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終於出來了!”西寧猜想這個表哥定不會在那宴會場待很久,匆匆用好膳,便在外間等候。


    “恩!”


    “哦!”西寧當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與城絕並肩走著,銀白色的月光灑滿人間。借著月光,西寧卻沒有看見時常在城絕身邊伴著幽幽綠光的玉墜,“表哥,你的玉墜呢?”


    “送人了。”城絕答得很隨意,可在西寧聽來,卻是大大的刺耳。


    “表哥,那不是你爹留給你的嗎?你一向都很珍惜的,你給誰了?”她依舊記得那日,她隻是想開個玩笑,趁表哥在看書時,將表哥的玉墜藏了起來。後來表哥發了很大的脾氣,雖然表哥平常冷冷地,但從來沒見過他對誰發火。隻是沒想到,為了這個玉墜,他竟然沖她大發雷霆。現如今,他這般珍之重之的玉墜,竟然送人了。


    “再珍惜也不過是身外之物給誰了,有那麽重要嗎?好了,我累了,你幫我跟大家說一聲,我先走了。”城絕轉過身向宮外走去。他在皇上麵前隨意慣了,皇上很器重他,在這樣的事情上,沒人會去約束他。


    西寧無可奈何,隻能將這手中的帕子已幾近搓爛,一跺腳,進了宴廳。


    隨著溫度的降低,天也黑得很早。還未到申時,已有昏暗之色,街道上冷冷清清。從皇宮出來又能去哪裏?文府?那畢竟是舅舅家。去趙府?想來可笑,那是他從來就沒去過的地方。


    “放手啊!”


    “遮著麵幹嗎?你踩爛大爺的柿子,道個歉就完了嗎?”


    “那你想怎樣?是你撕壞我繡品在先的!”


    人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來到這邊圍觀,似並無製止的意思。女子的身形弱小,淡粉衣衫,輕紗掩麵,猶如雨後荷塘粉蓮一般,但這些也掩飾不了她大病初癒的消瘦。被流氓扯著手臂,手上的素白紗布也印出點點血跡,傷口再次裂開。


    “我倒是想看看是何方神聖!”流氓一把扯下女子臉上的輕紗。


    “不要!”臉上潰爛的傷疤顯現於世。


    “這不是城外淩家的梓末嗎?聽說她貌美似白荷,可如今怎麽弄成這樣啦?”


    “喲!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好像受了什麽傷吧!臉就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人們紛紛議論,梓茉聽來句句如同帶有倒鉤的箭,一支支刺進心中,拔出甚至會帶出血肉。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般屈辱?是不是該慶幸不是在現代發生這種事,不然爸媽該怎麽辦?看到自己的女兒傷成這樣,他們該有多難過?梓茉蹲下身,撿起滿地的繡品,流氓一臉嫌棄的鬆開手,腳一抬,將她踹到在地。


    城絕向前走著,看見前方不遠處圍了許多人,不禁冷笑,這大楚朝的閑人可真多。正欲繞道而走,卻聽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好名貴的玉墜啊!”


    梓茉被流氓踹倒,玉墜從袖中掉出。好似已忘了哭泣,也顧不得掩住這張醜陋不堪的臉,一心想從流氓手中搶回玉墜,“還給我!那玉墜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憑什麽給你?!抬起頭看看我是誰!”流氓捏住梓茉的下巴,將她的頭硬生生掰了起來,“看你現在的樣子,幸好我陳灼當年沒跟你定下婚約,不然豈不是虧大了?臉毀了,看起來,連腦子也毀了嘛!”


    陳家世代忠良,由父親這代轉而經商,而他的姑母便進宮做了陳夫人,雖然不如文皇後那麽受寵,但陳家仍備受聖上器重,而陳灼是陳家唯一的血脈。陳家的男丁幾乎都戰死沙場,因此陳家對陳灼分外驕縱。當年也是聽聞梓末刺繡技藝超群,更是名美人,便去提親,那時的梓末按照梓茉的說法就是有嚴重的自閉傾向,而且總感覺她自視甚高,像這種仗勢欺人的惡少,她又怎麽會看上呢?哎~問題是,現在的梓茉又不是之前的那個,這些是她怎麽會知道?


    “你開什麽玩笑!我管你陳灼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快點把玉墜還給我。”梓茉哪裏知道知道這個梓末居然還有這份情債!


    “我管你認不認得!拒絕我們陳家,讓我們陳家丟了麵子!你說給你就給你!憑什麽啊!”陳灼集聚的怒火好似在這一刻迸發。


    “把玉墜交出來!”冷冷的聲音穿透人群,梓茉聞聲抬頭,一個十四歲的男孩手握長劍,指著陳灼。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張慘不忍睹的臉已暴露多時了,撿起麵紗匆匆掩麵。


    “你是文將軍的外甥霍城絕?”陳灼起身看了看這個少年,自從聽說梓茉受傷,他就暗中追查,才得知此事卻是因他而起。


    “既然知道,還不把玉墜交出來!”城絕雖然還小,但聲音頗具有威懾力。全承安城的人無不知道,這位大少爺是不能得罪的。隻是他從來不管閑事,這次竟然出手幫一個女子,若說以前嗎還可以說是因為這個女子麵容嬌好。現在嘛!還真是奇怪……


    陳灼雖是富商之子,但所謂民不與官鬥,況且這個人的身份也不容許他與他對抗。正當他準備將玉墜遞出去時,沒想到他大喝一聲:“是給她不是給我!”


    陳灼心有不甘,蹲下來,拽起梓茉的手,將玉墜放了上去,“我們走著瞧!”


    人們看著沒什麽熱鬧了,就四下散去了。梓茉隨意裝好幾幅繡品準備走,但手中的的感覺,才記起玉墜還在自己手裏,今天也不知道倒了什麽黴,無意中撞破原本這個梓末身上的小八卦,偏偏這麽丟人的事被這個小夥看見。本想偷偷溜走,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處理好比較好。“這個玉墜,還給你。”夕陽紅光she在玉墜上,翠綠的玉墜折she出醉人的光,“你看到了,你的玉墜給我,我根本沒辦法保護它。”


    說著這番話居然不敢看他的眼睛,自己怎麽會不敢看這個比自己小的小屁孩。還是趕緊逃走……手腕一緊,卻聽那個聲音又道:“我既然已經給了你,它便不再是我的……還有城門已經關了,你還能去哪裏?”


    “我……”梓茉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差點忘了,到了時間還會關城門。


    “跟我走吧!”城絕懶得跟她講廢話,帶有命令色彩的一句話丟出。梓茉心有不甘,奈何城門已關,有家不能回,再加上剛才若非他解圍還不知道會怎樣呢!隻能先跟著他了。


    “誰讓你動我的東西!”城絕一進屋就看見清顏在幫他擦拭他去年生日,舅舅送給他的沙盤。這個東西是他的寶貝,他從不讓任何人動一下。那個叫清顏的侍女一驚,“回少爺的話,奴婢隻是見上麵有些髒,就……奴婢再也不敢了!”


    城絕蹙了蹙眉,語氣稍緩,“先下去吧!”


    “是!”清顏早已習慣城絕的各種態度,在離開時,卻是微微看了梓茉一眼,恰好與梓茉對視,又連忙收回視線,關上房門,離開。


    梓茉雖來過文府幾次,卻是第一次來到城絕的房裏。很整個文府的基調一樣,很簡單的布置,隻不過將軍府特有的肅殺氣氛,這個房間也不例外。這種氣氛可能就源於牆上掛著的弓箭和一個小型的沙盤,粗略一看卻像是北方的沙漠和糙原。他小小年紀,誌向還挺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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