我要告辭了,謊言會讓我如坐針氈!”


    在眾人的驚愕的目光下,尼塔基憤而離席,隻留下了慌亂的阿芙羅拉。


    下一秒。


    直播被徹底掐斷,所有人的屏幕變成了一片漆黑。


    :怎麽回事?難道網絡出現了故障?


    :故障個屁啊,絕對是出事了,尼塔基教授不願和他們同流而汙,直接揭發了他們。


    :寒潮驅散彈,沒聽過啊,難道真是軍部瞎起的名字,他們要幹什麽啊!


    :樓上,你是不是傻,這明顯是要讓沈浪死在無人區啊,一旦他死了,寒潮自然會停止。


    :嘶……這不可能吧,上麵怎麽會做出這種決定?


    :理智一點,我從沈浪剛開始逃亡就猜出了結局,軍部不會任由他往城市方向跑的。


    :可是他沒有往城市跑啊,沈浪一直在無人區,怎麽就要動用火箭彈呢了。


    :有時候,有的人,呼吸都是一種罪!沈浪來到灰熊國,就注定了他的下場。


    :別特麽胡扯了,快去主播伊萬的直播間,他正在開直播說明這件事情。


    :主播伊萬?他不是在奧伊米亞康嗎。


    一時間,大量的觀眾和水友,湧進了主播伊萬的直播間。


    眾人進入後,看到直播畫麵似乎在一架直升飛機上。


    好多人坐在直升飛機上,麵色緊張和激動。


    主播伊萬並沒有在鏡頭麵前,而是讓另一個人主持這場直播。


    安德烈。


    不少人一眼認出,是國博館最年輕的研究員、科考隊最負盛名的學者隊長。


    :安德烈先生?他怎麽也在飛機上麵,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有這種預感,要出大事了,你們看身後的人……


    :天,獅鷲特種小隊!還有奧伊米亞康的牧民、莫可可來的民眾,還有我二大爺!


    :那個女孩是……沈浪的女朋友?顏小姐,怎麽都在飛機上麵,他們要幹什麽?


    安德烈見直播間的人氣已經達到了幾十萬,終於緩緩開口。


    “各位朋友,你們好,我是國博館研究院、國家科考隊的科考隊長,安德烈·格裏捏瓦·普希金!”


    他的語速不快,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臉色因為激動微微有些發紅。


    “我們現在在一架極地直升機上,正在趕往因迪吉爾卡河。”


    “接下來,我所說的一切,用我偉大先祖普希金的名義發誓,絕沒有一句謊言……”


    ……


    莫可可軍部。


    大佬憤怒拎起煙灰缸,砸向電視機。


    “安德烈是在幹什麽!”


    “誰給他的權利,誰給他的膽子讓他直播!”


    一旁的助理嚇得瑟瑟發抖。


    “我們已經詢問了國博館的館長魯切斯基,他表示完全不知道此事,給安德烈聯係,也聯係不上。”


    “還用特麽聯係嗎?人就在西伯利亞的天上!”


    “還有這個安東尼,他不要軍職了嗎?竟然帶著獅鷲小隊如此放肆!”


    大佬氣的臉紅脖子粗,光滑無毛的腦袋都漲大了三圈。


    “先關閉直播,封鎖消息。”


    “勒令他們馬上返航,不然擊落他們!”


    助理麵色難看,“防長,直播平台是星條國的直播平台,我們無權要求對方關閉。”


    “另外,軍部嚐試聯絡了幾次,他們拒絕給我們溝通。”


    “最後,飛機上的人員複雜,您真的要……”


    “那還廢話什麽,派空軍攔截,絕不能讓他們抵達寒潮方向!”


    大佬一腳踹倒碩大的辦公桌,咆哮聲整個軍部都可以聽到。


    “告訴他們,決議誰都不可以阻攔!膽敢阻攔者,全部重刑入獄!”


    “讓戰機起飛,馬上給我起飛!”


    ……


    半小時後。


    幾乎所有的灰熊國民眾,通過直播間得到了三個消息。


    一:‘沈浪寒潮’必須要阻攔在西伯利亞平原上。


    二:氣象部門聯合空軍將對寒潮展開驅散作業,使用最新研發的‘寒潮驅散彈’。


    三:雅酷特空軍基地起飛了一架米格-鞭撻者戰機,上麵掛載著聯邦最新武器,‘摩洛克’空對地導彈。


    這三個消息結合在一起,隻要不傻的人都明白了軍部到底要幹什麽。


    一時間,全國嘩然。


    所有人陷入了激烈的討論之中。


    當電車悖論真實出現在現實之中,如果抉擇才是對的?


    沈浪是大夏人,是否應該被寒潮埋葬。


    如果應該的話,車上若是還有一個灰熊國小女孩呢。


    女孩隻有五歲,對未來充滿希望。


    她最喜愛的洋娃娃陪伴著她,正在車上酣睡。


    鞭撻者戰機,是否還能釋放摩洛克導彈?


    用個體的死亡,換取沿途民眾的安全,難道不違背人性的準則?


    當生命的價值用來計算之後,人類是否還是獨立的個體。


    人性不可考驗。


    很遺憾,車上沒有五周歲的灰熊國女孩。


    隻有為了逃命而一路奔走的沈浪。


    他的下場顯而易見。


    如果給沈浪定罪的話,他連呼吸都是錯的。


    一場不知誰發起的匿名投票,火速在互聯網流傳起來。


    投票的內容非常簡單,隻有兩個選項。


    是/否!


    是否支持軍方的寒潮驅散作業。


    每一個灰熊國民都可以參與投票。


    幾分鍾後,數千萬的灰熊國民,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又十分鍾後,雅酷特空軍基地。


    鞭撻者戰機呼嘯著飛向天空,去執行它需要完成的任務。


    因迪吉爾卡河上。


    沈浪看了看身後的寒潮,愉快的哼出了歌。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


    “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


    “想要問問你敢不敢”


    “像我這樣為愛癡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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