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我不是個貪心的人


    董友蘭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嬸子果然是麵慈心狠,我這麽點的幺兒,你不盼著好!”


    老太太冷笑聲:“我是就事論事,現在是新社會,不興封建迷信,誰有福氣得看個人努力。你為了這個孩子克沒少吃藥,但吃得對不對症就不好說了。”


    “做人得有良心,少說風涼話,既然得了兒子,還是抓緊回家去吧,別吹了風又賴在別人頭上!”


    董友蘭恨得咬牙切齒,自家盼了多少年,連生了四個閨女才有得一個兒子。


    可是這孩子不足月就出來了,而且還是踩著八月份,雖然小胳膊小腿長齊全了,但是瞧著又瘦又小,哭聲也跟小貓兒般,哪怕吃奶都沒多少勁……


    “呸,”她忍不住在門口啐了口,“一家子缺德玩意,看著吧,你寶貝孫女婿醒來肯定是傻子!”


    在柯家男人揮舞起拳頭時,她立馬拉著閨女溜了。


    柯美虞一直都盯著柯恩淑,但是後者微低著頭,仍舊是一副靦腆溫順的樣子。


    這段時間她全身心都撲在秦元九身上,倒是沒騰出空調查給爹娘發電報的是哪位。


    不過想來以柯恩淑的算計,也不會親自去郵局傳信,調查起來並不會太容易。


    柯美虞眉眼帶著冷色,默默念叨:“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天道好輪回!”


    學校隻歇了一天,號召全體師生打掃衛生修理房屋,第二天又恢複了往常的秩序。


    外語集結號剛籌辦好,柯美虞直接將擔子交給了原來外語協會二組組長,還有一本厚厚的她關於外語集結號創辦經營設想,也一並痛快地送出去,而自己隻掛了個副會長的名。


    她除了上課就跑到醫院守著秦元九,不停地跟他說話,或者拿著書念。


    隨著一天天的日子劃過,柯美虞內心的希冀也被一點點磨去。


    她給秦元九仔細擦拭著手,小聲地說:“九哥哥,我覺得就是我的日子太順風順水了,哪怕在末日在這種缺吃缺穿的年代,我都沒為生活發過愁。”


    “而且我不懂得珍惜,還在你跟,跟應晏之間左搖右擺,所以老天都看不過眼,給我當頭一棒。”


    “你快點好起來吧,有什麽磨難、劫數,或者因為錦鯉小命的反彈,統統衝著我好了……”


    她這一念叨就是一個夏天,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因為她不停地輸入靈力、各種營養符籙地拍,並不見絲毫消瘦,身上的肌肉仍舊鼓囊囊地,跟平日沉睡一樣。


    柯美虞突然眸子一轉,湊到他耳邊,“九哥哥,今天我們外院來了個特別年輕的教授,他外語說的賊溜,聽說家裏是紅色資產世家,家裏的錢財都是經過組織明麵認可的。”


    “他們住在小洋樓裏,家裏的擺設都是紅木家具,還有一個家政人員,和一名司機呢。”


    “他人長得帥氣,說話風趣,我們同學都很喜歡他。我上周天沒來,就是跟同學去他家裏玩來著,還聽了唱片,吃了巧克力蛋糕,還有披薩、列巴……”


    柯美虞極盡詳細地說了自己到人家做客的事情,“對了,他聽說我們創辦了外語集結號,就特別熱情而積極地擔任導師,為所有來會館的學生和同誌答疑……”


    她話裏話外都在說自己跟那位教授幾乎形影不離,還表達出自己對人的欣賞和崇拜。


    自此後她也不是天天來看秦元九,隔三差五來一次,還來得很晚,每次兩句話離不開這位溫教授。


    突然有一天她來了後,隻是悶頭削蘋果,削完蘋果後,跟泄憤似的大口地啃著。


    啃完,她又是趴到床邊戳著他的臉,歎口氣說,這次連九哥哥也不喊了:“秦元九,你說我情路怎麽這麽坎坷呢?每當我看清心的時候,人就不能給我回應了。”


    “你醒不醒來?不醒的話我真跟人走了?”


    “你好歹睜開眼,給我扯了離婚證……”


    柯美虞一直盯著秦元九的臉,在她說出離婚證的時候,果然看到他眸子動了動。


    她又再接再厲地說:“溫同誌說人都是給自己活著,可不能前半輩子被父母牽製,後半生又指望兒女。一對兒女足矣,體驗了為人父母的滋味,一輩子這方麵的功課也齊全了……”


    “明天周天我不來了,溫同誌受邀參加朋友的宴會。我得跟著去當女伴,聽說宴會上有不少好吃的,還有紅酒、香檳……”


    突然床上的人睜開眼睛,側頭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冷色,隨即又是一副茫然。


    他輕蹙著眉,“你是誰?”


    柯美虞一愣,內心是一群神獸在狂奔,“九哥哥,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玩。”


    失憶這個梗太狗血了。


    “九哥哥?”他淡淡地挑眉,“你認錯了吧?我在家裏行三。”


    柯美虞眨巴下眼睛,“那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冷笑聲:“應晏,所以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


    “應,應晏?”柯美虞一愣,“哪個應,哪個晏?”


    男人也不出聲,就盯著她,似是她出現是懷揣著不好的想法。


    柯美虞是真被嚇到了,扯著他的衣袖可憐巴巴小聲地說:“我是你媳婦呀。”


    應晏繼續冷笑:“哦?那你是以為我醒不過來,所以藥迫不及待給我頭上種草?”


    “我,我這是為了刺激,讓你早點醒過來。”她趕忙解釋說,“醫生說,你長睡不起有很多原因,家屬得常常跟你說話,時不時要刺激下你。”


    “那可真是委屈你了,”他淡淡地點頭。


    倆人突然間十分生疏,柯美虞緊抿著唇,內心難得酸澀起來。


    作精早晚要還的……


    醫生護士聽到秦元九醒來的消息,趕忙來全身檢查一番,然後一臉同情和無可奈何地解釋道:“人是沒事,智力方麵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就是他的記憶出現了混亂和短缺,少了三四年的記憶。”


    柯母忍不住啊了聲:“小秦這是將下鄉後的記憶都丟了?”


    醫生點點頭,肯定道:“有些人腦袋受創,然後下意識選擇性遺忘痛苦的記憶,這是有理論依據的。”


    柯美虞聽了挺不是滋味的,看看一副置身事外的人,微微歎口氣。


    如今堅持自己叫應晏的男人,身上沒有一點沉睡兩三個月的狀態,起身就能大步走,所以醫院也不留人了,給辦理了出院手續。


    柯美虞瞧著他手極為熟練地畫出應晏倆字,而且這兩個字早就霸占她記憶十年。


    那每一筆每一畫,怎樣的力道如何的拐折,竟然與末日的應晏筆跡一模一樣!


    她神色略微恍惚,到底是他記憶錯亂,還是自己記憶錯亂?


    回到家裏,在老太太和柯母熱情之下,大家歡喜地吃了一頓飯。


    在他們看來,隻要人沒事又不傻,記憶丟了就丟了吧,從新來過就是了。


    應晏神色淡淡,雖然不說跟之前般與大家夥相處熟稔,但該有的禮儀還是不缺的,並不會讓人有絲毫不舒服的地方。


    進了屋子,柯美虞將人拉著坐在床上,自己搬個椅子坐在他跟前,“你確定自己是應晏,記憶終止在你家敗落之前?沒有,沒有去過二十一世紀,也沒有經曆末日?”


    應晏看傻子似的衝著她嗤笑:“我腦子很正常,不存在任何不著邊際的幻想。”


    隨即他抱胸將柯美虞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是我媳婦?我竟然結婚了?”


    “當然,”柯美虞氣呼呼地說,“你別以為腦袋忘了,就吃幹抹淨不認賬。”


    應晏挑眉猛地欺身上前。


    柯美虞喜歡圈椅,所以屋子裏是男人特意從舊貨市場尋來的,這會兒將人堵在裏麵。


    倆人鼻息交融,“怎麽吃幹抹淨了?這樣嗎?”


    說著應晏一手扶著她的後腦勺,另一手圈住她的腰,霸道地吻上她,“還是這樣?”


    柯美虞一怔,隨即眼淚吧嗒吧嗒控製不住地往外砸。


    應晏身體一僵,微微歎口氣將人摟入懷裏,“雖然我不記得你了,但是我感覺到身體對你並不陌生,既然我娶了你,肯定是真得喜歡你,否則我不認為自己是屈於現實,而被迫犧牲自己婚姻的。”


    “再者,如果我對你沒有感情,也不會聽見你要紅袖出牆,給氣得醒過來……”


    “別哭了,這幾個月辛苦你了……”


    他越說,她越是覺得委屈,抱著人從小聲抽泣,然後開始不顧臉麵哇哇地哭,跟孩子似的帶著些撕心裂肺。


    應晏索性將人抱到自己的腿上,好笑地小聲哄著:“多大的人了,也跟個孩子似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柯美虞哭著哭著也哭不出來了,一邊打著嗝,一邊瞪他,“你嚇壞我了!”


    自己身上被她抹了眼淚鼻涕,不過剛哭過的女人眼眶紅紅的,眼睛清澈水汪,帶著誘人的鉤子。


    她都十九歲了,但是臉上還有貪吃留下來的嬰兒肥,軟軟嫩嫩,說得話還帶著煙嗓和軟糯,太招人稀罕了。


    “別哭了,再哭我就安慰你到被窩裏去了。”他微微歎息道。


    柯美虞眼睛一瞪,麵頰泛著紅暈。


    不過她這次特別認真地說:“應晏同誌,我會努力成為一個好妻子的,跟你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


    應晏眼裏亮光一閃而過,揉揉她毛茸茸的腦袋:“你放心,我不是個貪心的人,身邊有你一個足矣。”


    柯美虞牢牢地圈著他的腰,仍舊有些心有餘悸。


    一個剛收了心認真踏實地生活,一個丟了記憶,倆人雖然身體年輕火熱,可他們各睡一邊床。


    清晨柯美虞仍舊是以熟悉的姿勢,悄悄地撤回扒在應晏身上的腿和胳膊。


    她內視下係統,上麵原本寫著同秦元九的和平值,竟然改成了應晏,而且今天的和平值已經刷滿了。


    柯美虞有些困惑,見人醒了,先送上燦爛的笑意。


    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這笑意裏帶著討好和莫名的依賴。


    應晏眸子一暗,直接翻身吻上去。


    半晌,在柯美虞努力拉回的注意力,提醒他們得吃早飯的時候,應晏才不舍地收回手,埋頭在她想軟的頸窩,“我肯定是愛慘你了……”


    柯美虞哼著:“那是當然了。”


    現在是放暑假,學生們大半都回家了,外語集結號比往日少了很多人。


    天氣炎熱,不過柯美虞往家裏貼了張降溫符,屋子裏溫度適宜,跟安裝了中央空調似的,與外麵恍若兩個世界。


    應晏雖然失憶了,但是晨練的習慣保持著,跑了一圈回來,他先洗了個澡,穿著黑色工字背心,露出鼓囊囊的肌肉,看的柯美虞眼睛發飄。


    咕嘟咕嘟喝了氣水,應晏坐在她旁邊,問道:“暑假有什麽打算嗎?”


    柯美虞皺皺臉,搖頭:“之前我在醫院照顧你,我爺奶爹娘和哥哥們,也陪著我留在這裏。”


    “現在看你好了,我爺奶和爹娘就想領著哥哥們回家蓋房子,聽說好多家磚瓦房都起來了呢。哪怕咱們住在這裏,但對於老一輩來說,那才是他們的根。”


    “總不能我們在這裏住二層小樓,村裏人人都住上青磚瓦房,隻有咱家仍舊是黃土茅草屋吧?”


    “不然我們也回去湊熱鬧?”


    應晏長胳膊一搭,將她環住,“我剛剛接到一個活,需要去部隊執行個為期倆月的任務,正好開學的時候回來。媳婦兒,你陪我去唄?”


    柯美虞側頭看他。


    雖然他失憶了,但是她並沒有太多感覺,除了剛開始有些懵,到現在她已經下意識將他等同於秦元九+應晏。


    反正不管如何,他對她還是喜歡與愛護的。


    而他是自己這一輩子的丈夫,哪哪都可著她歡喜長。


    “去哪裏?”


    “n省軍區,”他沒有多說。


    “呀,小團子的爹就在n省軍區呢,之前我答應去看他來著。”這孩子是真得喜歡她,自從開始認字後,就開始連圈帶叉地給她寫信。


    “嗯?”應晏疑惑地看向她。


    柯美虞笑著將事情前因後果都給說出來了。


    “確實,”應晏點點頭,“這次n省軍區有任務,向勁也被借調過來,你應該能看到那個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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