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兩的對手戲哦)


    ——


    “何人!?”見狀,恐打擾到齊蕭議事,忙示意徐虎不要出聲,隨她靜靜佇立在不遠的角落裏,不想剛駐足而立,一個粗獷的聲音便向這裏暴喝道。


    齊蕭目中寒氣森森,如鎖喉的利劍向過看來。


    “你怎麽來了?”看清來人,齊蕭眼裏詫異一閃,隨即殺意褪去,目光淡出笑意。


    張曦君緩步走出,微微施了一禮,又向一旁的兩將領頷首示意,便低眉斂目的侍立齊蕭身側,緘默不語。


    齊蕭仿佛知道張曦君不會回答,而他也確實隻是下意思的隨口一問,並不打算在屬下麵前與張曦君談話,他隻對兩名將領交代道:“就按剛才所得辦,你們退下吧。”


    二人領命,行禮告退。


    徐虎知道張曦君必有話與齊蕭言語,他也不在此礙眼,默默地轉身退到樓梯間。


    一時間,望樓上人去樓空,隻剩她和齊蕭相視而立。


    四下雨聲交雜著廝殺聲,熊熊火光映紅黑夜,也映在他們身上。


    張曦君忽而輕聲一笑,彎腰將手中還在滴水的傘靠著樓牆放置。


    甫一走近樓邊上,瓢潑大雨順著夜風飄入。


    鬢間的發絲隨風亂拂,混著雨水沾濕在臉上。


    齊蕭上前一步,帶著張曦君的肩膀一轉,擋住了飄落進來的雨水。


    “怎麽不加件風氅過來?”感到濕意從手下的肩膀傳來,他眉頭微蹙,一邊拂開貼在張曦君臉頰上的碎發,一邊聲音略顯低沉地問道。


    責備之意不言而喻,言語中卻不掩關切。


    張曦君心中一暖,也許是如此情形下,他還這般關切著,也許是這樣的絕境下,她還有人可以依靠,來時心中的焦灼、擔心,竟不可思議地被這區區幾字的話語澆熄了一大半。她仰起頭,看著背光而立的齊蕭,看著逆光下他有些模糊的麵容,毫不吝嗇的揚眉一笑,笑若夏花般燦爛。


    “笑什麽?”齊蕭蹙眉。


    張曦君不語,雙手卻環上齊蕭的腰間,頭也靠上了那寬厚的胸膛,而後,輕輕地喚了一聲“齊蕭”,方望著不遠處的紛紛戰火,徐徐說道:“有誰會想到呢?權傾天下的攝政王,在殊死一戰的戰場上,竟關心我會不會受涼?這會讓天下多少女人羨慕呢?”說著環在齊蕭腰腹間的雙臂緊了緊,頭更加的貼著胸膛,甲胄的涼意隨之傳來,她卻莫名的感到陣暖意,她仰起頭,望著齊蕭道:“身為女人,我這一輩子也該值了,對麽?”


    齊蕭微微一怔,目光逐漸幽深,盯著張曦君略有些蒼白的臉,問道:“你想說什麽?”


    張曦君深吸口氣,依然環抱著齊蕭,也望著齊蕭,目中卻帶著一絲自己也未察覺的緊張,“齊蕭,你知道麽?我討厭你!”


    話未說完,隻感腰間驟然一痛,齊蕭的眼中已聚起風雲。


    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好似覆水難收一般,話開了頭,便在無所畏懼,無所顧忌,她繼續說,目中緊張褪去,卻又添了幾分莫名的複雜,“你讓我害怕,讓我不安,讓我無時無刻不感到自己是多麽的人微言輕!我還討厭你,若不是你,我怎會受那麽多委屈,飽受那麽多流言蜚語,你知不知道我今生最恨就是給你為妾!”


    話語間,齊蕭的目光越來越冰冷,她也不知道是懾於齊蕭的威嚴,還是太久以來的不安,讓她第一次說出心聲時,下意識的害怕起來,情不自禁地她又深深地埋入齊蕭的懷中,仿佛是要從他身上汲取力量,又仿佛是為了不去麵對接下來有可能事與願違的一幕,她悶聲道:“可是我還是心悅你。”


    最難啟口的話說出,張曦君瞬間如釋重負一般,長長地籲了口氣,語氣也隨之平靜了下來。


    她從齊蕭懷中抬頭,目光又一次眺望向戰火紛飛的戰場,目中有一絲流年,一絲不舍,更多的卻是平靜,“在這個世上活了二十多年,我最大的心願,一直努力做得,就是活下去。可是現在……”說著,喉頭猛地湧起陣陣苦澀,她舉目四望,目之所及,盡是禁軍,也不知道堅持得到明日清晨麽?


    心頭的祈盼無人回答,隻看著眼前的戰火,忽然想起楚霸王烏江自刎的典故,於是苦中作樂道:“我們眼下的情行,是不是頗有幾分項羽與虞姬的樣子?說不定也和他們一樣,將來青史留名呢!”自樂一語,不等齊蕭回答,她驟然閉上眼睛,道:“可是琥兒和珠兒是那樣的小,他們還沒好好看看這個世間!”聲音不覺哽咽,她亦再難說下去,唯有閉上眼睛,任滾燙的淚水滑臉頰。


    罷了,生死有命,有他在,有孩子在,就夠了!


    她這輩子,雖然短暫,可是值了。


    而且不是還有上一世麽,累算也有五十年了,五十而知天命,真的夠了!


    不過,即使赴死也有赴死的驕傲,這樣才不辱齊蕭之名,也是他要的。


    若以六千人馬,能抵抗禁軍五萬大軍,乃至王氏底下整整十萬大軍,也是雖敗猶榮了吧?


    就讓她再自私一回,讓韓家烏堡的所有與齊蕭一起而戰,戰到最後的一兵一卒,讓這個男人的的威名繼續流傳於世。


    心緒如閃電,幾乎不過一個念頭之間,脆弱的情緒也淹沒在心間,她滿心隻剩與他從容赴死的心。


    她再次抬起頭,臉上猶掛淚珠,卻望著齊蕭笑了,“不過沒關係,隻要你、我,還有孩子們一起就好。”


    說完,滿眼期望的凝視著齊蕭,看著齊蕭眼底閃動的溫柔,隻以為必定有類似的話回應,卻不想他忽然朗聲大笑,將她牢牢的圈在懷中,低頭滿目溫柔的看著她道:“盡然拿我與項羽比,難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失敗者?嗯?”故意拉長的尾音,帶著逗弄的意味,更帶著從未有過的寵溺。


    張曦君卻聽得大震,心中有瞬間的明了,是了,是了,齊蕭一貫的喜歡出其不意,在戰場上更是素喜回馬槍,屢屢讓對手在得意之時成為困獸,所以……所以這也是了!?


    一念到這,張曦君無法在想下去,隻瞪大眼睛,難掩震驚的瞪著齊蕭。


    一見張曦君這般神色,便知她已經明白了大半,齊蕭臉上笑意深深,“明日天亮,必有大軍迎我們回城,你可是歡喜?”


    張曦君聞言一陣,再聽齊蕭所言,哪怕仍不知齊蕭到底如何扭轉戰局,也曉得他根本就是早有準備,卻看著自己在那幹著急,一時又氣又怒,再加之先前的一番表白,心中更是羞赧難擋,再見齊蕭一臉滿滿的笑意,她一急,便是脫口而出,“歡喜你個頭!”


    齊蕭愕然,隨即朗聲狂笑。


    張曦君瞬間滿臉漲紅,恨恨地惱怒道:“混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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