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茗到榆江後還是**的老本行,進入省電視台《新聞調查》當了一名記者。


    安茗不會做飯,楊誌遠也不會做。好在‘開元盛世’小區離省委招待所不遠,走幾步就到了。周至誠書記沒有應酬,安茗就到省委招待所跟著楊誌遠蹭飯,以前楊誌遠和周至誠在一起吃飯沉默的時候比較多,現在有了安茗在,周至誠的房間裏就多了歡聲笑語,周至誠笑,說,安茗你早就該來了,你一來,我這間屋子才有了一點家的味道,多好。


    楊誌遠還像先前那樣,每天一早從家裏跑步到省委招待所陪周至誠晨練,然後回到‘開元盛世’洗個澡,出小區,站在馬路上,等於小閩的車到來後,再上省委招待所接了周至誠書記到省委上班。


    日子有條不紊,波瀾不驚。


    這天是周六,林覺和楊雨菲帶著張青媽媽上‘開元盛世’來了。林覺的房子在01,現在林覺和楊雨菲關係已定,房子正在裝修,準備於國慶結婚。林覺和楊雨菲這次上省城是來拍婚紗照的,張青媽媽有段時間沒看見楊誌遠和安茗了,趁著大禮拜就跟了過來。


    林覺一提婚紗照的事情,楊誌遠一拍腦袋,說,糟了,我和安茗匆匆忙忙的,竟然把拍結婚照這茬給忘了。


    楊雨菲嗤之以鼻,說,小叔一點都不懂得浪漫。


    楊誌遠笑,說,安茗,要不我們這次跟林覺、雨菲他們一塊去補拍一套婚紗照得了。


    安茗笑,說,算了,沒必要搞得那麽麻煩,我們不是有婚紗照麽。


    楊誌遠納悶,說,我們什麽時候拍婚紗照了,我怎麽不知道?


    林覺笑,說,這就奇了怪了,婚紗照得有男女主角不是,女主角拍了婚紗照,男主角竟然不知道,天下哪有這樣的事情。


    安茗俏皮地一笑,說,這可是秘密,該揭曉的時候自然就會揭曉。


    楊誌遠看安茗說得如此篤定,把握十足,他一時真還沒有想清楚自己和安茗什麽時候拍過照。


    下午,林覺和楊雨菲去拍照,楊誌遠和安茗陪著張青上街角的農貿市場買菜。新家鍋碗瓢盆是有,但油鹽醬醋米全無,楊誌遠不得不按張青的指示,肩扛手提買了一大堆回來。照楊誌遠和安茗的意思,張青媽媽好不容易來一趟,沒必要費這個勁,等林覺他們回來直接上飯館搓一頓就是,簡單省事。張青死活不肯,說居家過日子,就得精打細算,再說了,按鄉下的規矩,新家是必須生火做飯的。


    楊誌遠知道母親是舍不得,和安茗一笑,也就由了她。一家人在農貿市場裏挑挑逛逛,還真是有點居家過日子的小溫馨。


    張青在廚房裏忙活,楊誌遠和安茗在一旁幫忙。安茗沒有做過多少家務活,自是越幫越忙,越忙越幫。張青笑,說,安茗,你上一旁看電視去,等搞好了,上桌吃飯就是。


    安茗吐了吐舌頭,說,媽,那哪成,您在廚房裏忙活,我們做晚輩的在一旁袖手旁觀,怎麽好意思。


    張青一見安茗賴著不走,也就由了她。安茗洗完菜,還是賴著不走,說,媽,要不您教我炒菜吧。


    張青看了安茗一眼,安茗長發披肩,細細碎碎的,一套素色的拖地長裙,婀婀渺渺,風情萬種,忍不住一笑,說,安茗,你這樣子,哪裏有一絲家庭主婦的樣子。


    安茗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她笑,說,媽,家庭主婦是什麽樣子。是不是就該用頭巾紮著頭,係著個圍兜。


    張青笑,說,這我可說不清,但你這樣子在廚房裏還真不成。


    楊誌遠靠在廚房的門邊,在一旁笑,說,安茗你少搗亂,上一旁呆著去。


    安茗白了楊誌遠一眼,離開了廚房,走進了裏屋,磨細了一番。這邊才消停了一會,就見安茗一蹦一跳地從裏間走了出來。楊誌遠一看,直樂,安茗換了一身的藍布牛仔,頭發盤了起來,看上去倒也不失一份利落。安茗把楊誌遠一扒拉,說,呆一邊去。


    然後望著張青笑,說,媽,這樣子應該可以了吧。


    張青笑了笑,搖搖頭,說,你這孩子,真拿你沒辦法。行了,我就教你幾手。


    安茗笑,說,媽,我看我還是先從簡單的菜學起。她掃了廚房一眼,笑,說,媽,我看我就先學炒雞蛋。


    楊誌遠哈哈一笑,說,媽,您可注意一點,可別讓安茗把鹽使勁地往裏放,那可是苦不堪言,到時可別怪我不吃。


    安茗眼一瞪,說,本小姐給你炒的菜,你敢不吃。看我到時怎麽收拾你。


    這是夏日清涼的黃昏,剛剛下過一場雨,雨滴還在碧綠的樹葉上搖搖欲滴,幾隻知了又開始在窗外的樹上‘知了知了’地叫著夏天。


    楊誌遠靠在門邊,靜靜地看著母親和妻子在廚房裏忙碌,安茗攪動雞蛋,在張青媽媽的指導下,小心地倒進滾燙的油鍋裏,廚房裏頓時升騰起雞蛋的清香。這是一種平淡的幸福,而這種幸福的背後,是無數的先人們以他們的鮮血,甚至是生命為代價,為後人們爭取來的。當無數像方明爸爸那樣的忠勇烈士和陳明達爸爸那樣的忠勇誌士,為了人民的自由和尊嚴,義無反顧地馳騁沙場,舍身忘我置生死於度外殺向敵陣的那一刻起,後人就注定會享受前人帶來的安定和幸福。而作為一名黨員幹部,職責就是去維護這種幸福所在,而不能像馬少強之流那樣去肆意的踐踏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楊誌遠這些天逛遍了整個榆江的大小商場,跑遍了榆江的大街小巷,但是都一無所獲。於小閩見楊誌遠這些天神神秘秘的,就笑,說,誌遠,你這是在找什麽?


    楊誌遠笑,說,安茗的生日快到了,這是我和安茗結婚後度過的第一個生日,我想送給安茗一一份特殊的禮物。


    於小閩笑,說,什麽禮物這麽特殊,我看你尋尋找找這麽長的時間了,一直都沒找到。


    楊誌遠搖搖頭,說,小閩兄,還別說,這個禮物咱榆江還就是找不著。


    於小閩很是好奇,說,誌遠,現在的物質生活越來越好,商品琳琅滿目,隻要有錢還有什麽不能買到。說說,什麽禮物這麽難找,看我能不能順便幫你找找。


    楊誌遠說,我在找一種糖果。


    於小閩笑,說,糖果在商城裏有的是,什麽巧克力糖、奶糖、咖啡糖、酒心糖、軟糖,林林總總,隻怕有成百上千種,要找某種口味的糖果還不易如反掌。


    楊誌遠笑,說,可我要找的是那種很便宜很便宜的水果糖。小閩兄,你小時候有沒有吃過這種水果糖,橢圓形的,拇指大小,包裝簡單,一分錢一顆,硬硬的。


    於小閩說,吃過啊,顏色橙黃,含在嘴裏老半天不化,甜膩膩的,說不出是什麽味道。誌遠你這麽一說,還別說,這種糖果,現在還真是難以見到,現在的城裏人,可供選擇的糖果太多,哪裏還會去吃這種硬邦邦的糖果。


    楊誌遠笑,說,如果你現在突然吃到了這樣的一種糖果,會不會給你帶來一絲童年的回憶。


    於小閩笑,說,多多少少會有一點咯。


    楊誌遠歎氣,說,就因為現在的人們都不吃這種水果糖了,一時半刻還真不知道上哪去找,而且我還想找沿海省生產的,這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於小閩一笑,說,誌遠,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隻有上省糖酒批發公司去看看了,說不定那裏可以找到。


    楊誌遠一想,也隻能如此了。這天,楊誌遠和於小閩趁周至誠中午休息,開車到了省糖酒批發公司。省糖酒批發公司屬國營,此類企業政企不分,半死不活。中午本是休息時間,但於小閩的車一進糖酒公司的大門,立馬就有所驚動,馬上就有人笑意盈盈地迎了出來,對楊誌遠和於小閩熱情洋溢。楊誌遠一想,明白了,於小閩開的是周至誠書記的一號車,在本省誰都明白這個號牌是省委書記專用,獨此一台,別無分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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