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在茶寮用過飯後,便耐心等船渡江。


    但是他左等右等,已經時至正午卻還不見船來,好不容易過來一艘船,卻並不是老周的船,這讓他心中不禁暗道:“莫不是因為他這小小蝴蝶煽動了翅膀,已經將原本的命運擾亂了?”


    張無忌見久久等不來老周父女的船,就想到可能這也是緣分未至,所以也就不準備等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艘船經過,但依舊不是老周的船。


    小二見此便奇怪說道:“今天這老周不知是怎麽了,到這個點了還不出船。在平時,這時候他早該出船了。少俠,我看你也別等了,可能他家中有什麽事耽擱了吧!”


    張無忌見狀也隻好作罷,徹底放下了心中的一絲僥幸,便叫住這艘船,和船老大說好價錢,便讓其掉頭南下,將他送到鎮江。


    這日。


    風和日麗,水波不興,小船順流而下,一路通暢無阻。


    張無忌負手而立,站在船頭,清風迎麵而來,兩岸青山向後退去,這感覺比之騎馬,舒服了不知多少倍。


    抬眼望去,天藍,水碧,山青,兩岸風景,天地一色都映入江中,好似“舟在畫中遊,人在畫中行”一般。


    這時,身後的船老大也即興唱起民謠,歌聲嘹亮悠揚,便是張無忌經曆過了之前的地獄,而今卻好似又來到了天堂。


    麵對如此優美的風景,張無忌心中頓時生出一抹溫馨,隻感覺縱然人世無常,但是山河風光無限,生機盎然,一切不堪回首的往事也都終將掩埋於塵土,再度滋養出絕豔瑰麗的景致。


    他此刻渾身都好似浸潤在自然風光裏,身上清涼涼的,內心卻暖洋洋的,好不自在愜意。


    然而天公不作美,難得有如此悠閑寧靜的時間,卻總有人想要打破這份寧靜。


    忽然,他聽到江上一個洪亮的聲音遠遠傳來。


    “常遇春,你跑不了了,還不快乖乖停船獻降,佛爺興許還能饒你性命,否則休怪佛爺大開殺戒,將這船上的老小全都殺光。”


    這聲音在江上蕩開,入耳清晰無比,顯然叫喊之人內力不虛。


    張無忌微微冷笑,心道:“我道是怎麽等了許久不見人來,原來根因在這裏。”


    隻聽到這話,張無忌心下就已經推斷出事情的大概。


    想來應該是命運產生了一些變化,以至於元兵提前探查到了周子旺和常遇春相熟的事,所以才派兵捉拿他們。也正是因此,所以周子旺才一反慣例,並未按時出船。


    這點念頭隻是轉瞬而過。


    張無忌凝目望去,隻見兩艘江船一前一後飛速劃來。


    前麵是一艘小船,船上站著一個英偉的青年漢子,雙手撐著船槳快速地劃著。艙中隱約可見兩個人影,想來是周子旺和周芷若父女倆。


    後麵一艘船船身較大,船上站著四名番僧喇嘛,另有七八名蒙古官兵。


    眾官兵操起船槳一同劃水,不斷縮小著與前麵那艘船的距離,兩船的距離逐漸靠近。


    這時,那幾個官兵眼見靠近,連忙彎弓搭箭,向那青年射去。


    隻聽羽箭破空,“嗖嗖”作響,向他們這方飛來。


    張無忌來不及多想,當即催化寒冰真氣,雙掌一抬,先天真氣凝水成冰,在胸前化為一隻隻冰錐,再雙掌一推,冰錐破空而出,和射來的羽箭“砰砰砰”地撞在一起。


    張無忌又連忙向船老大喊道:“船老大,迎上去救人!”


    但這船老大見前麵的元兵人多勢眾,又見亂箭齊飛,早已嚇得手酸腿軟,恨不得將船劃開,又怎麽敢迎過去呢?


    船老大顫聲道:“少……少俠,你……你別開玩笑了。”


    張無忌見前麵情勢緊急,容不得遲疑,當即奪過船老大的船槳來,在水中狠狠一拍,激起丈高的浪花,渡船當即好似離弦的箭一樣,直直地衝了過去。


    那邊船上。


    船艙中的周子旺聽到元兵在身後放箭,又見常遇春獨木難支,竟然義無反顧地衝了出來,要用身體為常遇春擋箭。


    “常老弟,小心啊!”


    常遇春正揮舞著奪來的彎刀,蕩開飛射的箭矢,卻見周子旺竟然衝了出來。


    他連忙大吼一聲:“周大哥,快躲進船艙!”然而常遇春的提醒還是遲了一步。


    當即便聽見周子旺“啊”地一聲慘呼,正是他的胸口處被元兵一箭射中,登時倒在船上生死不知。


    緊接著,船艙中爬出來一個容貌秀麗,猶如出水芙蓉般的少女。


    少女看著男人中箭,當即花容失色,眼淚汪汪地掉了下來,驚呼一聲“爹”,便伏跪在男人身邊,痛哭起來。


    而那邊,元兵們再度拉弓引箭,正要再射出一波箭雨。


    眼看箭雨將至,船上的三人都要葬身於此。


    常遇春更是不顧自身安危,撲到少女和周子旺身上,誓死也要護住“周大哥”和他的女兒。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一艘江船橫空插了過來。


    船上一個身著白衣,披著黑色鬥篷的少年憑空躍起,腰間長刀破鞘而出,瞬間斬出驚豔一刀。


    “給我死!”


    這一刀快如閃電,寒氣逼人,長刀雖然未至,但是刀上的寒氣卻已然將船上的番僧和元兵凍得身體發顫,四肢遲緩。


    他們的箭還沒有射出來,便看到眼前一抹雪亮的刀光閃過,好似又回到了幼時的草原,看到了漫天白雪飛舞,大地被冰雪覆蓋,一片蒼白的景象。


    隨即,便聽到重物掉進水裏的“撲通”聲響起。


    少年臨空出刀,身下並無可站立之地,但當他落進水中時,腳下的江水卻已然凝成浮冰,讓他穩穩站在上麵。


    聽到此時的諸多變故,常遇春立刻意識到被高人所救。


    他起身向前望去,卻見前方的大船船頭直接裂開,好似被巨人用巨斧砍了一斧頭,船上的元兵和番僧已然不見了蹤影。


    這時他的目光流轉到江中那道背影身上。


    隻見一個白衣少年,披著黑色鬥篷,長發紮成利落的馬尾垂在腦後,單手持刀,身形懸於水麵之上,飄渺若仙。


    即便是還沒有看到這少年人的正臉,但常遇春卻心道:“也不知是那家門派的高徒,竟然能調教出如此少年英才,其內功之強,身法之絕,刀法之高,簡直驚世駭俗。”


    當然,他也懷疑剛剛那聲是一位善於養生的老前輩發出,所以聽起來像是一個少年人。


    但以他多年行走江湖的閱曆來看,卻從未聽說過有哪一位前輩高人,能有如此風采。


    此時,江風拂動之間,白衣少年衣袍翻飛,好似即將乘飛歸去,讓人不由地心生敬仰。


    這時,有少女的聲音響起:“常大叔,快救救我爹,快救救我爹。”


    還不等常遇春開口,江中那少年徑直轉過身來,說道:“這位大哥,我看你也身受重傷,還是讓我來看看吧。”


    常遇春此時才看到少年的麵容,但卻讓他不由地為之心驚。


    “這……竟然真是一個少年!”


    他的所見所聞,在看到張無忌之時,瞬間被推翻,一時間,竟也驚呆在當場。


    他身旁哭泣的少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哭聲也戛然而止,雙眼發愣,口中喃喃道:“神仙哥哥……來救我們了……”


    當他們還在愣神中,張無忌縱身一躍,腳踩“梯雲縱”輕功,淩空一躍便落到船上。


    他越過兩人,走進船艙之中,俯身探手去摸周子旺的脈象。


    此時,常遇春和少女芷若也回過神來,連忙湊到他身邊,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打擾到他。


    過了片刻,張無忌閉目搖了搖頭,起身道:“抱歉,我救不了他了。我的先天真氣隻能吊住這位大哥的一口氣,卻不能讓他起死回生。若是我精通醫術,又有極品靈藥在身,倒也可以救他,但很可惜……”


    說罷,他深深歎了一口氣,心中也是頗為感慨。


    沒想到,在他以為命運已經改變之時,其實卻隻是以另一種過程呈現出了最終的結果。


    聽到“神仙哥哥”如此說道,少女芷若當場淚崩,伏跪在周子旺身邊哭的泣不成聲。


    “爹~”


    張無忌見此也是於心不忍,心道,“若是自己能早點出發,便會早點遇上他們了,說不定還可以多挽救一場悲劇。”


    “你父親被我以先天真氣吊住了一口氣,還有一刻鍾回光返照得時間,你們父女好好道個別吧……請節哀!”


    說罷,他便轉身出去了。


    他實在不太會安慰別人,尤其是女人,當然娘親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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