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廣場的角落裏,羅恩和哈利顫顫巍巍地探出頭。


    伏地魔化作黑霧消失不見,可鄧布利多站在那,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他的臉色依舊嚴肅。


    “快小心!”鄧布利多突然回過頭衝哈利和羅恩喊了起來,他的臉色前所未有地驚恐,哪怕之前麵對伏地魔的厲火,也沒有現在這般恐怖。


    一陣天旋地轉,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好像有什麽東西猛然衝了過來,令人心悸的力量從四麵八方碾壓而來。


    羅恩再抬起頭時,人已經臉麵朝下爬在了地上,不遠處,哈利也倒在了地上,他似乎在痛苦地掙紮。


    鄧布利多急忙地衝到哈利的身邊,可哈利一抬起頭,那幅蛇一樣的麵容讓他心底生寒。


    “你輸了,老家夥。”


    這樣的聲音本不該從人的身上發出來,可現在正從哈利的喉嚨裏響起。


    哈利的神色好似徹底地換了一個人,陰險、歹毒,眼睛裏每一寸地方都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這種表情鄧布利多太熟悉了,不是伏地魔還能是誰?


    此刻的哈利痛苦至極,他的大腦好像有人在用一根木棒狠狠地塞進去,視野正在逐漸喪失。


    “哈利,哈利……”鄧布利多將魔杖放在了一邊,不停地叫著哈利的名字,企圖讓這具身體回想起他真正的主人。


    伏地魔的意誌暴虐地湧入哈利的思想,一個傳奇巫師的靈魂何其強大?


    哈利沒有半點反抗之力,他的意識正在逐漸從身體裏退出去,來自身體各處的感官正在緩緩消失。


    熟悉的大腦裏現在充滿了陌生且邪惡的意誌。


    但哈利沒有束手就擒,求生的本能讓他死死地守住最後一塊陣地,伏地魔的惡念讓他害怕,他拒絕讓這樣汙濁的思想進入他的大腦。


    羅恩癡癡地看著掙紮的哈利,隻覺得手腳冰涼,因為此時的哈利,太像一條正在掙紮的蛇!


    鄧布利多顯得前所未有地束手無策,他的眼神出現了罕有的茫然。


    他擁有超絕的法力,但此時此刻,隻能讓哈利自己去與伏地魔對抗,沒有人能幫助他。


    這是預言當中的兩個人的第一次對決,一個是最危險的黑巫師,還擁有魂器;一個隻是未成年的在校學生,不過擁有了大難不死的名頭而已。


    這一次,他還能大難不死嗎?


    哈利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完全靠著一股子本能在於侵略者抗爭。


    身體在兩個靈魂的不斷廝殺下掙紮著,麵容在不斷地改變。


    哈利的眼前不斷閃過曾經的畫麵,伏地魔折磨他的畫麵。


    自從伏地魔複活之後,他察覺到了與哈利的聯係,便一直在嚐試著侵犯哈利的思想。


    所有的噩夢以及幻覺,都來自於伏地魔的入侵。


    哈利曾在鏡子裏看到自己的臉變成了伏地魔,那張仇人的臉在鏡子裏嘲笑著他的脆弱。


    他莫名會出現傷害別人的想法,尤其當靠近鄧布利多時,他竟然會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一樣,渴望傷害他。


    哈利害怕,他害怕自己再也不像曾經的自己了,他害怕失去擁有的一切。


    “哈利,你和他終究是不一樣的。”鄧布利多輕聲地告誡著,他跪坐在地,就是一個風年殘燭的老人家。


    他能做的,隻有祈禱哈利能聽到他的話,並得到鼓勵。


    這個時候,鳳凰社的人也完成了對戰場的清理,一眾人趕到了廣場,看著滿處狼藉。


    “哈利?”沒有伏地魔,隻有不停掙紮的哈利波特。


    他們都想到了可能發生了什麽,圍在了哈利的身邊,讓哈利能看到他們的臉。


    連鄧布利多都隻能束手旁觀,他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伏地魔的眼睛掃視著這些不知死活的螻蟻,那可怕的惡意讓周圍的人遍體生寒。


    哈利拚命地爭搶著視野,他想看看那些正在關愛他的人們,他像一個尋求媽媽幫助的孩子。


    伊萊湊了上去,伸出了手,可卻愣在了半空,他又能做什麽呢?


    麵對食死徒,他能將哈利擋在身後;麵對巨怪,他能出手將其殺死,可這番靈魂上的廝殺,沒人能插手。


    他當初又如何不是經過了靈魂廝殺才活下來的呢?


    這樣的對決,既分勝負,也分生死。


    哈利的朋友們都湊了上來,小天狼星像鄧布利多一樣跪坐在地,眼眶通紅。


    “堅持住孩子,我們還要當永遠的家人。”小天狼星像是在哀求著。


    曾經,他沒能保護自己的兄弟,如今,難道還要看著自己的教子在眼前死去嗎?


    這是對哈利的折磨,又如何不是對所有關心哈利的人的折磨?


    所有人都靜靜地看著哈利,即便是伏地魔的眼神,他們也毫不畏懼地與其對視,這也是他們的戰鬥。


    每當短暫地獲得視野,哈利都能看到那一張張關切的麵孔。


    自小備受淒涼,哪怕隻是一點點的善意,也能讓他溫暖三日。


    過往的記憶如走馬燈一般在他麵前閃過。


    伊萊教訓達力的畫麵、與朋友們在霍格莫德玩耍的畫麵,還有與小天狼星相認,與伊萊相認,韋斯萊夫婦和霍爾夫婦對他的關愛……一切的回憶,從進入霍格沃茨的那一刻就變得溫暖了起來。


    “這裏就是我的家。”他還記得半夜十分,獨自蜷坐在宿舍的窗台上,看著鑲嵌在夜幕之上的月亮,他將霍格沃茨當成了家。


    “哈利,你終究與他不一樣。”


    鄧布利多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


    當那些溫暖的記憶浮現,伏地魔的靈魂就像呆滯了一般,因為這些東西他無法理解,他不明白那些人為何笑得那麽開心,他不明白為什麽不相幹的人可以如此關愛彼此。


    “這裏就是我的家。”伏地魔也想起了當年,他從冰冷的孤兒院來到霍格沃茨。


    這裏沒有人因為他的本領而歧視他,這裏都是和他一樣的巫師。


    他能獲得知識,他感覺到了滿足。


    突然一陣悸動,伏地魔無比驚駭,他竟然被哈利的意誌影響了!


    這還隻是一個開始,那些回憶讓哈利的靈魂強大無比,這具身體在排斥著他。


    外界,哈利的眼神逐漸清澈,麵容逐漸熟悉了起來。


    他掙紮著開口,咬牙切齒,力量無窮:“你永遠也無法理解,什麽是愛……”


    從這一刻,伏地魔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卻,哈利的意誌再次接管了這具身體。


    他虛脫地倒在地上,看著一幅幅熟悉的麵孔,他前所未有的幸福。


    伏地魔那不甘心又強作無所謂的聲音開始回蕩:“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你們注定會失去一切!”


    “我們將永遠團結!”鄧布利多朗聲將伏地魔的意誌徹底驅散,黑暗就此退卻。


    伊萊連忙拿去一瓶魔藥給哈利灌下,哈利的臉色逐漸紅潤起來。


    小天狼星激動萬分,他那英俊的臉都不斷地抽動著,熱淚盈眶。


    “幹得好孩子,幹得好……”小天狼星有些語無倫次。


    哈利的臉上露出疲憊的微笑,滿足地將這些關切的臉看了一遍又一遍。


    “教授,我想我學會了。”哈利的聲音有些微弱,但十分自豪。


    鄧布利多無比欣慰地看著哈利,他輕輕地拍著哈利的肩膀:“是的,你學會了,真是了不起。”


    哈利在斯內普手裏學了將近一個學期的大腦封閉術,斯內普可是盡職盡責,每次都教得臉紅脖子粗,但進展依舊很慢。


    畢竟大腦封閉術可不像守護神咒,可不是念一念咒語就能成的。


    誰又能完美地控製自己的思想呢?


    本以為練成之日遙遙無期,沒想到伏地魔的這一次生死相逼,卻無意中促成了哈利大腦封閉術的完成。


    他成功地將一位傳奇巫師的思想從自己的大腦裏驅趕了出去。


    說來也是有趣,在哈利還是嬰兒的時候,伏地魔的殺招給哈利帶來了蛇佬腔的天賦。


    這一次的殺招讓哈利一舉學成了大腦封閉術。


    這麽說,伏地魔人還不錯?


    當然這也隻是戲言,因為哈利所失去的,也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


    魔法部的大戰結束,伏地魔被趕走,不少食死徒被抓獲,預言球也沒讓伏地魔拿走。


    這一戰,以鳳凰社的大勝而告終。


    他們先將傷者帶回,畢竟金妮被貝拉偷襲昏迷不醒,哈利的腦子也被伏地魔攪得夠嗆。


    留了一些人善後,伊萊和小天狼星還有韋斯萊先生則帶著金妮和哈利來到了聖芒戈。


    韋斯萊夫人早早地就趕到了這裏,當看到麵色蒼白的金妮和哈利,她淒厲地哭了出來。


    “別這樣莫莉,他們都沒事的,鄧布利多都看過了。”


    韋斯萊先生雖然自己也紅了眼,但還是輕聲地安慰著自己的妻子。


    聖芒戈早早地就準備了治療師,一位叫梅蓮姆·斯特勞的治療師負責將金妮和哈利接走進行檢查治療。


    值得一提的是,弗蘭克·隆巴頓和艾麗斯·隆巴頓的治療師也是梅蓮姆·斯特勞。


    這位治療師專門負責魔法傷害的治療。


    原本她應該是值守在第49號這種長住的病房,但別的治療師不在,便由她接手。


    治療結果很樂觀,金妮傷得不太重,不會留下什麽後遺症,哈利則更輕,療養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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