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用猶豫,我立即追過去。


    不記得跑了幾層,似乎是六層還是七層,我終於追到他倆消失的樓層,眼前是長長的走道裏,有人聲從其中一間半掩的病房裏傳出。


    在那兒嗎?我高興地走到門前。


    站在標著401的病房前,我卻猶豫了。今天這事透著一股子古怪。


    先是醫院裏居然看不到一個人,然後是那個護士根本不理人,再下來是肖悅和陳誌傑居然被帶到這裏來。還有,為什麽她不坐電梯,卻從樓梯下呢?


    這些雖然都是小事,但卻是反常的問題,全湊在一塊,不由得我不產生警惕。


    可是,肖悅和陳誌傑都在,即使真有問題,我也不能轉身就走。


    遲疑片刻,我推門而入。


    裏麵怎麽空蕩蕩的啊?奇怪了,難道我聽錯了嗎?


    正準備離開,眼前的景物突然扭曲起來。恍惚過後,我發現,這哪裏是什麽病房啊。


    三架古老的雙層鐵架床,總共的六張床上,四張鋪著床墊,兩張堆滿箱子紙盒類的行禮,過道中,還擺放著兩張方桌,將原本狹窄的過道擠得更加拘束,桌上還擺著四份紙筆書墨。


    除了擺設的變更外,原來白亮潔淨的病房也變得十分昏暗,光線從破舊的木窗子那汙垢斑斑的玻璃外射進來,在剝脫得形如古樹老皮的牆麵上化作斑駁陸離的黃影。


    這哪是什麽病房,而是一間古老的宿舍。我恐怖地憶起,梅月英她們寢室號便是401,也住四人!


    慌忙回頭,我更加恐怖地發現,身後不知何時變得古舊而老朽的木門已然悄無聲息地合攏。


    恐慌地去拉門,身後乍起的聲響讓我心髒猛然收縮。幾乎跳著,我扭過身來。


    之前空空蕩蕩的房間此時已經擠滿了人,除了四個人站著,其他人都跪倒在地。真不明白,這麽小的地方居然能呆下這麽多人,而且,還不顯擠。


    跪著的大部分是生麵孔,但也有認得的,是楊子軒的小弟;肖悅和陳誌傑也在其中,隻是,他倆兩眼直勾勾的,就如著了解魔般,雖然看著麵前,眼神卻是無比的空洞,連我在旁邊都沒發現。


    站著的則有帶他倆過來的護士,護士背對著我,看不清麵容,另外那三位男子我不認識――不過,他們的眼睛卻是我一輩子也無法忘卻的,紫色,帶著嗜血的光芒。


    眼前這些人不會就是那天追我到古樓去的家夥吧!連打數個寒戰,恐慌的感覺將我死死籠罩。額頭創處陣陣跳痛,我膽戰心驚地望向那護士的手腕,果然,紅色心型胎記如鮮血般刺眼。


    慌亂地伸手到前胸,手指一觸下卻摸了個空。“焰心赤蝶”呢?“焰心赤蝶”哪去了?是誰把它拿走了?這下真的要絕望了!我腿腳發軟地坐倒在門邊。


    那護士卻沒有理我,她手中拿著一根燒得通紅的鉻鐵,對著被三名紫睛男子拖到麵前的一個楊子軒的小弟,將炙紅前端狠狠按到那人後背。


    青煙驟起,刺鼻的炙肉味直衝腦門,我不由得胃底作嘔。


    可是,受烙的那人卻似沒有任何的感覺,低垂著頭,表情依然是那麽的平靜與麻木。


    “下一個!”那“護士”淡然收手。


    一個又一個,每個人都被烙上印痕扔到一旁,當兩眼發直的陳誌傑和肖悅最後被拖過去時,我實在忍不住了!


    雖然恐懼,但我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受傷害。


    可當我想衝過去時,我才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如被無形的繩索捆綁著一般,別說走過去,就連挪動個小指亦是不能。


    我隻能憤怒而又恐慌地看著那刺眼的青煙在他倆後背升騰。


    “下一個!”“護士”催命符般的聲音再度響起,扔下肖悅,那三個紫睛人大步向我走來。


    額頭的跳痛起來越促,我想拚命掙紮,可身體根本不聽控製,滿身的勁使不出半點,隻能驚恐失色看著那三人越走越近。


    眼看那六隻手嶙峋怪手已經沾上衣衫,腦袋千刀萬剮般劇痛,兩眼一花,我猛然翻身坐起。


    耳際,“護士”尖利詫異的驚叫迅速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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