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落懸崖


    四十一、


    祁月道:“久聞大名,一直無緣識荊,今日得此一見,真是讓人三生有幸。”


    這些年,霍連海混跡各個場所,喬裝成各個模樣,見過他本來麵目的人真是不多。


    霍連海道:“一直以來,我隱形埋名,喬裝打扮,一者是為了讓天一教的找不到我,二來,我也好趁此暗中監視他們。”


    祁月靜靜地聽著,雖然霍連海說得極為輕鬆,但他了解,這份堅韌和寂寞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做得到呢?


    霍連海說道:“然而,一年之前。我發現天一教的動靜極不尋常,當時幾次把信息傳遞給南宮堡,然而俱是杳無音訊。”


    祁月心裏想到:他霍連海哪裏知道,南宮堡早已經落入了楊柳岸的手裏。


    每每想到此處,祁月便忍不住歎了歎口氣。


    他南宮堡的情形跟霍連海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霍連海道:“難怪。”


    他對南宮玉的遭遇感到了不幸,看到祁月一身才智和修為,又感到了欣慰。說道:


    “南宮堡主雖然不能分辨楊柳岸,落入奸人的陷阱,但最終卻找到你,是我們能夠重新與天一教抗衡,卻也是了不起的壯舉。”


    霍連海看著祁月,又接著說道:“然而擺你前麵的絕非通途大道,而是萬種凶險。據我所知,楊柳岸雖然為天一教第一流的高手,圖藍真經七部之一的傳人,然而也不過是左瀾閣的閣主。”


    這是祁月首次聽到天一教的內部情況,便道:“左瀾閣?”


    霍連海說道:“不錯,天一教四大閣主。”


    然後,他把天一教內部的情況介紹了一下。這時,祁月才知道,天一教有左瀾右青前庭後院四大閣,四大閣主之上便是圖藍真經七部的傳人,然而從姬無遺開始,由於圖藍真經七部相互兼並,加之流逝,七部傳人並沒有嚴格的區分。


    最後,霍連海說道:“雖然楊柳岸貴為四大閣主之首,但不過四大閣主之一,隻怕你將後患無窮。”


    祁月道:“既然身在漩渦中,那麽抽身就不可能。”


    他下一個將麵對的是誰呢?


    天一教的其他閣主,還是七部的傳人,甚至是衛天道本人。祁月無從得知,他也沒有想這些。


    他翻開霍連海給他的那本冊子,這本叫南宮堡的年譜。


    裏麵詳細得了記錄南宮堡創堡的過程,令祁月驚奇的發現,裏麵卻沒有提到競舟劍訣的任何事情,不過他還是找到了一些新的發現。例如,這本冊子竟然詳細得記錄姬無遺得到七部圖藍真經的事宜,還有江漫天竟然是姬無遺的師弟。


    江漫天在與姬無遺爭奪教主失敗之後,才南下中原,而後建立了臥雲樓。


    想不到堂堂武林第一人的江漫天竟也是出自天一教,而祁月這次才想到,為什麽楊柳岸與江漫天的招式那麽相像,因為他們的武功都來自圖藍真經。


    祁月歎了歎口氣,說道:“有時候,事情竟然那麽湊巧。”


    與之同時,也更加讓祁月覺得圖藍真經的厲害之處,江漫天不過所學了兩部,竟然能夠成為天下第一高手,那麽當時七部在手的姬無遺又該多麽可怕。


    祁月暗暗地說道:“好在,還有競舟劍訣,事物總能相生相克。”


    四十一、


    霍連海的耳提麵命仿佛還在耳邊徘徊,這個好心的大俠一再囑咐祁月一定要找到南宮堡的秘密,才能抗衡天一教。


    雖然他並不知道南宮堡的秘密是什麽,但大漠上早有傳聞,南宮堡有克製天一教的秘密。


    他深信祁月能夠完成這些,於是又恢複成原來的裝束,變成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下一次,他又將會以什麽樣的麵貌出現呢,祁月無從知曉,但可以肯定的是,隻要發生危難,他絕不會袖手旁觀。


    南宮堡的秘密祁月早已知曉,那便是競舟劍訣,他並沒有為此而感到多少頭疼。


    次日,祁月已經到了怒梁海沙漠的邊緣。


    遠處的沙丘高低不同,但祁月卻很難發現他們有什麽不同。


    而在祁月眼前的山崗,山頭林立,道路交錯,仿佛像是一個原地打轉的迷宮。


    還好,他有這本南宮堡的年譜。


    此刻,年譜正揣在他的懷裏,這本年譜裏記錄著競舟劍訣埋藏的地方,尋找的路線圖和開啟的機關,竟以不同的形式被隱藏在年譜的句子裏。


    還有那把毫不起眼的斷劍,竟然是開啟機關的鑰匙。


    要是楊柳岸沒有那麽心急,此刻跟著自己,也許競舟劍訣真的會被他拿到。


    饒是有了年譜的指點,祁月依然很費勁才找到了藏劍訣的地方。


    他輕輕地歎了歎口氣,說道:“南宮九和霍中山人真不愧是好朋友,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霍中山人為了使圖藍真經不至於貽害武林,設置種種製衡;南宮九為了保護好競舟劍訣,也是設置種種布局。


    但若人武林人人向善,那麽霍中山人有何嚐不願意他的圖藍真經能夠發揚光大呢?


    可若是武林人人都向善,那麽圖藍真經又何必存在呢?


    現在競舟劍訣就在機關內,隻要學會劍訣上的武功,便能收拾天一教了。


    祁月開啟了機關,心裏念叨: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


    機關開啟的一瞬間,祁月竟然傻了眼。


    空空的盒子裏,別說競舟劍訣了,竟然連一絲灰塵也沒有。


    劍譜哪裏去了?


    不容祁月多想,背後遒勁的掌風襲來。


    祁月一個挪騰,身畔的機關被擊得粉碎。


    對方大喝一聲,反手又是一掌,祁月拔出七星刀,反手一揮,這一刀少說也有七層功力,對方竟然不躲避,變掌為抓,竟直抓刀鋒。


    沒想到,祁月這一招竟然是虛招,他改砍為刺,隻取對方掌心。


    對方顯然又驚又怒,一個側身跳出界外。


    地宮之內安靜得能夠聽到彼此的呼吸聲。剛剛臨機對決,便是不看對方,祁月也知道,他遇到自己生平的勁敵。


    山陽二老的嶽中明顯然也沒有料到祁月變招之快,竟然不亞於當年的江漫天。


    盡管,他們經曾交過手,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對祁月的了解畢竟還是有點少。


    祁月環視了四周,嶽中明的出現,那麽山陽二老的另外一位陽在新必然也在邊上。


    孟不離焦,山陽二老一直都是一起出手的。


    況且,赤煉神爪若非兩人相互配合,威力便會減半。


    四十二、


    嶽中明陰鷙地說道:“還不乖乖給我交出競舟劍訣。”


    聲音極具穿透力,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祁月道:“我若是說沒有,你一定不會相信。”


    對方悶哼了一聲,道:“你若是不肯交出來,我自己取也是一樣的。”


    祁月道:“要是想從我身上拿走劍譜,隻怕也沒那麽容易。”


    對方突然哈哈大笑,仿佛像一個人給他講了一件多麽幼稚與可笑的事情,繼而冷冷地說道:“想不到我兄弟二人歸隱大漠二十年,竟不知江湖人才輩出。”


    他取出一件怪異的兵器,指向祁月。雖然他嘴巴上凶得厲害,但經過兩次試探性的交手,但他也知道,祁月也絕非好惹。


    祁月道:“當年你貽害武林,要不是江漫天放你一馬,你們早已死無全屍了;今日,我斷不能容你。”


    祁月有心激怒對方,敗於江漫天之手,是山陽二老的畢生恥辱。


    果然,嶽中明狂笑不止,道:“一個黃毛小兒,也敢信口開河。”


    言未畢,對方已經出手。


    身法詭異、迅速,匪夷所思。


    祁月竟感到自己周身的真氣被陰寒之氣所侵,他拎起七星刀隻取嶽中明的胸口,速度更快,力道更重。


    這一招看似笨拙,卻如泰山壓頂一樣,勢不可擋,刀鋒穿透嶽中明陰寒的真氣。


    嶽中明一個翻身,瞬間又攻出七八招,但每次都被祁月笨拙的招式所克製。


    他靈便的招式也突然變得沉滯,周身陰氣更重,手指變得赤紅。


    七星刀鋒利無比,能刺破護身真氣,嶽中明竟然能徒手接觸七星刀的刀鋒而無虞。


    這便是江湖上聞風喪膽的赤煉神爪,山陽二老的畢生絕學。


    赤煉神爪招式並不複雜,但卻委實厲害。


    當初燕飛飛並無接觸,竟被爪風所傷,以致中毒。


    饒是祁月修為深厚,每次變招,都消耗他極大的內力,以氣抗毒。


    嶽中明久攻不下,周身也變得通紅,雖然祁月消耗了極大的內力,但他也到了強弩之末。突然,他暴喝一聲,雙手變得巨大無比,一爪揮出,竟有排山倒海之力。


    祁月已經退無可退,被逼到地宮牆角。


    這是嶽中明的全力一擊,普天之下能躲過這一擊的不會超過七個人。


    嶽中明就像魚鷹的爪子,輕鬆的刺穿魚的身體。


    但祁月不是魚,嶽中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已經躍到門口。


    嶽中明的臉上寫滿了詫異,但他畢竟久經沙場的老將,他又快速的一招。


    祁月卻沒有硬接,一個側身避了過去,他對著嶽中明揮了揮手,笑道:“我看你的赤煉神爪,不如改名叫赤煉魚爪好了。”


    嶽中明大怒,又是揮出一掌。


    出手落空。


    祁月一個翻身,躍出了地宮。


    地宮裏的霧氣開始消散,嶽中明的臉由赤轉為綠色,他任由祁月的離開卻不追趕。


    片刻之後,他的嘴角揚起一絲冰冷的奸笑,詭異和說不出的陰鷙。


    地宮的迷霧似乎消散,但祁月心裏的謎團卻更重了。


    競舟劍訣到哪裏去了。


    四十三、


    普天之下,知道競舟劍訣藏身的隻有自己,又是誰拿找了劍譜呢?祁月尋思,這本年譜是從霍連海手裏拿到的,在霍連海手裏那麽多年,也許他早已經堪破年譜的秘密。


    若非如此,祁月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釋。


    他沿著原路返回,卻發現陽在新已經等候他多時了,背後還有七個像樁子釘入地下的蒙麵劍客,正一字排開。


    祁月停止了奔跑,果不然聽見陽在新說道:“祁月,你是跑不了的。”


    聲音更加陰冷,讓人不寒而栗。


    祁月自言自語道:“又來了,是要競舟劍訣是吧。”


    他發現這個南宮堡的不傳之密,似乎全天下的人都已經知道,於是嘴角揚起一絲苦笑。


    陽在新冷冷地說道:“你既然知道,那就不必羅嗦了。”


    祁月似乎也厭倦了回答,他知道自己的爭辯隻會是多餘的解釋。


    他掃視了四周,前麵被陽在新一幹人擋住了去路;身後嶽中明隨時可能會現身,而左右兩側俱是懸崖,深不見底。


    原路的路口已經被七星陣鎖住,祁月曾經屢破這個陣法,但山陽二老隨時伺機而動,互為相應,這一戰的凶險之極比當初與江漫天的對決也不遑多讓。


    冷風如刀,天地寂寥。


    此時的沉默竟如幾座石像佇立在夕陽的餘暉裏,敵未動我已動,祁月沒有多餘的時間,多等待一分,隻會增加他的不利。


    他想在嶽中明出現之前,找到尋得一個突破口。


    上蒼似乎並沒有站在他這邊,嶽中明很快便站在了祁月的身後,對他形成了夾擊之勢。


    一代叱吒風雲的魔頭,一對聞風喪膽的魔爪。


    在大漠艱辛的環境的磨礪下,二十年來,他們的武功豈非增長得更快。


    先前還能均衡的局勢,在嶽中明加之後,失去了均衡。


    赤煉神抓嫻熟的配合著,一攻一守,竟與七星陣容為一體。


    這是他們在敗給江漫天之後,苦思冥想對付江漫天的看家本領,經過無數次的磨練與配合,每個細節都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他們還給這個陣取了一個好聽名字:寒冰斷水陣。


    從這個陣的誕生到結束,一切都是為了江漫天。


    臨戰豈非是最好的練習。


    這也是山陽二老敗給江漫天之後遇到最厲害的對手,他們也似乎有意檢驗一下這套功法的威力。


    九個人漸漸地將祁月困在一起。


    祁月的天賦也很是難得,什麽功夫到了他手裏總是一學便會,什麽心法一看便會領悟。這套寒冰斷水陣可以說是千變萬化,錯綜複雜。


    盡管已經被困在陣中,但卻不急著全力出手,而是引誘對方把陣勢發揮盡致。


    雙方竟然似乎有意無意的走到了一起。


    過招千招之後,天已經暗了下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裏,兵器交錯的碰撞聲此起彼伏,一環扣緊一環。


    分不清誰的攻擊,又是誰的招式。


    隻聽見嘭的一聲,一道從高空下墜的聲音傳出。


    山陽二老看著祁月從懸崖墜落的地方,黑暗中哪還能尋得一絲蹤跡。


    四十四、


    不知過了多少時日。


    祁月緩緩地醒來,首先映入眼睛是高聳入雲的陡壁,不遠處有他跌落的七星刀。


    他試著去拿回七星刀,但很快就放棄了,劇烈的疼痛讓他放棄了掙紮。


    祁月心裏想到:自己沒被摔死,卻要被活活地餓死。


    四周一片寂靜,別說是路人,連個動物都不曾見得。


    祁月想起了燕飛飛,在南宮堡臨別時,曾和自己約定三日後見麵。自己的失約,會讓她難受嗎?


    還是冰雪聰明的她會想到,自己已經慘遭不測,會暗自心傷。


    抑或者,她也遇到了危險,種種跡象表明,一個無形的圈套始終套著他們。


    這個時候,他感到時間有點漫長,甚至變得多餘。


    三日來,他滴水未進。


    饑寒交迫與傷病讓他再一次的昏迷了過去。


    再一次的醒來,祁月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草堂內的木床上。


    這張床似乎不能以床來稱呼,一張簡易的木板放在疊起的石塊上,旁邊是一張掉了漆被磨得光滑的桌子。


    除此之外,草堂內別無其他。


    這時,走進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老者自稱姓史,家族世代居住於此,隻是後來人丁不旺,漸漸地就剩下他自己,這是數十年來第一次見到外人。


    老者告訴祁月,他已經昏迷了四天三夜,要是今晚還不能醒來,則是凶多吉少。


    盡管看起來很老,但老者精神很好,很健談。


    他問了祁月很多事情,也許是數十年沒和人聊過天的緣故,對於外麵事物,老者總是興趣很濃。


    直到祁月忍不住的咳嗽起來,他才意識到祁月剛剛蘇醒,對方的傷還未痊愈。


    於是,他便勸祁月好好休息。


    獨自走出草堂,不一會兒,端進一碗熱騰騰的肉羹。


    這是祁月吃過的最為鮮美的肉羹,後來祁月才知道,這是蛇肉的肉羹。


    原來當地多產蛇,值此春夏之交,正是蛇類出沒的季節,老者會得一手捕蛇的好本領,幾日下來,餐餐都有蛇肉的相伴。


    不幾日,祁月便能下床走動了。


    祁月的心早已經飛到窗外的世界了,這幾日都躺在床上,似乎把他之前沒躺的都給躺回來了。


    他恨不得早早看到外麵的世界,正值春夏之際,青草鬱鬱蔥蔥,一片生機勃勃的樣子。


    祁月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連日來的心頭鬱結一掃而空。


    若不是外麵還有未完的事情,祁月再也不想離開這裏,他到大漠尋找歸隱之地,此地不正是他要找的地方嗎?


    他躺在藍天下,肆意地呼吸著青草的芳香,心裏一陣陣的歡快。


    直到看到一行大雁飛過,才明白山中歲月容易過,世間繁華已千年。


    外麵還有一堆的事情沒有完成,他也恨不得飛到燕飛飛的身邊,見一見這個美麗的姑娘,更加重要的是,競舟劍訣的事情一定要搞清楚,否則後患無窮。


    想到這裏,祁月便坐了起來,看著遠處低矮的草屋,喃喃地說道:“該是和老者告別的時候了。”


    四十五、


    進了這個穀,隻怕再也出不去了。


    看著祁月一連驚訝和疑惑的表情,老者告訴祁月,這個地方叫回魂穀,早年間有條通向外麵的路,後來發生了大地動,原來出穀之路均被破壞,便再也沒有出路了。


    祁月一陣苦笑,老者安慰他既來之、則安之。


    山穀之內頗為單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祁月倒也不覺得無聊。


    這樣的日子裏,祁月漸漸地發現老者竟頗有智慧,很多問題都有獨特的見解。比如他告訴祁月別擔心大漠武林的安危,汙濁總會被清水洗盡。簡單而樸實的道理,卻也是常常語出驚人。


    這幾日裏,他感覺內心熾熱,心血湧動,祁月常常於午後的草堂前打坐,來平息這些。


    而這一次,卻怎麽也無法平息內心的悸動,越是運功平息,心脈跳動地更加厲害。經脈逆流,祁月突然無力的癱瘓在地。


    他不想驚動老者,吃力爬了起來。


    這是怎麽回事,要知道他自小練武,對自己的身體最為清楚,這是他第一次發現這種情況。


    他爬到門檻上,用門檻作為墊子,靠在門檻上,再也動不了。


    老者似乎睡得很香,鼻鼾打得正響。


    幾日下來,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祁月從沒有這樣躺著看過這草堂,低矮的屋簷遮住了蒼穹,遠方看起來像是一個籠子。


    院子裏那張參差不齊的桌子,正被一本破舊的書本墊著。他看著那本書本,笑了笑,想起從前的日子,家裏也有一張桌子,桌腳長短不一,也是用書本墊著,他總是喜歡把書本取走,然而讓桌子繼續搖晃,碗裏的湯被搖了出來,結果召來一頓棒棍伺候。


    他爬了過去,取出那本書,此刻他想看一會書,讓自己能夠平複下來。


    取出來的時候,祁月才發現這是一本殘缺不全的書。


    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好些頁麵都已經破碎,不過並不妨礙他去消遣時光。


    他粗讀幾行,便發覺這是一本武功秘籍,而且是一本高深的武功秘籍,其博大精深的內功心法,連祁月都感到深深的吃驚。


    直到讀到“心法總綱,圖藍真經”這八個字的時候,才知道這便是武林第一奇書:圖藍真經的第一部,也是圖藍真經的總綱。


    雖然已經殘缺不全,但被江湖人士視若珍寶的武林奇書,竟被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隨意用來墊桌子。


    祁月更加吃驚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老者已經醒來,並來到祁月身後。


    老者告訴祁月,這是他數十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得到,湊巧的是,得書的地方跟祁月跌落的地方竟是同一個地方。


    老者並不識字,卻也很尊敬讀書人,所以便把書本撿來回來。


    可是自己並不識字,放著也無用,後來炎熱的時候也會用書本當作扇子,或者用來擋擋滾燙的飯碗,最近又發現桌子的桌腳長短不一,正好用來墊墊桌子。


    說起這本書,老者滔滔不絕,竟然還有諸多的故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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