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窺探鄰裏的家風


    對門的弟弟妹妹在上學,一對兄嫂每天早出晚歸地上班,確實很少有碰麵的時候,哪怕應晏和柯美虞住在這裏半年了,仍舊沒怎麽跟對門說過話。


    這不,若不是對門換了鄰居,他們還不清楚呢,隻是來的是淩家,這就有點微妙了。


    這婦人就是淩家如今的頂梁柱淩老大的媳婦兒,娘家還算光鮮住在東大院,隻是也處於不上不下的位置。


    “早聽說小柯同誌創辦了第一個老年大學,我一直沒空來拜訪,隻聽老太太不住地誇讚你,說你長得好看、心思活泛,是個特別有出息的女娃。”


    淩大娘笑著說到,“我家老太太是個挑剔的主,能夠從她嘴裏得個好真是太不容易了。可見小柯同誌真是很優秀,有你們當鄰居,也不怕我們家那群小子丫頭們學壞了。”


    柯老太太嗬嗬聲,“我家事情多,寶兒每天上班帶孩子,哪裏有空出門玩?還是你們家裏好,一大家子守望相助,還有個阿姨幫著料理家務。”


    淩大娘瞧出來老太太和柯美虞麵上有些勉強的神色,心裏疑惑不已,聽到他們提到了家裏的阿姨,認為可能中間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她笑著說:“反正以後成了鄰居,相處的機會多著呢,還希望嬸子別閑我家鬧騰。”


    她這次來除了是真得左鄰右舍地認認人,也是大體摸摸各家人的脾性。自家五房人住在一起,幾十口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的,讓人看了笑話,先跟鄰裏透個底。


    淩大娘也沒多坐,又說了幾句話就笑著走了。


    她回去先尋到了陸阿姨,“阿姨,你認識對門秦家的人嗎?”


    陸阿姨還有些蒙圈,蹙眉想想,到底是大院裏的老人,知道的東西多,點點頭笑著說:“知道,當初藝菲生產的時候,就跟秦家外孫媳婦兒挨著床,一口氣生了五個,想忘都忘不掉。”


    “是不是發生什麽了?我瞧著他們對咱們搬到這裏來,不太歡迎。”淩大娘麵色有些嚴肅,全家都借由老太太扒在他們夫妻倆身上。


    大事小事,但凡她不多操心下,就能給家裏捅婁子,從上到下沒一個讓她省心的。奈何老太太哪怕是繼母,也占著淩家老太太的位置,他們大房不能不管,否則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不孝的帽子扣下來,什麽都玩完。


    他們隻能咬著牙想著,老太太還能有多少活頭?


    家裏的房子就這麽大,再如何折騰,等孩子長大談婚論嫁的時候,難道其他幾房人還能兒媳婦、孫媳婦繼續往家裏塞?


    然而他們還是低估了其他房厚臉皮的程度,家裏的臥房隔出隔間,客廳裏也加蓋幾個,幾乎除了吃飯的地方,就沒法下腳。


    而且現在單人床變成架子床,後來實在裝不開,這不又同人換了房子,上下兩層一共多出四十來平米呢。


    家裏亂糟糟的一切,他們夫妻倆跟孩子們是早出晚歸,堅守自己的房間和工資,其餘的隨別人造去!


    可即便如此,那些人也能惹事,淩大嫂有些不好的預感,緊抿著唇問道:“是不是你們惹到他們了?我瞧著他們見我上門,神色有點不對勁。”


    提到這個,陸阿姨有些氣悶,探頭見周圍沒人,就小聲地將醫院裏發生的事情都給說了。雖然已經過去了兩年,可是她就是記得清清楚楚。


    “應該是藝菲跟那家人認識,兩家都各不想理誰的。我當時也不知道,就跟老太太說起話來,想著平時能互相搭個手,別有哪裏疏忽了。”


    “哪裏想一向為人處事大方妥帖的藝菲,竟然對他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也不知道有什麽樣的矛盾,”陸阿姨說,“我瞧著秦家娶的外孫媳婦挺好的,長得好脾性又溫柔和善,可沒有一點生了孩子耀武揚威的模樣。”


    “我是家裏的阿姨,稍微一提這事,人家就往我心窩子裏戳,哎,我可是知道了,文化人說起話來不帶髒話也能讓人羞憤得抬不起頭來。”


    淩大娘冷笑一聲,“那位確實是個表裏不一的,什麽湊巧認了親,勉強同意回家,帶著娃理直氣壯地常住娘家,哪怕她丈夫隔三岔五大包小包拎著東西來,臉真是夠大的。”


    “衡量我不知曉她的主意?不就是借著住在大院裏,積攢些人脈。他們一比一個地精,當別人是傻子?”


    “再說,他們的孩子也不小了,再過一年都可以送到幼兒園。幼兒園裏都是些什麽孩子?不還是咱們大院裏的,一個個都是人脈,沾著從小到大的情分,他們是想要改換五房的門楣,或者說於家的!”


    陸阿姨就聽著笑笑。她嘴巴嚴實,死去的丈夫是老爺子得力助手,以前就跟大房走得近,如今她也算得上淩大嫂發牢騷唯一的人了。


    “本來還想著跟秦家多走動下,得,都被著眼窩子淺的給禍害了。”


    秦家以前是何等的顯貴,老爺子在的時候,秦家何時關過門,門庭若市好不熱鬧,當時應晏那就是太子、土霸王,小輩沒一個能夠越過他去。


    後來秦家發生了些事情,老爺子沒了,應晏下鄉當知青,一時間沒少讓人唏噓,當然了也有種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架勢。


    等人從鄉下回來,不少人都想要上前踩一腳,認為沒有根基的小輩,再有能力,又能走到什麽樣的位置呢?


    但凡淩藝菲對秦家有一點敬畏,都做不出當初的事情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說人走茶涼,但秦家積累下來的那麽多恩情,籠起來也足夠讓人瘋狂了。


    “阿姨,你也知道咱家的情況。雖然沒分家都擠在一起,可心不齊,日子勉強湊合著。你沒事的時候,就多往對門走動下,不用顧及別人的臉色,隻要我夫妻倆還在,絕對不讓你吃不上飯的。”


    淩大娘沉吟了下,對陸阿姨說到。她不知道自家跟秦家相處出多好的關係,起碼當個正常的鄰居走動。


    如果不將精力放在男人、工作、孩子和人際關係上,她都要被一家幾十口人給逼瘋了。


    陸阿姨笑著點頭,“我也這麽打算的。在醫院那幾天,那家的老太太脾氣不錯,跟我處得來,您就是不說,我也得常上門打擾的。”


    “過幾天要到年根了,許多下麵的公社都會殺豬,我讓我家小子到處跑跑,多買些豬肉,咱們繼續灌肉腸,到時候給對門送去些。”


    “嗯,阿姨你安排就是了,有什麽事你給我說,急得話去我單位尋我也可以。”淩大娘忍不住囑咐一句。


    她總是覺得新認回來的侄女,說不出來哪裏怪異,而且相處時間越久,這種怪異越加明顯。


    柯美虞和老太太在家裏有些麵麵相覷,“奶,你說咱們怎麽去哪裏都能碰見淩藝菲?在校外開店隔了三家,在醫院生孩子是臨床,如今人家搬到了咱們對門。”


    “她應該比咱更不願意見到我們吧?”


    雖然她不清楚為什麽以前的柯恩淑是抱養的,又為什麽被淩家認去,大體是主角光環的作用吧?


    隻是這個女主的光環不咋地呀,小說裏認親都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可淩家水平中等,家事更是亂七八糟的,讓人想想就煩得緊。


    偏偏女主住得很舒坦,與人鬥其樂無窮中呢。


    柯老太也滿是鬱悶,“不想看見她跟她娘一樣的苦瓜臉,咋這麽難呢?”


    “我可不想跟她抬頭不見低頭見。”


    誰說不是呢?


    雖然秦老爺子沒了,但是提起應晏,大家夥兒還是習慣稱作秦家。


    秦家跟淩家隻相隔兩米的水泥路,大半米的柵欄,三五步路就能到屋門口,屋後才是院子。所以兩家離得不遠,隻要門窗大開,人說話聲音大點,都能被聽了去。


    秦家的房子是被修蓋過的,樣式與別家不太一樣,有些後世落地窗的樣子。


    他們在家裏往外一瞧,都能看到對麵有人趴在窗戶上看。淩家人多,又對秦家的事好奇,一個挨一個地趴,忒讓人心裏不舒服了!


    一旦家裏做了什麽好吃的,就有半大的小子丫頭蹬蹬跑上門來,借這個借那個,反正眼巴巴地望著餐桌,不說要也挪不動步子。


    剛開始老太太拉不下臉來,隨便給人拿點吃的,結果跟打開什麽開關似的,下一頓來的人數增倍!


    就好像自己家被時時刻刻監視著,冬日的陽光本就沒多少穿透力,大白天地拉上窗簾整個屋子都有些暗沉,惹得人情緒都不高。


    應晏直接打開窗戶,一手拿鏡子一手拿手電筒,對麵的人還看的新奇,接著眼睛就被強光照射得差點瞎了。


    好半天眼前都是大片昏色,知道對麵不樂意了,這些人就躲在窗簾後麵,一雙雙眼睛比後世的電子眼般。


    老太太都恨恨地不行,拉開門走出去。


    柯美虞怕出事,就跟著一起。


    “誰呀,”家裏時時刻刻都有人,可是開門的活用來都是陸阿姨來,好似能彰顯什麽。


    從圍裙上擦下水,陸阿姨打開門,看見老太太和柯美虞,笑著招呼人進去。


    柯老太太臉色也不好一直拉著,就問:“你家老太太呢?最近天氣不好,我都好幾天沒出門了,在家裏渾身骨頭難受,來串串門。”


    陸阿姨不疑有他,笑著說:“您等會。”她轉身往老太太房間走去。


    家裏其餘的人圍上來,都知道來人是誰。


    不是周末也不是什麽節日,能呆在家裏的都是沒上學的孩子,或者是學業沒能再往上考、待業在家的,或者沒有工作,又低不下身段接零活、幹苦力的。


    “哎呦,我還是頭一次見這麽不講究的人家,第一次上門做客兩手空空,這是看不起誰呀?還是家裏沒有這方麵的教養?”一個抱著奶娃的婦人撇撇嘴,尖酸刻薄的樣子絲毫不掩。


    “就是,你們家天天大魚大肉地吃,咋不想著給我們拿點來?鄰居有這麽相處的嗎?不該是做點好吃的左鄰右舍送一下?”


    “你們還收了我姐的餅幹,呸,真是喂了狗肚子裏了!”


    孩子們也跟著一個個跟二狗子似的,凶巴巴地叫喚。


    柯美虞嗤笑聲:“你還真是沒說錯,你姐姐的餅幹,我就是喂狗了。想要回禮,找狗要去。”


    “你們別給臉不要臉,今兒個我們說上門竄門是想要和和氣氣解決問題,結果你們一個個跟沒吃過飯似的,整日盯著別家的飯桌。”


    淩家老太太麵色不好看地走過來,把看熱鬧的人嗬斥走,這才衝柯美虞和柯老太太扯扯唇角,“本來我該跟老大媳婦一起上門的,不過家裏事多走不開。反倒是勞煩你們上門來看我。”


    這個老太太是典型的夏華婆婆,喜歡什麽事情都抓在自己手裏,也聽不得小輩們的反駁。她表麵上一碗水端平,不過是想要拿著繼子繼女的東西,來補貼自家兒孫們。


    當初她是那一批觀望老年大學的人,可見著周遭的老頭老太都報名字,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跟著報名,生怕被擠在圈子外。


    她從老年大學得了些實惠,但她仍然覺得淩家是高秦家一頭,隻有對門來看望自己的道理,卻沒有自己低身上門的可能。


    柯老太太也不看她,直接開口說:“老姐姐,聽說你是家裏主事的人?那不知道窺探鄰裏的家風,是不是從你這裏傳的?”


    “恐怕你們家比我們還熟知,我們一日三餐吃什麽吧?但凡吃點好的,你們小輩就去我們門口排隊,怎麽著,當這裏你孤兒院,我們家是慈善堂?”


    大院裏的人都特別好麵子,有些話窩在心裏,寧願吃虧也不會挑破。


    再說他們各個都是文化人,體麵人,也不會為了三瓜倆棗地跟人撕破臉皮,或者像是鄉下般掐著腰罵街。


    淩家就靠著這一招,小輩們幾乎將北大院所有人家都吃過好多遍了,以至於誰家想要吃肉,從買肉的時候就得偷偷摸摸地買,到了家也要將門窗用毛巾堵上,不讓肉味傳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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