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陳誌遠雖說死了,卻成為永遠無辜的受害者、被害人,認識他的人會懷著無限愛意緬懷他。


    方無妙不喜歡這個結局。


    興許陳誌遠是謀殺,興許隻是失手,但不管怎麽樣,這個殺人犯的名頭是他的跑不掉。


    方無妙掛在橫樑上,兩手夾著,腳隻貼著牆壁借了點力,沒有碰到床沿一點,整個人上半身看起來就像貼在天花板上,下半身又懸浮著,詭異極了。他的黑髮垂下,本就看不清臉,又和陳誌遠呈相反的方向,陳誌遠隻能倒著看他的臉。此刻是深夜,唯一的光源是一點點透過厚重窗簾的光。陳誌遠隻能察覺到有人卻看不清的明亮程度。


    方無妙輕輕開口:“陳誌遠。”


    赫然是陳麗珍的聲音,在這夜裏顯得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是變聲的把戲罷了,方無妙學了是為了好玩,如今卻派上了大用場。


    這光線能阻了陳誌遠,卻阻不了方無妙,他將陳誌遠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他本就皺著眉頭,雙唇緊抿,頗為掙紮的樣子,顯然不是在做什麽好夢。興許他也沒有麵上那麽淡定,對陳麗珍的死,他遠遠做不到釋懷。


    方無妙加大了音量,一聲聲地喚著他。


    “陳誌遠。”


    “陳誌遠”


    “陳誌遠。”


    “誰!”


    陳誌遠喘著粗氣從夢中醒來,夢裏陳麗珍纏上他的身體,抱著他,要親吻他,他被她纏的透不過氣來,便低下了頭,誰知道陳麗珍的脖子發出了聲響,整個頭扭到了一邊去,將他嚇得魂飛魄散。


    那嚇人的聲音似乎也隨著夢境的醒來而消散,陳誌遠擦了額頭一把細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他渾身都濕透了,可沒法這樣繼續睡。陳誌遠開始脫身上的睡衣,脫到一半時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說:“你抬頭看看我。”


    ***


    第一個警察上班時,發現了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陳誌遠,他身上還貼了張紙條,寫著“殺人兇手”。


    那人叫來值班人員,卻發現對方也是一頭霧水,對這麽一個大活人是如何出現在這裏竟沒有一絲頭緒,顯然昨晚他並沒有聽到一點動靜。


    幾人又去調攝像頭,到了某個時間點便沒有了,又發現幾個攝像頭看起來完好無損,微微一碰就成了一堆廢渣,完全看不出來是用什麽工具毀壞的。


    他們隻能寄希望於被扔在這裏的這個人。


    那天搜救時被稱作隊長的男人,正是陳麗珍這個案子的負責人李岩,他來的早,那幾人正在給陳誌遠鬆綁。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手法,綁的緊實不說,他們好幾個大男人要解開竟也不容易,若不是繩子緊貼著皮肉,怕傷到人,有那耐不住性子的就要拿工具來開了。


    李岩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旁邊的警員便給他一一道來,李岩雖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卻什麽都沒說,而是上前幫著解繩子。他自然是認識陳誌遠的,說句實話,憑著老警察的直覺,他仍然覺得他和被害人的死脫不開幹係,可是沒有證據,規定就是規定,他不能扣著人不放,雖說心裏有點疙瘩,但做這行的,他早就習慣了。


    李岩的力氣比較大,有他加入總算是幫忙解開了,隻是陳誌遠的手腕子上不可避免地磨破一大片皮,看起來就火辣辣的疼。李岩腦子裏突然冒出個無厘頭的想法,好像綁著他的人就是為了讓他吃這苦頭才這樣綁似的。


    這痛感總算是讓陳誌遠醒來了,他睜大眼,眼神渙散,揪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起了氣。要不是幾個警察都見過緝毒組的工作,隻怕是要對他有什麽誤會了。


    有人給他餵了杯水,見他稍微冷靜了點,才問道:“你知道自己是被誰帶到了這裏嗎?”


    陳誌遠聽到這句話才反應過來打量自己所處的地方,這一打量卻看到了自己身邊的紙條,他撿起來一看,便看到上麵碩大的四個字“殺人兇手”。這字跡他在她給的情書、賀卡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登時發起瘋來,雙手護住頭部,腳死命地蹬著,喃喃道:“是她、是她,真的是她,求求你們救救我,我願意招供,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李岩皺起了眉。


    原來昨晚,方無妙將陳誌遠嚇唬了一番後,又帶著他到了窗邊,道:“要麽,你還我真相,要麽,你陪我去死。”


    在方無妙在他屋子裏飛來飛去,又用瘦弱的單手將他拎起時,他便真覺見鬼了。多日來本就苦苦捱著,守著真相到幾近崩潰,此刻一下便要大喊自首。


    可方無妙沒給他這個機會,兩手抓著他的臂膀,好像鐵爪要嵌下去一樣,生生帶著他從樓上跳了下去。


    陳誌遠驚嚇到失聲,似乎能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樣子,暈了過去。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還能活過來,再看周圍是警察局,心中便明白,這是陳麗珍給他最後的機會。


    聽著陳誌遠語無倫次地招供,李岩勉強還原了當天發生的事情。


    陳誌遠一直喜歡陳綺,陳綺也知道這一點,就算有男友時兩人勾勾纏纏從來沒有斷幹淨過。後來陳綺碰到了現在的男友林朗,想和陳誌遠斷了,又怕他鬧開了,不斷,又怕他糾纏,。陳綺發現陳麗珍喜歡陳誌遠後,便借陳麗珍絆住陳誌遠,期間還撈了陳麗珍不少好處。而現在陳麗珍不知道怎麽,突然就遠了他們幾個。那天陳誌遠趁林朗和陳麗珍不在,在樹林裏和陳綺摟抱在一起親吻,卻被突然回來的陳麗珍看見。


    陳麗珍一下將以前想不通的事也串了起來,一件一件地反問核實,還說要將這件事情告訴林朗。陳綺這便慌了手腳,沖陳誌遠喊著要他阻止。陳誌遠手足無措下便將陳麗珍抱住,往深處拖,便到了崖邊上。


    兩人本來是想好好和陳麗珍說的,可陳麗珍暴脾氣上來了,將兩人罵的極為難聽,可能是因為曾經迷戀過陳誌遠,對陳誌遠的怨氣要遠遠大於陳綺,說了許多輕蔑又鄙夷的話。陳誌遠一股血直往腦上湧,陳麗珍被放開了也不走,對陳誌遠拳打腳踢的,說他無恥,還說要把事情發到校內網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這對狗男女。


    最後這點觸動了他的神經,惡從膽邊生,竟將陳麗珍活生生地推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當時怎麽想的,害怕陳麗珍被救上來亂說話,一直讓陳綺閉嘴,遲遲不叫人搜救,等林朗找來時,兩人慌了神,他嘴裏突然就冒出了一套說辭,正是後來對警察所用的那套。


    那些警員聽完不得不感嘆,果然大部分的兇殺案,起因都不是太大的事,一時激動下便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後果。倒是有人質疑道:“我看他情緒不太對,有點驚嚇過度的樣子,他現在說的,能算數嗎?”


    畢竟之前也不是沒有過例子,律師硬生生地用這些點把本來他們以為的囊中之物救走。


    李岩道:“不是還有另一個人證嗎?把那個叫陳綺的帶來問問。那邊要是合上了,那便沒問題了。”


    這裏陳誌遠說的如果是實話,有了這些資料,陳綺的話實在是再好盤問不過了,她在這個案件裏隻是提供了假口供,比陳誌遠的罪要輕很多,沒必要在陳誌遠開口的情況下還死死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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