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相信你!”


    “好……好,我想你的毒應該……應該已經解……了吧!老天……終究是眷顧好……人的。”清顏覺得眼皮越來越重,終於鼓足勇氣正視這位大少爺,“少爺,對不起……”


    “清顏,清顏……”心言現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哭喚著她。


    “那邊有人,快過去看看……”遠處出來負責搜索的士兵的聲響。


    城絕趕忙上前拉心言,“快走!”


    “不要!讓他們把我一起抓走吧!”心言這時卻任性了起來。城絕情急之下,劈手將她打昏,背上她,離開。


    清顏永永遠遠不會再醒過來了,她知道的太多,卻終究毫無牽掛的走了。


    城絕不相信什麽真情,短短幾天內,他感受到了許多種感情:親情,友情,甚至是失去摯愛的心情。失去心中摯愛竟可以讓在他眼中似永不會倒下的舅舅傷的那麽深。原來毫無血緣的兩個人,也可以彼此牽掛。感情藏得越深,也會累的越狠。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根本沒有資格說愛,因為他的夢想仍未實現。


    和想像中的一樣,宴會一事傳遍了大街小巷,而神秘女子的蹤跡也被傳的神乎其神,而她仿佛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城絕與皇上在一起時,皇上的語氣中總會有意無意的試探。而他均以討論軍事,迴避了話題。讓人覺得他的世界中仿佛隻有出征,楚胤欣賞的正是這一點。霍府中的氣氛怪怪的,比以前更清靜甚至多了幾分陰冷。城絕獨自在街上走著,她這幾天天天在屋裏待著,怕是要憋死了吧!


    “霍少爺!”


    “陳灼?”城絕望著迎麵走來的這個人。


    “正是,在下曾與少爺有過一麵之緣,難得霍少爺還記得在下。”


    “有事?”城絕沒空和這個人在此糾纏。


    “傳聞在宮中跳舞的正是皇後娘娘賜給府上的丫頭心言,恕在下冒昧,可否,讓在下去府上一見?”


    “晚宴之後,我再沒見過她。”城絕正想繼續往前走,被陳灼攔住。


    “在與心言姑娘相處的日子裏,在下大概能感覺到她對少爺的情意。無論,無論她身在何處,在下隻想一見。”


    城絕不再搭理他,向府中走去,陳灼跟上,他是多麽希望心言隻是心言。


    連陳灼都猜想到梓茉仍在我府中,陛下又豈會不知,還是說陛下另有打算。


    “陳大哥?”心言坐在自己的院子裏洗衣服,見陳灼走了過來。城絕倒是直接去了馬廄,好似陳灼並非他帶來的。


    “我早該想到你便是梓末。”


    “陳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你的。實在是形勢所逼,不得已而為之。”心言也實屬無奈,再次見麵竟是將她從刑板上救下來。原本在大街上的無賴竟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全然不復當年無賴的形象,這段時間他又經過了什麽?


    “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看到你沒事,我也放心了。”陳灼身形陡然一黯,讓心言心頭一窒。他愛的人究竟是心言,還是梓末?心言自嘲,何苦想那麽多,自己既不是心言,也不是梓末。隻是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做回自己,做回淩梓茉?


    “陳大哥,我從來沒問過你,為什麽你會對我這麽好?還有為什麽你會有這麽大的改變。可是,我想知道,你說,你救我,隻是因為我的眼神像她。而你的改變隻不過是家族的壓力。真的是這麽簡單?”這個問題從陳灼救她時,她就想問了,隻是那時,她是個“啞巴”。


    為什麽對她這麽好?他也不知道,隻是那一個刻,秋風瑟瑟,一個女子,在秋陽下,受著鞭打。即使痛的滿身冷汗,也不吭一聲,不流一滴眼淚。隻是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直至出了血。他很好奇,是什麽讓她這麽堅強,於是他救下了她。那時,女子眼中閃過驚訝,他隻當是,她沒想到會有人救她,隨即,卻是那個感激的微笑。那個微笑雖然綻放在她印有紅印的臉上,卻讓他覺得這是世間最美好的微笑。所以,他要保護這抹微笑。他不想向她解釋這些。其實,當他知道心言就是“梓末”時,他就想告訴她,他不是她想像中那個在街上欺負她的流氓,現在她主動問起。他便道:“如果我說那時在街上,我是不得已而為之,你信嗎?”


    “我不明白。”


    “那時的陳家麵臨滅門風險,即使我姑母在宮中也是如此。那樣的我,是自保的最佳手段。傷害了你,對不起。”


    那時,陳灼的祖母幹涉朝政數年,剛剛過世時,楚胤大力整頓陳家的勢力,從此冷落陳灼的姑姑,陳窈兒。並且對陳家唯一的兒子加以監視,隻有那種不學無術,好色無賴才免於一死。對於本朝初期的複雜局勢,心言自然是不懂。但她可以想像出那時的陳灼每天是怎麽樣的艱難。


    陳灼不想看到梓茉憐憫的眼神,回過身,“都過去了。”


    慌忙離開。


    都過去了,真的都過去了嘛?是他的黑暗時期,還是他的感情?


    “陳灼!”城絕在前廳喊住陳灼。


    “霍少爺還有事?”


    “他日我出征,你會照顧她吧?”


    “沒想到霍少爺也會有關心的人,陳某隻能盡力而為。”


    何止是盡力而為,怕是在所不辭。


    “夷荒南下,特命大將軍文青率三萬大軍從寒關出發,蕭衍,任翼德分別任左右將軍隨軍出發。特封霍城絕為校尉。皆屬大將軍,明日出發。”


    楚胤旨意一下,要屬城絕最是興奮,等了這麽多年,終於有機會上陣殺敵。


    一回府中,城絕便開始練習□□,雖說他一向用劍,但是□□攻擊長度更遠,更適合戰場殺敵,正練在興頭上。忽覺背脊一陣陰冷的劍氣,轉身揮劍擋開劍,一掌打上來人的肩膀,來人被來勢洶洶的掌力打倒在地。


    “跟你玩玩而已,用不用這麽認真呀!”心言握著肩膀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怎麽知道是你!”城絕上前扶著心言坐好,“怎麽樣?沒事吧?”


    心言一動胳膊,“你看!脫臼了!”


    城絕蹲下,握著她的肩膀,“忍著點兒!”


    心言呲牙,倒吸涼氣,嘀咕道:“是不是傷受多了,對疼痛的感知就沒那麽明顯了呢?要不要我幫你劃上幾刀,這樣上戰場,萬一呢,你受了傷,也不會疼了。”


    他總算明白什麽叫“最毒婦人心”。冷冷道:“既然如此,要不要我也替你劃上幾道?”


    “謝謝,不用了。”心言想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先閃為妙。不過有些話還是想和城絕說,“為什麽要讓我去陳府?你不想讓我再住在這裏了?”


    “現在隻有他能保護你。”城絕把劍收了起來。


    “啊?”心言頓住,笑容霎時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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