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筱晚嘆了口氣,“信。”


    先哄著他讓開好了。


    君逸之勾起唇角,“你隻是將信將疑,此事,我會證明給你看,不過,得算你欠我一個人情。”說著也不管俞筱晚答應不答應欠這個人情,就退開幾步,放馬車離去。


    俞筱晚怔怔發了一會呆,她能聽出他輕飄飄的語氣中的堅持和認真,仔細思慮了一番,卻不知道他會用什麽法子。


    待馬車走遠了,從安才敢小聲地問仍在踮腳張望的主子,“二少爺,咱們回嗎?”


    君逸之恍過神來,扇柄在從安的頭上重重一敲,“這不廢話麽?不回,難道要小爺睡在門洞裏?”


    從安滿眼委屈的淚水,用力揉了揉額頭,“爺,您那扇柄是精鋼的,下回能換扇麵來敲不?”


    君逸之心情極好地展開摺扇搧了搧,“不能!”


    待這主僕兩騎馬離了宮門,皇宮內禁門處攝政王府的豪華馬車才緩緩地駛了出來。攝政王妃端莊地盤坐在軟榻上,含笑看著聽完了暗衛稟報的話後,微凝著俊臉的攝政王。


    攝政王思慮了一歇,挑眉問她,“你真覺得,逸之隻是因為那丫頭漂亮才上心的?”


    攝政王妃笑了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老話是不會錯的。話也說回來,俞丫頭的確生得俊,萬中選一的人物,年紀這般小,身量都沒長開,就跟支新荷一樣亭亭玉立了,再過幾年,滿京城的閨秀,怕是沒人能比得過她去。還有一樣,這俞丫頭是不大搭理逸之的,男人嘛,摸不著的才是最好的。”


    攝政王帶了些氣惱和無奈地斜睨了王妃一眼,隨即滿懷期待地笑了笑,閉上眼,“且看看吧,看逸之又會折騰些什麽事出來。”


    王妃也輕輕地笑了,“那小混蛋,沒什麽不敢幹的。”要靜雯郡主嫁個低微的男人,這主意似乎不錯呢!至少可以讓平南侯府的勢力少擴張一點。


    回到曹府,俞筱晚連外裳都沒來得及換,就被請到了延年堂,一家子都在緊張地等著她。俞筱晚給老太太舅父舅母見了禮,輕笑著回話,“還是為了靜雯郡主受傷一事,當時我和郡主是跑在最前麵的,太後隻是宣我再仔細問一問。”


    曹老太太籲了一口氣,摟了摟俞筱晚,心有餘悸地道:“幸虧不是你的馬驚了……以後,你還是閉門在家吧,若是悶了,就下帖子請憐香縣主她們過府來玩便是。”


    俞筱晚乖巧地應道:“晚兒都聽祖母的。”


    這日之後,俞筱晚真的閉門在家,每日裏除了昏暈定省,一般都不出墨玉居的大門,若是覺得悶了,也就是在後院的小花園裏散散步。平時在屋裏繡繡花、練練字,無人的時候就看醫書、琢磨各種糙藥的屬性、功能。沈天河還是時常到天橋下去,買些古怪藥丸或藥粉來,通過趙媽媽傳給她做試驗,習武的時間則安排在夜深人靜之時。


    忽忽悠悠地七八天便這麽過去了,惟芳長公主打發了內侍過來問候俞筱晚,“長公主一心惦記著俞小姐,隻是最近敏太妃身子不大自在,實在是不得閑,待公主了有空閑,必定會來曹府見俞小姐的。”


    俞筱晚忙向著皇宮的方向屈膝謝了恩,請內侍代為傳達她的口頭謝意,又拿了一個大荷包給內侍吃茶。那內侍用手暗暗捏了捏荷包內的兩張銀票,臉上的笑意更加真誠,眼睛往兩邊的丫頭身上掃了掃,俞筱晚會意,立即將丫頭們都打發出去,東房內就隻餘了她二人。


    那內侍壓低了聲音問,“長公主讓雜家來問一問俞小姐,您最近可出過府,見過什麽人,聊了些什麽?”


    俞筱晚忙謹慎地回答,“自賽會之後就沒有出過府,除了給長輩請安,就在自己屋裏繡花習字。可是有什麽事?”


    那內侍誇張地長籲一口氣,“俞小姐沒出過門子便好。”說罷壓低了聲音作神秘狀,“上回靜雯郡主摔下馬之時……咳,您也知道,那嬌滴滴的小姐從狂奔的馬背上摔下來,小命都得去掉了,一旁的侍衛自然是要出手相救的,就……那個……嘿嘿……”


    他伸出手做了個摟抱的姿勢,朝俞筱晚擠擠眼,表情十分曖昧,“事急從權嘛,本來不是大事,一般都不會有在再提。可是這回不知怎的,就傳了出去,現在滿城的風言風語,平南侯夫人求到了太後跟前,要徹查此事,還郡主一個……公道。”


    俞筱晚蹙起了眉頭,不解地問,“這怎麽會傳得滿城風雨?”


    不過是被救的時候讓人抱了一下,又不是夏天跳入水中救人,兩人濕漉漉的抱成一團,還隔著厚厚的棉襖和盔甲吶,能有多大的事兒?而且這種事一般應當是在發生之時就會被平南侯的人給壓下,重賞救郡主的兵士,讓他們閉嘴,真傳出去的話,聽者多半也不會上心。


    除非是刻意去抹黑。


    俞筱晚心中忽地一動,想起那天君逸之說的話,難道是他?


    那名內侍倒是滿臉尷尬起來,想告辭算了,可是話都已經挑了頭,又隻得補充一句,“當時靜雯郡主嚇壞了,抱著那人不鬆手,一個勁兒地叫……叫‘之勉哥哥,。”


    俞筱晚失笑地搖了搖頭,問那內侍,“可是事實?”


    “自然是事實,這樣傳得滿城風雨的,太後自然是要過問的,當時不少兵士都在場,都能證明……唉。”


    俞筱晚做恍然大悟狀,這情形就的確不妥了。男婚女嫁,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靜雯郡主遇事叫“之勉哥哥”,縱然她是郡主,也犯了私相授受的嫌疑,何況還抱著另一個男人不鬆手,那就不是“事急從權”幾個字可以開脫得了的了,她的之勉哥哥肯定會覺得頭頂綠雲一片……那一下,靜雯郡主估計也是嚇慌了神。


    俞筱晚便笑道:“那靜雯郡主想要什麽公道。”


    “自然是希望嚴懲造謠生事者,還希望太後指婚,可是勉世孫不願,晉王爺便拒了。”


    內侍走後沒兩天,惟芳長公主就親自跑到曹府來尋俞筱晚,在延年堂中廳接受了曹府內眷的跪拜後,俞筱晚便請惟芳長公主到墨玉居小坐。兩人遣開了丫頭婆子,靠在炕上聊閑天。


    俞筱晚自然就問到了這個問題,“太後可有查到誰傳出去的?”


    惟芳長公主看著俞筱晚,“上回不是特意差人來告訴你了,難道你真是不知道是誰幹的?”


    俞筱晚暗暗紅了耳根,努力鎮定著搖了搖頭,“你快告訴我前因後果嘛


    惟芳長公主又是一臉古怪的便秘表情,小嘴張翕了幾下,最後輕輕一嘆,嘀咕了一句“還是讓他自己說吧”,就將事情經過告訴她,“是名禦林軍中的普通兵士,已經調至皇陵了,可是當時在場的人多,壓不下去。之勉哥哥又不同意,說隻拿她當妹妹看,母後也沒法子,隻能等過個一年半載,流言慢慢平息吧。”


    俞筱晚眨了眨眼睛,沒錯啊,上麵有人刻意打壓著,這流言慢慢就會絕跡去,平南侯手握重權,就是為著他手中的權利,靜雯郡主都不難嫁人,不知君逸之看清這一點沒有,接下來還會不會有別的辦法?


    雖然知道讓靜雯郡主下嫁非常難,可她心裏卻隱隱有些期盼起來。


    惟芳在一旁取笑了靜雯幾句“自作自受”,便很鄭重地道:“過幾天,我備桌酒,讓你跟靜雯憐香她們和解一下,不過這幾天,可千萬別出府。”


    俞筱晚失笑,“我哪會這麽笨。”


    惟芳認真地看了她幾眼,這才放下心來,笑嘻嘻地道:“估計這會兒靜雯正躲在家裏哭呢。”


    惟芳長公主猜測得一點不錯,靜雯郡主此時正在家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交好的憐香縣主、艾可心、蔣婕等人都在一旁陪著她,不住安慰,“沒什麽的,過段時間自然就不會再有風聲了。”


    靜雯郡主哭了一歇,情緒終是穩定了,可聽到這安慰的話,又氣不打一處來,“什麽叫沒什麽!這是君逸之那個傢夥故意害我,太後卻說跟他沒關係,怎麽可能沒關係!他害我……害我身敗名裂,我也要讓他嚐嚐身敗名裂的滋味!”


    眾女都不接話,君逸之那個傢夥特混帳的,生得一副勾人的模樣,風流好色處處留情,還吃幹抹淨從不認帳,不知多少閨秀為他哭斷了腸呢,彈劾楚王爺教子無方的摺子堆得都比景山高了,可偏偏楚太妃和攝政王妃都寵著,太後和攝政王也不敢拿他怎麽樣。


    這樣一個無賴,他還有身份可以敗麽、有名聲可以裂麽?


    憐香縣主就勸道:“算了,女人跟男人是鬥不贏的。”


    靜雯郡主忽地笑了笑,神色陰狠,“你說得沒錯,女人跟男人是鬥不贏的,不過,女人跟女人鬥卻要容易得多。我要讓俞筱晚身敗名裂,讓他哭死去!”她說著一把拉住了憐香,“憐香,你要幫我。”


    憐香縣主不由地縮了縮,“我……不行啊,姐姐上回才斥責了我。”


    靜雯郡主不滿地道:“這要斥責你做什麽,你就說是我的主意好了,反正太後也知道了,你姐姐生氣,也不過是因為成王敗寇,咱們讓她丟了臉罷了。”轉而又哀求,“可是這一回不同,我被人欺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怎麽能不幫我呢?隻要你幫了我,我們就能洗去前恥。”


    憐香縣主實在是怕得不行,可是被靜雯和蔣婕一塊兒勸說了幾句,基於義氣,遲疑著點了點頭。


    俞筱晚送走了惟芳長公主,歇了午剛起,二門處就使人遞了張拜帖給她,竟是憐香縣主求見,而且人已經等在二門花廳了。


    俞筱晚的眸光閃了閃,含笑應道:“好,我換了衣裳就去,麻煩媽媽先去服侍著。”又讓初雲打賞了婆子十個大錢,那婆子歡喜地去了。


    俞筱晚更了衣,裊裊婷婷地走到二門花廳,憐香縣主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不時伸長了脖子往外張望,終於見到俞筱晚的身影,忙端起笑臉迎上去,“俞妹妹,可把你給盼來了。”


    俞筱晚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道:“對不住,我正在歇午,怠慢了姐姐。”然後垂下頭,生疏地引了憐香縣主坐下。


    憐香縣主見她待自己遠不如以往親熱,心中反倒安穩了些,陪著笑臉道:“我來……是希望妹妹能大人大量,原諒之前我們的……小玩笑。其實,冤家宜解不宜結,我們之前的確是做得過了些,你好歹看著靜雯已經摔斷了腿,又……這樣了,原諒則個。”說完指著身邊的一大堆禮盒,“這些都是我們備給妹妹賠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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