襖兒有些意外地說道:“冰原雪嬰?那是什麽?”高漸飛大為氣惱:“完了完了!連你這麽一個千年老妖婆都不知道,估計是沒有什麽希望可以找到的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襖兒聞言大怒,抬手就是一個爆栗打過去:“想造反啊,竟然敢說我是千年老妖婆?我這千年的寂寞你能理解嗎?”高漸飛嘟囔道:“你這千年的寂寞算什麽呀,你都沒意識,鑽在冰塊裏,要不是我把你救出來,還不知道要寂寞到何年何月呢。”


    襖兒這次倒是沒有反駁他,隻是怔怔的站在那裏,眼神有些空洞。高漸飛用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她也沒有反應。高漸飛說道:“你可不要嚇唬我呀,這是怎麽了?”


    襖兒低下頭,說道:“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可知道我爹他是誰嗎?”高漸飛搖頭,襖兒說道:“朱熹。”


    高漸飛大驚:“啊?!就是那個‘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的朱熹嗎?”襖兒點點頭:“就是他。”高漸飛大喜:“那我倒是撿到寶了,你可是名門之後呀。”襖兒意外地看了高漸飛一眼,說道:“怎麽你覺得他是個大好人嗎?”高漸飛這才想起來襖兒為何會出現在這千年之後,連忙否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他的名氣很大呀,據說是程朱理學的擎旗者,世稱朱子。”


    襖兒幽怨地說道:“誰又知道,他背後裏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要不是他,我娘不會被趕出寺廟,更不會傷心憂鬱而死,要知道,她死的時候,也還不到三十歲呀。”高漸飛突然有些同情起來襖兒了,安慰道:“可要不是他,你也不會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更不會穿過千年的光陰,見到了我,是不是?”


    襖兒說道:“是啊,這也算是他唯一對得起我的地方。可是你就對不起我了,讓我憋了八百年的情欲,你說該怎麽補償吧?”高漸飛心有餘悸地望了望地上的那三個正字,咽了口吐沫,說道:“這個…以後時間多得是。不是常言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襖兒詫異道:“現在詩詞之學依然很是流行嗎,這可是蘇大胡子的妹婿秦少遊的名篇啊。”高漸飛連連擺手:“沒有啦,我隻是會背而已,根本做不出來的。”


    襖兒伸手在冰地上書寫起來,隻見“嚓嚓嚓”之聲不絕,冰屑紛飛之後,地麵上出現了一首詩。襖兒收手後,對高漸飛說道:“這是我剛剛想到的一首詩,聊表我八百年的寂寞,你看看怎麽樣。”


    高漸飛隻好上前一觀,話說咱不會寫詩,還不會看詩嗎?據說曾經有一位畫家的畫作遭到一位評論家的批評,他很是不服氣,說道:“你自己根本就不會作畫,你有什麽資格來評論別人畫作的好壞呢?”不想這位評論家哈哈一笑,說道:“要知道,我這一輩子都沒能下過一個蛋,但是,我比任何一隻雞都要清楚雞蛋的味道。”


    高漸飛湊上前去,隻見地上以繁體字寫道:“我本月仙子,偶落凡塵間。清秋隻一夢,不覺已千年。世人難解意,對月多稱讚。唯羨月宮美,誰知此中寒?”【作者按:此詩乃作者所作,原名為《嫦娥歎》,抒寫月宮仙子嫦娥之孤寂,請大家不要噴我。】


    高漸飛從這字裏行間,能夠讀出來襖兒心中之淒苦,想想她私生女的出身,還不能得到親生父親的承認,最後一個人跑到這麽一個鳥不生蛋兔不拉屎的地方,遠避世人,著實是可憐、可歎。高漸飛不由自主地從背後抱住襖兒,雙臂環繞在她細細的腰間,兩手交叉在她那柔軟而又平坦的小腹處,輕輕說道:“襖兒,我以後再也不氣你了,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你放心,你爹欠你的,我都給你補回來。”


    高漸飛就是這麽一個性情中人。從他對王芳芳的感情就可以看出來,他這人有點迂腐,有點過於老實。王芳芳的父親王長茂之事,如果不是他從中作偽證,怎麽說也要槍斃掉。對於這個事兒王家已經是在欠著他了,可是王長茂卻又拜托他代為照顧王芳芳。這個要求有點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的牽強,高漸飛小小年紀,原本可以不答應的,可是他卻答應了,而且還任勞任怨地一直照顧著王芳芳。後來,王芳芳由於虛榮心作祟,找上了當時的問題少年張輝,高漸飛非但沒有阻止,反而給他們提供便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在他看來,這是在幫助王芳芳,其實他錯了,這是把王芳芳往火坑裏推呀。後來,出了劉元和張輝爭女之事,他又李代桃僵,替張輝受過,被學校開除。可以說,他對張輝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事情到此為止,非但他不欠王家什麽,反倒是王家欠他一大堆的人情債。可是呢,當王芳芳生病的時候,六神無主的張輝卻是又一次求到了高漸飛的頭上。高漸飛呢,利用自己手中的所有資源,盡心竭力地去幫助王芳芳,他圖的是什麽?他隻是在履行當初對王長茂的那一句諾言!什麽叫一諾千金,此是也!


    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的。他能從一首詩,看出來襖兒內心的苦楚,說出了這麽一句話,那肯定也會終生不渝地堅持下去,這也就注定了高漸飛在以後的人生旅途當中,受盡襖兒的“欺負”。其實這件事,換作是徐潔或者是許薇,哪怕是辛娟,都不會把高漸飛剛才說的那句話當真的。男人嘛,甜言蜜語誰不會說?認真了,你就輸了。可是襖兒是誰,那可是八百年前的人,禮教大防盛行的年代,君子一言快馬一鞭的時候,高漸飛說出來的話,她信。碰巧呢,高漸飛也是這麽一個一諾千金的人,於是便成就了這麽一個要靠一輩子去信守的諾言。


    “你真好,其實我不該對你凶的,女孩子應該矜持的,不是嗎?”襖兒脆生生的聲音說著,把高漸飛的魂兒都勾走了,在半空中飄呀蕩呀,摸不著方向。忽然,他感到自己的手背上一熱,原來是襖兒哭了。高漸飛一時間慌了神兒,趕緊把襖兒轉過身來,用衣服袖子擦掉她的淚水,哄道:“不要哭呀,我沒有怪你。我說過,你父親欠你的,我都替他還了,我說到做到!你欺負我也沒什麽的,男人,就應該讓著點兒女人,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襖兒止住了哭泣,問道:“能告訴我冰原雪嬰是怎麽一回事兒嗎?”高漸飛當下把王長茂拜托自己照顧女兒王芳芳,王芳芳後來得了陰陽失調之症,需要用到傳說中的冰原雪嬰來救命的事情,來龍去脈,一一細表。


    襖兒沉思半晌,說道:“冰原雪嬰我確實沒有聽說過,而且你也提到了,是從宋末的時候才開始出現的,估計我生活的那個年代還沒有人發現這種神藥。根據你的描述,冰原雪嬰是在這一帶現身的,而且極其稀少,具有萬載寒冰的效果——哎呀,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高漸飛一驚,問道:“你明白了什麽?”襖兒說道:“你口中所說的所謂的冰原雪嬰,是不是一個個的都是小孩子的模樣,雕刻地極為仔細,連麵部表情都栩栩如生?”


    高漸飛也是大為興奮,興許襖兒還真是知道這東西。連忙點頭道:“是呀是呀!就是這種東西——呃,鄭大哥就是這麽描述的。他說,這冰原雪嬰可謂是天下之至寒,每每皇宮裏的哪位有個什麽發燒上火的,隻需要一點點,就可以藥到病除了。”


    襖兒點頭道:“我想我知道了,你跟我來。”說著當先來到一處牆壁,輕輕敲擊了三下,又拍了兩掌。但聽“吱吱呀呀”的聲音傳來,牆上麵露出了一個通道。高漸飛一看,這個通道是斜斜向上的,果然,這裏麵有通向地麵的通道!


    兩人來到外麵,已經是黑夜了,彎彎的月亮掛在天上,照著地麵上慘白的雪,清冷至極。襖兒帶著高漸飛在外麵左翻翻,右看看,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現。正在高漸飛失望之餘,襖兒卻又帶著他返還地下。高漸飛問道:“你在找什麽?”襖兒笑著說道:“你先不要管,看我的!”


    隻見襖兒從地上挖出一塊萬載寒冰,掏出來一把亮銀色的小刀,“刷刷刷刷”一陣雕刻,手中的冰塊在她手中慢慢變化,最終變成了一件優美的藝術品。這時候,襖兒吹掉上麵的一層浮沫,遞給高漸飛道:“你來看看,這是什麽?”


    高漸飛接過來一看,隻見這簡直就是一件完美無瑕的工藝品,襖兒的刀工還真不是蓋的!這是一個孩子的樣子,腦袋很大,眼睛半眯著,笑得很燦爛,那四肢由於過於肥胖,都是一段一段的。看著憨態可掬的冰雕嬰兒,高漸飛心裏也是有些意動。忽然,高漸飛大呼起來:“這是…這就是冰原雪嬰!你的意思是,那些傳說當中的冰原雪嬰都是你雕刻的?!”


    對上號了!怪不得隻有這個地方有冰原雪嬰,也怪不得隻有宋末以後才會出現,也怪不得冰原雪嬰會越來越少,最後隻能存在於傳說當中。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冰原雪嬰,隻不過是源自於襖兒的雕刻!


    高漸飛大喜過望,說道:“這下子王芳芳有救了,有了這個冰原雪嬰,鄭大哥就能保證藥到病除。”襖兒笑道:“看來,你千裏迢迢的來到這裏,卻是為了解救我,難道,這不是一種緣分嗎?”高漸飛聞言大為激動,抱住襖兒就是一陣亂啃:“太好了,你真是旺夫運啊!我們趕快回家,拿著這個冰原雪嬰,救助王芳芳,恐怕她都快要撐不下去了。”


    襖兒說道:“且慢!你這樣拿著一塊冰回去,還沒等你走到家,就化掉了。”高漸飛一陣發窘:“對呀,這可怎麽辦呢?”襖兒笑道:“我那些雕刻之所以能保存幾百年,是由於我灌注了九陰之氣在裏麵,能保證冰雕常溫下不化。”高漸飛連忙說道:“那你快些灌注呀。”


    襖兒搖頭歎息道:“我說你還真是關心則亂,既然我能造出冰原雪嬰出來,那我本人去給她治病,直接輸進去九陰之氣,豈不是療效更好,還用得著再借這塊冰?”高漸飛撓撓頭:“對哦,我還真是忘記了。”襖兒嫣然一笑:“沒什麽,能夠有你這樣重諾守信的男人,也是我的福分。”高漸飛大為感動:“你能夠理解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徐潔能夠理解我嗎?高漸飛幽幽地想到。襖兒說道:“可是如果我就這麽跟你回去的話,你無法解釋我這個八百年前的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高漸飛心想是呀,當初碑魂幫助自己改造身體,都被大家紛紛認為是整容所致,這次要真的告訴大家:“快來看呀,這位襖兒姑娘,可是從大宋慶曆年間穿越過來的美人兒啊!”我估計呀,高漸飛會讓人當傻子看。


    突然,高漸飛喜道:“有了,我怎麽把他給忘了!有了他的幫助,你的身份問題,就不再是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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