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一個人的目光可以如孩子一樣清澈,有時候又能如大海一般深邃。


    陸恒認真的看著林素,輕輕問道:“他們怎麽說與我無關,我倒是想聽聽你的想法,你信嗎?”


    被陸恒時而清澈時而深邃的目光盯著,林素心中忽的慌了。此時此刻,她忽然覺得陸恒那沉著,冷靜,篤定的目光中就像那大海一樣深不可測,裏麵掩埋了很多很多的寶藏,五光十色煞是美麗,引人入勝。


    女孩急忙扭過頭去,脖頸間已經升起了紅暈,聲若蚊蠅的說道:“我相信你是認真的。”


    上廁所回來的崔紅雀狐疑的看了看林素,然後狠狠盯了一眼陸恒,什麽也沒說就坐下。


    第二堂考試是數學,也是高中考試項目中最拉分的科目,高分的人能滿分全收,低分的人能無語凝噎。


    老師還沒來,是數學課代表費涼秋發卷子,帶著眼鏡在講台上認真的發著卷子。


    “因為太匆忙,所以沒分好份,哪位同學沒得到卷子,請跟我說,我這裏還有兩份。”費涼秋在講台上鼓足氣說道,不過聲音隻有那麽大,也沒幾個人聽到。


    陸恒舉了舉手,示意自己沒有卷子。


    費涼秋馬上小跑過來,將手裏的卷子給了陸恒,離開之前,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說道:“陸恒,加油!”


    陸恒愣了愣,看著匆忙回到座位上的小眼鏡,不由微微一笑,想不到自己在這個班上還是有朋友的。


    仔細想了想,陸恒才想起,費涼秋剛剛進入八班的時候,自己還給他講過數學題來著。


    搖了搖頭,陸恒不再多想,這數學題可不比語文,需要縝密的思考。可能填答案很快,但如果思路錯了的話,那就是滿盤皆輸。


    三角函數,集合,不等式的證明,軌跡方程.....


    陸恒走馬觀花的看過,然後細致如挑花一般解答,配合曾經高等數學思路,很多題不經過繁複的解答就得出答案。


    作為重點班,絕大部分學生都有學習的自覺性,監考老師是後麵才進來的。見到教室裏隻有解題的沙沙聲,滿意的點了點頭。


    時間走得飛快,陸恒一道又一道的解開那些難題,到了後麵一道題的時候,忽的笑了。


    果然如此,周考的題一般都出得比高考要難些,有時候甚至會挑一些奇葩題出來鍛煉鍛煉學生僵化的腦子。


    這壓軸的最後一道題就是如此,如果真的采用高中知識,也能解出來。隻不過要聯係諸多公式,最後還要反複論證才行,而且寫出來的步驟就是一大啪啦。


    這題的目的,就是讓同學們開動腦筋,將所有的知識融會貫通,步驟分給得非常高的。


    但如果采用高速中的三個微分中值定理就可以直接得出答案,然後可以根據答案,反向推出步驟。這樣一來可以最大限度的節省時間,還能把分得滿。


    陸恒心中竊喜,居然還真遇到這種題,所幸大學知識還算學了些。


    當下草稿紙上開始演算,得出答案後就開始反推。


    十分鍾,嚴格規整的答案就分布在最後一道答案,毫無挑剔之處。


    將卷子做完,仔細檢查了兩遍,看上麵的鍾表還有半個小時,陸恒自覺無趣,交了卷子就出了教室。


    出門口時,似乎看見譚偉那一閃而逝的嘲笑,背後也傳來輕微的騷動,五十幾名同學看著陸恒的目光也不知道是欽佩還是反感。


    先去食堂吃了午飯,陸恒就徑直回了教室,此時大部分人都去吃午飯了。陸恒抓緊時間背一些生物知識。說起來生物其實可以劃分到文科去的,隻要肯下大工夫去記,成績總不會差到哪裏去的。


    短短時間,物理化學是不可能提高多少,陸恒就將目光放在了生物上麵。


    時間就在考試中慢慢度過,當陸恒走出學校大門口時才發現已經是漫天星空了!


    提著挎包,陸恒揉了揉有點發漲的腦袋,將有些長的頭發往後抹了一些。


    頭發有些長了,該剪了,不然像個非主流似的。說起來零五年到零六年的時候,非主流確實挺流行的,倒不能說是‘非’主流。


    陸恒笑了笑,獨自一個人走在青石板上,任憑兩旁的樹木發出響聲。在這安靜的夜空裏,踽踽前行。


    零六年的蒼首區雖然發展得很快,但夜晚總是有著令人著迷的安靜。


    重生前,陸恒回了幾次蒼首區,卻再也找不到那種一個人置身於蒼茫夜空的感覺。


    現如今,挺好!


    星光透過樹葉灑在白襯衣上,清秀的麵龐上不再有對未來的迷茫,街對麵的網吧閃爍著霓虹燈,不亮眼,有些柔和。陸恒能看見之前教訓自己不成的王非走進去,他似乎也發現了自己,回頭對自己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然後在朋友的招呼下進了網吧。


    前麵是一片正在施工的廣場,陸恒記得在下個月元旦前,廣場就會竣工了,上麵有塊大屏幕,可以播放影像。


    他還記得在廣場後麵的體育館裏舉辦過演唱會,請了一些現在不出名,但是未來挺火的明星,那天的演唱會臨近高考,有很多人買票觀看,為了發泄那種來自高考的壓力。


    陸恒走過廣場,眼中閃過諸多畫麵。在這片廣場有太多事情發生,有人擺下玫瑰花與蠟燭湊成心型求愛,當事人感動得死去活來。有廣場大媽在兩年後侵占這裏,對麵的小區居民也感動得死去活來。


    自然也有陸恒的記憶,他來這塊廣場上參加過車展,也是在這裏認識了他的第一個女朋友。兩人都是幹銷售的,自然聚少離多,不過半年便匆匆分別。


    有些情來得莫名其妙,走得也理所當然。


    慢慢走著,靜謐的夜裏,沒有大城市的喧囂,有著小城特有的寧靜,讓人沉迷。


    昨夜雨太大,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子,所以陸恒沒怎麽好好打量這座生他養他的小城。此時此刻,陸恒才靜下心來仔細觀賞,一眼一目都想將這些東西留在心中。


    十年,會發生太多變化,物是人非,白駒過隙。


    那邊那座樓會拆遷,廣場對麵會成為繁華的商業街,蒼首一中也會在這條街中迷失,慢慢淪落成普通的中學。腳下這條路也會被擴展成公路,不像如今青石板蔓延。


    道路兩旁的行道樹會變成美麗的銀杏樹,在秋季來臨的時候金黃一片,在冬季之後又春綠吐芽。


    有了目標的旅程,即使是再慢的速度也會到達,陸恒推開了家門。


    彌漫的飯菜香氣,讓他鼻子一酸。


    “爸!”


    “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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