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元如期出征。


    他手握戰爭之神賜下的神刀,身穿神甲,開啟了對龍獸的戰爭。


    連年征戰。


    文明的火焰非同一般,在元的帶領下,強勢無匹,打的龍獸節節敗退,將猿穀周圍上萬裏一掃而空。


    每一次戰鬥,元都身先士卒,一柄神刀在手,無獸能擋,斬殺了數不清的獸類。


    就連最為強大的龍獸都得避之鋒芒。


    元高大雄偉,英明神武,雖大權在手,卻從不專橫獨斷,深受族人愛戴。


    他隻有三位妻子,五個兒子,這並不算多。


    族中無數女子都想成為他的妻子,但元放棄了。


    他說道,我的職責是帶領部落崛起,而不是繁衍子嗣。


    在出征的第三年裏,元封王了。


    元王!


    所有的族人都認同這一位王的誕生。


    在他的帶領下,猿族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征戰第五年,有開慧官感交流的繁瑣,開辟文字,定下語言。


    第九年,猿族人口超過了二十萬,連年征戰但卻沒有多少損耗,部落食物充足,人人都歡顏笑語。


    猿族越發的鼎盛與強大。


    第十年,猿族在領地之外,有了驚人的發現,他們發現了新的智慧物種。


    那是一種披甲的人形智慧種族,他們自稱蟻族。


    最後,元親自深入對方的族群,見到了對方的首領。


    經過深入的交流,他終於知道,對方也是月天宮中人,同樣供奉神明。


    這一發現頓時拉近了兩族之間的距離。


    蟻族也是一隻強大的族群,在他們的首領帶領下,也取得了不菲的成就。


    第十五年,猿蟻兩族關係融洽,組成聯軍,清掃大地上的龍獸。


    龍獸沒有智慧,生性殘暴,實為兩族共同的敵人。


    第十七年,兩族又發現了第三支智慧族群,他們自稱神裔。


    這一發現震驚了兩族。


    神可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們是神的子嗣嗎?


    元與蟻族的首領羲,兩人親自前去探查。


    這一去,他們就驚訝的發現,其實這一族的首領也是月天宮中人。


    隻不過,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自稱神裔。


    “他們是褻瀆神明的罪人!”


    羲震怒,準備下令全族,攻伐此褻瀆神的族群。


    但是元製止了,他說道,文明不因如此暴虐,應該寬容。


    在元極力勸說下,羲才放下了心中的怒意。


    兩族合力開始改造第三族,在兩族的大軍麵前,這一族不得不屈服。


    而他們的首領卻不見了,帶著一小部分族人逃離這裏,不知所蹤。


    縱然是元派了大量人員尋找,也沒尋到。


    “多半是死去了。”許多人推測,但沒人說出來,最後,逐漸不了了隻了。


    這一族沒有名字,但因為他們曾經褻瀆神明的舉動,兩族中人故而稱之為傻族。


    元知道後,認為不雅,改為沙族。


    第二十年,三族共世,智慧種群強盛到了極點,文明發展更加進步。


    他們建立城邦,探索大地,驅逐龍獸,打造軍隊,極盡強盛。


    這一年,元已經四十一歲了,他已經很老了。


    英雄遲暮。


    在這個普遍三、四十歲就是大限的時代。


    元已經撐了很久了,這也得益於族群中的醫者全力醫治。


    王城中心最大的宮殿中,元坐在由無數獸骨組成的王座上。


    麵前是在由龍獸油脂點燃的熊熊篝火,身上披的是華麗而精致的獸衣。


    他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如今是盛夏,元卻感覺到了寒冷。


    人老了,就會想的很多。


    元睜開混濁的雙眼,看向身側的那一柄閃爍寒光的神刀,以及那一幅鋥亮的盔甲。


    戎馬一生,征戰一生,曾經的誓言也已經實現了。


    他的一生,足夠輝煌了。


    元很坦然的接受了大限的到來。


    他的大兒子神肖其父,有勇有謀,足以撐起帶領族群的大任。


    隻不過,元心中有一個心願,從來沒有人知曉。


    “神,我想再見你一次。”元對著空蕩蕩的宮殿說道。


    月天宮的那一夜,讓元至今難忘,那是他一生的起點,也是他成功的起點。


    “神啊,我遵循您的教導,創立文明,讓族人脫離渾噩,走向進步,你要求的,我都做到了。”


    “可是神啊,這麽多年您為何不見我一麵!”元歎息到,麵容上有熱淚滾出。


    這一位無敵的王者,如同小兒一般,真情流露。


    多年來,元都在無人的宮殿中祈求,祈求能再見神明一次,但沒有一次成功。


    “唉。”


    一聲微弱的歎息響起,楊南悄然出現。


    “神!”元激動的落淚。


    元看向眼前的神明,還是那樣的偉岸不可描述,他仿佛是時間,仿佛是空間,仿佛是一切的終焉。


    無窮無盡的宇宙星空在其背後演化,一雙眼眸似能看穿萬古輪回。


    “元,你做的很好了。”楊南說道,這是他的真心話。


    因為,終於有文明點數產出了,終於可以回家了。


    “神。”元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向前走來。


    他來到神的麵前,雙腿一彎,跪伏在地。


    這一瞬間,仿佛回到了那一夜,他不是那個無敵的王,而是當初那一個懵懂的猿人。


    楊南大手一揮,身邊空間變幻。


    元抬起頭來,恍然間,他發現一輪巨大的圓月掛在天邊,腳下是無邊的雲氣。


    不遠處,一座巨大的天宮矗立。


    一切,都和他記憶裏一模一樣。


    元看著這一切,呆住了,隨後放聲笑了起來,帶著淚。


    這一生,已無憾。


    “你有什麽想要的嗎?”楊南歎息道,元的一生都在看在他的眼裏。


    這一生都在為族群奔波,從來沒有為過自己。


    聽到神的話,元茫然的抬起了頭,眼裏充滿了迷惘。


    想要什麽嗎?


    元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在混亂的思緒中,雙眼漸漸綻放出一股明亮的渴望。


    他顫抖著身體,緩緩說道:“偉大的神明,您能否賜予我永恒的生命。”


    在這一刻,即便是灑脫如元,生物的本能促使他提出了這個請求。


    恐懼死亡,是誰也避免不了的。


    “呃...不能。”


    楊南有些尷尬。


    永恒的生命!我也想啊。


    “呃…”元一時愣在了原地,眼中剛凝聚起來的希望之火慢慢消散。


    他感覺喉嚨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可是卻又說不出口。


    元的氣息低落:“神啊,您如此偉大,全知全能,擁有無窮的偉力,為何不能賜予我永恒的生命!”


    “……”楊南感覺自己說錯話了。


    我隻是禮貌性的問一問,你卻不厚道的得寸進尺。


    “死亡是一切的歸宿,所有生命都不例外。”楊南不得不硬著頭皮。


    “可是您卻沒有改變,一如既往,那麽的深不可測,那又是為什麽?”元的聲音提高了不少。


    “為什麽?特麽的我這是特效啊。”楊南腹誹。


    元猛的跪倒在地匍匐著身子:“神啊,既然您給了我希望,就請您不要讓我絕望,請賜予我長生吧,我必將永恒的供奉於你。”


    楊南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無聲的歎息過後,身影緩緩消失。


    “王…”


    宮殿外,傳來一陣呼聲。


    元抬起頭來,自己還在宮殿中,剛才的一切都已消失。


    “嗬嗬…哈哈…”


    元淒涼而絕望的笑了起來。


    這一刻。


    他的心中,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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