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


    婚禮就在捎帶著花香的春天舉行,現場被布置得井井有條,噴泉、草地、紗幔、婚禮蛋糕、照片牆、鮮妍的薔薇,一切像童話般夢幻溫柔而美好。


    “我這一年半當了兩次伴郎,什麽時候能讓我體驗一把當新郎的感覺啊。”在簽到區忙活的季北辰意有所指。


    “兩次算什麽?下半年你另一個兄弟管休不也要辦婚禮。”一邊的隨星聳了聳肩,反正她才二十二,催婚暫時還催不到她頭上。


    “當三次伴郎娶不到媳婦怎麽辦?你對我負責?”季北辰擋住隨星的路。


    “娶你個大頭鬼,趕緊去招呼客人,沒看見長輩們都到了嗎?”隨星嘴上凶巴巴的,季北辰一轉頭,隨星就笑了,露出了可愛的小虎牙。


    ——後台


    “我去,隨隨你今天狀態也太好了吧,簡直白到發光。”葉傾鯉在一邊碎碎念。


    “你要是連續兩周一直注意皮膚管理,懷著孕還明天按時鍛煉,你的狀態也不會差。”隨禾說了大實話,說真的,懷著孕準備婚禮真的挺費勁的。


    “簡直是犯規,要不是你們早就扯了證,我直接一個百米衝刺過來搶婚。”葉傾鯉穿著伴娘服看著跟妝師給隨禾最後一次定妝,不禁感歎道。


    “那裴之宴可能會和你大打出手。”隨禾笑著說。


    “正經人才不自己動手,讓顧厲幫我對打,我帶著你私奔。”葉傾鯉毫不猶豫,“是吧,顧大製作?”


    穿著西裝、站姿筆挺的顧厲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恐怕不行。”?葉傾鯉不可置信地回望顧厲,“你說什麽?”


    “你今年新專輯裏的十首歌才錄了兩首。”顧厲慢條斯理地講道理。


    “……”葉傾鯉的五髒六腑都在燃燒,“馬上有儀式,要拍視頻,微笑、微笑、微笑。”葉傾鯉默念三遍,重新掛上了女明星的職業微笑。


    “葉傾鯉,吾輩楷模。”隨禾感歎。


    隨禾的婚紗有著簡約的版型又不乏繁複的細節,正麵的白紗上是純手工的釘珠,紗裙蓬鬆而垂墜,後背是鏤空的古董蕾絲花紋,圓潤的珍珠點綴其上,與隨禾長長的珍珠耳環相映成趣,拖尾曳地的裙擺上是刺繡的花朵暗紋,在陽光下波瀾起伏,璀璨閃耀。


    草坪上,看見不遠處白色西裝的裴之宴,隨禾提著裙擺跑過去,層層疊疊卻不失輕盈的頭紗被麥穗皇冠壓著,下麵是一張明媚嬌豔的笑臉。隨禾眉如新月,眼如琉璃,幾綹碎發優雅地散落在臉頰兩側,給整個造型平添了幾分靈動和隨性。


    看到隨禾的第一眼,裴之宴的鳳眼裏就充滿了掩蓋不在的驚豔和愛意。


    “小心點,別磕著。”裴之宴牽住隨禾的手。


    在所有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兩人誠摯地宣誓,然後交換戒指。


    微風和煦,蝴蝶翩躚,裴之宴掀開隨禾的頭紗,輕輕吻上她的唇。


    比起長輩們無聲的注視、祝福和微笑,年輕人們則活潑歡快多了。


    “姐姐我可以,我把自己掰彎了。”和麗姐一起來的造型師小雪嗷嗷直叫。


    “雖然選婚紗的時候我也去了,但還是想感歎這也太好看了吧。”隨星捂著臉一臉豔羨。


    “等婚禮結束我可以陪你去看。”季北辰的視線一直落在隨星身上。


    “誰要你陪我去——女孩子單身也有穿婚紗的權利。”


    任唯遠和林音也沒有缺席,任唯遠抱著小天青,林音在一邊笑著鼓掌。


    “想到了我們婚禮的時候。”林音側眸看著任唯遠。


    “明明沒多久,但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天青都出生了。”


    “管休他人呢?還有素素,怎麽沒看見他們倆。”林音疑惑。


    任唯遠、裴之宴、管休、季北辰四個人可是不折不扣的鐵杆兄弟,怎麽裴之宴的婚禮沒見著他的人影呢?


    “被他爸搞去美洲了,今天早上的飛機回來,估計這回兒到飛機場了,還來得及吃飯。”


    “我還以為他被最不可能先結婚的人彎道超車生氣了呢。”林音開玩笑。


    “我姐和姐夫簡直是般配、絕配、天仙配。”隨澤這會兒成了一個無情的鼓掌選手。


    “要是不般配,隨禾哪能瞧上他。”童露露翻了個白眼。


    隨澤沒好氣地拽了一下童露露的小辮子,“童大小姐,這可是婚禮誒,你能不能說兩句吉利話。”


    “堂堂大外交官,聽說你最近失戀了?”童露露被拽著辮子,疼得齜牙咧嘴還不忘嘲笑他,“我早說了,你也沒什麽人格魅力。”


    失戀之所以成為隨澤心裏的痛,倒不是因為他對前女友有多麽深的感情,多麽放不下她。兩個人才談了一個多月,發乎於情止乎於禮,連接吻都沒有過,更別說什麽更過分的事情了。


    隻是隨澤非常不能理解為什麽倒追的人是她,結果還沒談到兩個月自己就被扣了綠帽子,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看著童露露幸災樂禍的嘴臉,隨澤突然冷冷開口,“話說回來,我們兩家是不是小時候給我們訂了娃娃親?”


    “???”童露露瞳孔震驚到放大,“不是早說了小時候的事不算數,我們各玩各的嗎?”


    “我記得你小時候還強吻過我——”隨澤慢悠悠地拖長調子,用開玩笑的語氣掩飾著什麽。


    認真說起來,隨澤的初吻還真是被童露露給搞沒了的。


    那些年,隨澤才剛剛小學三年級,童露露卻已經五年級了。


    那時候無惡不作的女魔頭“自認為”和各項都出類拔萃的“別人家的孩子”隨禾已經結下了梁子。


    雲小最近的藝術節有大型晚會,據說要選兩個主持人,一個男生一個女生。


    總共隻有一個名額,那互利共贏的局麵是不可能存在的。為此,童露露時刻都想揪住隨禾的小辮子,無奈這該死的隨禾做事滴水不漏,整整一周童露露都沒有找到隨禾的黑點。


    “父債子償,姐債弟償”,童露露決定對跟在隨禾身後的小蘿卜頭隨澤下手,對其威逼利誘,讓隨禾屈服在自己的淫威下。


    至於為什麽不找隨星的麻煩呢,童露露覺得隨星這丫頭長得肉嘟嘟的,蠢萌蠢萌的,欺負一下哭出來找大人告狀她可沒辦法對付。況且她的兩顆門牙還掉了,看著怪可憐的。


    隨澤嘛,雖然也白白淨淨的,但好歹是個男孩子,個子又不高,一看就很好欺負的樣子。


    童露露打好了算盤,開始每天在放學的路上蹲隨澤。


    平常隨禾、隨星、隨澤三姐弟放學後都一起步行回家,但這天隨澤被留下來打掃衛生,就讓隨禾和隨星提前回去。


    童露露等了好幾天才等到隨澤,自然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看到隨澤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


    三年級的隨澤還沒開始躥個,力氣也自然沒有五年級的童露露大,遇上學了半吊子跆拳道的童露露,雖然不至於被單方麵拳腳相向,但也沒有贏得半點好處。


    扭打之中,兩人不知是誰底盤不穩,不慎摔跤,童露露整個人都壓在了隨澤身上,嘴還好巧不巧地磕在了隨澤的嘴角。


    年僅十歲、對此一無所知的隨澤愣住了。


    但童露露可是縱觀各大偶像劇和主動在班上傳閱分享瑪麗蘇小說的五年級生,當然知道親親是互相喜歡的人做的事情。


    她又不喜歡隨澤。


    何況怎麽能親一生之敵的弟弟!童露露感到羞愧。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童露露很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掩飾性地嚷嚷,“算了,和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有什麽好計較的,你給我帶話給隨禾,雲小藝術節表演主持人肯定是我,不然你們幾個都別想過安穩日子。”


    童露露把狠話放完,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想到過去自己做的憨批事,童露露被噎住了,“小時候的事誰記得,我勸你不要饑不擇食,不就是分個手麽?”


    “饑不擇食?”隨澤挑了挑眉,“你是在罵自己嗎?”


    “你!”童露露氣鼓鼓地咬住腮幫,懶得再和隨澤說話。


    這時,隨禾穿著潔白的婚紗一步步走過來,星光熠熠的裙擺被陽光浸染裙紗,身影被拉長,一瞬間仿佛被拉長變成永恒。


    天空灑下玫瑰花雨,空氣裏都是香甜,兩人攜手一起穿過鮮花拱門,一起緩緩走到紅地毯的末端。


    一邊的葉傾鯉看著隨禾,滿眼星光,“我們家阿禾也太好看了,便宜裴狗了。”


    正說著,一束捧花突然被擲到了葉傾鯉麵前,葉傾鯉下意識地抱住了捧花,懵懵地抬頭。


    “葉子,你也要幸福。”隨禾笑著說。


    “必須的。”葉傾鯉咬了咬下唇,克製住自己的眼淚,用力地狠狠點了兩下頭。


    “顧厲——”葉傾鯉把頭埋在顧厲的肩上,聲音帶著微微哭腔,“我今天想吃辣。”


    當她想哭的時候,如果在吃辣,就可以毫不心虛地說自己是被辣哭的了。


    “好。”這一次,顧厲摟著葉傾鯉,沒有說一句拒絕的話。


    這遠遠不是結局,而是新的開始。


    穿著婚紗的隨禾和穿著西服的裴之宴相視一笑。


    不過是,有你的日子,更加無所畏懼,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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