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見宋青書服軟,便也不再逗弄他,認真地說道:“宋師弟,咱們可是親兄弟,你跟我就不用客氣了,有什麽事你直說就是了,雖然……為兄不一定能幫你。”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


    宋青書聽了這話,恨不得拔劍砍人,但是為了自己的小心思,也隻能暫時隱忍了。


    宋青書勉強笑著,說道:“張師兄,我聽聞你要下山了?”


    張無忌故作高深道:“當然,我武功有成,自然要下山闖蕩闖蕩,堂堂七尺男兒,豈能一直躲在長輩的羽翼之下?那樣的生活,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宋青書看他一本正經,麵容微微抽搐,卻還不得不掛著假笑,但內心卻在瘋狂咆哮。


    這個混蛋一定是在嘲諷我吧?一定是吧!


    忍耐!我要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忍住,我忍!


    宋青書勉強笑著問道:“張師兄言之有理。”


    張無忌點了點頭,以一派兄長的語氣神態說道:“所以呀,青書,你現在就要好好努力,練好武功,將來也可以成為一代大俠。師兄看好你喲!”


    說完他就要轉身離去。


    宋青書知道這個狗師兄的惡劣性格,連忙拉住他,推心置腹地說道:“師兄,實不相瞞,小弟也想下山一行,但……你知道的,所以還想請師兄助小弟一臂之力啊!”


    張無忌聽到這裏,這才露出了然的神色,說道:“說了這半天,原來師弟你是想隨為兄一同下山,你早說就好了啊,為兄也沒說不幫你,你要說啊!你不說我怎麽會知道呢,你說了我才……”


    宋青書氣得臉色鐵青,心中的悲憤再也忍不住了。


    “張無忌,你夠了!直說吧,一句話,帶不帶?”


    張無忌露出詫異地神色,隨即又變成讚賞。


    “好,師弟硬氣!我就欣賞此時的宋師弟!”


    宋青書冷哼一聲,但下意識眉毛一樣,顯然麵不對心。


    “直說吧,別廢話了!”


    張無忌越發讚賞他,說道:“宋師弟,你果真是令為兄刮目相看,這件事為兄……”


    聽到這裏,宋青書都禁不住麵露喜色。


    隻要能下山他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到時候等他名震江湖,一定讓武當眾人知道,誰才是三代弟子中唯一的首席大師兄。


    然而張無忌的下一句,立刻將他打入地獄。


    “幫不了你了!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張無忌直接運起輕功跑路了。


    宋青書自然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心中氣不過,但卻又無可奈何。


    不會兒,空蕩蕩的庭院中傳來了敗犬的哀嚎。


    “張無忌,我和你勢不兩立!”


    遠處。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張無忌腦海中回想起某狼的經典語錄,“我灰太狼一定會回來的”,不禁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整蠱了一番宋青書,張無忌便回去收拾行李了,準備明天一早就動身啟程。


    他要好好去看看這江湖,去經曆自己的人生。


    張無忌走進房間正準備收拾東西,卻看到已經有一個整整齊齊的包袱放在床上了。


    隨即,他就聽到了裏間傳來娘親的聲音。


    “無忌,是你回來了嗎?娘先幫收拾了幾套幹淨衣裳,還有一些幹糧,錢袋稍後你隨身帶,不要放在包裹裏,嗯~讓我想想還有什麽?你第一次自己出遠門,一定要準備齊全才是。”


    兒行千裏母擔憂啊!


    聽著娘親的話語,張無忌心頭一暖,差點就不想出去了。


    在家有娘照顧生活,想吃什麽吃什麽,想喝什麽喝什麽(嗯~喝酒不行),吃得好,睡得香,何苦跑來跑去?


    但立刻這個念頭就被他自己消滅掉了。


    他收拾了下心情,走進裏間,就看到殷素素正打開櫃子端詳著,似乎在考慮還有什麽沒給兒子帶上的,免得出去不方便。


    “娘,其實也不用都帶上,我能照顧好自己的,您放心就是了。”


    張無忌走到殷素素身邊,拉著她坐到桌子旁,然後到了杯水,笑著說道:“娘親辛苦了!”


    殷素素白了他一眼,伸手接過茶水抿了一口,沒好氣地說道:“小沒良心的,才剛剛長大點,就翅膀硬了,想要自己單飛了?”


    張無忌笑著走到娘親身後,給她捏捏肩膀,說道:“也不是,我隻是想自己親眼去看看這個江湖,去看看我生活的這個世界,去親身經曆一些事情,為了變成更好的張無忌,也為了我所在意的人。”


    殷素素聽著兒子有些神神叨叨的話,但也聽出了他話裏透露出的執著和堅定。


    殷素素左手牽住兒子搭在肩上的手,溫婉地笑了笑,說道:“你決定好的,那就全力去做好了,娘永遠和你是一邊的,兒子。”


    張無忌聞言也是一怔,便露出笑容。


    “嗯,我們娘倆永遠都是一邊的。”


    他們母子倆卻是想起來了當初在海上時,張無忌和娘親說的話。


    晚間。


    殷素素又做了幾個好菜,張翠山罕見地取來了兩壇酒,而殷素素也罕見地沒有製止他。


    要是放在平時,張翠山除了在長輩麵前,想喝點酒還是得夫人同意,畢竟“家庭帝位”擺在那裏。


    “無忌,今天為父和你小酌兩杯,別的不想多說,隻想告訴你一點,凡事過猶不及,一定要記著自己的度量在哪裏。”


    說著,張翠山拆了一壇酒,給他們爺倆滿上,然後便端起酒碗示意了一下,道了聲“喝”。


    張無忌自然明白老父親的良苦用心,也不多說,端起酒碗就喝。


    殷素素則坐在一旁看他們爺倆喝酒,時不時給他們夾菜。


    這一碗,張無忌也記不清喝了幾碗,但是他卻是陪著張翠山喝完了兩壇子酒,又添了兩壇,這才感到了醉意。


    那時候他迷迷糊糊的,意識感覺很清醒,但是身體感覺輕飄飄的,的確是喝美了。


    他對昨晚父子倆說的話都記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句,“無忌,你酒量不行啊,兩壇酒就是你的極限了,出門在外一定要量力而行,千萬不要犯糊塗,你要牢牢記著現在的感覺,不能讓自己喝醉了。”


    之後的事他是有些記不清了,一覺醒來外麵陽光正好。


    也幸好這時候的酒度數普遍不高,他的體質也異於常人,所以倒也沒有宿醉後的難受之感。


    他洗漱了之後,便去前廳找了爹娘。


    殷素素早已起來,見他來就將準備好的米粥盛給他。他端著喝了兩大碗,頓時感覺生龍活虎。


    他四下一看不見父親的身影,便問道:“我爹呢?”


    殷素素燦然一笑,指了指房間,沒好氣地說道:“某些人自己酒量不行還要硬撐,昨晚……你還記得嗎?”


    殷素素似乎也是想到了什麽,便準備探探兒子的口氣,為丈夫竭盡全力挽救著最後的尊嚴。


    張無忌腦海中頓時閃過一道模糊的畫麵,心中了然,但卻不動聲色地道:“昨晚?就記得和我爹說了很話多,喝了很多酒,怎麽趴到床上的我都忘了,昨晚發生什麽了嗎?”


    殷素素聞言鬆了口氣,說道:“你們爺倆都喝醉了,之後就去休息了。”


    張無忌哦了一聲,便沒再多說。


    吃過了早飯,看著天空陽光正好,是個趕路的好天氣。


    張無忌帶了行李,便辭別眾人,牽著馬匹一路下山去了。


    他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生怕看到身後那些不舍的眼光,就舍不得離開家了。


    一直走到山下時,張無忌才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向著山上的方向磕了三個頭,便轉身策馬揚鞭而去。


    少年策馬,縱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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