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瞥了一眼她身後不遠站著的鮑魚佬,說道:“你們是一起來的,要不要一起走呀?一起結算嗎?”


    鮑魚佬去猶豫了一下。


    他想起了飛天小女警。


    這些天,飛天小女警從來沒有和他們一起活動過,也不知道現在,她在做些什麽?


    她能和他們一起離開嗎?


    雖然鮑魚佬和飛天小女警之間談不上熟,但是這女孩和他女兒差不多年紀,再加上又幫過他,他難免還是想關心一下。


    韓采萍注意到了鮑魚佬的猶豫,詫異問道:“你不走嗎?”


    鮑魚佬連忙否認:“啊,不,不是,我、我走。”


    他的聲音低了幾分,遲疑著道:“不止我們三個啊,不等等其他人嗎?”


    “其他人……方小姐嗎?”韓采萍皺起了眉頭,對於方雅靜的去向並不感到樂觀,她含蓄地說道,“咱們一路上都沒有見到她,她要到的話,早該到了。”


    韓采萍更傾向於,方雅靜可能是在從戲樓回旅館的途中出事了。


    鮑魚佬說道:“我不是說方小姐,我是說,我是說跟我們一起來的那個飛天小女警,至少我們走之前,看看她的狀況吧。”


    韓采萍這才想起來,這個怪談裏還有一個一直被他們忽略的調查員。


    實在是因為之前的那三天,飛天小女警都沒有和他們一起活動,存在感已經薄弱到,讓她忘記還有這樣一個人了。


    瞧見鮑魚佬臉上難以掩飾的關心,韓采萍心中有些複雜。


    回憶起飛天小女警這些天來的所作所為,每次他們出去的時候,飛天小女警都不知道貓到哪裏去了。


    想必,也沒有依照旅遊手冊上的順序,依次去那幾個景點活動。


    “她要是今天可以離開的話,我們等她一下,當然沒什麽大不了,但是,你確定她今天能離開這個怪談嗎?”


    鮑魚佬聽了韓采萍的話,心裏也是拿不準。


    他總覺得飛天小女警並不是一個普通人,平時做事應當是有她自己的考慮和思量的,沒有和他們一起行動,也是因為心裏另有一番打算。


    但是,飛天小女警的所作所為,最終會導致什麽樣的結果,鮑魚佬也不清楚。


    “至少……走之前我們還可以告訴她一聲,畢竟我們是一起進來的。”鮑魚佬說道。


    其實還有一點,鮑魚佬在心裏麵沒有說出來。


    他們之前已經經曆過了購物中心、海濱浴場和戲樓,對於其中的一些規則也有所了解,可以告訴飛天小女警供她參考。


    韓采萍垂下眼簾,說道:“那我在這兒等你,我隻會等你到今天傍晚的時候。你如果還沒有回來,我就自己離開了。”


    鮑魚佬感激地看了韓采萍一眼,點頭答應下來:“多謝了,我一定盡快回來。”


    鮑魚佬快步地朝著樓上跑去。


    其實他也不敢肯定,飛天小女警到底在不在旅館裏,隻是除了去飛天小女警的房間敲門,實在是想不到什麽別的找到她的辦法。


    好在,他剛邁上3樓,就看見了站在走廊上的飛天小女警。


    “你在這兒,太好了。”鮑魚佬快步朝著飛天小女警走去。


    但少女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並沒有在第一時間抬起頭來看向他,低著腦袋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鮑魚佬伸手輕輕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問道:“你還好吧?你……”


    飛天小女警這才抬起頭來。


    鮑魚佬忽然瞳孔一縮,驚恐地後退了一步。


    飛天小女警歪著腦袋看他,問道:“你們回來了?找我什麽事?”


    語氣和過去並無什麽不同。


    微微蹙起的眉星,眼中還帶著幾分困惑與奇怪,像是不明白鮑魚佬剛剛反應怎麽那麽大。


    鮑魚佬定了下神。


    剛剛那一下,是眼花了嗎?


    他為什麽會感覺,飛天小女警的眼睛裏,好像透出些綠色?


    但是現在定睛去看,那雙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黑白分明並沒有別的顏色。


    或許隻是因為天色太暗,再加上他身在怪談裏,情緒過於緊繃,所產生的錯覺吧。


    “是,我們回來了,今天我們已經逛完最後一個景點,不出意外的話,馬上就可以離開。”鮑魚佬道。


    飛天小女警語氣淡淡:“那恭喜了,你們活著的人不多了吧?”


    “是。”盡管和死掉的人都不熟,但是鮑魚佬還是難免兔死狐悲,詳細回答道,“在戲樓那兒的時候,千璐均出了事,離開戲樓之後,一路上都沒有看見方雅靜,最後回到旅館的,隻有我、韓采萍和虞家美。”


    飛天小女警點了點頭,對這結果並不意外,又瞅了一眼鮑魚佬,語氣忽然帶著幾分戲謔。


    “不過我當時沒有想到,你居然能活到最後。大叔,運氣不錯。有這個運氣,要不要跟我去4樓看一看?”


    鮑魚佬問道:“去四樓?你不和我們一起離開嗎?”


    飛天小女警聳了聳肩膀,說:“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三天,你們去過的地方,我根本就沒有去,是沒辦法跟你們一樣離開的。”


    即便早就知道這結果,鮑魚佬還是難免為少女擔憂起來。


    “那你……一個人留在這兒,你有辦法離開嗎?”鮑魚佬問道。


    飛天小女警一臉無所謂,語氣桀驁道:“這就不需要你管了。”


    鮑魚佬猶豫了一下,說:“我也沒有什麽可以幫到你的,我把每個地點都跟你說一遍吧……”


    隨後,鮑魚佬便將在這個怪談裏經曆過的三個地點,所發生的一切,全都和飛天小女警說了一遍。


    飛天小女警仔細聽完,咬著棒棒糖,垂著眼瞼沉默許久,才開口:“……多謝了。”


    她又揚起臉來,上下打量的一番鮑魚佬。


    “本來還想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去4樓看一看,不過想了想,你既然可以離開,還是早點離開的好。”


    飛天小女警呼出一口氣,聲音輕快,絲毫聽不出勉強:“看來,4樓是隻能我一個人去了。”


    盡管她的語氣輕鬆,但鮑魚佬還是從中聽出的一絲凶險。


    他知道自己勸說不了麵前這少女,隻有叮囑一句:“你注意安全。”


    隨後,轉身離開了3樓。


    飛天小女警認真地將頭發用皮筋紮起,牢牢地固定在頭上,不會隨意散開。


    她將纏在自己手指上的布條解開,暴露出之前被掀掉指甲受傷的幾隻手指。


    布條的存在會妨礙她的行動。


    手指上傷口依舊存在,並且因為沒有得到良好的消毒處理,裸露的血肉已經泛起黑紅。


    飛天小女警好似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動了動手指試試不影響行動,就不再管傷口。


    她最後認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確信不會有任何影響行動的地方後,朝著旅館的四樓走去。


    樓下,韓采萍看到鮑魚佬一個人回來,便已心知肚明。


    “一起走嗎?”韓采萍問道。


    鮑魚佬點了點頭,道:“我們走吧。”


    韓采萍並沒有追問關於飛天小女警的事。


    旅館老板娘對著房本仔細看了會兒,向兩人分別報出了兩個價格。


    韓采萍是150塊,鮑魚佬是210塊。


    老板娘最後又補充:“當然了,如果兩位願意留在鎮子上,這筆錢也是完全可以不用支付的。”


    言辭之間,無比期望調查員願意留下。


    韓采萍對著那個價格,猶豫了一下,掏出了直發夾板。


    “我可以用這個東西,來抵扣房費嗎?”韓采萍問道。


    老板娘的視線落在直發夾板上,嘴角的笑容有幾分僵硬。


    韓采萍道:“這個東西還比較新,我也沒使用過幾次,老板娘要是不介意的話,這個東西就抵扣我這些天住在這兒的房費了。”


    “……好吧。”老板娘猶豫了一下,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居然還可以這樣做?


    鮑魚佬立刻表示:學會了,學會了。


    他也連忙掏出了菜刀,放在了櫃台上,說道:“老板娘,這把菜刀也沒怎麽用過,九九新,抵扣一下我的房費。”


    這菜刀還是他從千璐均的屍體上搜出來的。


    雖說道具十分難得,但是鮑魚佬還是更在意自己的肢體健全,與其以殘疾的代價來支付房費,還不如直接將道具出手。


    老板娘盯著菜刀好半晌,最終還是點了下頭,說:“可以。”


    鮑魚佬和韓采萍結算過房費,便輪到了虞家美。


    還沒等虞家美開口,老板娘的視線落在虞家美懷中的人偶娃娃身上,便直接說道:“我與這位小姐十分投緣,就免了你的房費吧。”


    這樣一來,三個人都支付清了房費,一起走出了旅館的門。


    踏出旅館門的一瞬間,他們回到了現實。


    飛天小女警也在同時邁上了4樓。


    4樓遠比2樓和3樓昏暗無光。


    走廊一端,唯一自然光源的窗戶,被封得死死的。


    踏上4樓的一瞬間,飛天小女警就感覺到了,自己的嗓子癢癢的。


    從在2樓的經驗來看,4樓應該也是充滿了那些黴菌的吧?


    飛天小女警這樣想著,將手伸進了自己的口袋裏,摸索了半晌,掏出了一個打火機。


    “呲、呲——”


    飛天小女警打亮了打火機。


    火光極其微弱,她用身體護住了周圍的氣流,使得火焰不會熄滅。


    借著這微弱的光芒,她也終於看清楚了身邊的景象。


    兩邊的牆壁上都是灰綠色的黴菌,已經看不到任何一點牆皮的顏色。


    甚至就連腳下也都被黴菌占據。


    鞋子下麵傳來軟軟的觸感,仿佛踩在了一灘鬆軟的苔蘚上飛天小女警抬起腳的時候,鞋底甚至與地麵拉出了一層黏膩的絲。


    這些黴菌似乎還仍處在於沉睡的狀態,並沒有像那天的那樣,生長出四處飄散的孢子。


    “咳咳……”即便如此,飛天小女警還是忍不住地輕輕咳嗽出聲。


    她用打火機的亮光照亮前路。


    一腳一腳,踩在那鋪著鬆軟黴菌的地麵上,朝著更深的黑暗探索。


    同時心裏也在默數著自己腳下的步伐。


    一步、兩步、三步……


    兩側的牆壁上,完全看不到任何一扇房門。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不存在房門,還是因為房門也被這些灰綠色的黴菌覆蓋了。


    飛天小女警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每一步都走地小心翼翼,唯恐在這黑暗中,突然從角落裏竄出個什麽東西來。


    越往深處走,黴菌便越多。


    飛天小女警可以感覺到,自己頭皮上隱約傳來有些癢的觸感。


    她舉著打火機朝上方看去。


    這點微弱的火光不足以照亮天花板,無法看見天花板上究竟有著什麽,不過卻能看見滿是淡綠色黴菌的條狀物垂落下來,像是蜘蛛網拉出的絲。


    但是剛剛走過時,腦袋不小心碰到了,這才有了被撓頭皮的錯覺。


    難道這些黴菌已經生長到這種地步了?拉出的絲甚至已經從天花板拖掛下來。


    飛天小女警感覺到了一陣說不上來的惡心。


    她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一邊控製不住地咳嗽著,一邊繼續朝前探索。


    ……第50步。


    她在心底默默數出自己在走廊上走過的步伐。


    如果4樓和3樓的布局一樣的話,那麽前方兩三步的位置,應該就是牆了。


    飛天小女警將打火機朝著前方又舉了舉。


    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


    第51步。


    打火機照出來的位置並沒有出現牆。


    飛天小女警又朝前走了一步。


    第52步。


    預料中的牆壁並未出現,前方打火機光忙不足以照亮的地方,仍舊是一片深濃的黑暗。


    難道說,這一層的布局和3樓不一樣?


    飛天小女警心中暗忖著,又大著膽子往前邁出了一步。


    下一刻——


    她腳下一空,整個人不受控的,栽倒了下去。


    前方的腳下,居然根本不存在路麵!


    “砰!”


    跌落很快,隻是短短眨眼的時間,飛天小女警便感覺自己的後背碰觸到了地麵。


    “嗚。”


    她悶哼一聲,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疼痛。


    高度應當是不高,並且下方好像還墊了什麽軟乎乎的東西,衰落上去時隻覺得一片鬆軟,得到了良好的緩衝。


    但是打火機卻不知道丟到了哪裏去,唯一的光源也失去了。


    飛天小女警陷入了一片徹頭徹尾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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