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芳立時笑了起來,“罰酒!罰酒!”小太監十分有眼色地取了一隻中等酒杯,斟滿了酒。


    韓甜雅撅起小嘴,愛嬌地拉了拉二哥的衣袖,“二哥,你幫我喝。”


    韓世昭正要應下,曹中睿卻站起來道:“是我的不是,方才是我沒接好,這一杯我代韓五小姐喝下。”


    說著,他就俯身去拿那隻酒杯。


    惟芳長公主玉手往酒杯上一按,蹙著眉道:“若是你的句子沒接好,自然會罰酒,既然沒罰,就是接得好呀,要你幫韓五小姐喝什麽罰酒?”


    憐香縣主心裏酸得能擰出水來,故意暗示性地道:“若是曹二公子不能說出個合適的緣由來,可是不能代酒的。曹二公子,你可是要再想一想?”


    韓甜雅小臉漲得通紅,不知為什麽,悄悄地去瞥了一眼曹中敏,見他隻是若有所思地望著曹中睿,心不由一沉,賭氣似的一把奪過酒杯,揚聲道:“是我自己沒接上,當罰則罰。”末了咕嚕咕嚕幾口喝了下去,喝得太快,最後還嗆了幾下。韓家兩位兄長忙扶著小妹坐下,一個幫忙順背,一個笑著將空酒杯推給惟芳。


    惟芳嘟囔道:“原不必喝這麽急的,倒是我的不是了。”


    韓世昭笑道:“不敢言殿下的不是,是小妹急躁了。”


    這一來,曹中睿就顯得尷尬了,曹中雅忙悄悄拉了二哥一下,讓他坐下來。


    曹中睿連聲向韓世昭解釋,“原是覺得自己的詩句接得不好,讓韓五小姐為難,才想將功補過,哪知好心辦了壞事。”


    他的心裏並非真這樣想,隻不過見韓甜雅麗色奪人,竟不輸給晚兒表妹,不由得意動神搖,原想為佳人擋酒,好叫佳人傾心於己,哪知人家根本不領情,反倒還怨上了他似的。


    曹中敏見狀忙道:“二弟若真有心賠罪,快將你那醒酒的方子交與內侍,請他們熬碗醒酒湯來吧。”


    曹中睿聞言心喜,忙喚來內侍,憐香見不得他為別的女人忙前忙後,嬌笑道:“醒酒的方子應是宮中的最好吧?”


    其實開始行酒令的時候,管事太監就已經安排人手煮了醒酒湯,這會子已經有小太監端了一碗過來,韓世昭忙端給妹妹喝下,曹家的方子自然是用不上了。曹中睿俊臉上難掩失望,曹中敏倒是無所謂,他剛才為弟弟解圍,不過是因為兩人是兄弟,在外人的眼中是一體的,弟弟若是丟了臉,他也討不到好去,並非真要韓家承情不可。


    憐香見韓家沒要曹中睿的方子,心裏的酸意才壓下去一點,悠閑地捏了一塊芙蓉糕放入小嘴中。


    憐香縣主的前後神情變化,都被仔細觀察著眾人的曹中雅看在眼裏。幾日前她就已經知道平南侯府上門提親的事兒了,還知道母親有意促成此事,心裏急得不行,她可不願意嫁給那個臉上有疤的醜鬼。今日的夜遊會人數雖然不多,可是來的少年都是京城中炙手可熱的宗室或權貴子弟,因此方才行酒令的時候,她跟二哥一樣卯足了勁兒,想一鳴驚人,韓二公子、君二公子、勉世孫或是長孫公子,隨便哪一個能被她吸引住就行。


    可惜她觀察來觀察去,在座的少年都是守禮之人,目光隻放在身前三尺之內,即使對麵就是如玉美顏,也絕不偷眼相看,倒是自有二哥眼睛亂瞟……然後,就隻看到長孫公子與韓二公子卿卿我我,韓大公子居然沒有一絲驚訝,難道他倆早就如此了嗎?……如今,終於又被她發現了一個眼睛亂瞟的人了。


    在遊玩結束後,回府的馬車上,韓家兄弟不免談及方才曹中睿的舉動。韓大公子有些厭惡地道:“曹二公子才氣倒是有的,怎的行事這般沒有分寸?這還隻是幾個至交好友的聚會,有什麽事兒也不會傳出去,否則他那般舉動,旁人會怎麽看待五妹?”腦中浮現曹中睿俊秀非凡的臉龐,不免為自家妹子擔心,忙提點韓甜雅道:“男兒的樣貌才情不過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品性才是最重要的,我看那曹二公子時常偷看你,不是個正人君子。”


    韓甜雅撅著小嘴道:“我知道,他那樣喜歡賣弄的人我才瞧不上,上回在攝政王府,旁的有婦之夫都知道要避忌,偏他要出風頭,我都替曹二奶奶不平。”


    韓世昭笑道:“正是!他若有他大哥一成的穩重,這個朋友也值得交了,可惜。”


    說道曹中敏,韓甜雅的小臉一紅,蚊子嗯嗯似的附和道:“是啊,還是二哥的眼光準。”


    韓世昭沒聽清,回問了一句,“我的眼光準什麽?”


    韓甜雅連忙低頭,“我,我沒說什麽。”然後再不肯抬頭了。韓家兩兄弟不由得對望一眼,交換了一個“難道……如此……”的眼神。


    曹家出遊的子弟眾多,女孩兒們乘了兩輛車,兩兄弟則騎車護著馬車回了府,時辰不早,老太太和爵爺都已經歇下,眾人便各自回房。


    次日一早,張氏就讓小丫頭傳了兒女到雅年堂來,聽說一雙兒女同長公主一同遊河,她急著想了解情形到底如何。


    曹中睿昨夜後段就一個勁兒地喝悶酒,回府的時候還是讓曹中敏給扶下馬的,此時也是沒精打采的,隻隨意介紹了一番,張氏當然了解自己生的兒子啦,立即揪著韓甜雅罰酒那段反覆地問。曹中睿將韓甜雅推拒自己的原因歸結為他已婚,“都是何氏那個掃把星,若不是她厚顏無恥地嫁給我,韓五小姐怎麽會對我這般不假辭色?”


    張氏如今被困在雅年堂裏,雖然曲媽媽和碧兒等人時常出去為她打探消息,可到底閉塞了許多,聽得兒子這般一說,還以為韓甜雅原是對兒子有些意思的,忙問道:“之前你們就見過的嗎?”


    曹中雅看不得哥哥那自以為是的樣子,不由得煩躁道:“哥哥以前哪裏見過韓五小姐,昨日才第一回見著的,總是往自己臉上貼金,你與其在意韓五小姐還不如多關注一下憐香縣主,我看那憐香縣主倒是對二哥有幾分情意


    張氏聽得眼睛一亮,“真的麽?睿兒,你可要把握住機會才成啊。”


    曹中睿回想了一下憐香縣主的容顏,倒也是個俏麗佳人,隻是與韓五小姐比起來,就差得遠了,可是她的身份嘛……


    張氏已經在憧憬美好未來了,“憐香縣主可是攝政王妃的親妹子,若是睿兒你能娶了她,可就是攝政王爺的連襟了,還怕王爺不提拔你麽?”


    聽了這番話,曹中睿也動了心,憐香縣主略嫌不夠完美的容顏也變成分外可愛起來,斟酌著道:“這事兒我倒是沒注意,若是妹妹你發覺了,為何不與憐香縣主親近親近,也好探探她的口風。”


    曹中雅笑道:“哥哥你放心吧,這事兒妹妹我有八成的把握。你若是怕不實,入秋了京中的聚會必定多,隻要遇上了憐香縣主,我一定會幫你問清楚的。”


    曹中睿細細回想了一下昨夜的情形,好似他每吟一句,都是憐香縣主最先叫好,不由得紅了紅臉,因覺得自己魅力不凡,心中又有些得意,聽得妹妹繼續道:“好哥哥,若你娶了憐香縣主,可要好生幫我跟攝政王爺求個情,我才不敢嫁給靜晟世子那個醜男人,他居然敢四處敗壞我的名聲,真是可惡!”


    前半句張氏聽著還是很欣慰的,可是後麵那段就讓她心驚了,若是靜晟娶不到雅兒,將那些證據給公諸於眾可如何是好?她忙擋在兒子一口答應下之前,斥責道:“婚姻大事豈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平南侯府是何等的尊榮,你嫁過去都算是高攀了。”


    曹中雅撅著嘴正要發作,丫頭們在門外通稟道:“二奶奶來給夫人請安了。”


    曹中睿眉頭一蹙,滿心不悅地端起茶杯,悶頭喝茶,原以為母親會象往常那樣將其拒之門外,哪知張氏道:“讓她進來。”


    何語芳扶著丫頭的手款款進來,給張氏和曹中睿見了禮,向著曹中雅點了點頭,“妹妹好。”


    曹中雅不冷不熱地回了半禮,曹中睿理都沒理她。張氏含笑道:“何氏,坐吧。”


    語語芳有些受寵若驚,婆婆還從未對她這般客氣過,忙謝了座,在曹中睿身邊的椅子上側身坐了,曹中睿往另一邊移了移,要盡量離她遠一點,何語芳的笑容就是一滯,隨後又平和下來,輕聲問婆婆昨日休息得可好之類。


    張氏難得和顏悅色地跟何氏聊了幾句閑天,見天色亮了,便道:“咱們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吧。”


    何語芳忙起身攙扶婆婆,老太太早不許張氏再去請安,在雅年堂的門口被看守的婆子攔了一下,可是有曹中睿和曹中雅兩人相助,一行四人還是順利地前往延年堂。


    老太太很不願看見張氏,隻當作沒見著她,和氣地讓孫兒孫媳孫女坐下。張氏厚著臉皮自己坐了,先到延年堂的武氏、曹中敏、曹中燕和俞筱晚等人這才起身向張氏等人請安,不多時曹清儒也到了,一家子算是聚齊了。


    張氏這才恬著臉道:“母親,媳婦今日過來請安,其實是有一事相商。”說著小心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不出聲,張氏就繼續道:“睿兒虛歲已有十七了,媳婦想著,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應當讓他與何氏圓房了。”


    曹清儒聽著一愣,作為男人,曹清儒倒沒對何氏那麽不滿,反正嫡妻是用來尊敬的,隻要她懂事守禮就成,相貌什麽的,反正有小妾可以補償兒子。可是曹中睿不幹啊,忙道:“轉年就要春闈了,兒子隻想一心用功讀書……


    張氏輕笑著打斷他:“你房裏的兩個丫頭澄兒、青兒都已經開臉了,跟春闈有何關係呢?若是那兩個丫頭生出點別樣心思,弄個庶子庶女先出生,咱們曹家的臉麵就丟盡了。”


    曹中睿鬧了個大紅臉,曹老太太聽著覺得很有道理,便笑著對張氏道:“難得你明白,那你就來安排吧。”


    張氏輕笑道:“那媳婦就自專了,敏兒還未娶妻的,因此何氏若與睿兒能傳出喜訊,可是老太太您的頭一個曾孫呢。媳婦便想著,中秋這天團圓喜慶,家中本來就要擺酒的,讓何氏去廟裏拜拜送子觀音,晚上便圓房,最好能一舉得男。”


    曹老太太笑眯了眼,“極好。”


    按照風俗,若是新婚時沒有圓房的小夫妻,到圓房的時候是必須要再擺一次酒的,張氏就著八月十五這個團圓日子,的確是喜慶,似乎是在為何語芳做最好的安排,可是俞筱晚深知張氏的脾性,決不可能關了幾日就能轉變過來,此時忽然說起圓房的事情,隻怕是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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