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超群見林卿去也匆匆,來也匆匆,覺得這個閨女還不夠穩重,但是當他聽完關於靈參的發財大計,也激動的難以淡定。


    首先,他判斷這條發財大計是可行的,持續的幹旱,就是得了天時;


    靈參的主產區在楓林以北,算是占了半個地利;


    參與者中,燕飛不說了,薛家與天道宗有極大的淵源,共同做這件事,算是具備了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隻要操縱得當,壟斷靈參而後大賺一筆,絕對不成問題。


    然後,他想到如何來操作此事,要想形成壟斷,就必須趁現在大量收購靈參,但是有一個非常現實,且無法逾越的難題擺在了麵前,收購靈參所需的靈石從哪裏來?


    現在門派已經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一塊靈石恨不能掰成兩半花,哪有餘錢做這種投機生意?


    難道要放棄?


    一條可行性很高的發財大計就擺在眼前,他如何能甘心?


    在大殿中來回轉了十八個圈,林卿都快被他轉暈了,“父親,要不然,請蘇長老他們來商議?”


    “把他們請來商議,就怕事情無法保密!”林超群剛才就想過這個問題,以那些人的德性,隻怕首先想到的不是宗門的利益,而是如何趁機撈上一筆!


    “事關重大,就算想瞞,也瞞不住啊!”


    林超群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這事本身也存在一些風險,萬一出了差池,某些人肯定會上躥下跳!”


    蘇常清、秦戰龍和楚慶愁被請來了,聽了這個發財大計,一致認為值得一試,沒辦法,最近門派財政收緊,各職部都在搞創收,像刑罰殿這樣的,找不到賺錢門路,隻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所有犯錯的弟子,隻要不是叛宗的大罪,都可以用靈石來贖罪。


    這樣的後果是,那些有身家有後台的弟子,越發的無法無天,長此以往,視門規戒律如無物,門派還如何管理?


    現在有了賺錢的機會,等宗門度過難關,自然不必再搞什麽創收,一切都迎刃而解,因此幾位門派大佬都是傾力支持。


    “各位,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囤積靈參需要靈石,門派現在的情況,你們也清楚,不知有什麽辦法籌措靈石?”


    剛才還積極發言,一提到靈石問題,大殿內馬上安靜了下來。


    林超群沒辦法,隻好點名,“楚師弟,說說你的意見!”


    “我的意思是停發半年月供,大家都勒緊褲腰帶…”


    “不可!現在駐守北荒的弟子都心存怨氣,認為宗門非但不給他們額外福利,反而克扣月供,若是再停發,誰還願意執守礦場?”秦戰龍立即站出來反對。


    “那依秦師弟之見,該當如何?”楚慶愁馬上反將一軍。


    “門派閑人多,不如去北荒獵妖,如此,既能減輕駐守弟子的負擔,又能增加一些收入,還能打擊妖族的囂張氣焰,豈不美哉?”


    林超群搖搖頭,“且不說這樣做的危險性,靠獵殺妖獸又能賺幾個錢?”


    秦戰龍一攤手,表示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蘇師兄以為如何?”


    蘇常清猶豫了一下,“要不然,再眾籌一次?”


    “這是個好辦法!”楚慶愁第一個舉手讚同。


    “眾籌需要有人托底,如果我是燕飛,絕對不會這麽大方!”


    “秦師弟所言極是,即便南飛這次被迫同意再為宗門眾籌托底,心存怨憤之下,將來必然不會再為門派貢獻力量!”


    幾人明白,林超群指的是剩下的八千九百萬靈石。


    “林師弟莫非已經有了想法?”蘇常清聽出了弦外之音。


    “幾位,覺得用靈石礦的產出來擔保如何?”


    靈石礦現在產能低,不過用來擔保,似乎正合適,幾人商量之後,決定以此眾籌五百萬。


    “還有,收購靈參之事必要保密,否則此項計劃恐怕會出現變數!”


    “我等自然明白,可是,薛家那邊卻是需要知會一聲!”楚慶愁說道。


    “師弟提醒的是,我這就派韓玄去與他們商議!”


    ……


    飛誠勿擾商貿行後院,孫四娘給燕飛滿上酒,“靈參生意,咱們獨家來做豈不是更好,何必拉上天道宗和薛家?”


    燕飛吃了一口紅燒兔肉,“做壟斷,占用的資金量過大,而且時間跨度太長,期間萬一出現變數,反而不美,所謂獨食不肥,大家一起做,風險共擔!”


    “就怕他們無法保守秘密,到時候盡人皆知,生意更加做不成!”


    燕飛微微一笑,“我倒希望如此!”


    孫四娘一愣,“公子莫非準備了後手?”


    “不是後手,如果大家都知道天道宗和薛家要壟斷靈參,會有何種反應?”


    “肯定會捂售不賣,以待時機!”


    “沒錯,他們非但不會賣,甚至還會趁機收購一些,你說是不是?”


    孫四娘忽然想到了什麽,“公子,莫非打算趁機出貨?”


    “嗬嗬,隻要價錢炒起來,現在出手和將來出手,哪個更合算?”


    “公子高明,隻是…天道宗和薛家會不會罵你不仗義?”


    燕飛伸出手指,“第一,出貨都是暗中分散進行,他們不會覺察到;


    第二,我有二百畝靈參打底,並不是真的退出;


    其三,隻要他們不是太貪心,這筆生意絕對不會虧本,隻是多賺點和少賺點的區別!”


    孫四娘笑了,“天道宗這次大概還得眾籌,公子恐怕又要被抵押了!”


    燕飛啜飲了一口酒,“這是意料之中的,上次三百萬,除了進入秘境的名額,沒有落到其它實惠,這次要多爭取點好處!”


    “如今許多丹藥價格已經翻倍,藥材也是一天一個價,等公子成功築基,想必兩個一千萬已經到手了!”孫四娘悠然神往道。


    燕飛去年收購的丹藥,也已經開始緩慢出貨,這其中大部分都是經由她手,涉及的數額之巨,讓她時常心驚膽戰,這次請燕飛過來,實際是上交首批的回款,約有三百萬之巨!


    “這不算本事,隻能說是資本的力量!”燕飛不由緬懷起上輩子空手套白狼的歲月。


    孫四娘又斟滿了酒,看到那份神情,讓她產生一種錯覺,眼前之人不是十三四歲,而是飽經滄桑的老江湖!


    ……


    薛洪川和燕玉霞夫婦來到了天道宗,與林超群秘議了半天,又把燕飛叫了過去,準備實施“炒作靈參”計劃。


    而後,天道宗再次眾籌,以未來靈石礦的出產作為抵押,這一點出乎了燕飛的意料,但是原本要募集五百萬,卻僅僅有百萬到手,究其原因,宗門修士手上並不富裕,根本沒有餘錢投資;


    薛家沒搞什麽眾籌,而是拿出家族中的一些閑置物拍賣,其中最珍貴是三枚化嬰丹和靈寶寒翠峰。


    楓林大陸,每家門派都會有一兩件靈寶作為所謂的鎮派之寶,薛家居然把家族的鎮門之寶拿出來拍賣,引起了多方猜測。


    最終這件靈寶被一個神秘人以五十五萬靈石拍走,拍賣會結束,還引起了一場“殺人奪寶”的騷亂,神秘人被眾多元嬰當場轟殺,結果隻留下了一件遮掩神識探查的法袍,那人竟然直接潰散消失了,而寒翠峰也就此失蹤。


    事後,人們懷疑,是曾經叱吒一時的九陰鬼姥拍走了靈寶,隻是這著名的鬼修已經數百年不曾露麵,根本無從驗證。


    正當人們以為薛家拍派家資,是為了度過經濟危機之時,一則驚人的消息傳出,原來是籌集本錢,與天道宗合夥壟斷靈參買賣。


    一開始大家認為這是謠言,但是很快有人證實了薛家正在大肆收購靈參,而靈參的價格,在短短的一個月間,上漲了五成,其中五年份靈參已經超過二十塊靈石的曆史高位。


    各門派和一些大商賈,稍一分析便得出結論,在旱情沒有得到有效緩解的情況下,靈參等常備藥材,已經成了戰略物資,於是也加入了搶籌的行列,一時間不僅是靈參,像銀葉草、黃精、靈芝這些藥材,價格都開始飛漲!


    天道宗大殿,“啪”的一聲,有瓷器碎裂的聲音傳出,嚇得執守弟子一哆嗦,他們還從沒見過向來深沉的林掌教,發過這麽大的火。


    韓玄小心奕奕說道:“師尊,事情已經查明,確實是楚長老的家人,私下裏收購靈參,然後走漏了風聲!”


    “給我把楚慶愁叫過來,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說辭!”


    “師尊息怒,其實,不止楚長老一家,門派得了消息的長老,都私下裏指使人收購了不少靈參!”


    “好好的賺錢生意,卻搞成這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林超群強壓住怒火,如果僅僅一個楚慶愁,他說什麽都要跟對方清算一番,但是如果宗門裏那些老家夥都有參與,事情就不好辦了。


    沉思良久,“你去把燕飛叫過來,不,是請過來!”


    一字之差,代表著境遇的變化!


    想到一年半之前,小胖子還是個失去庇護的紈絝,身家豐厚卻仿佛待宰的羔羊,而現在,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韓玄一時想不通,這些變化是如何發生的,隻知道的確與以前不同了!


    燕飛來到後,林超群已經換了一副麵孔,“中午了,還沒吃飯吧,就在這裏吃吧!”


    “掌教師伯,有何吩咐不妨直言!”燕飛知道,此時沒必要再表現的誠惶誠恐,因為這次是對方有求於他。


    “壟斷靈參的生意,是你想出來的,現在楓林修仙界已經傳開了,你認為這項生意還能不能做?”


    “連年大旱,藥材稀缺是不爭的事實,就算明年旱情緩解,靈參大規模種植,起碼也要五年以後才能收獲,因此,短期內仍然有操作的餘地!”


    林超群點點頭,這一點他已經想過,向燕飛詢問,不過是證實一下。


    “門派困難,急需靈石周轉,如果用你餘下的七百萬靈石擔保,你可願意?”


    “這七百萬會還給我嗎?”


    “北荒未來三年的靈石產出,皆歸你所有!”


    燕飛搖搖頭,“以現在靈石礦的產出,三年能出產三四百萬就不錯了,而且還時刻麵臨變數,掌教覺得這樣的條件合適嗎?”


    林超群不由目光淩厲,氣勢迅速攀升到元嬰中期的層次,“你現在翅膀還沒硬,還需要宗門的庇護!”


    燕飛卻不為所動,“宗門可以不庇護我,但是隻要我振臂一呼,應該有許多門派願意為弟子保駕護航!”


    林超群的氣勢如潮水般散去,臉上重又露出和善的微笑,“不錯,真是長大了,老師若是知道如此長勁,定然會老懷大慰!”


    他的變臉比翻書還快,燕飛都想跟他飆戲了,不過還是強忍住戲癮發作,“其實,門派想以我的名義眾籌,不是不能商量,弟子有幾個條件…”


    “哦,說來聽聽!”


    “第一眾籌額度不能超過五百萬,我手上總要留一些自用!”


    “這個沒問題!”


    “第二,寶庫裏有多少滴萬年靈乳,全部給我!”


    林超群想了想,萬年靈乳雖然珍貴,但是卻解決不了宗門現在麵臨的難題,而且僅有三滴,都送出去又何妨?


    “這一條也可以答應你,不過寶庫中一共隻有三滴!”


    “第三,黑鬆林方圓百裏,允我免費租用兩百年!”


    林超群奇道:“那一片區域除了二百畝靈田,其它都是山地,你要來何用?”


    “山地也可以種靈參,種果樹,還可以搞養殖!”


    “嗬嗬,我可做主免費租給你三百年!”林超群笑道,在他看來,除了那塊廢靈田還有些價值,其它都是無用之地,好歹也是自家人,賣個順水人情也不錯。


    “最後一個條件,我想給卿兒和我的幾個手下在宗門寶庫選幾件趁手的法寶,您不會拒絕吧?”


    “隻是這些嗎?”林超群非常詫異,他以為燕飛會獅子大開口。


    “弟子畢竟屬於天道宗,如今宗門有困難,理應出一份力!”


    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林超群太熟了,他明知這話水份太大,還是非常欣慰的點點頭,“你可以在寶庫中任意挑選十件法寶,不過那三件靈寶除外!”


    “多謝嶽父!”


    “哈哈哈哈~”大殿內傳出爽朗的笑聲,這讓守門弟子和韓玄都一陣訝然,而更讓他們不敢置信的是,林超群親自把燕飛送出大殿,雙方的表現,簡直可以用父慈子孝來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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