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得眼巴巴地看著幾人裊裊婷婷地朝她福了福,然後在丫鬟的服侍之下,邁著優雅的步子出了屋。


    俞筱晚見賀氏的腦袋扭到後頭就不扭回來了,不由得笑道:“怎麽,不想同我說話了?”


    賀氏回過頭來,朝她皺了皺鼻子,“不是,我隻是想,京城的美人兒真的美,就是裝得慌,成天將手扶著腹部,肚子疼麽?”


    俞筱晚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猛地蹙眉,一旁的丫鬟瞧見這臉色,就知道要吐了,忙端來痰盂,跪在炕下托著。俞筱晚也做好了大吐特吐的準備,可這一回隻是幹嘔了幾聲,胃裏就消停了,俞筱晚朝芍藥笑道:“那個方子可能真有用。”


    賀氏在一旁看著,蹙著眉頭問,“你總是吐麽?”她之前每回來的時候,都是選在下晌,那時俞筱晚的午膳用過一個多時辰了,自然沒什麽可吐的,因此這還是賀氏第一次瞧見俞筱晚孕吐,她不由得將眉頭擰得更緊,“既然會孕吐,你為什麽還要熏煌茅香啊,那可是會讓你吐到流產的。”


    155.調查真相


    吐到小產?


    俞筱晚睜大眼睛,詫異地看著賀氏問,“堂嫂你剛才說的什麽香……是什麽?我沒有薰香啊。”


    自從俞筱晚有了身子之後,就特意去請教過有經驗的嬤嬤,嬤嬤們都說,最好不要薰香,多數香料會對胎兒有影響,有些香料雖然不會對胎兒和孕婦有什麽影響,但是香料中最易摻雜別的藥物,又被薰香的氣味掩蓋,根本查都查不出來。因而不單是俞筱晚,就連十分愛薰香的君逸之都沒再薰香了,更別說賀氏據說的那種聽都沒聽過的香了。


    芍藥也忙表態,“勉世孫妃您會不會聞錯了?這屋子裏可是一點香味都沒有的。二少夫人聞不得一點異味,因此夢海閣不單是屋子裏不許薰香,還規定了奴婢們也不許薰香、不許往身上灑香粉抹香脂,就連太妃和王妃、幾位小姐來的時候,都會特意換上沒有熏過香的衣物。”


    芍藥說完眸光閃了幾閃,真想直言道:要說香味,沒人比您身上的香味更重了!


    不過好在她記得自己的身份,沒有這樣直接指責賀氏。


    可賀氏自小也是嬌慣著長大的,哪裏被人置疑過,當即便指著芍藥怒道:“你不相信我?難道我騙弟妹能得了什麽好處麽?”


    “堂嫂息怒,芍藥,去換杯今年新出的大紅袍來給堂嫂嚐嚐。”


    俞筱晚忙將芍藥支開,免得賀氏一怒之下要發作她。同時心念疾轉,雖然她確定屋子裏並沒熏過香,可是賀氏張口就來的話,卻讓她有些驚心,聽都沒聽過的香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何況西南挨著諸多附屬小國,風土特產與中原是完全不一樣的,她不知道的,並不表示賀氏不知啊,說不定,真的已經有人在她們沒有察覺的時候,暗中下了絆子。


    俞筱晚陪著笑,欠身拉賀氏坐下,虛心問道:“堂嫂,我們不是懷疑你,隻是沒聽過你說的這個……這個香,你能詳細跟我們說說嗎?香料是怎麽樣子的,氣味又是如何,還有,這香味,您從屋子裏哪處聞出來的,給指給我看嗎?”


    俞筱晚本就生得極美,病容楚楚可憐,又帶著討好的笑容柔聲細語,瞧著真是我見猶憐,賀氏身為女子也不由得軟了心腸,心中的氣惱消散了大半


    “煌茅香不是香料,是瀾滄國特產的一種水果,味道很好,不過不能直接吃的,要剝了皮,用瀾滄國特產的一種紅米浸泡上一個時辰,才能吃,不然隻要小小一口,就能讓人上吐下瀉到虛脫的,孕婦就更不必提了。”賀氏說著,伸出食指與拇指,比劃出一個雞蛋大小的橢圓,“這麽大小,金黃的顏色,聞起來有些沉香木的味道,不過很淡。新鮮的果子能吃,削下的皮曬幹後,可以當香料熏,有很淡的沉香味,不過與沉香還是有一點區別,澀一點,而且浮,不象沉香那樣沉穩悠遠。一般人聞了曬幹的皮熏的香,是不會有什麽事的,不過孕婦不行,會象你這樣吐個不停,若是用手接觸過,症狀就更厲害。”


    她歪著頭細看了俞筱晚幾眼,“你應當沒有直接接觸,聞的味兒也很淡,不然的話,你的孩子早就沒了。”


    俞筱晚聽聞之後,愈發覺得自己的孕吐不同尋常了,忙又再問,“堂嫂,並非我不相信你,而是,說實話,之前我們都沒聞出這屋子裏有香味,不論是你說的這種煌茅香,還是別的什麽香。你到底是怎麽聞出來的?”


    丫鬟們都一致用力點頭,表示她們贊同主子的話。


    賀氏又有些著惱了,“聞到了就是聞到了,雖然很淡!”可是一瞧見俞筱晚慘白卻又絕美的小臉,她的火氣又小了些,想了想,猛一拍額頭,“哎呀,我怎麽忘了,你們不是我的族人,自然沒這個本事。”


    賀氏隻得細說了一下,因為西南多瘴氣,尤其是她們夷族生活的大森林裏,除了瘴氣還有各種蛇蟲鼠蟻等毒物,所以夷人基本上都會使毒用藥,她們從小就與各種毒藥、糙藥、香料打交道,試聞過上千種氣味,味覺自然比中原的人要靈得多,不但要避開森林裏密布的各種毒花毒糙,還必須可以聞到遠在幾丈之外的大蟒蛇吐出的腥氣,才能避過被猛獸吞入腹中的命運。因此,大概是她聞到了煌茅香的氣味,而她們卻完全沒有察覺。


    賀氏指著俞筱晚蓋的那床小被舉例說道:“你說你受不了一丁點異味,可是你這床被子這麽香,你不也蓋得好好的?上麵熏的是留蘭香糙是不是?


    芍藥這會子已經完全拋棄了之前對賀氏的懷疑,露出幾分敬佩之色,“您說得太對了,之前的確是用留蘭香糙沫熏的,後來二少夫人聞不得香味,奴婢特意拿到外麵晾了五天,散完了氣味,才拿來給二少夫人用的。”


    俞筱晚驚訝了一下,提起被角,放在鼻端處用力聞了幾聞,似乎是有那麽一點點殘餘的留蘭香糙的氣味,可是,實在是淡得不能再淡了,……她不由得衷心地贊道:“天吶,我這樣聞著都費力,堂嫂你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居然能聞出來,真是太厲害了。”


    賀氏被人一捧,立即得意了起來,“這有什麽,我姆媽才是真的厲害,她可是族中最厲害的蠱師呢,你把幾十種香料混在一塊兒,我姆媽隻要聞上一聞,就能逐一分辨出來。”說著神情又有些黯然,“可惜我沒學到姆媽三成的本事。”


    俞筱晚忙安慰了她一番,死去何所似,托體同山阿。


    夷人的習俗是不會為了逝者悲傷的,她們相信逝者會在天上看著自己關愛的孩子,因此她必須生活得幸福美滿,才會讓姆媽放心。賀氏很快就收起了悲傷的情緒,正色勸告道:“不過煌茅香可厲害了,你隻要聞過一點,就必須得治才行,不然會持續很長的時間,這胎兒多半是保不住的呀。”


    芍藥趁機問,“勉世孫妃這麽精通毒物香料,必定知道如何治療吧?”


    賀氏臉上閃現一抹尷尬,“這個……這個東西咱們境內沒有,父親也不許商人販入境內,還是族人偷運進來一些果子,我嚐過幾次,我一位表哥很喜歡吃煌茅香的。聽說解起來也很麻煩,不過我這位表哥肯定是知道的,我回去就寫信問他。”


    這意思就是她不懂,俞筱晚有些失望,西南那麽遠,這信一來一去的,她的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賀氏怕俞筱晚想多了,忙跟她聊起了香料,教她如何分辨好壞和成色。


    最好最名貴的香料,都是產自西南諸國,中原人再精通,也比不上當地人。兩人聊了許久,俞筱晚才知道,原來香料也是有脾氣的,有的倔強、有的不善言辭、有的比多愁善感、有的就是負責逗你笑,就看你是中招呢,還是與它們成為朋友,充分利用它們的長處。


    看來,有些人已經與香料成了朋友了。


    俞筱晚的眸光暗了暗,轉而問道:“既然堂嫂聞得出來,就請幫我看看,這香料會放在哪裏?”


    必要要找出來!


    賀氏皺了皺鼻子,用力嗅了幾下,歪著頭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剛剛還有一點的,現在確實沒了。”


    屋內的丫鬟們也學著賀氏的樣子,用力抽了抽鼻翼,還相互聞了一下,確認哪裏傳出類似沉香的香味。隻是眾人聞了許久,都覺得這屋內實在是沒有一點香味。


    俞筱晚皺著眉問,“剛才有,現在沒有了?”她頓了頓,很認真地問道:“以前堂嫂來我這兒的時候,可曾聞到過這種香氣?”


    賀氏搖了搖頭,睜大眼睛,有絲不滿地道:“我若是早就聞到了煌茅香的味道,早就會跟你說的,難道還會害你麽?”


    俞筱晚忙又表白一下,“並非是懷疑堂嫂,而是我想確認這東西是什麽時候到我這來的。”


    俞筱晚將丫鬟們大多打發了出去,隻留下初雪和初雲,自己則半臥在短炕上,靜靜地思考。其實她早就有所懷疑,別人也孕吐的,可是象她這樣越吐越頻繁,還使得胎象越來越弱的,可就少見了。隻是她仔細為自己診了脈,並沒發現什麽中毒的現象,就連太醫開的方子,她也都仔細核過,才讓趙媽媽她們去揀藥,自認為是防範得十分嚴密了,卻沒想到,仍是防不勝防。


    俞筱晚蹙著眉頭細細思索了許久,想找出哪裏出了漏洞。


    自從俞筱晚懷有身孕之後,為防有人對楚王府的子嗣下手,夢海閣上下一直高度戒備,不論是誰送來的物品,衣物也好、器物也罷,俞筱晚從來就不直接過手。若是送禮的人身份比俞筱晚高貴,類似攝政王妃這般的,才能將禮品帶進正房裏來,通常俞筱晚也會立即吩咐芍藥收到庫房裏去,若是一般的官員夫人來送禮,都是由王府的下人們在二門處就接下,然後送入倉庫了。


    平日裏的吃食和用具如何精細防範就不提了,為了防止太後用張君瑤用過的手法來對付俞筱晚,這夢海閣的正房裏,連個能裝點物品的瓶兒碟兒都沒有了,起居室裏隻擺放繡屏、牆上隻掛畫卷,內室裏直接什麽裝飾品都不放了,還要求丫鬟們每天鋪床疊被的時候,一定要將所有棉絮都掀開看看,免得床下枕下不知何時莫名多出一個香囊什麽的。……這樣防著,誰還能拿什麽香料進來熏?


    最主要的是,這東西不是中原人能知道的,是西南方的附屬國的特產,若不是因為賀氏自幼生長在西南,西南邊境又與諸屬國貿易頻繁,恐怕將這種水果放在她們麵前,她們也不知道它有何用處,要如何使用,才能用來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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