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覺得很委曲,坐月子的時候不讓她帶孩子,出月子又忙府中的事兒,若晨你要理解娘親啊。


    “吶,這幾樣是要放在新房裏討吉利的,你送去給大哥挑一下,看他喜歡哪兩樣。”俞筱晚指著幾件擱床頭的求子小擺件,給君逸之派下了任務,然後從他懷裏抱過兒子,親了親兒子嫩嫩的小臉,“若晨乖,娘親來抱你。”


    小若晨“哦哦”地揮了揮肉肉的小手,咧開無牙的小嘴笑了。


    “好咧。”君逸之接受了任務,將匣子蓋上,便興沖沖地跑去找大哥。


    君琰之剛換過一身出行的衣裳,瞧見弟弟來了,便笑道:“陪我去石大人府上吧。”


    君逸之瞥了一眼桌上的小紙片,似乎是中榜的抵報?不過他先得完成任務,將匣子打開來,問大哥喜歡哪個。君琰之多少有些尷尬,飛速地瞄了幾眼,憑直覺選了兩樣。——好事要成雙。


    君逸之將這兩樣拿在一旁,先回去復命。俞筱晚瞧見大哥挑出的這兩樣小擺件,笑了笑道:“大哥是個心細的人,這兩個花色,孫小姐穿得特別多。”


    君逸之立即腆著臉抱住她的纖腰問,“那你發覺那天我們擺在床頭的是什麽樣的沒?你喜歡不喜歡?”


    俞筱晚好笑地道,“現在還擺著呢,我怎麽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知道是你用心挑的。”明知道他就是要討賞,偏不讚揚,推了推他道:“大哥不是在等你麽?”


    君逸之隻好嘟嘟囔囔地走了,跟大哥一同到了石大人的府中,然後用力翻了一個白眼,還以為是大大方方地當貴客呢,原來是翻牆而入。


    石大人此時正在書房同方智談話,談著談著,自然談到了方智是否已經娶妻。方智微微一怔,而後笑道:“不曾,不過家慈已經在替學生挑好了人家,隻等放榜之後,便上門提親。”


    石大人意味深長地笑道:“想必是方生家鄉的姑娘吧?其實女兒遠嫁,做父母的都不會放心,方生前程遠大,不如在京城說一門親事,對你日後的仕途也有幫助。說實話,本官對方生的才能十分欣賞,小女亦是。”


    雖未明說,但是意思已經十分明顯,方智卻隻是笑了笑,“不瞞大人,其實學生與那位姑娘已經有過口頭婚約,隻是等放榜之後,行三媒六聘之禮了。至於前程,學士自知才學淺薄,隻求將來能勝任陛下委派的官職,不敢奢求聞達。”


    石大人的神色瞬間黯然,君琰之的眸光也淡了下去,君逸之悄眼看向大哥,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兩兄弟趴在橫樑上聽了半晌,石大人已是盡力遊說,可是方智卻隻是百般推脫。能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石大人眼中的欣賞之色愈發濃鬱,隻可惜,他終不願成為石家的女婿。


    “走吧。”君琰之的聲音有些沉悶,頭也不回地掠入夜幕之中。


    楚王世子的婚事如火如荼地進行著,不過俞筱晚覺得挺奇怪的,府中上上下下都在開心地辦著喜事,唯有當事人君琰之的情緒有些低落,他的臉上雖然仍是往常那種溫和淡然的笑容,可是怎麽瞧都有幾分蕭瑟的味道。俞筱晚實在是壓不過心中的好奇,就小聲地問逸之,“我覺得大哥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呢,大哥是不是不想娶孫小姐?”


    君逸之長嘆一聲,顧左右而言其他,“前陣子放榜了,有名叫方智的淮南舉子,中了二榜第一百一十七名,被石大人相中了,想招為女婿,誰知道人家給推了,說家中已經在為他說親事了。”


    俞筱晚不耐煩地推了推他,“我問你正經事呢,你都不關心大哥的麽?”


    君逸之掐了掐晚兒的小鼻子,“我怎麽不關心了?我還去幫著石大人勸了方智呢,可是人家心智堅定啊,聽說已經請了官媒上門提親了,你道女方貴姓?”


    俞筱晚眨了眨眼睛,才恍忽地想起,似乎妍兒表妹的意中人,就是叫方……智?原諒她太久沒提起這個人,早已不記得了。俞筱晚隨即恍過來,“啊!大哥他……他……”


    君逸之嘆了口氣,“是的。所以啦,他肯定心情不會好的,等大嫂過門了,你暗暗跟大嫂提上一句兩句的,讓大嫂對大哥溫柔一點,時日長了,大哥就會緩過來了。……你放心,大哥是個有擔當的人。”


    俞筱晚點了點頭,一口應下,心裏卻道:有擔當又不是喜歡,孫小姐那般伶俐的人兒,必是會知曉的。


    五月十二,宜嫁娶,楚王世子君琰之的大婚之日,楚王府賓客盈門,上上下下忙成一團,俞筱晚直到夜間賓客散去,才長籲了一口氣,回屋後,人跟散了架似的往榻上一倒。不多時,君逸之帶著一身酒氣掀了簾子進來,抱著晚兒滾到床榻上,一邊用力吻她,一邊撒嬌道:“晚兒,我們也洞房吧,跟大哥比一比,誰先生孩子好不好?”


    俞筱晚笑著抓住他伸進衣襟的大手,啐道:“你沒兒子麽?”


    “有了兒子,就想要女兒了。女兒若是長得象晚兒,一定非常漂亮。”君逸之繼續撒嬌,火熱的唇舌沿著晚兒優美的下頜,滑至鎖骨。


    俞筱晚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強撐著一絲理智道:“現、現在不成……要晚上一年……一年後……咱們再……”


    隻可惜她的要求被君逸之吞下肚裏,一年後再要個孩子的要求,似乎是被駁回了。


    時日過得飛快,一開始整日不睜眼的小若晨,慢慢能坐了、能爬了、能扶著牆根慢慢走了,到了這年夏天,已經能用那嫩得掐得出水來的童音,語調綿軟卻理直氣壯地跟娘親爭辯了。


    若晨剛滿一周歲沒多久,俞筱晚就給他添了一個小妹妹,如今他已經三歲多了,小妹妹也已經兩歲,兄妹兩個不知有多要好。此時,小若晨正一手努力拽著娘親的裙擺,一手拿著一隻小銀勺,抗議道:“要給妹妹吃冰冰。”


    俞筱晚已經勸說得口幹舌燥了,大熱天的,耐心有限,可是跟小孩子說話得溫柔,得講道理,她連運了三回氣,才將燥火壓下,放柔了聲音,第一百零七次解釋道:“妹妹昨日還在拉肚子,不能吃冰冰,你也不能多吃,快將手放開。”


    若晨仰起小脖子,用那雙跟逸之一模一樣的漂亮鳳目看著俞筱晚,正義凜然地道:“妹妹要吃,妹妹好熱,娘親好壞。”


    君逸之剛好回來,俞筱晚立即向丈夫告狀,“看你兒子,怎麽說都不聽,非要給璃兒吃冰鎮楊梅。”


    君逸之嗬嗬一笑,先進淨房沖了個涼,換了身家常衣裳。進到起居室裏,若晨還是堅持要給妹妹餵冰鎮楊梅,小若璃的確是熱得白嫩嫩的小臉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若晨是心疼妹妹,可惜不懂得生活常識。


    君逸之幾步來到兒子跟前,蹲下身來,笑嘻嘻地平視著兒子的雙眼,好奇地問道:“晨兒在吃什麽呀?”


    若晨奶聲奶氣地答道:“冰冰。”揮了揮手中的小銀勺,裏麵的碎冰已經化成了水,滴滴答答弄濕了他的衣擺。


    君逸之又笑問道:“晨兒喜歡吃是不是?”


    若晨用力點頭。


    “妹妹說過喜歡吃嗎?”


    若晨可愛的小臉怔了一下,仰頭看向妹妹,遲疑地搖了搖頭,他沒聽妹妹說過。


    君逸之便笑道:“那我們一塊兒來問問妹妹好不好?”


    若晨點了點頭,君逸之一把抱起兒子,用銀勺舀了一塊冰,貼到璃兒的小臉上。雖然現在是夏天,可是皮膚上忽然貼上冰塊,小若璃還是很不舒服,小腦袋用力往後仰,小嘴一扁,差一點就要哭出來。


    君逸之道,“啊呀,妹妹不喜歡吃冰冰呢。”


    小若晨眨了眨眼睛,長而濃密的睫羽扇啊扇的,心裏奇怪極了,冰冰這麽好吃的東西,妹妹怎麽會不喜歡呢?不過妹妹不喜歡,若晨就不會逼妹妹吃。


    君逸之見兒子不再強求女兒吃冰鎮楊梅了,趁機帶他出去玩飛飛,哄得兒子咯咯大笑。俞筱晚抱著璃兒站在走廊上看著,君逸之抱著兒子在樹叢間躍來掠去,璃兒漂亮的小臉上,寫滿了羨慕二字,她便學著璃兒的語氣道:“爹爹、爹爹,璃兒也想飛飛。”


    若晨聽見了,立即用小胖手指著妹妹,告訴父王,“妹妹飛飛、妹妹飛飛。”


    君逸之便停了下來,用力親了兒子的嫩臉蛋一口,“晨兒乖,知道讓妹妹。”說完跟晚兒換抱了璃兒,帶著女兒在樹叢間飛來飛去,小璃兒也開心得咯咯直笑,若晨就目不轉睛地看著,兩隻小胖手還鼓掌叫好。


    芍藥在一旁笑道:“小世子真是心疼妹妹呢。”又嘆氣道:“我家那兩個混小子,隻會打架,我頭疼得不行。”


    初雪和初雲立即心有戚戚焉地點頭,她倆已經梳起了婦人頭,當初可是被俞筱晚捉弄了一個來月,才鬆口指婚的,現如今都已經是孩子的母親了,還跟芍藥一樣,都是生的雙胞胎,如今這六個臭小子天天玩在一塊兒,天天打打鬧鬧的,不過他們六個小傢夥都特別聽若晨的話,打起架來父母喊不住,可是小若晨一哼,就會立即住手,成了忠心的小跟班。


    君逸之抱著女兒玩了一會兒,飛奔起來的時候,風還是有些涼,沒敢多玩,將女兒交給了辱娘。俞筱晚也將若晨交給辱娘,跟在逸之的身後進了屋,笑問道:“你猜今日誰來過?”


    君逸之挑了挑眉道:“瞧你這個樣子,肯定是妍兒表妹啦,是不是帶寶兒來了?”


    寶兒是曹中妍與方智女兒,相貌酷似方智,漂亮中帶著一股英氣,不及她娘親的柔美了。不過這長相卻非常得賀氏的眼,成天吵著要跟自己的兒子定娃娃親。不過方智隻是一名從八品的光祿寺監事,這門檻爬得太高,可不是好事,因而曹中妍從未鬆口答應。


    “錯了,今日來的可不是妍兒,”俞筱晚笑道:“是大舅母來了,想求我幫著說項說項,跟三舅母一家言歸於好。我沒答應,行拖著。”


    這三年裏發生了許多事,曹老太太年紀大了,在兩年之前安樂而亡,俞筱晚那會兒生完璃兒,剛出月子,哭了好幾天。


    武氏果真趁送嫁之機,去了兒子的任地,就不再回京了,直到老太太身故,曹中敏丁憂,才一同回到京城,不過那時韓甜雅已經懷了身孕,故在孝期生下了長子。如今曹中敏還丁憂在家,曹清儒因下人照看不力,摔了一跌,成了跛子,神智仍是不清醒,不過相對於之前身強力壯的情況,倒是比之前好照顧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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