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小姑娘不能常常出去,怕碰到危險,可是男人不會啊。所以,成為大戶後,你可以多買一些下人,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手下人多,隻要安排使用得當,你很快就會強大起來的,你隻要做那個領頭之人,管理好這些人,掌握好賺錢的路子,不愁一大群人沒有好日子過。現在吃不飽飯的人可是大有人在。”


    江林說完,喝了口茶,“這茶很好喝。”


    “好喝你就多喝點!”江羅淡淡的道。


    而她的腦子裏,則是一直在思考著江林的話,江林的話很有道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考慮幾天,看看下一步路怎麽走,如果按你說的這樣的話,我得調整一下我的思路。”


    “如果我們還要加人的話,一是買人的錢從哪裏拿來;二是那些人們回來住哪裏?這都是問題。”江羅想了想,說道。


    “人多了吃飯住宿就是問題,還有生病,吃藥,等等瑣事很多。這些,也都是要銀子支撐的。”江羅默默的說道。


    江林點了點頭,認為江羅考慮的很周祥。


    之後,江羅和杏兒回屋裏開始收拾東西。


    杏兒先把銀子和銅板整個都數了一遍,笑嘻嘻的對江羅道:“小姐,你猜我們現在有多少錢了?”


    “三兩吧,大概!”江羅對於現在有多少錢,大數心裏是有數的。


    “嗯,三兩加一百七十五文,小姐。”杏兒把兩塊銀子和銅板分開裝在了兩個錢袋子裏,藏了起來。


    江羅把東西都規整好,該放起來的放起來,該現在拿出來用的拿出來。


    環視了一圈屋裏,基本上,日常生活的東西都有了,就是還差一套衣櫃,一套桌椅了。


    在弄新房子之前,得先弄一套用著,舊的也行,等蓋了新房子,再做新的。


    轉眼,她又看到了她和杏兒的新衣服還放在炕上,江羅笑眯眯的看著杏兒,“杏兒,把新衣服穿上給小姐我瞧瞧。”


    走過去拿起新衣服,杏兒用手輕輕的摩挲了幾下,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像捧著一個易碎的瓷器一樣。


    杏兒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江羅,“小姐真的要看?”


    “嗯嗯,來,看看!”江羅再次示意杏兒換新衣服。


    “嘿嘿,好勒,小姐!”杏兒動作迅速的開始寬衣解帶。


    她先穿那套淡蘭色的。


    “怎麽樣,小姐,我穿這個好看嗎?”杏兒穿好衣服後,在地上輕輕的走了幾步,身子跟著扭動了幾下,一臉的嬌羞,問江羅。


    江羅看到此時的杏兒,神色一怔。


    淡蘭色的長裙,領口和袖口上繡著淡蘭色的雲紋,銀絲線勾出了雲紋的邊,腰間同色係的腰帶係著,顯得杏兒的身段很是纖細。隨著杏兒的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楊柳般婀娜多姿。


    雖然是細棉布的料子厚重了些,做的裙子與那些絲質,綢子或者錦緞之類的裙子沒法比,但是杏兒就是生生的穿出了一種風華,一種婀娜之美。


    “丫頭,原來你是塊美玉啊,跟著小姐我生生被糟蹋成了一塊瑕玉,看看這一身裙子穿在你身上,那簡直就比綾羅裹身的那些貴族女子都好看。


    ”小姐,你是在取笑我的吧!“杏兒聽江羅誇她,不但沒高興,反而撇了撇嘴。


    ”不不不,小姐我從來不屑於對人說恭維話,我們杏兒是真的美。來,我給你把那隻簪子插上。“江羅向杏兒伸出了手。


    杏兒把簪子遞給江羅,江羅給杏兒插上後,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樣就更好看了。


    “真的?”杏兒拿起今日她們買的鏡子照了一下,果然感覺這樣打扮一下之後,自己精神了許多,好像又回到了老爺和夫人還在世時的樣子。


    那時她們這些府裏的下人,穿的用的,雖然不是很好,比之主子們的差了很多,但也比在江家村這段時間強多了,珠釵胭脂,香囊粉黛,女子該用到的,她們也都有。


    “小姐,好像又回到了我們小時候在府裏的生活一般。”杏兒開心的說道。


    說完,她才明白自己說了什麽,趕緊轉頭去看江羅,就見她神色怔怔的。


    “對不起,小姐,是我嘴爛。”杏兒拍了拍自己的嘴,後悔怎麽會說小時候的事,小姐肯定是想老爺和夫人了。


    “小姐,你要不要試試新衣服?”杏兒趕緊轉移江羅的注意力。


    “傻丫頭,我沒事。我不試了,我這身材,穿什麽都好看,還用試嗎?哈哈。”說完,江羅大笑了兩聲。


    “小姐…”杏兒隻好使出殺手鐧了,對著江羅撒嬌,她知道,江羅就吃這套。


    “行了,天快黑了,你收拾一下咱們屋裏,把新被子留著我們用,把那床被子給江林拿過去用吧。”江羅嘴角一勾笑道。


    這新被子,她可是專門為自己和杏兒訂做的,原來的被子雖然還能用,但蓋著就是不舒服,還是給江林他們男人們用吧!


    江羅前世用慣了輕飄飄的羽絨被,再蓋那舊被子,覺得很不舒服。


    在這裏,她什麽都能忍,就是這被子,忍不了。


    “好勒,小姐。”杏兒開心的去換下了新衣服,整整齊齊的疊起來後,用婆婆給的包皮包了起來。


    晚上,四個人開開心心的坐在一起包了一頓餃子,這回是真的野豬肉餡的餃子。


    邊包餃子,江羅給江林把她們這幾日打獵的情況和這些豬肉的來源都說了一遍。


    當然,關於江羅在山上碰到的那位公子究竟是誰,江林也猜不出來。


    “經常出現在那座山上的人,很雜。因為那座山下,有一條大路,是通向更深的山裏的路,而深山裏,是一些城裏的公子哥們經常愛去打獵的地方。那裏,據說還有一個貴人設立的賽馬場,但是我也隻是聽說,並沒有去過。”江林對江羅說道。


    “咦,再往西,還有深山?那是不是獵物和藥草會更多?”江羅問道。


    “是,當然也很危險。我目前為止,也沒去過那山裏。且進到深山裏,走正路的話,據說得一天多的路程。而你的那座山,隻能算是這座深山的山門。”江林說道。


    “這山這麽大?這麽說,我那山上的溪水,就是從深山上流下來的?那山應該就是很高了?”江羅問道。


    “應該是。”江林點頭,他也隻是猜測,實際他也沒去過那深山裏,山裏究竟有什麽,還是未知數。


    “那你知道那座山,叫什麽山嗎?”江羅問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一代的山,好像隻有一個名字,叫青茫山。”江林想了想。


    “好,我知道了。青茫山,看來,我們有機會,可以去一探究竟啊!”江羅雙眼透著興奮的光芒。


    江林看著此時的江羅,心裏有點後悔。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不說的,這萬一這丫頭出點什麽事,他如何向地下的二爺交代?


    本打算今夜去村長家的江羅,因為吃完餃子,和杏兒一起收拾完,已經不早了,就沒去。幹脆和杏兒早早的上了炕,下起了棋。


    黑白棋,也被江羅稱為五子棋。


    這是今日她們在那個雜貨鋪裏看到的,雖然質量不太好,並不是玉子,好在價格不貴,還有棋譜。十五文,江羅就買了,打算回來教杏兒下棋。


    雖然她自己的棋藝也一般,但是教杏兒還是沒問題的。


    杏兒身為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在未來,一定會是獨擋一方的人,所以江羅有意的培養杏兒的各方麵。


    這段時間,她抽空就教杏兒識字。


    家裏沒有紙,江羅和杏兒就在院子裏的土地上寫;在山上時,休息之間,就讓杏兒在土地上寫。還別說,這段時間,杏兒也認識了幾百個字。


    這黑白棋,古人一般是下圍棋的多,五子棋的很少。五子棋簡單,五連慣即獲勝,江羅就教杏兒下五子棋的玩法。


    不得不說,杏兒這丫頭很聰明,隻教了三次,就掌握了要領,和江羅廝殺了起來。


    橫伯年歲大了,晚上與江林聊了會天,一會就睡著了。


    江林躺在橫伯身邊,怔怔的看著房頂出神。他又想了一遍白日間做下的決定,此時再想一遍,還是那個想法。


    在這世上,他已經沒有了在乎的人。當年二爺收留了他,教會了他識字,教會了他防身的功夫。那麽,餘生,他就好好的保護二爺唯一的女兒江羅小姐吧。


    天亮了,江羅和杏兒起了床,梳洗了一番,江羅去院子裏做一做運動,鍛煉一下身體。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不好,折騰有屁用了,都便宜了別人。


    所以,江羅從身體好起來後,就日日早晨在院子裏做一做健身操。


    做完後,江羅好奇今日橫伯怎麽沒有起來與她一起鍛煉身體。


    到了橫伯那屋的窗下,江羅叫了兩聲,“橫伯,睡過頭了?快起來鍛煉身體了。”


    ……


    沒人應聲。


    江羅又叫了幾聲,還是無人應答。


    江羅一驚,趕緊去推開門衝了進去,就見炕上橫伯還在睡著,打著呼嚕,似乎睡的很香。


    而江林,沒有了蹤影。


    被子疊的整整齊齊,似乎是很早就走了,江羅摸了一下那個位置,都是冰涼的。而且給他做的衣服也都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被子上,鞋子也在。


    江林去哪了?他的傷沒事了嗎?他決定離開,昨夜為什麽不告訴自己?


    江羅心裏有一絲的鬱悶,但想想也就釋然了,算了,隻要他沒事就好了,也算是自己還了那日的救命之恩了。


    看橫伯沒事,江羅又悄悄的退了出來,讓橫伯再睡會吧!


    剛退出了院子的江羅,就聽到了啪啪啪拍大門的聲音。


    “江羅姐,開門,快點,開門。”是江貴雄的聲音。


    “來了。”貴雄的聲音怎麽這麽著急,出了什麽事?


    江羅快速的跑過去打開大門,貴雄進來喘了幾口氣,說道:“江羅姐,你快去我們家一趟吧!”


    “怎麽了貴雄,出什麽事了?”江羅看貴雄的臉色,好像有點激動。


    “哎呀,別問了,我爹娘讓我來請你過去呢,快走吧!”貴雄著急的說道。


    “好吧,你等一下。”江羅說完,又向屋裏跑去,得告訴杏兒一聲自己去哪裏,不然杏兒和橫伯會著急的。


    等江羅和貴雄到了村長家時,就見到村長家此時很熱鬧。


    有三個老人正坐在村長家的炕上,分別是三叔公,五叔公和六叔公。地上還站著幾個中年男人,其中就有江運城,有幾個江羅搬家那日去幫過忙的,還有幾個不認識的。


    村長和媳婦在一邊的凳子上坐著,麵前跪著一個人。


    此時,看到江羅進來,屋子裏的人都看向了江羅。那個跪著的人也抬起了頭來。


    江羅心裏一沉,江林。


    “村長叔,這…這是怎麽了?”江羅看了看村長,咽了咽口水,這麽大陣仗,怎麽有種三堂會審的既視感啊?


    “羅丫頭你來了啊,先坐吧!”村長示意江羅坐在桌子邊的凳子上。


    江羅掃視了一眼屋裏,見好幾個人都站著,就連運城叔也站著,她搖了搖頭,“宏叔,有事您說吧,我站著就好。”


    “哼,裝模作樣!”炕上坐著的五叔公低哼了一聲,但他自言自語的話,眾人都聽到了。


    眾人都沒說話,但看著江羅的眼神,則是各不相同。


    運城叔和另一個被江羅稱為嘉城叔的,兩個人的眼神帶著一絲的疑惑和關心,而有那麽兩個人,則是帶著一股子憎恨的眼神撇了江羅一眼。


    江羅心裏好奇,這是為什麽呢?


    “好,今天早上把你們都找來,是因為江林的事情。”江鎮宏輕咳了一聲,開始說了起來。


    “江林一大早就回來了村子,來了我這裏,跟我說,他要拜江羅為主子,讓我開個會,把這個事公布一下。我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幾位叔伯和兄弟們都請來,大家先心裏有個底。”


    什麽?


    拜自己為主?


    他瘋了?


    江羅被驚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


    昨晚上他還好好的,怎麽突然抽風了呢?不過江羅看著跪著的江林,還是強自鎮定了下來。


    “不行,江林,雖然你爹娘死了,你也還是我們一係的子孫,為什麽要去伺候她?她現在一無所有,也並不是江家的人,相信這個事,你也是知道的吧?”五叔公這時先發聲了,聲音之大,之氣憤,就像江林是他的孫子一樣。


    “江林,你先起來!”江羅上前虛扶了一下。


    村長這時也站了起來,去扶江林,“小林,你先起來。”


    江林搖了搖頭,並沒去看一眼剛才說話的五叔公,隻是看著村長道:“宏叔,你答應了我,我就起來。”


    “混賬小子,做了十年奴才還沒做夠?還要去伺候一個小丫頭?”五叔公又是一聲怒吼。


    “老五,鎮宏請我們來,不是讓我們來咆哮的,你那麽大歲數了,著什麽急?上什麽火?林兒又不是你的親孫子。”這時三叔公出聲說話了。


    六叔公撇了一眼五叔公,沒說話,但是他的眼神看向了江羅,也帶著一絲的不讚同。


    江鎮宏有點無奈的看向了江羅,江羅明白了,他這樣一直跪著沒辦法,江鎮宏才隻好把這些人請來的。


    “羅丫頭,江林是你大叔公家的孫子。你大叔公家的一門,有兩個兒子,江林的父親是老大,老二是你雨城叔。”江鎮宏說著,眼睛看向了剛才開始時怒視了江羅一眼的人。


    江羅這回算是真相了,原來,這就是人家瞪自己的原因啊,怕是人家以為自己勾引了江林吧?


    不過,一直以來,她還以為江林沒有親人呢?原來是有的,那麽,當年,江林的父母離世時,這些親人又在哪裏?


    想到此,江羅看他們的眼神也不再純善,而是帶著一絲的冷意。


    三叔公,五叔公和六叔公,也算是江林的三爺爺,五爺爺六爺爺了。可是,當年,他們也並沒有出頭收留江林,保護江林。


    看江林看都不看他們的這事上,江羅知道,江林對於他們,並沒有多少親情,不然他不會兩三日的時間,一點都沒跟自己說。


    “羅丫頭,讓你住在村子裏,我們是看在了當年二爺的情分上,才同意的,但不是讓你來禍害江家的子孫後代的。”三叔公雖然沒有怒視或者怒吼什麽的,但他說出口的話,也是帶著一股子嚴斥。


    嗬,江羅輕笑了一聲,明白了。


    從這些人的話裏,江羅知道,他們認為江林要拜自己為主,是自己暗中勾引了江林,才有了這後續的一係列事情。


    還真是冤啊,我江羅可是比竇娥還冤啊!


    “你…”江羅正要說話,一直跪著的江林突然開口了。


    “鎮宏叔,幾位叔公,幾位叔伯,我拜江羅小姐為主,與她並沒有關係,而且,她之前也一點不知情。如果你們想知道原因的話,我可以把我的事情講給你們聽。”江林看了江羅一眼,然後眼神淡淡的看向了幾位叔公說道。


    他的稱呼,並不是三爺爺,五爺爺和六爺爺,而是幾位叔公,這稱呼可是夠生分的。


    幾位叔公聽到江林的稱呼,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但好在這回誰都沒出聲,隻是那一臉像是吃了便便的臉色,讓江羅心內暗呼了一聲好。


    “當年,我爹娘突然病重離世,安葬了他們之後,我才知道族長叔家幫我,並不是單純的,他們要我簽賣終身的長契,我沒答應,他們就要田產和房子抵錢。無奈之下,我才會給了他們房契和田契離開了江家村。”說到這裏,江林看了在屋裏的每個人一眼。


    那個江雨城嘴唇蠕動了一下,最終沒說出一句話來。


    江羅在心裏冷嗤了一聲,虛偽。


    “那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們?”六叔公出聲問道。


    江林看了六叔公一眼,“當年爹娘突然去世,我沒有銀兩給他們買棺材,是族長家的叔公先來我家的,而你們,並沒有出現。我以為他們是真的來幫我的。”江林眼神黯了一下,說道。


    他的語氣平淡,可三位老頭的臉卻是刷的一下,有點臊的發紅,再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當年離開江家村後,天大地大,不知道去哪裏,就在鎮上的路邊,我碰到了江羅小姐的父親二爺。後來二爺收留了我,送我去了他私人的鋪子裏,有掌櫃的教我認字,教我做生意。還有護衛教了我一些防身的功夫。那一年,我學到了很多東西,也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一年後,二爺讓我自己選擇是繼續留下還是回來村子時,我選擇回來了村子裏。我咽不下那口氣,我想回來奪回我家的東西。可是,我回來後,族長出麵收留了我。就這樣,我因為我的目的,進了族長家。他們倒是對我也不算太差,也很信任我,慢慢的,我放棄了奪回東西。”


    “如今,既然離開族長家,且二爺已經去了,江羅小姐來了村子裏,她一個小丫頭,太不安全了。所以,我就想著拜她為主,替二爺來守護她。我也可以給鎮宏叔發誓,我和江羅小姐並沒有任何私情,我隻是想報答當年二爺的收留之恩!”


    江林一席話說完,屋裏頓時靜的連每個人的喘氣聲都聽的真真切切的。


    而那開始時咋咋呼呼的五叔公,對江羅諸多不滿意的三叔公和六叔公,幾個人頓時不說話了,隻是愣愣的看著江林。


    當年,江林家出事,他們也想出麵,但家裏有那麽一個不同意的,他們也就沒有趕過去。等後來知道,是族長的父親出麵幫了忙,他們也就不再惦記江林的事情。


    卻沒想到,這裏邊,還有這樣的事情。


    早知道江林家的那些東西會被族長家奪去,還不如他們出麵收留江林呢!


    江羅雖然知道全部的故事,也知道江林改了一部分的說法,但此時,江羅還是為著江林心疼。也為著小可愛的爹爹驕傲,有這麽一個大善人的爹爹,小可愛應該是幸福的。


    可惜,老天不作美呀!


    江林的話說完很久,屋裏都沒人說話。


    村長嬸子此時竟然傳來抽泣聲,江羅轉頭一看,才發現村長嬸子是為了江林心疼。


    村長聽著自己老婆都聽哭了,心尖一顫,站了起來,對江林道:“江林,叔答應你,上午,我們就召開村民大會,把這件事給大家宣揚出去,讓大家知道,你正式拜江羅小姐為主,來報答二爺當年的救命之恩。”


    說完,他又看向了三叔公,五叔公和六叔公,“幾位叔伯,你們沒意見吧?”


    三位叔公這回都沒再說話,就連江雨城也沒再瞪著江羅了,而是垂下了眼簾。


    “好,江林,你可以起來了!”村長江鎮宏轉身去扶江林。


    “我不同意!”


    這時,一直站著看戲看的都無聊了的江羅,終於可以出聲說話了。


    而她的話,頓時引來了屋內所有人的瞪視。


    江林抬起頭看向了江羅,心裏暗笑了一聲,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會同意,所以我才會搞這麽一出戲的。


    眾人都以為江林這樣做,是為了得到幾位老人和村長的同意,隻有江林自己心裏清楚,他是為了讓江羅能同意。


    “為什麽,羅丫頭?院子裏有個男人,你們也更安全一些吧!”江鎮宏不明白道。


    “宏叔,在我的眼裏,沒有什麽下人仆人之分,就是如今的杏兒和橫伯,對於我來說,也是長輩和妹妹的身份。他們的賣身契是在我手裏,以後隻要我成為大戶後,我就會給她們上戶,成為我真正的家人的。所以,江林哥說拜我為主,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的,我不會接受。”


    江羅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掃視了一眼屋內愣怔的眾人,最後看向了江林,嘴角微勾。


    “但,如果江林哥有意投奔我江羅,我接受。那麽,在各位長輩的麵前,我江羅把話說明白了,我不需要下人,我需要的是家人。如果江林哥不嫌棄我這個妹妹的話,那麽,我們就認做兄妹。我江羅尊江林為大哥,有生之年,我榮他榮,我貴他貴!”


    女子鏗鏘有力的話語,震的屋內所有人都耳膜發顫,回音繞腦。


    她說我不需要下人,我需要的是家人!


    她說她貴我貴,她榮我榮!


    她認自己做大哥!


    江林怔怔的看著江羅,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她般,認認真真的看著。


    良久,他笑了,好,大哥,大哥好,自己有妹妹了!


    江羅看江林笑了,走過去扶他起來,“江林哥起來!”


    “好!”江林順勢站了起來。


    “好,太好了!羅丫頭,叔今日就給你們做主,以後你們就是一家人的兄妹,回去好好過日子,爭取早日住上琉璃瓦的大磚房,給你哥娶個媳婦,給你們一脈生個大胖小子!”


    村長江鎮宏說的語無倫次,連下一代的問題都想好了。


    噗嗤一聲,江羅和江林聽了,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村長叔太可愛了!


    屋內其他人也不由的跟著笑了幾聲。


    江羅看了眼炕上那三個尷尬不已的老頭,想了想,對江鎮宏道:“宏叔,正好今日幾位叔公和幾位叔伯都在,那麽我和江林哥給大家磕個頭吧。江林哥的一切,以後我都會負責,戶口我也會遷到我家的戶上來。當然,一筆寫不出兩個江字,你們永遠是我們尊敬的長輩。待我們有了新房的那一日,擺下酒席,請各位長輩們過門去喝酒,熱鬧一下。”


    “叔伯,你們看呢?”江鎮宏聽江羅說完,一下子就明白了江羅的意思,心裏暗道這鬼機靈的丫頭。


    三叔公和六叔公對視了一眼,一起看向五叔公。


    五叔公輕哼了一聲,沒說話。


    “既然你們都不說,大哥也已經不在了,發表不了意見,那麽我就說一下我的意見。”三叔公淡淡的道。


    江運城一看自己老爹出口了,有點著急,急忙向著自己老爹使眼色。他真怕自己老爹阻攔江林這次的運氣。這羅丫頭,是個有情義的,這樣也好,兩個人互相有個照應。


    三叔公撇了自己大兒子一眼,又淡淡的道:“江林人不是我生的,我管不了他的事。他娘老子死時,我也確實沒幫一下。如今既然江羅丫頭認他做哥,是好事,沒準跟著羅丫頭,江林也許還能娶上一房媳婦。他在誰家都是姓江,我同意!”


    三叔公說完,看了六叔公一眼,六叔公輕咳了一聲,“嗯,我以三哥的意見為主!”


    “哼,人也不是我生的,你們看我幹什麽。誰認他為哥,關我什麽事!”五叔公又是哼了一聲,最後冷冷的說道。


    “我們也為江林高興。”江運城帶頭第一個表態,微笑著說道。


    眾人也都點了頭,唯有江雨城沒說話,但也沒出聲反對。其實,江林是他親親的侄子,按說,他應該最有話語權,可惜的是當年江林爹娘出事,他也躲著沒出麵。如今,雖然心裏意見很多,可他還真不好意思在這麽多人麵前說什麽。


    “好,感謝以前大家對我大哥的照顧,以後請大家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江林哥一口吃的!”江羅轉頭看了江林一眼,跪在了地上。


    江林也跟著跪下,“以後,江羅就是我江林的親妹妹,我會盡我一生去保護我的親妹妹,直到把她交給她未來的夫君手中。”


    江林說完,江羅輕咳了一下,夫君?夫君在哪呢?江林這小子,想的倒是遠。


    說完話,兩個人一起向著炕上磕了一個頭,然後一起站了起來。


    轉過身,兩個人又給江鎮宏夫婦鞠了一躬,“感謝宏叔和嬸子對我們兄妹二人一直來的照顧。以後我們還會麻煩宏叔的!”


    江羅的話一落,江鎮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這丫頭,叔就是個當村長的,有事盡管來找叔。”


    村長嬸子這時也站了起來,高興的對江羅道:“羅丫頭,這回連哥哥都有了,你可真是讓嬸子為你高興!”


    “嘿嘿,嬸子對我的好,我都記著呢!”江羅對著宋雅玲呲牙一笑。


    “好了,那江林的事就這樣了,上午我們還是在梧桐灘那開個會,給大家夥宣傳一下,讓大家都知道一下。運城,雨城,嘉城,你們幾個去東邊,南邊和北邊每戶通知一下,午時一刻,一家出一個人,來梧桐灘開個會,說完事很快就散會,不耽誤大家吃飯。”江鎮宏又吩咐幾個兄弟們幫著跑一趟。


    “好的,那麽我們先去通知了!”江運城帶頭說完,與江羅笑了笑,帶頭先離去了。


    後麵,眾人陸陸續續的都走了,隻剩下了炕上的三位叔公和江羅江林。


    “叔,這是二兩銀子,我把我們那房子的銀兩給你拿來了!”江羅把那個二兩的銀子從袖兜裏拿了出來,遞向江鎮宏。


    “羅丫頭,這個錢不急。”江鎮宏沒接。


    “不,叔你先拿著吧,把房錢給了你,我接下來才好計劃別的事情。”江羅說道。


    “好,那叔先收起,以後你缺銀子了,來跟你嬸子拿。”江鎮宏看江羅態度堅決,接了過來。


    “會的!”江羅笑了笑。


    這兩口子對自己的幫助,沒的說。


    “羅丫頭,你這銀子,是打獵賺來的?”六叔公此時態度倒是和藹了不少。不過他開始時就對江羅印象不錯,今日又再次被刷新了一下。


    “一部分是,一部分還有挖草藥賺的錢。”


    “哦?羅丫頭現在還能認得草藥?”江鎮宏聽完倒是一愣。


    “嗯,我也就是認識幾種而已,是上次那田掌櫃教我認了幾種,說我打獵時見到,可以幫他挖去,他會給我錢。沒想到有一種挺貴的,這不,才湊夠了二兩銀子。”


    江羅說完,屋內的其他接個人再次歎了口氣,唯有五叔公沒說話,但是他的眼珠子卻是轉來轉去的,似在思索著什麽。


    “你這丫頭啊,有大運氣,膽子大的人,運氣也大。以後出去,要注意安全。”江鎮宏最後點頭,結束了話題。


    當江羅領著江林回到家時,杏兒和橫伯兩個人都站在院子裏焦躁不安的走來走去的等著她回來了。


    “小姐,村長…咦,江林公子,你也回來了?”杏兒一臉的高興。本來還想問小姐,村長找她什麽事呢,結果看到江林,杏兒就更好奇了。


    “杏兒,橫伯,以後江林也是我們的家人了,他是我義兄,我尊江林為大哥!”江羅高興的為杏兒和橫伯介紹道。


    江林也急忙對二人拱了拱手,“橫伯,杏兒妹妹!”


    “啊,不敢當,江林少爺以後也是我們的主子,我們還是稱你為少爺的好!”橫伯和杏兒笑了笑,看著江羅和江林說道。


    四個人客氣了一番,最後都回了屋裏!


    午時快到時,江羅和江林兩個人向著村口的梧桐灘而去。


    從大門外的小路出去,拐上大路時,江羅看到陸陸續續向著村口走去的人們。


    人們看到江林和江羅在一起,有那知情的,淡淡的看兩個人一眼,沒什麽感覺,依舊向著村口走去。


    而有那不知情的,還處在江羅和江林的那些流言裏的人,則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兩個人,眼神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村子不大,人們的娛樂項目太少,傳傳流言蜚語,講講某男人和某女人的花邊新聞就成了大家平時的娛樂項目。


    “江林。”突然兩個人的身後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叫的聲音。


    兩個人停下轉過身,就看到了一個男子從遠處快步而來。


    “他叫江成才,村子裏人們稱他為土秀才,他在五格鎮上的書院裏讀書。”江林低聲對江羅道。


    “他已經考取了秀才功名?”江羅也低聲道。


    “沒有,隻是他比別人多識字,大家就這麽叫他,實則,他什麽都沒考呢!”江林話落,江成才已經跟了上來。


    “成才什麽時候回來的?”江林淡淡的道,看不出是關係好,還是不好,隻是一般的詢問。


    “回來有幾天了,學院放假,回來鋤草。”江成才一邊說著話,一邊卻是看向了江羅。實則他連一次田地都沒去過。


    江林點了點頭,他與這江成才雖年紀差不多,但也隻是知道彼此而已,並不是很熟,不明白他叫住自己有什麽事!


    “這位姑娘眼生的很啊!”江成才看著江羅笑嘻嘻的問道。


    江羅淡淡的撇了這人一眼,這個土秀才長的倒是還算對的起觀眾,就是那一雙眼睛裏,目光閃爍,帶著邪光!


    江羅心裏暗道,這個人,不正經。


    “這是我妹妹,江羅!”江林淡淡的說完,就拉起了江羅快速的向前走去。


    江成才看江羅的眼神,江林也看到了。本就與這人關係一般,他也不欲與他多說話。


    誰知,這個人,顯然是被江羅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不死心的又跟上了江林,走在江林的身邊,笑嘻嘻的道:“江林,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個妹妹啊!我倒是聽說,前幾天,你為了一個城裏來的姑娘,離開了族長家呀!好像,那個姑娘,就是叫江羅吧!”


    江林噌的站住,冷冷的瞪向了江成才,“我倒是不知道,這讀書人什麽時候也成了長舌婦人?”


    江羅也站住,眼神冷淡的看著江成才。


    “我說的不對嗎?她就是那個被江府趕出來的二小姐吧?哦,不對,她其實也不是江府真正的小姐!”江成才卻是不以為意,自豪一笑,說道。


    江林不想再搭理他,拉著江羅繼續向前走去。


    “江林,你傲什麽氣呢,我告訴你,這城裏長大的姑娘,嬌氣的很,你覺得你能養的起她嗎?現在她是圖新鮮跟了你,以後他準給你偷漢子!”江成才像是看不出這兩個人不待見他一樣,說出的話越來越無恥。


    江林一聽,頓時怒了,就要站住收拾他,江羅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江林繼續向前走去,且低聲道:“別激動,愛說什麽讓他說,這樣的人,總會有人收拾他的。”


    江林鼻息間狠狠的噴出一股濁氣,才和江羅繼續向前走去。


    哪知這江成才一看江林沒生氣,那江羅也沒說話,還繼續向前走,他更是來了勁。


    “江林,你也知道,我是要考功名的,來年春天我就要去考童生了,以後也會考秀才的,這城裏的小姐,還得配我才行,怎麽樣,把她讓給我,我給你二兩銀子!”


    “你給我閉嘴,再胡說八道,我讓你一輩子走不了路!”江林突然轉身,抓住了江成才的衣領子,冷聲怒斥道。


    “來人啊,救命啊,殺人了!”江成才卻突然大聲叫喊道,還假裝掙紮著。


    “快來人啊,這裏有人打秀才爺了!”突然,不知道哪裏有個女人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大喊大叫了幾聲。


    功夫不大,這周圍圍了一圈人。走出去一截的,遠處剛來的,都快速的跑了過來。


    江林的手還抓著江成才的衣領子,而江成才則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周圍的村民們告狀,說江林要殺他。


    江羅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江成才表演,她注意到路邊的大樹後麵一直藏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剛才那聲大喊大叫把人叫來的女聲,就是那個黑衣女人發出的。見人多了她又藏了起來。


    這回,江羅看清楚了,也敢肯定這個女人就是那日在她家牆外偷窺她的那個女人,江家村的寡婦江劉氏。


    隻是,江羅不明白,自己與她,有何冤仇?


    “江林,放開土秀才啊,你打壞了他,他爹娘會跟你沒完的!”這時邊上有個男人勸江林。


    “就是,一個被族長家趕出來的奴才,有什麽可狂的,還敢打土秀才!”又一道聲音響起,卻是幫著土秀才侮辱江林。


    平日間,土秀才在村民們的眼裏,那就是真秀才,誰家有個來信或者不認識的字,去找土秀才,一定會告訴他們的。


    而江林,在族長家當下人也十來年了,村子裏人們早已經習慣了拿另一種眼神看他,所以,此時人們也是偏幫土秀才的多。


    “江林哥,放開他吧,狗咬你一口,你總不能再咬狗一口吧。人和畜生,還是有區別的!”這時,一道涼涼的女聲在眾人間響起。


    眾人們聽到這句話,頓時傳來了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涼氣。


    江林冷哼了一聲,甩開了江成才,轉身就要離去。


    “站住,你說誰是畜生呢,臭丫頭,臭婊子,你以為爺看的上你,你就是個小姐了?你他媽不過是江府裏趕出來不要的孤兒,別人玩剩下的破鞋,你以為爺真的看上你了?”江成才看周圍看熱鬧的村民都是向著他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氣焰也囂張了,不經大腦的話冒了出來。


    說完,他還得意的看向了周圍的人。


    “你個王八蛋…”江林這回是真暴怒了,也不顧露出武功了,飛身而起,就向著江成才踹去。


    誰知,江羅比他動作更快。


    眾人們就見眼前一花,接著啪啪啪傳來了三聲巴掌聲,再看時,就見江成才兩個臉蛋紅腫,門牙被打掉了兩顆,正雙手捂著臉,一副驚恐的樣子看著雙眼似刀子、神情似羅刹般瞪著他的江羅。


    江羅兩隻手互相揉了揉,動了動手腕,一臉冷笑的盯著江成才,“江成才是吧,土秀才是吧,你覺得本小姐好欺負是嗎?你親眼看到了?還是別人告訴你看到了?是誰?說出個人名來。你以為別人都像你的思想那般齷齪嗎?江林哥是我大哥,你他娘給我記清楚了,村子裏再讓我聽到一句詆毀我哥的話,我定要都算在你頭上。而那懲罰,希望你還是別嚐試的好,因為那會比你身處地獄還痛苦!”


    話落,江羅準備轉身離去,突然,她又轉身看向了江成才:“你娘發現你家的米少了三碗嗎?”說完,江羅拉著江林向著村口的梧桐灘而去。


    而江成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挨了三巴掌,神情一瞬間就變的陰森,正要打算去與江羅拚命的,突然被江羅一句話嚇的站在了原地。


    三碗米!


    周圍的人,一開始,是被江羅那奇快的速度和雷霆的手段驚嚇到了,後來,又被江羅那句話震驚到了。


    這小村子裏,何時出過這麽厲害的姑娘?何時有人這麽對過那些識文斷字的人?


    三碗米,這個詞,可是太敏感了,大家一起疑惑的看向了江成才。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看,江劉氏!”


    眾人一齊看向了大樹的方向,江成才心裏一慌,也看了過去,就正好和欲要偷偷離去的江劉氏轉回來的目光相遇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那意思是計劃失敗了,沒想到這江羅這麽潑辣。


    而周圍的人,瞬間秒懂,真相了!


    江劉氏發現眾人都看著自己,知道被人發現了,也不說話,低著頭快速的消失了。幾年了,她沒再跟村子裏的其他人說過一句話,除了偶爾晚上去她那裏的男人。


    江成才覺得臉上和嘴裏火辣辣的疼,他目光扭曲的瞪著江羅和江林漸漸遠去的背影,暗暗的罵道:“臭男女,給我等著,不就是被江府拋棄了的孤女麽,有什麽好猖狂的。等有一日,爺一定把你壓在身下,讓你哭爹喊娘求饒爺饒了你,婊子!”


    江成才陰鷙的目光瞪著瞪著,就發現身邊突然靜了下來。立刻抬起頭,他就看到了幾個人正站在原地看著他。


    族長,族長夫人,村長和村長夫人,還有他爹娘,都在那冷冷的看著他。


    “成才,你這三年讀的書都讀到哪去了?你一個讀書人,怎麽會跟婦孺一般見識?”他爹娘不讚同的皺著眉頭看著他。


    江成才的爹娘,也就是族長江慶如的大哥大嫂。按說,族長家這一脈,輩輩出一個讀書人,不然那族長之位也不會輪到他們家來當。


    族長兄弟兩個,就得了江成才這麽一個男孩子,從小,眾人也都把他當寶。但是兄弟倆一直關係不怎麽好,所以來往也很少。


    本來,江慶如有這麽一個識文斷字的侄兒子,也是開心的,但是,這江成才的性子,他們一直都不喜歡。


    剛才,江成才罵江羅那翻話,正好走過來的族長村長和江成才的爹娘站在人後都聽到了,本想阻止,可根本來不及。接下來江羅的快速回擊,他們更是沒想到。更是被驚的目瞪口呆。


    等他們明白過來,江羅和江林已經走遠了。


    且他們也恬不下這張老臉去麵對那時暴怒的江羅和江林。


    江羅這丫頭,竟然還有這麽潑辣的一麵?村長夫婦心裏嗬嗬。


    江林這個小子,竟然還有那麽厲害的武功?族長夫婦心裏默默。


    自己家兒子,竟與那寡婦江劉氏有來往?江成才爹娘心裏驚嚇。


    不論幾個人此時是什麽心情,他們都忘不了江羅最後那句話,“你娘難道沒發現你家的米少了三碗嗎?”


    江成才的娘顫抖,哪是三碗啊?他已經發現少了三碗米好幾次了!一想到是那種可能,江成才的爹娘更是氣的發抖。


    “成才,你給娘說清楚。”江成才的娘嗚的一聲哭了出來,撲向了江成才,太丟人了,她丟不起這個人啊!自己兒子是要做秀才老爺的人啊!


    江成才的爹一下子蹲在地上,唉聲歎氣。


    兩位老人根本不去關心自己兒子剛才被打的疼不疼,在她們看來,江羅一個女人打人,能有多疼。


    “咳,嬸子,慶和叔,還是先扶著成才去梧桐灘吧,估計這會白大夫也已經去了。”江鎮宏輕咳了一聲,趕緊說道。


    “好,”江成才爹娘應了一聲,扶著江成才就要走。


    結果江成才嗚咽了一聲疼,捂著嘴的手放開,就露出了兩個少了門牙的牙床。


    “啊?成才,你的門牙是怎麽回事?是那江羅打掉的?”江成才的娘這才著急了。


    “嗯嗯,天,糧,疼!”江成才由於還不習慣沒有門牙,說話漏氣非常嚴重,爹娘叫成了天和糧!


    “走,找白大夫先看看去。”江成才被爹娘扶著,隨著江鎮宏他們一路向著村口的梧桐灘而去。


    梧桐灘。


    江羅和江林過去以後,碰到熟悉的,就打了個招呼,兩個人坐在了一邊水塘邊的大石頭上,等著村長的到來。


    “看,江林回來了,看來是身上的傷好了。”


    “他和那江羅在一起,看來傳言是真的。”


    “不是,根本就沒有的事。你們可能還不知道,他們倆已經結拜為兄妹了,今日村長招我們來開會,就是說這件事。”


    “啊,真的啊?不是男女關係,是兄妹關係?”


    兩個人坐在一邊,身邊也沒人敢過來湊熱鬧,因為此時江羅和江林兩個人的臉色並不好看。


    但是周圍的人竊竊私語的話,兩個人都聽的清清楚楚。


    真是眾人的口水淹死人,一件事在別人的嘴裏出來,就變成了另外一件事。


    白大夫也來了,坐在離江羅不遠處的地方,他開始時也是好奇的看了一眼江羅和江林,不過什麽都沒說。


    江林離開族長家,在他看來,也是好事。


    很快,村長和族長一行人就來了。隨著,還有江成才的爹娘和江成才。


    而此時的一家三口人,一進入這個梧桐灘,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池塘邊的江羅和江林。


    三個人死死的瞪了江羅幾眼,然後向著另外一邊的白大夫那邊而去。


    “看到沒,土秀才被那江羅打了三巴掌,我的天,想想就疼!”有那麽一個嘶啞的聲音低聲對身邊的人說道。


    “真的啊?這江羅小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還是個小辣椒啊?這麽厲害?”有一個小婦人問道。


    “可不是呢,這樣的姑娘,你說,誰家敢娶回去啊!”另一人道。


    “我本來還想著給我侄兒子介紹一下江羅呢,看來,還是算了。”又一婦人低聲對旁邊的女人說道。


    ……


    隨著江成才的出現,又一波的議論聲悄悄的議論了起來。


    “咳,村民們,這次把大家召集在這裏,有一件事給大家說一下,希望以後不要再出現什麽流言蜚語。”村長這時輕咳了一聲說道。


    “江林從族長家出來了,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如今,江林和江羅小姐結拜為了義兄妹,以後,江林就是江羅的大哥了,他的戶口也會遷到江羅家的戶口頁上,希望大家熟知。”


    “如果再讓我聽到誰在背地裏說村裏人的閑話,以言語詆毀人,或者暗中報複人,給村子裏惹出事情,捅到鎮丞哪裏,別怪我翻臉無情。我可是在鎮丞麵前誇下海口的。今年,我們江家村一定要評上優良村,到時候每家就能少交一旦糧。如果誰家惹出了事,到時候要多交十旦糧,你們自己心裏掂量。”


    江鎮宏嚴厲的說道。


    “好,村長,我們一定不說別人壞話。”有人大喊了一聲,別人立即應和,“對,我們不說。”


    能夠少交一旦糧,那是天大的好事,要知道那一旦糧,可以兩個人吃將近兩個月呢!


    “好,希望大家互相監督,誰聽到留言了,就要止於誰,如果有人興風作浪,就給我舉報。輕者罰糧,重者,趕出村子,永世不得進江家村。”


    江鎮宏說著,眼神冷冷的看向了某一個方向。江羅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樹後有一片黑色的衣角。看來,是江羅氏在那邊了。


    再接著,江鎮宏看了一眼江成才一家三口所在的方向,眼神幽深。


    村長,就是村子裏最大的官,村民們都聽他的,所以,此時村長說完,村民們齊聲再次應和著知道了。


    “接下來,江羅有幾句話對大家說。”村長說完,對著水塘邊坐著的江羅揮了揮手。


    江羅點了點頭,站了起來走到了眾人麵前。


    “各位叔叔伯伯,嬸娘嫂子們,首先感謝大家接納我成為大家中間的一員。以後,江家村就是我江羅的根基,我的家。如今,江林哥就是我大哥了,大家放心,我們兄妹一定會努力致富,努力賺錢,把日子過好,做你們的好鄰居。”


    “好,江羅小姐有誌氣。”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頓時眾人們跟著喊了幾聲。


    “好,現在,我找到了兩條可以賺點小錢的路子,但是我家畢竟人手少,如果大家誰家有閑人,有興趣加入我們,我和大哥舉雙手歡迎。”江羅說完,看了眾人一眼,就見眾人們就是靜靜的看著,沒人說話,也沒人說願意。


    江羅明白,村子裏的人,都是保守型的,他們都有種安逸的想法,有飯吃,有房住,餓不死,就是好日子了。


    而這些,如今,大家都有了,所以,並沒有人相信她所說的路子。


    “好,我所說的,就這些,今天下午誰有興趣,可以去我家找我,隻有今天一下午的時間,明日開始不再要了。”江羅說完,就走回了水塘邊江林的身邊。


    江林對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散了吧,羅丫頭的話都聽到了吧,誰有興趣了誰可以去,沒興趣的,好好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江鎮宏最後揮手散會。


    江羅和江林看會完了,兩個就吸納起身離開了這梧桐灘,欲離去。


    “江羅小姐,不知道你們要男人呢,還是要女人,你看我家兒子可以嗎?我家地也不多,家裏的田地裏也用不上他,隻要能賺點錢就成,也可以貼補點家用。”這時一堆看上去年紀在五十歲左右的人領著一個看起來十五歲左右的少年過來問江羅。


    江羅看了那少年一眼,隻見他低垂著頭,雙手緊緊的貼在腿邊,顯然是緊張的。


    一個十五歲的人,與自己是同齡,還這麽見生,爹娘又這大歲數,顯然是個老來子,還寵的很,沒見過什麽外人,他們不會以為自己的活計很簡單吧?


    “大伯大嬸,我們的活是需要上山的,還要打獵,您看您…”


    江羅淡淡一笑,剛說到這裏,那婦人就打斷她的話趕緊搖手,“啊,那不行,上山太危險了,山上有狼的,我們孩子膽子小!”說完,三個人就轉身離去了。


    江羅和江林對視了一眼,嘴角微勾,這樣也好。有句話叫做適者生存,這樣的人,就算是跟著去了山上,也遲早會惹出事來。


    沒想到的是這個婦人還是個長舌婦,江羅和江林還沒離開梧桐灘,大部分人就知道了,江羅要的人,是需要跟著上山打獵的。


    一下子,原本有心去找江羅的人,也立刻打消了念頭。上山,那可是容易遇到狼的。賺錢事小,丟了命就什麽都沒了。


    江羅和江林也不在意,這原本也不是她們的目的,這隻是兩個人在來的路上突然臨時起意的。


    如果有那些閑人想去,跟著他們挖草藥或者打獵,也可以賺點小錢,如果沒人去,也正好,這樣,他們也算通知到了大家他們將要做什麽。


    畢竟如果有一日,他們的舊房子翻蓋成新房子時,別人會背地裏猜測他們的錢是怎麽來的。


    江羅其實無所謂,但江林在村子裏活了十幾年,他知道這些村民們的嘴,所以才提議江羅這樣做的。


    巧的是,那一家三口來問,正好幫他們把這件事宣傳出去了。


    其實,本來上山打獵和挖草藥就是有風險的,除非是實在沒辦法的人家,不然誰會去做那危險的事,以身涉險?


    江成才和他爹娘望著江羅和江林離開的背影,眼神陰鬱的眯起,江羅?江林?哼,不過是兩個孤兒罷了,沒爹沒娘的娃子,看你們能蹦躂幾時,打了我兒子的事情,沒完!


    江鎮宏撇了這一家三口一眼,也帶著自己的老婆回家了。


    後麵,村民們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梧桐灘。


    等人們都走完了,那顆大樹後的江劉氏才轉了出來,單獨離去。


    每次村裏有大會,她都會來,但是她從來就沒露麵,就在樹後躲著。


    誰知,她才剛走進江羅家房後的小樹林裏,就突然衝上來了兩個人抓著她就拳打腳踢。


    “你這個臭女人,臭婊子,你竟然敢勾引我兒子?我兒子是要做秀才老爺的人了,你竟然敢毀了他?這麽多年,你怎麽沒死了呢?”


    是江成才的爹娘,他們把兒子送回了家後,就來到這裏躲著了。


    自家兒子不舍得打,可這個賤女人,不打不痛快,不打咽不下這口氣。


    江羅如今有江林護著,她們不敢去找江羅的麻煩,可是,這個寡婦女人,他們有什麽不敢打的。


    可憐江劉氏,一直躲躲閃閃這麽多年不見村民,這次,因為她的野心和**,還是得罪了這個村子裏曾經最潑的潑婦,江成才的娘。


    隻是因為兒子是要做秀才老爺的人,這幾年,這成才娘才收斂了性子,一心過日子。


    年輕時,村子裏誰不知道族長是村子裏的文化人,而他的嫂子卻是村子裏的第一潑婦!


    江劉氏也不敢大聲喊,在這個地方,她大聲喊也不會喊來人救她的,徒然還會喊出自己的兒子來。她不想自己兒子看到自己挨打的場景和樣子。


    對於江成才能來找她睡覺,她也是感覺很榮幸的,畢竟,這會是未來的秀才老爺。


    她也從沒想過嫁給江成才什麽的,但是,江五虎,是她看中的人,她不想被人搶走江五虎。


    所以,在前幾天江成才又去找她時,她沒要那三碗米,但她叫江成才幫她一個忙,在人多的時候,說出來他要娶江羅,說他和江羅已經睡過了,用來毀壞江羅的名節。


    然後他爹娘和族長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江羅的結果會很慘。以後再沒人敢靠近她一步,就像她自己現在一樣。


    江劉氏的心中其實也是有怨氣的,憑什麽一個江羅來了村子裏,可以得到那麽多人的關注,幫助和關心,而她,當初卻沒人願意去幫她?


    隻是,想象是美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她想不通,為什麽事情到最後,會成為這個樣子。


    今日她也沒敢跟江成才說一句話,為什麽他爹娘會知道他來過自己這裏?為什麽別人會知道她和江成才的關係。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江羅那麽厲害,那麽潑辣?想不明白為什麽江林突然到了江羅家,還成了江羅的大哥?


    江成才的爹娘打她,她隻有抱著頭躲著,不敢呼喊,不敢求饒,什麽都不敢說。


    他們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江羅和江林躲在暗中看了個清楚。


    江羅看著江劉氏被打,問江林,“哥,我們幫不幫?”


    “先別管,這江劉氏偷窺了你好次,絕對有問題,而且,今日那江成才發瘋,我覺得絕對與這個女人有關,我們看看情況再說。”不是江林冷血,這個女人,這麽多年了,該受到點教訓了。


    江慶和和他老婆打了一頓江劉氏,看到江劉氏躺在地上不動了,才悄悄的轉身離去。


    看著江成才爹娘突然離去,江劉氏一動不動的,江羅皺起了眉頭,“江林哥,那個女人不會被打死了吧?”江羅嚇了一跳。


    “你先回家,我去找村長叔。”江林把江羅拉著回了家後,飛快的去找村長去了。


    江鎮宏和老婆剛剛進門,喝了口水,就見江林來了。


    “叔,你快去看看吧,我剛才在院子裏聽到後麵的林子裏有動靜,等我出去,就看到成才的爹娘把江劉氏打了。估計這會人也已經跑了,快點吧!”江林焦急的道。


    “噗,什麽?”江鎮宏差點被水嗆到,水缸子咚的一下放在了桌子上,站起來就走。


    後麵江林趕緊跟上。


    宋雅玲一聽,也有點著急,趕緊鎖了門也跟了上去。


    不管怎麽說,江劉氏也是江家村的媳婦,也給江二楞生了個兒子。就是這些年作風有問題,那也是為了生存下去,養活她兒子。


    路上,又遇到了幾個村子的男人們,江鎮宏喊了一聲,“走,跟我去看看,江劉氏在小樹林被成才爹娘打了!”


    “啊,怎麽會,剛剛才開完後!”有人嘀咕了一聲,看大家著急的往小樹林趕,也趕緊撒丫子跑了起來,去追大家。


    等眾人去了小樹林邊,就見到一個小男孩跪在江劉氏的身邊哭泣,“娘,你怎麽了,娘,你起來啊。娘,興兒餓了,你給興兒去做飯啊!”


    村長趕緊走了過去,“來,興兒,先起來,讓我們看看你娘怎麽了?”


    看著江劉氏嘴角流出的血,以及滿臉的鼻青臉腫,眾人看著都覺得臉好疼。


    一個年輕一點的男人蹲下身,去江劉氏的鼻息間試了一下,“村長,還有氣。”


    “好,你們幾個,去找個門板,把人抬著,我們趕緊去白大夫那裏。”江鎮宏急忙吩咐道。


    “好嘞!”這時候,人們也不好再想什麽別的,救人要緊。


    等眾人抬著江劉氏去白大夫那裏時,白大夫趕緊去給江劉氏把脈,又掰的查看了一下江劉氏的眼睛。


    最後,白大夫搖了搖頭,“村長,人不行了,內髒被打破了,如今肚子裏全是血了!”


    眾人們一聽,頓時臉色變的慘白。


    江劉氏要死了,是被江成才的爹娘打死的!


    興兒本來是一直被江林牽著手的,此時聽到說他娘不行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娘,你起來啊,興兒餓了,你給杏兒做飯啊!娘,你起來啊,杏兒餓了…嗚嗚嗚!”


    興兒哭的傷心,周圍的人看著流淚,不管怎麽說,一個大活人,生生被打死,這也夠悲慘的了!


    可能是孩子的哭聲喚醒了江劉氏即將沉睡的靈魂。


    突然,江劉氏睜開了眼,茫然的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又看到自己的兒子哭的淒慘的樣子,慢慢的抬起手,給興兒擦了擦眼淚,斷斷續續的說道:“興兒…不哭,你是男子漢…以後要…要好好做人…長大要做個…好人。娘不能再陪你了,娘要去陪你爹爹了!”


    周圍的人眼淚流的更凶了,白大夫看著這一幕,歎了口氣,閉上了眼。


    唉,回光返照啊!


    “不,娘,你不準走,嗚嗚,你起來陪興兒啊!娘,你起來啊!”興兒一聽,哭的更凶了,雙手不停的搖晃著江劉氏。


    不搖還好,他這一搖,江劉氏的嘴角血不停的冒了出來,咕咚,咕咚!


    興兒嚇住了,也不敢搖了,邊哭邊去給江劉氏擦嘴角的血,“娘,你怎麽了,你怎麽流了這麽多血?娘,對不起,我不搖了,娘,嗚嗚嗚…”


    江劉氏不舍的看了興兒好幾眼,才艱難的把頭扭向了旁邊的人群裏,看到了村長江鎮宏。


    “村長…孩子,拜托了…”江劉氏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淚,說完最後幾個字,徹底的閉上了眼,雙手摔在了門板上,渾身漸漸冰涼。


    江林捏緊了拳頭,眼睛也紅了,看熱鬧看出事了。早知道能被打死,那會就應該出去嚇唬一下的。


    可是,如果有早知道,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院子裏的眾人,一時間似石化了般,都靜靜的站著,看著門板上滿身土,滿臉滿脖子血的江劉氏。


    這其中,也不乏與江劉氏有過一兩次的人,這時候,那些人,心裏既鬆了一口氣,也為江劉氏難過。


    江鎮宏雙眼赤紅,瞪著江劉氏的屍體發呆。


    “三子,老五,你們幾個去把江慶和和他老婆叫來。胡子,你去把族長叔請來!”江鎮宏知道,這事,大了!


    功夫不大,族長來了,江慶和兩口子也來了,後麵還跟著江成才。


    隻是,當江成才進了白大夫家的院子,看到門板上江劉氏滿臉的血時,嚇的嗵的一聲跪倒在地,臉色慘白。


    江慶和和他老婆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鎮定多了,走進了院子裏,看到江劉氏這樣,還一臉好奇的問江鎮宏,“村長,這是怎麽了?”


    江鎮宏雙眼猩紅的瞪著他們倆。


    族長江慶如在旁邊也皺起了眉頭,“鎮宏,這是怎麽回事?”看到江劉氏這樣了,無形中,他內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成才的爹娘,把江劉氏給打死了!”江鎮宏說道。


    “什麽?”江慶如一個趔趄,這怎麽可能?


    “村長,什麽叫我們把江劉氏打死了?我們從梧桐灘回去後,就一直沒出門。”


    “是的,村長,我和我們家老頭子一直在家的,你可不能血口噴人,我們怎麽會去打她呢?雖然我們不識字也知道這種事也是要講究證據的。否則你這就叫栽贓嫁禍。”成才娘一張利口,說話邏輯清晰,絲毫不打結。


    “江林在院子裏,聽到房後有動靜,跑出去後,就看到你們倆跑出了小樹林,而江劉氏已經躺在了地上。”江鎮宏咬著牙說道。


    這個時候了,還死不承認?


    “江林?哼,誰知道他說的真的還是假的,他家離那裏最近,如果他打了人,再去找你,說別人打的,你也信嗎?”成才娘開始撒潑了。


    “對,江林一個人的話能信?”江成才的爹江慶和也粗聲粗氣的說道。


    而江成才則是一直愣愣的看著門板上滿臉滿嘴血的江劉氏。他雙手顫抖,緊緊的捏了起來。他知道,江劉氏,就是被他爹娘打死的。


    村長皺起了眉頭,是啊,江林一個人說的話不足以成為證據。


    族長江慶如則是一直緊閉著嘴不說話,皺著眉頭瞪著江成才。


    “你騙人,你這個壞人,就是你們兩個人打的我娘,我剛進林子裏,就看到你們踢我娘了。嗚嗚,就是你們打死了我娘,就是你們!”


    這時興兒抹了把眼淚,指著江慶和和他老婆就哭喊道。


    江林神色一愣,沒想到這小孩子也正好看到了,不然還真是洗不了冤屈了。


    “你們認不認沒關係,這事,我也斷不了,人命案子,我想壓也壓不住,明日你們還是去跟鎮丞喊冤吧!”江鎮宏淡淡的瞪了江慶和夫妻二人一眼,淡淡的說道。


    “來,都動手,再把江劉氏抬回她的院子裏吧,明日一早,我親自帶著這二人去鎮上府衙。”江鎮宏說的斬釘截鐵的,不給江慶和夫妻二人猶豫的機會拍板定死了。


    人們都默默的瞟了江成才一家三口,默默的抬起了江劉氏,送去了江劉氏的院子裏。


    江慶如望著人們抬著江劉氏的身影離去後,才轉回身看向了江鎮宏,“鎮宏,你看這事能不能我們村子裏解決?”讓江慶如鬱悶的是,這三個人畢竟是他的親人,如果鬧到了鎮丞那裏,怕是有一個人的命是保不住的。


    鎮丞那個人鐵麵無私的很,殺人償命是必須的!


    江成才此時已經抖做了一團,他覺得明日一旦這事捅到了鎮上,那他的學業就完了,即便最後頂命的不是他,他的一生也毀了。


    而成才的爹娘則是終於感覺到了害怕,他們看江慶如向村長求情,趕緊唯唯諾諾的站到了族長身後。


    江鎮宏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不說話,眉頭緊緊的皺著。


    怎麽會有這樣的人?你家的人值錢,別人家的人就不值錢了?


    還沒有走的幾個村民們和江林都有點擔憂的看著村長,不知道村長會不會點頭。


    江鎮宏忍了又忍,咬了咬牙,才對江慶如說道:“如叔,假如這件事是別人打死了成才呢?你們可還會這樣想?”


    江慶如一聽,臉色一白,眉頭緊緊的皺著,不說話了。


    他也是讀過幾年書的人,禮義廉恥,殺人償命的道理他懂。可是,可是如果這件事傳出去,他覺得他的族長之位也會被動搖的。


    江成才一看他二伯也救不了他,嚇的嗵的一下跪在了江鎮宏的麵前,“叔,人不是我殺的,是我爹娘殺的,這件事我不知道,和我沒關係,我現在要和他們斷絕關係,我沒有殺人犯的爹娘!”說到最後,江成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當當磕起了頭。


    這個村子裏,他誰都不怕,就怕村長,因為這個村長,和那個鎮丞一樣,也是個鐵麵無私的。


    什麽?院子裏的人們聽到江成才的話就是一愣。


    他要和他爹娘斷絕關係?就因為怕他爹娘拖累他?


    人們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像是個瘋子一樣的江成才,這是以前他們敬佩和羨慕的土秀才?這是那個他爹娘拿出了畢生積蓄送到鎮上讀書的土秀才?他可知道他現在在說什麽?


    江慶和和他老婆徹底傻了,兩個人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跪在江鎮宏麵前的兒子,不敢置信的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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