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情迷野莽嶺


    何川一夜好夢,田孜卻輾轉反側了半宿,何川不是什麽君子她早知道的,但他一直還算坦蕩,從不強人所難,所以她慢慢有些放鬆,竟忘記了他的狼性。


    她以為他們之間有某種不需言喻的默契,彼此的底線都心知肚明,沒想到男人和女人想的始終還是不一樣的,男人永遠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田孜一直翻騰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早上一睜開眼睛,房間裏已經灑滿了金燦燦的陽光,難得的一個冬日晴天。


    田孜迷瞪了半天,夢裏不知身是客,好一會兒才知道身在何處。


    趙蜜已經不在了,門外隱隱約約有說話的聲音,田孜抱頭呻吟,她應該是最後一個起床的。


    她頂著亂蓬蓬的頭發悄悄開門,迎麵正對上咧著大白牙笑得璀璨的何川。


    他穿著王美蓉連夜給他洗淨烘幹的白襯衣,挽著袖子,露出半截古銅色的胳膊,神采奕奕地對著她說:“嗨!”


    不虧是海王,收放自如,昨晚的事好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田孜臉一僵,剛要說什麽,王美蓉聞聲過來了:“”哎呀,你可算起床了,廚房裏有早餐,還熱著呢,你快去吃吧!我和你趙叔蜜蜜再出去買點硬菜,今天大年三十呢,何先生難得來一次,咱們得把規格再提一提,好好熱鬧熱鬧!”


    田孜趕緊說:“不用,不用,他等下就要去......”


    何川截住她的話頭,飛快地說:“那啥,阿姨,田孜等下要帶我去野莽嶺轉轉,我們回來可能就下午了。”


    田孜瞪他一眼,不是說好去酒店嗎?她什麽時候說過帶他去野莽嶺了?


    何川臉皮夠厚,神色如常,就像沒有看到她的警告一樣。


    “那敢情好啊!”


    王美蓉笑吟吟的:“我們這裏沒什麽好地方,就那裏還值得轉轉,田孜以前就經常往那裏跑,有一次啊......咳,算了,不提陳年舊事了。”


    她殷切地叮囑他們,說:“去吧去吧,山上冷,穿厚點,帶上圍巾。那啥,年夜飯開飯早,記得早點回來啊!”


    女兒年紀大了,她看誰都覺得是好的結婚對象。


    “好嘞~”


    何川趕緊應下了,聲音拉得長長的,洋溢著發自肺腑的愉悅。


    野莽嶺其實是一處山丘,海撥不高,但連綿不絕,夏日的時候草木蔥蘢,漫山遍野都是濃綠,雖然名頭不響,但離市中心不過十多裏路,當地人閑暇之餘都熱衷於往那裏跑。


    冬天的野莽嶺是另外一種景象,草木蕭條,空氣寒冷,雖然趕上了個大晴天,金黃的陽光照著,迎麵吹來的山風還是有些割耳朵。


    倆人踩著上山的羊腸小道的默默走著,一時都沒說話。


    田孜心裏還有些別扭,如果之前她還能理直氣壯地自欺欺人的話,昨夜突如其來吻徹底把它擊了個粉碎,他們之間再也不能這麽稀裏糊塗了。


    何川說的那句話一直在她心頭縈繞,他有什麽企圖她難道不知道嗎?


    當然知道,那樣地明晃晃。


    她又不是情竇未開的少女,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感興趣的時候,神情,姿態,說話的方式,是完全不同的。


    田孜有些羞慚,在她被周子非重創的時候,在她傷痕累累的時候,在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的時候,她順勢縱容了何川的強勢,也許是因為她需要這麽一點點男人的溫情,也許是因為何川能排遣她的寂寞,也許是因為他也有他自己的魅力,但無論如何,她隻想這段關係點到即止。


    但昨晚危險的何川讓她陡然醒悟,他絕對不是她能掌控的男人,他的隱忍蟄伏,隻為後麵的勢在必得。


    她和何川?柳絲絲的前夫?想一想都有些亂倫的羞恥感。


    何川渾然不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周邊的冬日山景,一蓬蓬亂蘆葦,葉子枯黃的竹林,背陰處的積雪,還有在樹梢上一點即飛的小鳥,充滿了野趣。


    男人和女人來自不同的星球,一個吻而已,之前又不是沒親過,他早就不當一回事兒了,萬沒想到田孜還在為此翻山倒海。


    山上空氣清冽,田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起少女時期的自己,一受委屈就蹬著那輛叮當作響的自行車往這裏奔,爬爬山,出一身汗,對著空無一人的山穀嘶吼幾聲,又有力氣與那個讓她喘不過氣的世界抗衡了。


    印象最深的那一次是她媽剛結婚那年,趙國強的兒子來了,王美蓉為了討好他,特意買了小城難得一見的時鮮水果——芒果,一共買了五個,那孩子一口氣吃了四個。等田孜回來的時候,王美蓉到處找最後一個給她,卻遍尋不見,最後發現趙國強鎖在自己的抽屜裏了,想等他孩子下次來的時候再吃。


    在田孜的印象中,這是王美蓉第一次和趙國強翻臉,倆人吵得聲嘶力竭,把杯碟碗筷都砸了。


    田孜瑟縮在自己的床上,蒙著毯子,出了一身大汗也不敢吱聲。


    事後王美蓉還數落她,說她不機靈,不會討人喜歡。


    那時她上初一還是初二,自尊心正強,蹬著那輛自行車一口氣跑到這裏來,她坐在山頂,看著空空的山穀,覺得眾生皆苦,數次有跳下去的衝動。


    等她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家裏的大人為了找她鬧翻天了,王美蓉看到她時的表情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她一把抱著她哇哇大哭,手掌舉得高高的,到底沒有落下去。


    事後趙國強特意買了一小袋芒果放在她的房間裏,出於一種奇異的自尊心,她一直沒動,一日日看著它們變軟,潰爛,最後被王美蓉悄悄扔了出去。


    田孜看看何川,如果是以前,她早就迫不及待把這件事講給他聽了,憑感覺她知道他願意聽的,傾訴有時候也是一種治愈和釋懷,但現在......


    他們爬到一處陡峭的山坡,小路濕滑,上麵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平台,栽種著幾棵蒼翠的鬆柏。何川三步並作兩步躥了上去,很自然地回身伸手拉田孜。


    田孜卻意外地避開了,她垂下眼簾,倔強地說:“不用!”


    何川一愣,這才咂摸出她一路的沉默不僅僅是害羞,還有強烈的拒絕意味,不由地生出些不快來。


    坡上砂石滑腳,田孜隻顧逞強,身子一晃,眼看就要往下墜。


    何川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一使勁把她硬拽了上來。


    力道太大,沒有收住,田孜直接撲到他懷裏去了。


    她臉的正貼在他的胸膛上,能聽到他鏗鏘有力地心跳聲,仿佛響在耳邊的鼓點,急促而混亂。


    田孜趕緊起身,何川卻不放,就勢把她摟得緊緊地,然後附在她的耳邊,溫柔地說:“你今天在鬧什麽別扭?”


    說完忍不住輕輕咬了下她小巧白皙的耳朵。


    田孜全身像過電了一樣,一激靈,趕緊使出渾身力量掙脫開來。


    她看著何川,何川也在看著她,目光灼灼,裏麵翻滾著複雜隱晦的東西,簡直攝人心魄。


    田孜不敢與他對視,移開了視線。


    何川用手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正視自己,一字一頓地問:“我哪裏不好?”


    他受夠了和她玩這種貓抓老鼠的遊戲。


    耳邊的山風呼嘯有聲,哨子一樣尖利,由遠及近反複盤旋。


    “我哪裏不好?”這句話好像有回聲,一遍遍在田孜耳邊響起。


    她的心不由地狂跳了一下,抬頭看他,他的眼眸黑沉,熱烈而執拗,仿佛一定要個答案不可。


    “何川,咱們不是一類人,你這裏...”


    田孜把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胸口,說:“沒心的。”


    “誰說的?!”


    何川一把捉住她要逃跑的小手,另外一隻手胡亂地撕扯著胸膛的衣物,急不可耐的樣子。一層又一層,他赤裸的胸膛很快暴露在凜冽的空氣裏,他把她冰涼的小手直接按在他滾燙的胸膛上,說:“你再感受看看!”


    田孜的臉紅了。


    何川的胸膛毛茸茸的,他體毛一直旺盛,田孜還記得那個晚上,他腹部下方的黑毛順著人魚線蜿蜒向下,那樣地性感......


    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她說不出話來,眼神搖晃,小手無意識地在他胸膛摩挲著,勾得何川口幹舌燥,欲火大盛。


    他一向憑直覺行事,當下二話不說,一把抱起她來,往旁邊一棵老鬆樹後麵走去。


    那鬆樹有點年頭了,足有碗口那麽粗,卻經不住似的,隻見一陣劇烈的枝搖葉晃,摻雜著田孜小聲的抗議,“哎呀,你怎麽又發瘋”


    “別碰那裏”


    “嗚...”


    嘴巴好像被堵住了,隻聽得男人粗重的喘氣聲,窸窸窣窣的曖昧聲,突然何川“哎喲”了一聲,叫道:“你屬狗的?怎麽咬人啊?!”


    田孜不理她,背過身收拾自己的衣服,手指頭一個勁兒地顫抖,半天係不上扣子。


    光天化日的,何川那股勁兒上來跟禽獸似的,在她全身胡摸亂捏,撩得她滾燙發燒,膝蓋發軟,幾乎把持不住,最後狠狠咬了他一口才得以脫身。


    何川從後麵抱住她,滾燙的鼻息噴在她耳邊,輕聲哀求她:“好田孜,我難受得很,咱們去酒店好嗎?”


    他緊緊貼著她磨蹭,下麵硬梆梆地頂著她的後背,明顯欲求不滿。


    田孜甩開他,正色道:“何川,咱們這樣是不對的!”


    “怎麽就不對了?”


    何川的濃眉擰成一團,眼裏直冒火:“你單身,我也單身,礙著誰了?”


    就這他還是講究的了,以前結婚時他還不照樣跟著感覺走,隨心所欲。


    田孜看他,眼神恢複了清明:“原因你知道的,何川,我喜歡的是周子非。至於你,”


    她頓一頓:“對我也是欲望多過感情。”


    這話就像一盆冰水,瞬間把何川潑清醒了。


    他很不耐煩,說:“你們女人怎麽磨磨唧唧這麽麻煩,這些事情能分那麽清楚嗎?我對你有感覺你對我有感覺,想在一起睡,這不就萬事大吉了?!”


    田孜哭笑不得,簡直有點同情他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呀,是真的不懂!”


    夏蟲不可以語冰,不是一個世界的就不是一個世界的,說多了都是對牛彈琴。


    何川也是個驕傲的男人,他在女人那裏向來往來不利,哪裏這麽囉嗦過?


    是,田孜是有些不一樣,可他也花費了最大的精力和耐心了,最後卻隻得了一句“你不懂”,心裏不免即委屈又憤懣,在他看來,男女之間隻要有原始衝動就夠了,分那麽細有什麽意思呢?!


    田孜也很煩惱,她和何川之間如同脫韁的野馬,失控到讓她心煩意亂,她知道他在鬧脾氣,可是今天這番話早晚都要點透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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