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以吻封緘


    周子非帶田孜去了之前去過的野海灣,初冬黃昏中的大海安靜而溫柔,黯淡的天光在水麵上閃著粼粼銀光,他們順著海岸線默默往前走,誰都不說話。


    一陣海風吹過,帶著刺骨的寒意,田孜忍不住縮了一下,周子非立刻把外套脫下來往她身上披。


    上麵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淡淡的煙草味,田孜的喉嚨一下子被堵住了,任他各種忙乎,像裹孩子一樣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


    周子非忙完了才看到她盯著自己,眼神呆呆的,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頂,說:“這下不冷了吧?!”


    那親呢的神態,寵溺的語氣,情不自禁的微笑,是裝不出來的,明明對她是有情的。


    可為什麽送她的生日禮物不是香水,不是香奈兒5號?


    這幾日田孜不能想這個,一想起心就直直地往下墜。


    他爽約時買的香水到底送給誰了?他這樣猶猶豫豫反反複複到底在權衡什麽?他那些柔情蜜意到底是發自肺腑還是一種高段位的敷衍?


    那晚她一回去就興致勃勃地拆禮物的包裝,沒想到裏麵是施華洛世奇的一款手鐲,名曰“跳動的心”,雖然挺別致,也很甜蜜,但不是香奈兒5號。


    她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之前燈前月下的曖昧旖旎甜蜜仿佛化作一雙雙譏笑的眼睛,在半空圍著她盤旋,嘲笑她的愚蠢,她的自以為是和自作多情......


    她和別人領過結婚證,二婚茬兒了,而他是優秀的青年才俊,未來如日中天,掙紮退縮也正常。


    這幾日她明顯對周子非變得冷淡了,她也是有自尊心的。


    周子非卻似乎沒有察覺。


    也是,他永遠都那麽忙,忙得沒空去察覺她微妙的變化,或者他對自己太有信心,對田孜太有把握了,沒想到事情已經靜悄悄地發生了變化。


    周子非踢飛腳下的一塊小石頭,悶悶地問:“你還沒有告訴我王豐林找你幹什麽?是不是求你回頭?你千萬不要心軟!他配不上你!”


    田孜沒想到他到現在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又好氣又好笑,說:“行了,行了,我心裏有數。”


    “什麽叫有數啊?你就不能痛快點,你到底答應他什麽了沒有?”


    周子非真急了,額角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這件事已經折磨他整整一個下午了,一想到田孜這幾日對他的若即若離,王豐林的千裏追“妻”,他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田孜直直地看進他的眼睛:“子非,我年紀不小了,不喜歡曖昧!”


    “我知道,…對不起!”


    周子非一下子泄氣了,聲音低低的,語氣裏的歉意不像是假的。


    這麽說他什麽都知道,什麽都明白,他為人察事,向來都如肚子裏吃進了螢火蟲,煞清煞清的,那又為什麽?


    他看著田孜,欲言又止,深邃的眼睛裏風雲變幻,有複雜的情緒在翻滾,最後他說:“我的心在哪兒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


    他激動地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口,那裏的一顆心正咚咚咚跳得厲害。


    田孜一使勁把手抽了出來,轉頭看著海麵,什麽都沒說。


    為什麽他們之間總像鬼打牆,轉來轉去又轉回了死胡同。


    周子非感覺到她的意興索然,一陣心慌,眼前的她仿佛在慢慢虛化,下一秒就會化成一股青煙從他指縫間溜走......,他抓不住的。


    他情難自禁,猛地從後麵抱住了她,田孜的身體立刻僵住了。


    周子非吻她的耳垂,然後又輕輕啃噬起來,他的唇那麽燙,又微微帶著顫抖。


    田孜渾身猶如過了一道電流,順著尾椎骨直躥了上去,連頭皮都是麻的。


    這樣是不對,什麽都還是不清不楚的,殘留的理智讓她想推開他,力量卻微乎其微。


    他一路細細吻了過來,唇與唇貼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同時震顫了一下。


    田孜忍不住偷偷睜眼看周子非,他沉醉地閉著眼睛,睫毛亂顫,一臉忘我,這樣的表情是不可能作假的。


    胡思亂想隻是一瞬間,周子非腹內像有一團火,燒得他口幹舌燥,之前的理智和克製已經蕩然無存,內心的猛獸仿佛瞬間被釋放出來了。


    他緊緊地箍住她,如饑似渴地吸吮啃噬著她,仿佛要把她拆骨剝皮吞進去才好。


    田孜慢慢不再反抗了,渾身軟綿綿的,簡直立不住。


    好一會兒周子非才放開她,她把頭埋在他胸前,緊緊依偎在他懷裏,像一隻溫順的小貓,再不見半點之前的疏離。


    周子非用下巴親呢地蹭著她的頭發,劇烈的心跳慢慢緩了下來,他輕輕喚她:甜滋滋。


    聲音暗啞。


    田孜仰麵看他,臉頰像晚霞一樣緋紅,眼中波光瀲灩,有著令他驚心動魄的內容。


    她說:你還是要我回答你剛才的問題嗎?


    “不,不用了,我已經有答案了!”


    周子非覺得安靜又滿足,反問:“你呢?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田孜搖頭,她突然不想再提香水的事了,之前覺得驚天動地的事現在變得微不值一提,大概是因為她已經百分之百明確他的心意了,隻要他眼中心中隻有自己,其它的又有什麽關係呢?


    圓圓的太陽完全墜到地平線下了,天色暗了,海風呼嘯起來,波浪一聲聲拍擊衝刷著海岸,他們緊緊相偎,仿佛天地之間隻有他們兩個。


    薑璐和羅小虎都發現田孜最近很不對勁兒,容光煥發,即便他們偶爾犯了錯也是柔聲細語的。


    薑璐背地裏和羅小虎八卦:“肯定戀愛了!你在知道女人最好的化妝品是什麽嗎?愛情的滋潤,男人的滋潤!”


    羅小虎點頭,女人真奇妙,前幾天還像更年期一樣。


    不得不說,最近的田孜真的是好運連連,居然搞定了一個歐洲的客戶。


    訂單不大不小,要八萬美元的貨,但對一個剛起步,甚至體係都沒有健全的新項目來說,已經是突破性的勝利了。


    不僅是郭誌強,周邊那些習慣拿餘光看他們的同事也有了些笑模樣,有的甚至悄悄找兩個小的打聽,不知道這塊難啃的骨頭怎麽突然變成了肥肉。


    就連一向視他們如空氣的琳達早上迎麵看到田孜也努力擠出來一個“嗨”。


    倆小的樂得暈乎乎的,田孜卻很淡定,給他們傳經:“我說不過不用做意氣之爭的,記住,等你強大了,整個世界都會對你和顏悅色。”


    心裏卻是竊喜的,當初歐洲這個客戶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時想起來隨時問,一會問價格,一會兒問貨運費用,一會兒又問折扣。


    出於職業習慣,田孜耐心地伺候著,一絲不苟,因為時差不同,有時候甚至半夜爬起來給他回複,心裏卻並沒有抱多少希望,沒想到最後居然成了。


    她當著薑璐和羅小虎的麵一副淡定老成的模樣,見到周子非時卻樂得要飛起來了。


    周子非看她得意的小樣,眉眼含笑,輕輕捏捏她的鼻子,說:“不錯不錯,今年過年的獎金有望了。”


    田孜一挑眉:“獎金還在其次,關鍵是麵子,知道嗎?我現在是揚眉吐氣了,公司裏誰還敢用眼角看我?”


    她一團歡喜,巧笑嫣然,在他麵前肆無忌憚得像個孩子一樣,哪裏有平時半分穩重老練的樣子?


    周子非心裏癢癢的,一個忍不住把她抱在了懷裏,一邊摩挲她的頭發一邊誇:“對,你最牛了,你是德寧一姐。”


    田孜還在興頭上,輕飄飄地斜了他一眼,風情萬種的樣子,周子非立刻就不好了,啞著嗓子說:“不許亂動!”


    田孜身體一僵,立馬感覺到了他的反應,他們這樣擦槍走火好幾次了。


    周子非是個自製力很強的男人,雖然忍得一額頭汗,嘴巴還是很硬,說:“我一定會努力,我要做個配得上你的男人。”


    田孜感動,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嘴角,說:“我很好養活的!”


    周子非皺眉:“最起碼我要比那個王豐林強吧,人家可是身家千萬的拆遷戶。”


    語氣酸酸的。


    田孜好氣又好笑:“你是自己打江山,更厲害!”


    當時的田孜完全沒覺得奇怪,周子非怎麽會對王豐林的情況這樣了解?幾乎了如指掌。


    她向來都低估了他的縝密和腹黑。


    周子非並沒有被安慰道,很執著的樣子:“等著吧,我這個事已經七七八八了,過了年就能揚眉吐氣了。”


    他親親她:“本來想到那個時候再和你表白的,你這個磨人精。”


    田孜不依,倆人一徑在那裏膩膩歪歪的,空氣裏像灌了蜜一樣。


    甜蜜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田孜的工作也大有進展,公司高層開完會後決定給她增派幾個助手,有的負責跟單,有的負責報關,有的專門跑工廠,他們三個的忙亂狀態立刻結束了,再也不用天天加班了。


    田孜還分得了一間小小的辦公室,雖然隻能擺下桌椅和一個小小的沙發,但畢竟是不一樣了。


    薑璐和羅小虎張羅著敲了她一頓,田孜痛快地應下了。


    薑璐一邊對著龍蝦痛下狠手,一邊感動得淚水漣漣:“老大,你果然還是我們的老大,我多怕你升了就不認我們了!”


    田孜倒了一杯紅酒給她,笑眯眯地說:“放心吃你的吧!”


    羅小虎突然起身,舉了一杯酒敬她,說:“田姐,我入行能碰到你真的很幸運,你從不藏私,教會我很多東西!”


    然後一飲而盡。


    他這樣鄭重其事,田孜反而不好意思了,她說:“太客氣了,獨木不成林,沒有你們陪我,我什麽都做不成,再說,這隻是一個好點的開頭,後麵路長著呢!”


    薑璐也急忙放下龍蝦,舉起了酒杯,說:“管它明天怎麽樣了,至少咱們現在是快活的,來,為咱們的快活幹杯!”


    又嗔怪羅小虎:“你敬酒也不給我打個招呼,害得我一點準備沒有。”


    三個酒杯快樂地碰到一起,“哐”地一聲脆響。


    田孜皺皺鼻子,說:“這肯定是最便宜的那種杯子。”


    薑璐和羅小虎愣了一下,齊聲大笑起來,談了戀愛的田姐突然變得好可愛啊!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餘生有點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露西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露西花並收藏餘生有點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